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劍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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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鬆回望這一生,可以說隻有一愧。



    



    當年自己最愛的徒兒劍九下山,郭鬆掏心窩子問自己。其實他是問心無愧的,好男兒當誌向四方。



    



    九兒不走,或許繼承峨眉掌門的位置,然後像自己一樣,後半生不踏出峨眉一步。時刻守護峨眉的榮譽,不準任何人玷,汙峨眉。



    



    那不是劍九想要的生活,峨眉是個籠子,關了他二百年。整整兩百年,他不會讓九兒走他的老路。



    



    真正愧疚的事其實隻有一件,劍宗老祖白耀。那一日當郭鬆施展完劍招,殊死一戰。白耀出手了,郭鬆不是不敢抵擋白耀的這一招。



    



    而是怕,不是怕死,也不是怕敗,怕的是峨眉的榮譽。峨眉是永遠的名門正派。所以峨眉不能輸。



    



    郭鬆聽說過劍周,對這個晚輩很是看好,他想過如果有一天劍周找shàng mén來。何不給他一個功成名就的機會。



    



    “你做的很好,快意恩仇。放心,我不會將你鎖在峨眉。從哪裏來想去往哪裏?一切由你。哪怕你不承認。”



    



    郭鬆已經看破,對峨眉的榮譽看破,對世間俗事亦看破。現在看來,佛家所說的萬法皆空,同道家的道法自然是相通的。



    



    到頭來全是一場空,了無牽掛。



    



    劍周皺眉“堂堂大宗大派要玩這種耍liú máng的事?”



    



    郭鬆坦然笑之“峨眉弟子聽令,自現在起你們可以自由下山。可以不顧及峨眉的榮辱,去做你們想做的事情。”



    



    峨眉十七子頷首“師父,師父。”



    



    郭鬆閉目,仍然置於空中。峨眉山無風自動,樹木搖擺的的奇怪。要說這風,從來隻有東西南北,哪來的從下往上去的風?



    



    花草樹木此時一律向著同一方向,向上。看上去就像是嫩芽在蓬勃生長,拚命生長,枝頭齊刷刷向上。



    



    這股突如其來的風太大了,大到山上的人紛紛遮目抵擋風對眼睛的傷害。劍周驚奇的望著峨眉掌門郭鬆,所有的風伴他周圍,形成一個保護罩。



    



    郭鬆在其內卻紋絲不動,宛如處於另外一個世界。



    



    隻是眨眼間,上一眼郭鬆閉目淡然處之,下一秒郭鬆已經有些模糊。身上衣物俱化為點點星光,點點星光消散如炊煙。



    



    炊煙再匯聚,匯聚真身,峨眉十七子無不震驚,門外弟子更是驚為天人“老祖升仙了。”



    



    劍周的臉上寫滿了震驚,雖然對俗事不甚精通,但是在劍九鬆的教導之下,劍招上的境界劍周還是懂的。“半步劍仙,人劍合一。”



    



    虛空中蕩漾郭鬆朗朗笑聲“哈哈,我郭鬆能再活五百年。”



    



    “小友,多謝你打開我的心結。告辭,我要去這世界的四方好好地看看。峨眉關了我兩百年,現在關不住我了。”郭鬆半步劍仙,不再顧忌塵世的枷鎖。



    



    “告辭。”



    



    下麵的峨眉真傳子弟,外門弟子,無不跪下磕頭。“老祖,老祖。老祖。”



    



    郭鬆走後,空中的劍周與下麵滿山坡的峨眉弟子尷尬相望。



    



    劍一等人其實跟劍周沒什麽矛盾,要說郭十七曾被劍周打傷,那是比武切磋,死傷不論。何況是郭十七先出的手。“峨眉十七子恭迎掌門。”



    



    拜掌門這件事跟闖紅燈是一個道理,有一個人先闖過去,後麵等紅燈的人一窩蜂全跟著闖過去。漫山遍野的人齊刷刷磕頭。“拜見新任掌門。”



    



    劍周才不會理會如此之多,他要回家去看望女兒,他的女兒出生,還沒有好好看上一眼。“你們要幹什麽是你們的事?我可不會做你們的掌門。告辭。”



    



    劍周禦劍飛向遠方。



    



    不少門外弟子驚叫“不好了,掌門跑了。”



    



    峨眉十七子仍然匍跪在地,十六rén miàn麵相覷“師傅走了,掌門也走了,我們怎麽辦?大師兄。”



    



    劍一率先爬起來,步履蹣跚,順著台階前往峨眉的最高峰。



    



    “大師兄,大師兄。”眾位師弟在其身後不停呼喚。



    



    劍一仿若未聞。台階往上,終點處是一四腳小屋,屋內簡陋,僅掛一口青色大鍾,一顆六臂大桐木。



    



    劍一雙手猶遊蛇,攀上桐木,用力撞擊。“咚---,咚---,咚-----。”



    



    鍾聲不斷,上一聲還在餘音繞梁,下一聲已經接踵而至。“



    



    蜀國多仙山,峨眉邈難匹



    周流試登覽,絕怪安可悉



    青冥倚天開,彩錯疑畫出



    泠然紫霞賞,果得錦囊術



    雲間吟瓊簫,石上弄寶瑟



    平生有微尚,歡笑自此畢



    煙容如在顏,塵累忽相失



    倘逢騎羊子,攜手淩白日”



    



    這首峨眉山歌,十七子耳熟能詳,素日裏每天都要吟唱幾遍。此時此景,由劍一大聲喊出來,伴著低沉且滄桑的鍾聲,有股別樣韻味。



    



    “下山。”



    



    劍一說這兩個字的時候在笑,滿臉是眼淚的大笑。



    



    “我們自由了。”



    



    劍周一直往東飛,碰到一個算是熟人的人,納蘭玉妁。納蘭玉妁形單影隻走在小道上,她和她的影子悵然若失。



    



    孤寂,孤獨,類似於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



    



    劍周沒有叫她,納蘭玉妁卻叫住他。



    



    “喂,木頭,還不下來?”路上碰到了人,納蘭玉妁又恢複到傲然的女神模樣。



    



    劍周緩緩降落。“怎麽沒跟徐老道在一起?”



    



    納蘭玉妁瞭望遠方,竟說些不著邊際的話。“我啊,被關了幾千年。一時間被放出來,反而不知道要往哪裏去。”



    



    正當劍周認真思考納蘭玉妁話裏的意思。



    



    納蘭玉妁像個好奇的小孩,圍著劍周打轉。“你這一身風塵仆仆的樣子要去哪?”



    



    劍周坦然回答“去蓬萊島,去看望我的妻子和女兒。”



    



    納蘭玉妁嘴成o型,驚咦“呀,你才多大啊,竟然有了女兒?”



    



    “不小了,我在現代社會已經屬於晚婚晚育。你們那個年代也不過年方十六,便有孩子。”



    



    納蘭玉妁雙手叉腰“誰告訴你年方十六就要嫁人。我今年二千多歲,仍然單身呢。



    



    劍周低頭自言自語,頗像個怨婦“你以為都跟你一樣?”



    



    “好啊,你討打。”納蘭玉妁玉手捏住劍周的耳朵“忘恩負義,過河拆橋,是不是忘了你的陰陽經是誰教你的了?”



    



    “哎呦。”劍周隻覺得渾身無力,根本無法掙脫納蘭玉妁。“疼疼疼,快鬆開。”



    



    納蘭玉妁的倔脾氣上來“不,我偏不,快像姐姐求饒。”



    



    “休想。”“疼疼疼。”分明是簡單的掐耳朵,劍周卻出奇的使不上半分力氣。“你不是說你不會功夫嗎?”



    



    納蘭玉妁一臉腹黑的表情。“我有講過?我隻是說我很懶,你說我一個人守著那麽多的武功秘籍,每日裏練上一兩招還不簡單?”



    



    納蘭玉妁玩性大起“快,叫聲姐姐,我就鬆開你。”



    



    “休想。”劍周被一個女人製住已經丟了臉麵,還要如此惡心,簡直丟到姥姥家。



    



    “叫不叫?”



    



    “休想。”



    



    納蘭玉妁望著遠處的建築物苦思,沒想到劍周如此強“那好,換一件事,你帶我去前麵的城市。帶我玩耍一天,我就放開你。”



    



    劍周果斷答應“好。”



    



    劍周答應納蘭玉妁的話有自己的考量,前方就是南城,曾經生活過的地方。慕容雪跟婉兒,南宮琴音,曉蕾她們都在南城。



    



    此去蓬萊去接白靈,有些事正好跟她們說清楚。



    



    南城並沒有因為誰的離開而少了繁華,城市間依然繁華,人群熙攘的街道,滿是乞丐的小巷。



    



    劍周輕車熟路的帶領白靈去到一家小酒館,在南城上大學的時候,曉蕾她們時常帶劍周來吃飯。



    



    “隨便坐,這是菜單。”劍周挑了一個靠窗的位,將菜單遞給納蘭玉妁。



    



    納蘭玉妁看了一二十分鍾,頁數掀到最後一頁,又從最後一頁掀到第一頁,然後把菜單重新遞給劍周。“你點菜,我隨便吃點就行。”



    



    劍周把菜單推回去“不行,我不認識字?”



    



    納蘭玉妁俏臉一紅“你也不識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