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章 奪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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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到自己不由自主的往後飛去,離那個老乞丐越來越遠。腳下驀然一實,胡定海連忙站定,四周一掃,卻是退回到了平台之上。



    腰間突然一鬆,胡定海立即轉頭往後看去。



    一匹潔白如雪的白綢,如靈蛇一般從胡定海的腰間纏掠而出,隻一息之間,便消失在了,身後‘扶搖仙子’伏白鳳的袖口裏。



    把剛才一切看在眼裏的眾人,都吃了一驚。方才這伏白鳳袖口的白綢一出,一扯,一收,加起來也不過數息的時間,便將身勢如猛虎下山的胡定海給硬生生的扯了回來。



    這一手以柔克剛的功夫,不由得讓人讚上一聲好。



    “胡兄,你且退下吧。既然這位老前輩話裏話外,對在下有諸多不滿,那就讓我來與他好生談上一談,我等若是動手傷人,難免會落一個仗勢欺人,蠻不講理的惡名。”



    “首領,這··。”



    胡定海還待要說,卻見伏白鳳擺了擺手。看了一旁的何承訓一眼,胡定海隻得麵色不甘的退了下去。



    伏白鳳腳下一動,飛掠到丁弘道長的麵前。



    深深的看了丁弘道長一眼,而後俯身作了一輯,麵色平靜的沉聲道:“老前輩,自從選首領那時起,您就對我頗有微詞,若我以往有什麽得罪過您的地方,老前輩不妨直言。”



    丁弘道長一邊用手摳著鼻子,一邊斜著眼睛,打量著眼前這位號稱‘本門第一měi nǚ’的弟子。臉色不為所動的繼續說道:“你這小妮子倒沒有什麽地方得罪過我,不過要怨就怨你是峨眉派的弟子。老夫平生最討厭的就是,你們這些仗著峨眉派的威名,在江湖上狐假虎威,目中無人的弟子。猶其是像你這種女弟子。”



    說完後,丁弘道長又自顧自的歎了一聲:“哎!現在你們峨眉派真是一輩不如一輩嘍···。”



    此言一出,伏白鳳的麵色一沉,語氣也變得微冷:“在下雖為峨眉派弟子,但從未做過仗勢欺人之舉。不過,還請前輩慎言,您怎麽說我都可以,但是您若再敢妄議我峨眉派一句,在下少不得要向前輩請教一二了。”伏白鳳說完後,眼中堅決的瞪著丁弘道長,顯示出她這話並不是在開玩笑。



    丁弘道長聞言眼中異光一閃,看向伏白鳳的眼中有著一抹讚賞。不過還是開口哂笑道:“喲!小妮子膽子不小嘛,居然敢向我請教!也罷,就讓老夫今天教一教你,什麽叫尊老愛幼。”



    伏白鳳渾身一凝,眼中浮現出一抹謹慎,朝丁弘道長抱拳道:“還請老前輩賜教。”



    丁弘道長聞言咂巴了一下嘴,一邊上下打量著伏白鳳,一邊口中說道:“好說,好說···。”



    夏十一與秦天牧等四人,就在一旁座位上靜靜的看著這兩人。聽到伏白鳳要向丁弘道長請教的時候,四人的表情變得有些複雜。一個本門弟子竟敢出手向本門的師叔祖請教···,聽上去有點不可思議。



    不過夏十一等人也沒有出聲,這倒底是丁弘前輩他們峨眉派自己的家事,他們幾人也不好插嘴。



    丁弘道長打量了一會後,用帶有一縷提點味道的語氣,開口說道:“嗯··!你這小妮子的劍法不錯,倒是頗得幾分梁玉梅的真傳。不過你這輕功嘛,實在有點拿不出手。峨眉派的輕功在江湖上也是一絕,怎麽到了你這裏,就變得這麽差勁了呢?”



    伏白鳳沉聲道:“前輩就憑區區幾眼,就能判斷出我的輕功不行?多說無益,在下的輕功倒底行不行,還是手底下見真章吧。”



    “嗞··嗞·!你看你,說了你還不信。嗯··你頭上的發簪不錯!”



    伏白鳳有些不解:“前輩你這是何意?”



    看著伏白鳳,丁弘道長表情似笑非笑的說道:“這樣吧,老夫後退十步,在距你五丈的距離,一息之內,取下你頭上的發簪。”說罷,更是自顧自的後退了十步。



    伏白鳳表情一愣,怔立當場,以為自己聽錯了,有些不敢相信。在足有五丈的距離上,能做到一息而至就已經很了不起了。況且自己也不會任由他取下發簪,必定早有防備,在她反抗之下。就算能取下發簪也早已是數息,乃至數十息之後了。



    胡定海在一旁冷嘁一聲,表情不屑的冷笑道:“哼!大言不慚,簡直是癩蛤蟆吃大蒜,好大的口氣。你若是能取下發簪,老子就把發簪吃嘍。”



    丁弘道長轉頭看了胡定海一眼,語氣認真說道:“··你會吃的!”



    “··哼!”



    伏白鳳沉喝一聲:“前輩,我準備好了,多說無用,放馬過來吧。”說完,把手放在了劍柄上,眼睛緊盯著丁弘道長,全身氣息沉凝,隨時準備出手。



    “好!老夫來了。”話音剛落,丁弘道長倏然一掠,身影便消失不見。



    伏白鳳心中急顫,滿眼悚然,在她的眼中,隻一眨眼的功夫,丁弘道長就來到了她的麵前,身形快似閃電,連給她半點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劍芒一閃,伏白鳳急忙拔劍出鞘。可惜才拔到一半,手上便有一股巨力傳來,立時把她的劍又壓了回去。



    隻見丁弘道長借著那股衝過來的力道,身體離地,兩腳在空中交錯的踢向伏白鳳,一腳踢在伏白鳳拔劍的手上,同時在空中一個轉身,用另一支腳的腳尖在伏白鳳的頭上輕輕一勾。輕巧之極的把伏白鳳頭上的發簪給勾了下來。



    足尖一挑,發簪隨之飛起,伸手一握。這發簪便落到了丁弘道長的手上,這一翻動作,如電花火石一般,快得讓人反應不及,前後還不到一息的時間。



    伏白鳳看到丁弘道長的這一招,似是想到了什麽,眼中光芒大放,表情有些不可思議。但是,丁弘道長的速度太快,讓她的身體下意識的作出了反應,她拔不出劍,便用手順勢一掌朝丁弘道長打去。



    丁弘道長哈哈一笑,在空中翻身一腳踢了上去。掌腳相接,隨著一聲悶響,丁弘道長借著這股反衝之力,身影衝上空中,隨後極快的朝府外掠去。半道傳來了幾聲爽朗的大笑:“你這小妮子,還算不錯,回峨眉派練好輕功後,再出來吧。”



    隨著話音一落,丁弘道長逐漸消失在眾人的眼前。



    被關在精鋼鐵籠內的刁光全,表情木楞,眼中尚存著一抹駭然。方才那老乞丐的速度,就是他這種以輕功聞名江湖的采花賊,也自歎遠遠不如,若是與這老乞丐對上,他不知道要死上多少回。



    就在眾人一臉錯愣的看著丁弘道長消失的方向時。



    隻見空中一點銀光朝胡定海射來,速度並不快,胡定海下意識的伸手接了過來,打開手一看,卻是一支發簪。



    “小子,我說過你會吃的,仔細嚐嚐吧,看看是什麽味的。”遠處,傳來丁弘道長帶著一絲促狹的笑聲。



    聞言,胡定海的臉頓時黑了下來,想到剛剛在半響前,自己口口聲聲說的話,恨不得扇自己幾個巴掌。看著手上這支發簪,在那個一瞬間,胡定海甚至真的想說到做到,大不了把發簪給塞到嘴裏吃了。



    但是在看到發簪的另一端,那如長針一般的玉刺時。他猶豫了,這無從下口啊。耳邊聽到周圍傳來的幾聲憋笑,胡定海麵色難堪的往四周瞪了過去。



    正在他尷尬之時。



    “胡兄弟,你不會真想把它吃了吧。不過一句戲言而已,作不得真。你就算是真想吃,何某我還不準呢!發簪乃是伏首領的私人之物,豈能是你想吃就能吃的?”何承訓看著胡定海,輕笑著為他開脫道。



    胡定海感激的看了一眼何承訓,順勢借坡下驢,道:“何少府說得有理,這是伏首領的私人之物,胡某不敢自作主張。”



    伏白鳳從剛才丁弘道長帶給她的震驚中醒來,看著胡定海,微微一笑道:“戲言而已,拿過來給我吧。”



    聞言,胡定海如解脫似的,連忙把手中的發簪還了回去。



    經過丁弘道長這麽一鬧,府尹何誌遠見場麵有些亂。連忙開口道:“各位好漢,一個小插曲而已,大家該喝的喝,該吃的吃。不要因此掃了大家的興,那就是何某的不是了。”



    何承訓聞言也開口道:“家父所言正是,大家各回各位。今晚何某陪大家不醉不休。”



    “好!今晚正好與何少俠,痛飲幾杯!”‘撲山獸’林達大喝出聲。



    “就是,為了慶祝一舉擒賊,正該喝它個幾天幾夜。”



    “所言有理。來!喝。”



    ···經過這麽一說,府中場上又恢複了熱鬧的一麵。



    費仲看著夏十一,秦天牧幾人,莫名的一笑,道:“這位老前輩不簡單啊,費某自認不是他的對手。先前伏仙子與這位老前輩交手時,夏兄你們一點也不擔心,看樣子,夏兄弟你們幾個應該早就知道這位老前輩的真實身份吧?”



    秦天牧幾人聞言,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並不回答···。



    伏白鳳坐回座位上,麵色淡然,但她的心中卻並不平靜。方才那位老前輩腿上的那招‘袖裏雙剪’,雙腳連踢,正她峨眉派輕功裏一記有名的招式。對於這位老前輩的身份,她已經猜得**不離十,應該就是本派中那位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師叔祖。



    伏白鳳心中苦笑,想不到竟然讓她遇到上了。想到方才這位師叔祖的話,應該是特意提點她。暗思道‘看來自己的輕功確實有所不足,此次回到宗門,要勤修一下輕功才行。’



    ···



    酒過三旬,時間也過得飛快,已經快近子時,場中仍是一片熱鬧景色,有喝醉了趴在桌上打著呼嚕的。也有趁著酒意,口出汙言穢語的。更有借著醉意與人比劃招式武功,場麵吵鬧之中亂作了一團。



    伏白鳳看著眼前烏煙瘴氣的場麵,俏眉微皺,心中頗為不適。趁著眾人在酒酣耳熱之際,跟何誌遠,本明和尚等人,告了聲罪,便由侍女引入後府院內休息。



    在伏白鳳離開後,眾人又陸續喝了近一個時辰。



    大部份的江湖中人,終於是不勝酒力,皆倒了下來。由仆役扶回客房休息。但還有一部份人,內力深厚的,還在與人暢聊大飲。



    誰也沒有注意到,場中被關在鐵籠裏的刁光全,麵色陰冷,眼睛不時的看向府門外的黑暗深處,嘴角扯出一絲陰冷狡黠的笑容···。



    何誌遠身為府尹,此時更是此間宴會的主人,自然不能缺席。雖說他久經guān chǎng,酒量不差,但喝到了這個時辰,也感覺自己已經差不多了。頭重腳輕,眼前的景象已經變得模糊一片,人影重重。



    就在他將倒欲倒的時候。



    隱約見到一個侍女打扮的人,朝他跑來。何誌遠使勁的搖了搖頭,仔細看了過去。認清了來人,何誌遠酒勁上頭,結結巴巴的道:“咦··!翠·翠蘭,你·怎麽來了?”



    那位名叫翠蘭的侍女,慌慌張張的跑到何誌遠身前,一把跪在地上,道:“大人,不好了,伏白鳳·伏姑娘她···。”



    聽到伏白鳳的名字,何誌遠酒意一醒,腦袋頓時一清,急忙問道:“快說··!伏首領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