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地府(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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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低聲問:“老苟,我可當你是兄弟,信任你才來的地府,你現在跟我說句明白話。你是不是故意帶我來這讓這老小子陰?”

    苟富貴急道:“雷鋒同誌,你是我的恩人,我怎麽可能恩將仇報?我苟富貴在此發誓,要是故意陷害你,我下輩子一輩子吃不上菜隻能吃肉!”

    這胖子上輩子當了個小官,每天大魚大肉的應酬,臨死之前最希望的就是吃一口青菜,所以他這毒誓一發,我馬上就相信了。

    如此這般,已經是趕鴨子上架,不幹也得幹,我歎了口氣說:“行,那我…”

    “行,讓我們幫陰間幹這事當然可以。”三娘搶過我的話,“可你得答應我們一個條件。”

    閻王瞧瞧三娘,皺眉道:“狐狸精?”

    三娘抿嘴一笑:“閻王爺,我們去衝鋒,換你一個條件,不難吧?”

    閻王說:“你們這些狐狸精都狡詐萬分,我要是貿然答應了,卻不知道你們又要耍什麽花招。”

    “哎呀,閻王爺您這可是偏見!”三娘笑道,“我們這些小心思哪裏比得上閻王爺您的大智慧?在您麵前誰敢說謊啊?”

    這馬屁拍的很受用,閻王嗬嗬嗬的笑了,想了一會兒,指著我說:“什麽條件?你來說。”

    我一愣,心想我哪知道三娘想開什麽條件。再轉頭去看三娘,那人笑意盈盈的看著我,道:“小馬哥,你想要什麽就開出來好了,我聽你的。”

    苟富貴說:“你沒什麽積蓄,自然要錢。”

    勿相忘說:“那特使不是什麽正經官職,要官位。”

    我一揚手,止住他們的談論,看了一眼三娘,說:“我想好了,我就一個條件,讓孔婷早日投胎,投個好人家。”

    閻王顯然沒有想到我提出這個要求,驚訝的看著我,連連點頭,說道:“重情重義!好!好!我答應你。”

    我再環視四周,所有鬼差都用敬佩的眼神看著我。

    我用一種超脫的眼神看著他們,傲然高聲道:“我向來視錢財如糞土。”

    眾鬼熱烈的鼓起掌來。

    我心裏明鏡似的,要是我要錢,那他們絕對給我一遝紙錢。當官?我這麽優秀的人肯定經常這被老小子推做替死鬼,不如這要求來得實在。

    閻王大筆一揮,寫了個條子出來,對我說:“她現在在孟婆那裏等你們,本應該鬼差領她去投胎,我見你們感情深厚,特許你們陪她一程,快去吧。”

    我們拿著閻王的小條出了閻王殿,牛頭馬麵伸手往奈何橋後麵一指:“奈何橋就在那後麵。”

    苟富貴又上去套近乎:“兩位同誌天天站崗,很辛苦啊!”

    牛頭馬麵挺胸道:“為鬼民fú wù。”

    我把苟富貴拉過來,對他說:“老苟,你剛才說想辦法,想到沒有?”

    苟富貴看看地府旁邊的一圈鬼差,對我低聲說:“邊走邊說。”

    等我們走上了奈何橋,四下無人,苟富貴才說:“這事其實容易嘛,你看閻王他沒有規定時間,咱們可以慢慢來,一兩百年很快就過去了。”

    我天生聰明,一下子就明白了那慢慢來是什麽意思,說:“你這方法好是好,可是閻王問起來咋辦?”

    苟富貴看看我,搖搖頭,笑得很含蓄:“雷鋒同誌你還是沒經曆過啊……”

    勿相忘說:“他第一問,就說正在查,第二次問就說有眉目了,第三次說線索中斷,第四次再說正在重新調查……這麽一晃,混個幾百年不成問題,隻要你表現的誠懇,上麵還會覺得你做了很多。”

    我聽得連連點頭,終於明白為啥我老家村子門口那塊地方十年前就說修路,但現在還是黃土一堆了。

    苟富貴問:“雷鋒同誌,你覺得這方法怎麽樣?”

    我說:“我看成。”

    打從進地府就一直沒吭聲的貔貅忽然開口:“就算你沒來找他,他也會來找你。”

    我一驚,問:“你怎麽知道?”

    貔貅道:“這是我的直覺。”

    說話間,我們已經走到了奈何橋,橋旁邊站著兩個守橋的鬼差,見我們走過去,兩根長矛形成一個狀,擋住我們去處:“投胎文件呢?”

    苟富貴說:“同誌,我們不是投胎。”

    鬼差說:“那就交觀光過橋費。”說完伸手往旁邊揚揚腦袋。

    隻見旁邊立著一個牌子“奈何橋地府文化保護區,陰間**點”。

    我說:“我們不觀光,就是走過去。”

    鬼差說:“旁邊也能走,順著黃泉走三年能有個破橋。”

    我說:“從這過去兩分鍾就到了,圖個方便,交什麽錢啊?”

    鬼差說:“廢話!上高速你能不交錢嗎?”

    三娘嬌滴滴的問:“差哥,不能優惠點麽?”

    鬼差說:“我們不會為女色所動,你不要白費力氣了。這樣吧,女人不用交錢,男人把錢交了。”

    苟富貴幫我們把錢交了。走過奈何橋,我們看到遠處上空高高的掛著個掛滿燈泡的巨型廣告屏,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太太舉著個碗,正咧著嘴笑,邊笑邊說:“孟婆下肚,轉世不愁,前塵往事全忘嘹,你好我好他也好!你瞅準了,地府馳名商標,中華老字號孟婆湯!”

    然後穿插了一個男人的話外音:“您的孟婆湯呢?”

    另一個男人的話外音答:“讓我老爸喝了!”

    接著又是那滿臉皺紋的老太太,喝了一口孟婆湯,用標準倫敦音念道:“engp”最後是個小孩的童音:“牛牛牛!”

    我被雷的外焦裏嫩,胸口一窒,險些吐出一口血水。

    等我們走過去,不由得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隻見目光所到之處,全是鬼排的長隊,無窮無盡,一眼看不到盡頭,那數量就像把全國春運火車站的人都集中到一起一樣。

    我們沿著後路往前找,不一會兒就找到正在排隊的孔婷。

    “啊!”本來沒精打采的孔婷見到我們一下子直起腰,叫:“馬力術!馬力術!”

    看隊的鬼差見狀,走過來問:“幹嘛呢?!幹嘛呢?!”

    我把閻王條子立給他看,那鬼差馬上變了臉色,說:“投胎是吧?跟我來。”

    旁邊眾鬼紛紛仰頭看我們:“插隊?”

    “她剛來排隊,怎麽就投胎了?”

    我說:“看什麽看?沒見過走hòu mén的嗎?!”

    說完帶著孔婷他們,跟著那鬼差往旁邊走。

    說來也奇怪,那長的看不到盡頭的路我們隻走了兩步就到了盡頭。

    隻見路的盡頭坐著一個老太太,正低著頭織圍脖,她麵前擺著一張桌子,桌子上放著一疊寫著轉世時辰的號碼牌和一排裝滿湯的碗,隻要有鬼拿起一個碗喝了,桌子上馬上就會重新冒出一個新的碗。

    我說:“投胎。”

    老太太頭也不抬的道:“自己取號碼牌,自己喝湯。”

    吊死鬼有點害怕的問那孟婆:“素不素吃了馬上就忘了?”

    孟婆沒聽見一樣繼續織圍脖。

    旁邊有鬼回答:“不是,等投胎的那一瞬間這藥才會生效。”

    三娘聽了,端起孟婆湯給吊死鬼,吊死鬼這才把孟婆湯喝了。

    我氣道:“什麽fú wù態度!”

    旁邊有鬼說:“忍吧,壟斷國企fú wù都這樣。”政治敏感性語句?存疑

    我把閻王的條子往桌上一拍,孟婆抬頭說:“幹什麽!想造反嗎!”政治敏感性語句?存疑

    我朝那紙條揚了揚我高傲而又犀利的下巴。

    孟婆拿起紙條,念叨:“什麽東西……”看了一眼,臉色大變,連忙站起來,笑的和花兒一樣,“唉喲,原來是閻王爺的貴客,看我這老花眼,來人了也看不到。來來來,別幹站著啊,坐,坐!”

    老花眼還能在圍脖上繡“愛老虎油”?我不屑的看了她一眼,讓吊死鬼拿牌子。

    孟婆又說:“你們還有什麽需要的嗎?”

    吊死鬼說:“偶能不能回去看看。”

    孟婆說:“能,當然能,我去給你準備班車,隻要別忘了投胎,你想去陽界哪裏都行。”

    我們上了孟婆叫來的公車。剛上車,聽見有人喊:“女的我請。”

    一抬眼,看見一個腦袋反著長的司機衝我們笑。

    竟然還是之前那個!

    我說:“哥們兒你腦袋還沒正回來呢?”

    那司機盯著坐在後座上的三娘說:“沒事,這樣看的清楚。”

    這種好色之徒簡直就是我們男人的恥辱!看的我是無名火起,當時就擠到三娘旁邊坐下了!

    三娘橫我一眼,卻沒生氣,對坐在另一邊的孔婷說:“不要擔心,你會投胎個好人家。”

    吊死鬼歎了口氣,靠著車窗,望著車外悠悠的道:“這樣的景射讓偶想起很多事……”

    我朝車窗外看了一眼,車正從陰間往陽界開,外麵黑忽忽一片,哪有什麽景色?

    吊死鬼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