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日，另外三部新片也加入了複活節檔期的競爭。
    蒂姆·波頓的《甲殼蟲汁》之外，其他兩部新片都沒有對《當哈利遇上莎莉》造成任何威脅。
    西蒙非常清楚《甲殼蟲汁》的票房潛力，原時空中，正是因為《甲殼蟲汁》的成功，蒂姆·波頓才拿到了《蝙蝠俠》導演的工作。
    不過，現在的華納顯然對《甲殼蟲汁》也不抱太大期待，雖然給出了複活節檔期，卻隻為這部電影提供了絲毫不差的1000塊開畫銀幕，遠低於前兩周那部《金牌警校軍5》的1700塊。
    於是，複活節當周，《當哈利遇上莎莉》僅以13%的微弱票房跌幅再收1549萬美元，累計票房達到3705萬美元。緊隨《當哈利遇上莎莉》之後的《甲殼蟲汁》，首周票房為1324萬美元，幾乎是《金牌警校軍5》首周票房的兩倍。
    隨即，華納作為好萊塢七大製片廠之一的深厚底蘊也立刻顯現出來。
    由於首周票房的成功，第二周，《甲殼蟲汁》的放映銀幕規模直接擴大到了1523塊。
    相比起來，進入大規模上映的第三周，《當哈利遇上莎莉》的放映銀幕數依舊是1077塊，迪斯尼雖然沒有拒絕為這部電影增加排片，卻表示這個過程至少需要四周時間。
    稍微關注一下北美正在上映的電影數據就不難發現，迪斯尼寧願給單周館均已經隻剩下2000多美元的《早安越南》1500多塊銀幕，也不願意騰出更多畫布給館均超過13000美元的《當哈利遇上莎莉》。
    這就是現實。
    如果不是當初合約中明確的保底1000塊銀幕條款保障，《當哈利遇上莎莉》麵臨的境況可能更差。
    4月11日。
    今天是第60屆奧斯卡頒獎典禮舉辦的日子，好萊塢編劇罷工依舊持續，原本應該在3月底舉辦的奧斯卡頒獎典禮一直被推遲到了現在。
    雖然晚上會出席頒獎典禮，西蒙這一整天依舊在忙碌中度過。
    上映第五周，大規模開畫的第三周，複活節假期結束。
    4月8日到4月10日的周末三天，《當哈利遇上莎莉》的票房相對於此前同期跌幅不可避免地擴大到了25%，三天時間再收811萬美元，累計票房4516萬美元。
    從這一周算起，迪斯尼接下來將獲得《當哈利遇上莎莉》北美票房的18%作為傭金。
    伯班克。
    時間已經是下午。
    西蒙和艾米一起離開迪斯尼公司總部，上車之後，艾米看向靠在椅背上閉目沉思的西蒙，等待片刻，才道：“公司現在鋪開的項目確實有些多了，西蒙，我覺得我們應該考慮一下艾斯納的建議。”
    《當哈利遇上莎莉》上映到現在，票房和口碑都已經塵埃落定，西蒙也開始考慮後續發行的事情。由於當初合約中的優先權條款，這方麵必須和迪斯尼達成一致。
    西蒙和艾米趕來伯班克這邊就是為了和邁克爾·艾斯納商談這件事。
    根據《當哈利遇上莎莉》的票房曲線，按照北美本土1億美元票房計算，迪斯尼與院線方麵簽署的合約是五五分成，這其中自然存在水分，丹妮莉絲影業也隻能接受。
    那麽，將來5000萬美元的製作和發行方分成，減去迪斯尼公司18%的傭金和注定同樣會摻足了水分的1000萬美元左右宣發費用，丹妮莉絲影業方麵大概能夠收回2200萬美元，這已經確保丹妮莉絲影業收回了製作成本並產生了部分盈利。
    好萊塢電影能夠在本土院線上映階段收回全部成本的影片其實並不多。當然，對於一部北美票房預期破億的電影，收不回成本才會成為笑話。
    至於其他渠道發行，經過與邁克爾·艾斯納的討價還價，丹妮莉絲影業成功保留了本土的錄像帶和電視播放發行權。海外的院線、錄像帶和電視播放權，丹妮莉絲影業以3000萬美元的打包價格賣給了迪斯尼。
    3000萬美元，基本上與去年《羅拉快跑》相應海外發行權的3500萬美元賣斷價格相當。
    當初西蒙在好萊塢的根基實在太淺，為了盡快為股指期貨市場的運作籌集資金，《羅拉快跑》的後續發行權完全是低價大甩賣，隻是海外的2億美元票房，就讓買下《羅拉快跑》海外全渠道發行權的華納賺的盆滿缽滿。
    《當哈利遇上莎莉》的票房成績雖然不如《羅拉快跑》，西蒙卻已經不再是去年那個無根無底的少年人，自然不可能再一味退讓。
    不過，3000萬美元的賣斷價格，依舊是西蒙做出了妥協的結果。
    隻要《當哈利遇上莎莉》的海外票房與北美本土相當，迪斯尼基本上就能產生盈利，更不要說還有利潤豐厚的錄像帶和電視播放發行。
    丹妮莉絲影業以3000萬美元轉讓海外的發行權，西蒙因此得以保留《當哈利遇上莎莉》的本土錄像帶和電視渠道發行權。
    談妥《當哈利遇上莎莉》的後續發行事宜，邁克爾·艾斯納還提出希望繼續代理發行丹妮莉絲影業手中的其他幾部電影，這也是艾米剛剛認為值得考慮的事情。
    西蒙聽到艾米的話，回過神來，看了眼身旁自己的女高管，搖頭道：“艾米，這段時間我已經做出了太多妥協，足夠了。所以，我想讓你知道，剛剛的這次談判，是我對好萊塢做出的最後一次讓步。這次之後，沒有人再能隨意占到西蒙·維斯特洛的便宜。”
    艾米感受著西蒙語氣裏的某些情緒，道：“這兩件事並不衝突，西蒙，丹妮莉絲影業現在的規模還很小，我們肯定要盡可能地建立自己的發行渠道，但考慮到公司的情況，我們必須與七大保持一定的合作。”
    西蒙也沒有否認，點頭道：“這是當然，艾米。不過，丹妮莉絲影業接下來的影片中，《低俗小說》、《本能》和《雨人》發行權都已經在其他電影公司手裏，我不可能再讓出更多。艾斯納開出了10%的傭金，這看似非常慷慨。但你看看《當哈利遇上莎莉》，《甲殼蟲汁》可以第二周就輕易將放映規模擴大50%，我們卻隻能被動地等待迪斯尼施舍更多銀幕。我不希望丹妮莉絲影業旗下的其他電影再遭遇這種情形。”
    艾米道：“西蒙，我們單獨發行的話，從院線方麵拿到的銀幕數或許還沒有迪士尼給的多。”
    “院線也是要賺錢的，我不相信《羅拉快跑》、《蝴蝶效應》、《死神來了》和《當哈利遇上莎莉》這一係列大賣電影之後，北美院線還會拒絕丹妮莉絲影業出品的電影。更何況，編劇罷工已經進行了一個多月，如果再持續一兩個月，暑期檔或許不會受到影響，但下半年檔期，七大製片廠肯定不可能再為院線提供充足的片源，那就是我們的機會。”
    艾米想到公司正在籌備的幾檔所謂真人秀節目，眉宇間又多了幾分擔憂，道：“編劇工會已經重啟與製片人聯盟的談判了，或許月底之前就能達成和解。下個月可是新一年度的電視節目推介季，雙方應該都不想把這件事搞砸，那隻會兩敗俱傷。”
    西蒙隻是微微搖頭，道：“艾米，如果你感覺自己忙不過來，可以繼續招人。接下來很多事情我們都要自己做，這一點沒商量。”
    “好吧，”艾米隻得點頭，看了眼手表，道：“已經兩點半了，晚上就是奧斯卡頒獎典禮，你不打算準備一下嗎？”
    西蒙隨意道:“我穿這套衣服就可以了，而且，等下還有事情要處理。”
    艾米遲疑了下，道：“麥克米倫那件事？”
    西蒙有些無奈地點了點頭。
    回到聖莫妮卡的丹妮莉絲影業總部，看著再次擴大規模後辦公樓內一片忙碌的景象，西蒙盤算著為公司挑選一處更寬敞辦公場所的事情，很快來到二樓自己的辦公室。
    當初協助西蒙一起完成《羅拉快跑》的製片人羅恩·麥克米倫已經等在辦公室裏。
    憑借《羅拉快跑》建立起來的合作關係，西蒙成立丹妮莉絲影業之後，羅恩·麥克米倫順理成章地成為公司旗下第一位簽約製片人。
    去年和韋斯·克雷文一起完成《死神來了》之後，羅恩·麥克米倫眼下同樣在與韋斯·克雷文一起負責《驚聲尖叫》。
    西蒙要和羅恩·麥克米倫談的事情，恰好與《驚聲尖叫》有關。
    看到西蒙進來，和兩年前的落拓相比明顯已經富態了不少的羅恩·麥克米倫熱情地起身與他握手，招呼道：“西蒙，和迪斯尼談的怎麽樣？”
    “已經搞定了，”西蒙和麥克米倫握了下手，轉到自己辦公桌後坐下，翻出一個文件夾，道：“羅恩，我們必須好好談談了。”
    羅恩·麥克米倫在西蒙對麵坐下，見他臉色變得嚴肅起來，不自覺地有些忐忑：“有什麽問題嗎？”
    西蒙把手中的文件夾遞過去，道：“關於《驚聲尖叫》，我記得第一次製片會議上我就說過，開場被殺掉的凱茜這個角色對於塑造整部電影的驚悚基調至關重要。為了增加對觀眾的衝擊力，我們需要挑選一位知名度比較高的女演員。”
    羅恩·麥克米倫翻開文件夾，看到裏麵的一份女演員資料，臉上頓時閃過心虛的表情。
    不過，在西蒙的注視下，他還是語氣輕鬆道：“西蒙，阿曼達·懷斯不符合你的要求嗎？她十年前就已經出道，在很多電影裏都參演過角色。”
    “都是一些小角色，如果不是看到她的資料，我根本不知道這是誰，”西蒙搖了搖頭，注視著麥克米倫，道：“羅恩，這還不是最重要的。初期的選角過程中，我挑中了菲比·凱茨，讓你去聯係她，你告訴我菲比·凱茨拒絕了，然後又繞過其他所有備選，把你手中這位女演員的資料送了過來。但是，羅恩，你忽略了一點，我不是那些發財之後想要在好萊塢投資一兩部電影賺些名望的圈外人。菲比·凱茨是wma旗下的藝人，這隻是一個電話的事情。然後，喬納森告訴我，菲比·凱茨和他的經紀人根本沒有接到過任何與《驚聲尖叫》有關的邀約。”
    被西蒙當麵揭破，羅恩·麥克米倫的表情頓時有些訕訕，猶豫了下，他還是辯解道：“西蒙，這隻是一個小角色而已。”
    西蒙皺了皺眉，道：“羅恩，我並不反感你們私下裏利用自己的職位找些樂子，整個好萊塢都是這樣。但是，這一切的前提是，你必須對自己手中的項目負責。《驚聲尖叫》的製作成本是1000萬美元，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無論在任何城市，隻是1000美元，基本上都足以找到一個質量非常不錯的女人，1000萬美元，可以找到1萬個。如果把標準降低的話，這筆錢甚至可以找到10萬個，你一輩子都睡不過來的10萬個。所以，沒有什麽女人值得拿1000萬美元的項目去冒險，我也不會允許別人拿我的1000萬美元來冒險，你明白嗎？”
    羅恩·麥克米倫臉色變幻了一會兒，終於低聲道：“我很抱歉，西蒙。”
    西蒙繼續打量了對麵的中年人片刻，放緩語氣道：“羅恩，我很珍惜我們一起完成《羅拉快跑》的經曆，我也希望我們能夠一直合作下去。所以，重新把菲比·凱茨談下來。至於這個女人，你可以另外給她一個小角色，我不希望有任何亂七八糟的事情傳出來。記住，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打發走羅恩·麥克米倫，西蒙有些疲憊的靠在皮椅上。
    這些日子，隨著丹妮莉絲影業的攤子鋪得越來越大，各種各樣的問題也開始紛至遝來。
    月初的時候，西蒙到加州東部棕櫚泉市的《雨人》劇組探班，發現整個劇組都處在一種‘放飛自我’的輕飄狀態，西蒙能夠清晰地感受到湯姆·克魯斯和達斯汀·霍夫曼等主創已經從骨子裏認為這部電影會搞砸的心態，因此完全以一種度假玩樂的態度在進行拍攝。
    為了避免本就已經非常寬鬆的預算再度超支，西蒙加派了會計師時刻蹲守在《雨人》劇組，他現在還堅持每周兩次查看《雨人》的拍攝樣片，並打定主意親自參與影片後期製作，確保這部電影不會出現意外。
    其他幾部正在籌備當中的影片，很多接到邀請的電影人都抱著一種肥羊在前不宰白不宰的心態，開出的片酬價碼普遍高於業界水平。
    西蒙也開始理解原時空中的卡洛克影業為什麽會頻頻製作出突破預算記錄的電影，甚至還出品了好萊塢曆史上第一部製作成本破億的《終結者2》，這家背靠德國避稅資本的電影公司顯然也被當成了肥羊。
    從迪斯尼返回路途上西蒙對艾米的那番話，完全就是他這段時間各種情緒積累的結果。
    因為深刻在骨子裏的淡漠，西蒙對這些把自己當冤大頭的人並沒有什麽怨恨之類的情緒。不過，丹妮莉絲影業接下來自然也不會再輕易與他們合作。
    掌握了托爾金中土係列、《超人》和《蝙蝠俠》、《速度與激情》、《阿甘正傳》、《與狼共舞》、《風月俏佳人》等等一大批版權，再加上記憶裏其他很多熱賣電影劇本，西蒙現在已經積累了足夠的籌碼。如果願意，他接下來甚至可以每年都製作出一部北美票房冠軍。因此，西蒙絲毫不打算再給好萊塢一種自己是肥羊的錯覺。
    想要吃大戶，沒問題，先試試自己的牙口夠不夠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