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  九龍合一，秦皇現。

    非洲一小國的一個小部落，橫屍遍野，牛羊死絕，死去的人或物全都被人抽幹了鮮血，隻剩一副幹屍在陽光下暴曬。蒼蠅成群嗡嗡作響，禿鷲伸脖子啄傷口深處的血肉。

    從天空往下看，所有的幹屍擺放位置，竟然組成一個巨大的十字架。一個縱然在陽光下，依然詭異的十字架。

    這樣的部落一直往北去，一路上的部落皆是如此，未曾見一人一物活命。在非洲，這樣的小部落有上萬個，因為各部落之間不達，沒有通電，也沒有所謂的戶口這一說。加上各部落之間常年因為水源和食物混戰，死人是很正常的事情。

    所以至今為止，非洲政府沒有現這種情況。

    除了非洲，在歐洲也生類似的情況，不過沒有非洲的那麽嚴重。先是一個貴族聚會上，一個女仆因為不小心端灑兩瓶紅酒，收拾碎片的時候，手指不小心被玻璃割傷。然後這個女仆體內的血不受控製一般，飛的流逝，短短數秒隻留下一張人皮，一身寬大的禮服。

    正在喝酒的貴族有不少人看到這一幕，原本喧囂的聲音戛然而止，眾人先是愣住，然後扔掉手中紅酒，如同被狼襲擊的羊群，四散而逃。原本深入骨髓的紳士風度被丟的一幹二淨，什麽女士優先簡直是胡扯。穿西服的壯漢直接一把抓住前麵擋路金女郎的一頭金，在金女郎尖叫一聲後，扔到他處。

    金女郎的鼻梁被摔破，很快她的下場同先前手指被劃破的女仆一樣，血液莫名的流幹，變成一副幹屍。

    但凡在擁擠中受傷流血，隻要流一點血，必定會血液流逝極快，暴斃身亡。

    奇怪的事不止在禮堂，倫敦街頭剛生一起車禍，兩個車車並不是很快，隻是一點小的摩擦。由於緊急刹車，兩輛車後座的人都有一些小的擦傷，在後視鏡的注視下，兩個有擦傷的小朋友逐漸變成兩幅幹屍，再無生機。

    不止歐洲，南北洲，北美洲，大洋洲，凡有教堂，信仰上帝的國家皆生此事。

    有吸血的地方就有出血的地方，各大教堂的十字架莫名其妙的變成紅色，起先本以為是傳教士染上紅漆，隻不過這紅漆質量不怎麽樣？有一股十分濃厚的血腥味。

    年老的傳教士，枯枝一般的手指撫過紅色十字架，嘶啞的聲音顫抖的很厲害“惡魔，惡惡魔之子，撒旦。”

    聖經有注：惡魔之子撒旦喜食鮮血，當天空被染紅，鮮血倒流，惡魔之子撒旦將從地獄重返人間。

    西方人認為事有兩麵性，人亦如此。上帝護佑活人，是正麵。多年以後，惡魔之子，撒旦重回人間，活人變成死屍遊走人間，則是反麵。

    惡魔之子，撒旦複活，黑暗麵來臨，光明麵結束。

    …………

    劍周依照輪回劍意的指示，一直穩穩追趕次仁措，次仁措卻在一個地方停下來，再也不往前。

    劍周追上去，沒有靠得很近，生怕次仁措有什麽陰謀詭計。

    次仁措遙望西方天空，與遠處的劍周講話“小友，你看到了嗎？天變紅了。”

    劍周聳聳肩，瞧了瞧“西邊的天確實很紅，紅的有些異常。”

    次仁措失心瘋一般自言自語“是撒旦，他複活了。人人都說秦皇是因為觸碰玉妁公主才會失去兩道龍氣，其實不是，秦皇在與玉妁公主洞房前，曾經與一人交過手，那個時候我們叫他血魔。後來，不少歲月過後，人們開始稱他為撒旦。”

    劍周嘴角一扯“你說這些便能保命？”

    次仁措繼續說“陰陽調和，乃此方天地平衡之本。撒旦出現，秦皇也快複活了。我們本以為多了幾千年，秦皇早就不會再生，我們都錯了，隻要九條龍氣還在，秦皇就還在。我們之前還認為隻要有人聚集九道龍氣，秦皇就不會複活。事實上，徐福錯了，我錯了，唐山水也錯了。撒旦與秦皇大戰過三次，這一次秦皇也必然在。”

    “我相信唐山水看到這一幕，什麽都會懂得，什麽都放得下。”

    劍周聽次仁措說話不像作假，試探著問“你的意思是，先前你們都是在為華夏謀福，為了鏟除撒旦？”

    次仁措苦笑著搖頭“哪裏是為華夏謀福，分明是為我們自己。這些年，我們雖然分成秦皇的九道龍氣，如同俗人一樣生活。但我知道，我們九個心底一直有個心結，就是怕秦皇複活，害怕九龍合一，因為到那時，我們將不複存在。這些年間，但凡有一點能阻止秦皇複活的方法，我們都會拚盡全力的去做。所以做了很多憾事。”

    劍周沒有出手，感覺到手中龍氣有些不受控製，拚了命的往蓬萊島的方向鑽。劍周用百佛手狠狠握住，火龍的龍氣總算安靜下來，可片刻的功夫不到，龍氣又開始躁動，百佛手之力隱隱快要不受控製。

    “該死，這家夥突然力氣變大了。”

    次仁措的身子越來越淡，越來越淡“小友，鬆開手吧，我已經感覺到秦皇的召喚，在血液中的力量在逐漸複活。”

    劍周死死咬牙，豆粒大的汗珠浸滿衣衫，最終仍是沒能攥住火龍的龍氣，令他逃竄。火龍的龍氣脫手而出後，劍周一陣輕鬆，幾乎快要癱倒在地上。

    火龍的龍氣逃竄後，次仁措的身體同樣完全消散，終於隨風飄向蓬萊島方向。

    …………

    蓬萊島，半壁山。

    半壁山上有兩塊巨石，一個稍大些，一個稍小些。納蘭玉妁坐在大石頭上，手上攥著一束白綾，唐山水則坐在小石頭上，像個犯錯的小學生被老師罰坐小板凳。

    唐山水被白綾綁遍全身，隻留口鼻，兩人正在閑聊著往事，唐山水忽然自嘲一聲“玉妁公主，你之前說的很對，我的大限到了。”

    納蘭玉妁扭頭看唐山水，現  唐山水正全神貫注的看著西方。納蘭玉妁同樣開始看西方，太陽還沒下山，怎麽西方的天如此之紅。“這是？”

    唐山水一切都懂了，自己九條孽龍，無論如何努力阻止秦皇複活，都是不可能的事，冥冥中早有天意。“是血魔，陰與陽同生；正與邪同生；血魔現世，秦皇也不會遠了。”

    唐山水身上的白綾開始自燃，沒有火也不冒煙，綁遍全身的白綾隻在火星中快消散。“玉妁公主，你不是要見秦皇嗎？你如願了。”

    “呀。你個家夥倒是手腳快，什麽時候把白綾解開的？”納蘭玉妁一回頭，現唐山水身上的捆綁之物已經不見。

    唐山水苦笑。“很快，我這個人都將不見，莫不要說身上的幾尺白綾。”

    唐山水自嘲道“這世上終究隻容得下一條真龍。嗬嗬。”

    苦心積慮一抔土，陰謀詭計終成空。大浪淘沙英雄去，繁花敗盡已深秋。

    納蘭玉妁極為不解風情扔來一塊石頭，正中唐山水的額頭。憑借唐山水的功夫，怎麽會躲不開？隻不過心疲力盡，不想躲罷了。

    “不好玩。”納蘭玉妁心中已明白，唐山水的話多半是真的。

    生命盡頭，唐山水氣沉丹田，口若洪鍾，對著茫茫蓬萊島大喊一聲。“唐刀宗弟子何在？”

    這一聲豪氣萬丈，看破生死，稱得上是武林豪傑。

    “弟子，唐雷在。”

    “弟子，唐小小在。”

    “弟子，唐長風在。”

    “弟子，唐秋在。”

    …………

    唐刀宗僅剩二十名弟子，除劍周外，一一到齊，跪在唐山水腳下，聽他教誨。

    盡管唐山水能感覺到體內力量正在逐漸流逝，仍是正襟危坐在眾人前。

    “聽為師訓誡，為師走後，唐刀宗不能滅，你們大師兄仍帶領掌門。”

    “聽為師訓誡，凡我唐刀宗弟子，不得魚肉鄉裏，欺男霸女，不得有違。”

    “聽為師訓誡，凡唐刀宗弟子，需勤加練習刀法，由每日早晚兩次，改為早中晚三次。”

    “聽為師訓誡，凡唐刀宗弟子，需樂於助人，團結友愛，劫富救貧，不得與人交惡。”

    “聽為師訓誡，…………。”

    唐山水正襟說了很多條戒令，皆是他這輩子未曾做到的，寄托於後輩做到。

    “孩兒們，我死後並無遺骸留人間，隻需將我這一身衣冠埋入唐刀宗山門前的鬆柏下，立一墓碑，唐刀宗開山祖師，唐山水是也。”

    就在這時，唐小小十分不解風情的插一句嘴“師父，咱們山門的那棵鬆柏早被掌門師兄砍掉烤狗肉了。”

    聽到這句話，唐山水哭笑不得，越來越模糊的身體消散的更快，越來越透明。

    唐山水哭了，說了很多話，有些話不說，生怕這輩子再沒有機會。

    說了那麽多，終有一句話未能說出口。一句唐山水不敢說的話。

    唐刀宗眾弟子跪著爬向唐山水，哭著吼著叫師父。“師父，你別走，別走啊。”

    “師父。”

    “師父。”

    到了快死的時候，唐山水才大悟，自己錯過了最為寶貴的東西。自己的寶貝徒兒們，才是自己最為可貴的東西。

    那句一直憋在心裏不敢說的話，在最後的消散之際，唐山水總算一字一句的說出口

    “徒兒們，這些年跟著我，你們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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