三十八章 ‘飛天鼠’刁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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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聞聲望去。
隻見在寬闊的府門下方,一道蒼老的身影躺坐在門檻之上,雙手往後枕著腦袋靠在門側上,嘴裏叼著一根不知道從哪裏順來的竹簽,兩條腿隨意的搭在門檻上,意態逍遙而自在。
卻正是與秦天牧等人一道而來的邋遢老者。
‘斷澗虎’胡定海聽著老者的冷言嘲諷,臉色頓時一沉,眼中寒光直閃。再說他身為綠林中人,打家劫舍,shā rén越貨的事也做過不少,絕不是一個善茬。登時就怒喝一聲:“老東西,你他奶奶的是找死嗎?”
老者方才那一句話,將在場的所有人都給得罪了,於是都跟著胡定海,一起朝老者大罵出聲。“正是,如果嫌命長了,就由我來送你一程。”
“老乞丐!一身酸臭味,想找死就上別地去,殺了你還怕髒了老子的手。”
“正是,趕緊滾蛋,看著礙眼!”
···
一時間,所有人對老者是斥罵不止,然而老者仍帶著他那一臉淡淡的笑容,看著眾人嘴角扯出一撇冷意,淡然道:“怎麽?這麽多人替一個女人說話,難道是收了些什麽好處?還是都想著去討好,去抱一個女人的大腿,還是想著去抱峨眉派的大腿。···哼··!不知羞恥。”
“····找死!”
隻聽一聲大喝,罡風隨之一起,猛烈的罡風直刮得人臉皮一陣刺痛。‘斷澗虎’胡定海再也忍捺不住,憤而出手。隻見一道碩大的拳印,臨空而至,當頭就朝老者的腦袋罩了下來。
隻見那道拳印離老者越來越近,從天而降的拳印罡風,壓得老者四周的灰塵往四周飛散開來,空氣中更含著一絲絲凝重的壓迫感。
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拳印,老者仍帶著一臉淡然的笑意,但眼神漠然,嘴角隱有一絲冷笑。枕在腦袋後的手,暗自一緊,正欲出手。兀然,手上又猛的鬆了下來。
一道身影飛掠而至,緊緊護在老者的身前。看著眼前這道身影,老者眼中閃過一抹異色。
秦天牧站在老者身前,抬頭看著天空上直壓而下的拳罡,這道拳印在空中極速擴大,帶起一大片陰影,頓時遮住了兩人的身影。眼中神光一閃,秦天牧道袍下的左手一動,順勢捏出一個劍決。
鏘···!
劍嘯之聲突起,隻見一道劍罡直衝雲宵,白色的純罡劍氣呈圓形往四周滌蕩開來,劍勢淩利之中更透出一股玄門正宗的浩然之氣。天空上直壓而下的剛猛拳罡,被這劍罡直穿而過,緩緩消散在空中。
胡定海直掠而至的身影,猛然頓住,一股危險至極的感覺湧上心頭,迅速的往後一個翻身,隻見劍罡衝天而上,險之又險的擦著他的胸前而過,而後直衝雲宵,漸漸消失在眾人的眼前。
暗自抹了一把冷汗,胡定海神色驚怒的看了過去,剛才那一劍,若不是他躲得快,恐怕就要被這一劍給開了膛破了肚。當即麵色陰沉的怒罵一聲:“小子,你是誰?少多管閑事,給老子讓開。”
“在下江湖一無名小卒而已,不過是區區口舌之爭而已,就一怒之下取一個老人的性命,未免太過了。”秦天牧麵色平靜的道。
胡定海縱橫綠林已久,又是心性狠毒的人物,哪裏聽得進去,當即怒罵一聲:“他奶奶的,老子想殺就殺,關你鳥事。再不讓開,我連你一起宰嘍!”說著就要動手。
“···慢著!”
隻聽一聲清喝乍起。胡定海正要動手的身形猛然一頓,神情不悅的往後看去。見到出聲之人後,臉上露出了一抹疑惑,不過倒也聽話的停下手來。
伏白鳳看著老者,清聲道:“這位···老人家。在下峨眉派伏白鳳,承蒙各位的英雄抬舉,坐上了這個頭領的位置。方才聽您所言,若是在下有什麽做的不對,還請您多多體諒。還有···若是對在下有任何不滿,老人家您不妨直言。小女子···聞言必改!”
伏白鳳的這一翻話,立時引得在場的眾人大讚不已,猶其是最後那一句‘小女子’,更是將自己的位置擺得極低。心道‘不愧是七大正宗之一峨眉派中人,這說話就是不一樣,謙遜有禮,沒有半點盛氣淩人的架子。’
沒人注意到,在伏白鳳謙恭的俏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和一抹壓製在眼底深處的不悅。
聽著伏白鳳的一翻謙虛有禮的話,秦天牧臉上閃過一抹讚歎,這伏姑娘不但人長得漂亮俊俏,為人也是謙和大度,並沒有計較老者方才的言語冒犯。回頭看著老者,眼中督促意味明顯,那意思是讓老者說上一句軟話,雙方都有一個台階下,那這事就算是揭過了。
然而事與願違,老者卻是對秦天牧傳遞過來的眼神視而不見,嘴裏著竹簽,一幅吊兒郎當的欠揍模樣,嗤笑道:“···哼!誰來當這頭領,甚至是什麽阿貓阿狗,女人孩童來當這頭領,老夫都沒有意見。但是··!就你伏白鳳···不行!”
此言一出,眾人都是大嘩出聲。如果說老者先前那一句是言語冒犯,大家也都能理解和原諒。但是這一句,就是明擺著的挑釁了。
秦天牧楞楞的回過頭,滿臉無語的看了老者一眼,同時在心中無力的歎了一口氣。對於這位老前輩,他此時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伏白鳳被這老者的這句話弄得楞了好一會兒,反應過來後,強行按捺住心頭的怒火,陰沉著臉,幾乎是咬著牙,一字一頓的說道:“老··人家!為何就我不行?”
絲毫沒有察覺到伏白鳳此時語氣已經不對,還是故意視而不見。老者撓了撓頭道:“呃··,不為什麽,就是看你們峨眉派弟子不順眼,這理由···簡單吧。”
這話一出口,旁邊的秦天牧,頓時撫著額頭,一臉的無奈,心頭無力的哀歎一聲‘老前輩啊!這···你作死,也要有一個限度吧。這讓我護你,護得也很艱難啊。若是犯了眾怒,我也保不住你。’
老者的這話一出,伏白鳳隻覺胸中的那一口惡氣與怒火,頓時如同火山噴發一般衝天而出。在她那一張俏麗絕倫的臉上,此時氣得紫青一片。怒喝一聲。正要大罵開口。
卻聽到,一聲大喝突起。
“···好!說得好,你這老頭倒有幾分膽色。就是!什麽狗屁峨眉派出來的一個娘們,也敢當頭領,難道峨眉派就沒男人了?”一道滿含陰冷氣息的聲音,迅速的從空中傳蕩開來,聲音由近至遠,讓人捉摸不定出聲之人的位置。
伏白鳳此時紫青的臉色,已經變得有些發黑了。再也克製不住心中的滔天怒火,尖叫著叱罵道:“···誰?無膽鼠輩。給我滾出來!”聲音中不自覺得帶上了內力,隻見一道道尖銳的音波呈扇形直掃而出,讓眾人的隔膜一陣刺痛。
“呦!小娘們的火氣不小啊!好!帶勁。爺喜歡!”
聲音再一次傳來。
伏白鳳感覺自己就如同一個huǒ yào桶般,被人引爆開來,再也顧不得自己一向極為注重的儀態和禮數,爆吼出聲:“誰!有膽子的話,給老娘滾出來。”
“阿·彌·陀·佛!”
一聲佛號頓起。聲音宏大而柔和,自帶著一股佛家中的一股空明寧靜,安人心神的力量。伏白鳳那氣急敗壞的臉色,也瞬間變得平靜,心中的怒火在佛號聲中迅速消散開來。
“這位施主,既然藏了這麽久,又何不出來一見。”隻見平台之上,本明和尚雙手合十,低頭沉喝了一聲。聲音中帶著一縷縷金huáng sè的佛光,重重金huáng sè的音波,如同海潮一般,層層疊疊往四周奔湧而去。
隻見如水紋一般的佛光音波,在廣場上飄蕩開來。
卟!一聲悶響。
隻見在廣場邊,一道屋脊上。一層層佛光音波掃過,發出了一道如氣泡炸裂的聲音。當中一道身材頗為矮小的身影,從中顯露了出來。
此人身材矮小,麵相削瘦,顴骨高突,薄薄的嘴唇上有著一小撮胡子。加上一雙時不時泛過一絲冷光的三角眼。給人一種狡詐陰毒的形象。
“‘飛天鼠’刁光全!”
有人驚呼出聲。
聽到是此人,在場的眾人臉色都是一變,刁光全此人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采花賊,十年前就已經是二流之境的高手了,此人的為人一向是色膽包天,無惡不作。
十年前,這刁光全在後蜀國的境內,看上了‘清光劍客’盧仁冠的愛妻,使計令這兩人遇難,然後再出手相助。讓這兩人在一翻感激之下,認他為義兄。而他則認了盧仁冠夫妻兩人為義弟,義妹。
時不過幾日,慘劇就發生了。
這刁光全趁兩人不備,出手毒暈了盧仁冠夫妻兩人,然後,當著盧仁冠這個義弟的麵,奸殺了他的愛妻,自己剛認的義妹。到最後更是將這兩人的頭顱給砍了下來,雙雙懸掛在成都府的城門之下。
犯下此等人怒人怨的大案,一時間讓整個後蜀國境內的江湖武林,為之震驚不已。不過此舉卻是惹怒了一個人,那盧仁冠的愛妻其身份極為不凡,仍是後蜀境內的超級大派‘蜀山劍盟’當中太上長老‘南秋一劍’仲一聖的愛女。
這仲一聖是老一輩的江湖名宿,一身修為深不可測,早已達到了小先天之境。聽聞愛女慘死,更是憤怒欲狂,親自出手,追殺刁光全。
這刁光全哪裏是仲一聖的對手,一跑亡命奔逃,險之又險的靠著他那獨步江湖的輕功,硬是逃了三天三夜,一直跑出了後蜀國的境內,最終是擺脫了‘南秋一劍’仲一聖的千裏追殺。
見刁光全這廝跑了,仲一聖更是怒不可遏。以他在蜀山劍盟中太上長老的身份,下了必殺令,凡蜀山劍盟的弟子隻要見到刁光全此人,則必殺之,以他的頭顱到他那兒來提賞,更是願意收其為親傳弟子,盡授其學。若是江湖上其他人殺了刁光全,則仲一聖親口承諾,欠此人一個天大的人情,此生必還。
一個先天高手的人情,何其珍貴。在遇到強敵仇人時,寫一道書信,讓其出手,便可保自己全家老小安然無憂。以這個人情到了後蜀境內,誰都會賣他一個麵子。在蜀山劍盟中,更是可以過一輩子富家翁的日子,又是何等的快活。
一時間,天下間為之心動的江湖人士,紛紛出動,出手追殺刁光全。
被仲一聖這麽一弄,刁光全這頭‘飛天鼠’,就真成了江湖中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東躲西藏,不敢露麵,十年來,更是不敢踏進後蜀國境內一步。
隻是不知道,這刁光全今日為何卻敢拋頭露麵,出現在場上所有江湖群豪,各路英雄的麵前。
“哼!我道是誰?原來是你這頭耗子,怎麽今日吃了熊心豹子膽,敢爬出你的耗子洞,出來見人了?”‘斷澗虎’胡定海,看著刁光全不屑的冷哼出聲。
此言一出,刁光全的一雙三角眼中厲光一閃,矮小的身影忽地頓住不動,而後,站在原地的身影緩緩消散了開來,卻是早已消失不見。如此高超的輕功,令在場的眾人吃了一驚
“···小心!”
旁邊的‘鐵麵槍’紀成,突然臉色大變,出聲爆喝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