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潘神的迷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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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許空。從小就被父母遺棄,在孤兒院長大。從我開始計事起,就沒人願意和我待在一起,因為我的身邊總是伴隨著各種各樣的災難。
從最初待過的孤兒院開始,不知原因的火災,甚至是地震,疾病,一遍遍的出現在我的周圍,可最終我卻偏偏活了下來。
而每次事故過後,總會有不少的人竊竊私語。
“為什麽非得是他呢?為什麽不是你?”
我明白這些人的悲傷,我也時常在想為什麽我每次都活了下來,可是,活下來的痛苦比死亡更甚。我隻好在不同地點之間來回切換。
唯一能支持我到現在的大概就隻剩下我那未知的父母了吧,雖然我不知道他們究竟在我在他們身邊的時候經曆過什麽磨難,我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值得他們去想念,或者活到見到他們的時候。
就在剛剛,那一架飛機可能又是因為我墜毀了,不知道是第幾次問自己:為什麽死的人不是你?
現在的我,麵前是這個古怪的家夥,它稱自己為潘神,我記得潘神是掌管農業的神明,想來我也知道了為什麽他身上會有一股泥土的氣味了。
它在說完那句話之後就一直保持著鞠躬的狀態,但是它的眼睛卻是使勁的向上斜著看著我。小小的眼睛嵌在它古怪的臉上,山羊一樣的嘴巴笑的十分的滲人,在它這樣的注視下我不禁的打了一個冷顫。
它似乎是看夠了,直起了它的身體,它的兩隻手,暫且能稱為手吧,放在一起豎直地摩擦,像極了一個人要和你商量事情的樣子,這極富人性的一麵表現在它的身上讓我頓時毛骨悚然。
它的臉漸漸的湊近了我,我緊張地閉上了眼睛,隻聽到一股股用力的吸氣的聲音在我耳邊回響,而每次從它的鼻孔吐出的氣流都讓我作嘔。
隨後,它將一雙顫抖的雙手放在我的臉上。
“我的王啊,您的命運,不,這世間人類的命運真的是太渺小了。”
我張開眼睛,這幅有些醜陋的麵容就這樣湊近在我的眼前。它的眼神裏竟然還有幾分惋惜。
“什麽意思?”難道他知道我的命運?或者說我的命運真的就是,詛咒身邊所有人嗎?
它收起雙手,緩緩的退到了靠後的位置,它身邊的精靈也一起飛了過去。
我終於從它的嘴中,知道了我的命運,我的詛咒。
“您是現世的王,王的命運如果不足以支持其成為王的話,就會剝奪其他人的命運來成長。像您這樣被動的成長 ,收效太慢了。”
它的眼神似乎有著不住的惋惜。
“為什麽這世間一定要有王,為什麽一定要剝奪別人的生命?!”
原來,真的是因為我。這個真相,讓我喘不過氣。
“以前確實不需要,但是現在,必須要有王站出來阻擋一切。”
它的臉色突然變得十分嚴肅,轉身在前方走著,而我身下的蟲子也載著我,隨著它走到了外麵。
“您看那個。”
它的手指向了天空。
此時的天空,被整片的極光占據,而極光的中心,是一個巨大的黑暗球體,這球體就這樣靜靜的懸浮在天空中,沒有任何的異樣。
但是與這平靜相反的是,它的下方,卻是宛如災難一樣的畫麵。
眾多的飛鳥,成群結隊的在空中混亂地飛行,其中因為撞擊而死亡墜落的,竟是像下雨一樣,屍體的雨,鮮血的雨。
颶風在空中形成巨大的龍卷,雷電在其中肆意流竄,幾股巨大的龍卷將海水卷起,之前的飛機殘骸在這樣的席卷之中不複存在。
不隻是天空,海洋也由蔚藍變成了漆黑,附近的淺海因為鮮血黑中泛著滲人的紅光。巨大的抹香鯨,集體從深海衝向岸邊,它們的身體在衝上來之後就動彈不得,但是它們的尾巴還在不斷的擺動,在它們身後的沙灘留下一個一個的坑洞。
“我能做些什麽?這都是因為我嗎?”
我顫抖地說道,難道就是因為我一個人,這些生命就這樣,就這樣無緣無故的死去嗎。
我低下頭,不忍心看著這殘酷的畫麵。
“不,我的王,他們的命運都是既定的,但是您不是。王的使命就是改變他們的命運。”
改變?既定的?
“剝奪也算改變,是嗎?”
我顫抖著問出這個問題。
“是的,我的王。”
潘神很恭敬地回答道。
我閉上眼睛,避免淚水流下來。
“告訴我,我該做什麽。”
潘朝著我鞠了一躬。
“我的榮幸,我的王。”
它帶我走進了一處巨大的迷宮,這迷宮的圍牆被一些奇怪的植被覆蓋,我走過這個迷宮,這些植被在我走後竟然自己改變了位置,又重新改變了迷宮的狀態。
我試著在迷宮的位置做了一個記號,隨後在我麵前,那個記號竟然自己移動到了另一邊,附近的植物甚至配合一樣的將樣貌互換了過來。
“這個迷宮,當初是兩個姓格林的人建造的。”
潘神隨口說道。
格林。。。。嗎?我想起格林童話,一本原本極其黑暗的童話故事,我依稀記得看過的原本,那黑暗惡心血淋淋的感覺至今也讓我記憶猶新。據說它是這兩兄弟從各地的童話中的部分整合在一起。隨後他們就失蹤了,原來是在這裏嗎。
它帶我一邊走著,一邊瀏覽著,不時又撫摸著這些神奇的植物,就像是在撫摸自己的孩子,這些植物的藤蔓不時的收縮,為我們騰出了一條行走的路。
這迷宮如果讓不熟悉的人自己走的話,肯定永遠也不會找到出口。這些藤蔓再不停的讓路的過程中,被其覆蓋的東西也顯現了出來,我在這些藤蔓中竟然是看到了一些枯骨!
這些枯骨估計是某些冒險家想進來,卻發現之前的標記再也無法發揮作用,這裏的植物甚至會變成shā rén的工具。
我上前撿起這人遺留下來的筆記,在死前他還是堅持著將自己的所見所聞記錄了下來,可能是因為百無聊賴,也可能是削減自己恐懼的一種手段吧。
可能是在意我的眼神,潘朝著植物揮了揮手,這枯骨被植物的藤蔓壓碎,卷進了泥裏。
“不要在意這些人,我的王。他們都是貪婪的冒險者,覬覦這迷宮裏的財富。”
我沒有仔細去聽潘神接下來的話,而是翻開筆記,潘神似乎對這筆記也很感興趣,眼睛不時的偷偷看向這裏。
這筆記開始階段很詳細的記載了從進入到迷路再到絕望的全過程,筆跡開始還清晰可見,這人將紡線係在入口,便進入迷宮,雖然這是聰明的做法,但是對於這座迷宮,進入和送命顯然沒有區別。
之後果然迷路了,雖然線並沒有斷,但是他原路返回卻發現,線頭被係在了迷宮的中央,他第一反應是意識到這迷宮還有別人的存在,於是他放棄了線,忘迷宮的深處進發。
在迷路一段時間之後,他突發奇想,抓著藤蔓攀上了迷宮的高牆,而在即將攀上去的時候,每次藤蔓都會莫名的斷掉,此時他已經誕生了令他自己毛骨悚然的想法,植物會不會是活的呢?
在經曆了多次失敗之後,他用斷掉的藤蔓製成了一根巨大的繩索,直接橫跨了高牆。
“斷掉的植物應該不會活了吧?”
他當時這樣想著。
他最終爬上了高牆,那是一個夜晚,他見到了這輩子都難以忘懷的景象,他見到眾多的植物在月光下搖曳,如同在跳舞祭祀一樣。眾多的植物藤蔓匯集成一股,向著月亮伸去,這濃鬱的綠色真真實實的充滿了生機。
而這各迷宮,再向四周看的時候,竟然如同大海一樣,再也找不到盡頭了。
“我從那刻起,就已經知道自己回不去了,我寧可繼續深入,畢竟這些植物中還有可以吃的部分。”
之後這位偉大的冒險者就不斷地朝著一個方向深入,他隻在晚上huó dòng,翻過一個又一個圍牆,沒有植物再去阻止他了。
這已經到了筆記的最後,這最後又記錄的一頁,隻寫著三句話。
“這美麗的宮殿!這中心竟然有如此美麗的宮殿!”
“嬰兒的啼哭驚醒了我,我決定尋著聲音前進,天知道會有什麽。”
“我的王!我敬愛的王!我無上的王啊!我願意獻上我愚昧不堪的靈魂!請您接受”
最後一句的字跡十分的潦草,他似乎十分迫切的想幹著什麽,而這句話的“我的王”,想起潘神對我的稱呼,不禁有些發顫。
看到這裏,我忍不住問道:
“潘,這迷宮中心到底有什麽?”
聽到這個問題,潘轉過身,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我。似乎是對這個問題十分的憤怒一樣,但是一會又恢複了笑意的模樣。
潘將雙手放在自己的胸前,頭微微的傾斜,發出了一陣滲人的笑聲。
“對於普通人其實也沒有什麽東西,隻有一間小房子。不過是流傳的東西太多了罷了。當然我們不會到那麽深入的,我的王。”
說完小房子它還像演員一樣用手比劃了一下,似乎對此十分的確信,又似乎是像讓我相信它。
我微微的點了點頭,對這座迷宮,再沒有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