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三兩半夏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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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道中倒是有張受助者和李思錄的合影,臉上被打了馬賽克, 衣著打扮和身高來看,明顯是個小女孩。
處於對受助者的隱私保護,新聞中對受助者的家庭和學校隻字未提,隻是說她正在念小學六年級。
09年念小六,如果她沒有半途輟學,正常來算,今年也該念大學了。
李思錄這次的節目錄製就在大學城,死前當天上午在湖城理工大學體育場錄製節目,錄製內容是和該校學生代表遊戲互動, 學生代表有男有女,是校方選出來的優秀學生。
排查學生名單,她能想到這些, 警方肯定也會想到。
通俗來講,李思錄是她的恩人。她殺李思錄?動機是什麽?
第二天和顧哲閑聊時,簡意說了這些,遭到他的強烈譴責。
“為了讓張菲然給你幾天假,我差點兒賣了身。”顧哲扶額長歎,“就算李思錄是他殺, 關你什麽事兒?”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簡意瀏覽著論壇上的八卦, “吃瓜群眾就愛好這些, 如果我查出來凶手是誰, 娛樂周刊肯定會穩居話題流量榜首。”
“娛樂周刊又不是你開的,至於嗎?”
“要不你開一個公司?我去你公司上班,怎麽樣?”
“可別,我怕公司客戶死絕。”
“……”簡意關掉網頁,扭頭看顧哲,“顧叔叔昨天給我打電話,問你最近在忙些什麽。”
“瞎混唄。”顧哲無所謂說。
“可是顧叔叔說,你在忙著市場調研,準備自己開公司,什麽創業板b2b的,我沒聽懂。”
顧哲笑了:“瞎忽悠他的,以後他再問你,你就這麽說。”
“我覺得……”
“簡爸跟我打聽你時,我可沒說你在當狗仔,他老人家還以為你天天四處奔波在為民請願呢。”顧哲雙手不帶停地在鍵盤上忙活著,“這次如果不是我攔著,他就準備讓你帶著一幫受苦受難受冤屈的老頭老太太上訪去。”
簡父軍人出身,性格耿直,愛憎分明,年輕時脾氣火爆,一言不合就抄家夥。現在年紀大了,脾氣收斂溫和許多,但是看到什麽違背世道的事情,還是忍不住捋袖子插手去管一管。
簡意畢業後進了電視台當社會新聞記者,每天做的事情就是揭露不法事實,縱然有次暗訪黑作坊被打斷一根肋骨,簡父也沒有說她的工作半點兒不好,為此簡母還和他大吵了一架。
“我爸該不會到現在都以為我還在電視台上班吧?”簡意問。
“沒啊,辭職信不是簡媽陪著你一起遞交的嗎?我跟他們說,你在一家新媒體公司上班,專管社會大新聞,沒有人身危險。嘿,不是我說你,我走哪都是水土不服隻服你,當個狗仔都能當出人身危險來。停車場撞你的人我正在找著,已經有信兒了。”
顧哲收拾著ipad出門:“佳人有約,走了。”
*
不到兩天,顧哲就查了出來。
脖子上有紋身的那個叫阿龍,確實就是市局在找的327那幫人裏的一個。327後他出去躲了大半年,現在冒著風險潛進湖城,好像是要走一批貨,挺急。
李思錄出事那晚,阿龍約了以前一個小弟談事,剛說了沒幾句,就見簡意偷偷摸摸拿了個dv在停車場裏轉悠,以為她是個條子,就想撞一下把dv搶過來。
當時根本沒瞧清簡意長啥樣,隔天才知道停車場裏死了個演員,他們估摸著簡意就是去偷拍那個死演員的,跟條子沒什麽關係,也就沒有想著再去找她。
既然已經查出來阿龍就是327事件裏的毒販,簡意勸顧哲把他查到的線索交給警察,顧哲不理,並放話說各憑本事吧。
各憑本事。
簡單四個字讓簡意出了一層冷汗,如果顧哲摻和進去這些事……後果……她不敢想。
就在她猶豫著要不要去市局一趟找明禮說明這一情況時,簡意就在小區門口的大排檔上見著了他。
短袖休閑褲,尋常打扮,坐著的時候比其他人要高出一個頭,正在和陸天槍擼串兒喝酒抽煙。
簡意站在街對麵看著明禮的側影猶豫了下,還是決定把阿龍的事情告訴他。
陸天槍咬著烤腰子瞧見正在穿馬路的簡意,朝著她的方向揚下巴:“老大,那不是小美女嗎?”
“豬腰子當羊鞭吃腦袋裏去了?滿腦子的diao事。”明禮叼著煙這樣說著,眼睛還是朝左邊掃了下。
簡意剛穿過馬路,正抬頭朝他們這桌望過來。明禮狀似沒看見她,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
“我是說柯南他妹,我怎麽覺得她這是衝著咱們來的?”陸天槍已經站了起來,揮著手裏的烤腰子向簡意打招呼,“柯南他妹,不要告訴我你是在蹲點兒我們。”
簡意走過來也沒客氣,直接坐在明禮旁邊的塑料凳上:“明隊。”
“這些我們還沒動,你隨便吃。”陸天槍坐下來,往簡意跟前推了推放了一堆羊肉串的盤子,“又死了個明星?局裏也沒聽說啊。”
“我吃過飯了。”簡意又把盤子推回去,“明隊,停車場suv裏的人找到了嗎?”
明禮叼著煙沒吭聲。
陸天槍:“查案細節不能對外透露。”
簡意:“我沒問細節,我就是問問脖子裏有紋身的那個人找到沒?”
陸天槍一擺手:“都一樣,不能透露。”
簡意扭臉看旁邊的明禮。
明禮手拿著一瓶啤酒在桌角磕開瓶蓋:“沒有。”
“我有個不成熟的小建議,柯南他妹,要不你去蹲點兒阿龍吧。”陸天槍笑著說。
“阿龍?”簡意念了遍這個名字。
明禮狠狠瞪了陸天槍一眼,陸天槍連忙低頭咬了一口羊肉串,不說話了。
“如果你們說的阿龍就是suv副駕上的那個人,”簡意不知道他們查到了多少,索性把來意挑明,“我知道他在哪裏。”
陸天槍猛地抬頭,明禮吐出一口煙,偏頭去看簡意。
“慶豐路拐角汽修店有一個姓李的小工,”簡意回憶著顧哲昨天那通電話的內容,“他前幾天跟老板請假,說他老家來了親戚,這個親戚就是阿龍。”
陸天槍張大眼睛看明禮,他們剛從慶豐路出來,也盤查了拐角的那家汽修店,確實有個姓李的小工,他當時不在店內,老板說小李經常請假,好在幹活還算麻利工資給的也不高,就沒有辭退他。
明禮咬了下煙屁股,剛要開口,就見簡意像剛出水的魚一樣,一下出溜到桌底。明禮右手扶著褲兜裏的手|槍,一雙銳利的眼睛警惕地掃向四周。
人聲嘈雜的大排檔,老板一邊往炭火上的烤串刷醬一邊吆喝著老板娘去7號桌收賬。簡意過來時共有8桌25個人,現在還是8桌25個人,桌桌食客都在喝酒說話,並沒有什麽異常舉動。
簡意坐著的這個位置,能看見的視線範圍隻有大排檔和馬路。
明禮看向馬路。
一個身穿白襯衣的年輕男子拎著一個編織簍,正沿著大排檔這邊的馬路沿不緊不慢走著。
顧哲。
路上行人不少,但是明禮一眼就瞅見了他,太他媽紮眼了。
白襯衣一邊衣擺紮進褲子裏,剩下另一邊耷拉出來,紐扣也是係得亂七八糟。他單手從褲兜裏撈出一條皺巴的領帶,開始往脖子裏套。
慢條斯理,優雅紳士。
有那麽一瞬,明禮覺得他在走紅地毯,頭頂一排路燈都是在給他打柔光,大排檔裏的嘈雜聲音全是粉絲在給他瘋狂打call。
騷包。
明禮從騷包身上收回視線,落在桌底下蹲著的簡意身上。他本來想抬腳把簡意踹到騷包跟前,但是想到她剛才提到阿龍,抬起腳時他改了主意。
阿龍極有可能就和這個騷包有關係。
明禮左腳伸到簡意屁股下,膝蓋抵住她的背,鏟屎一樣把她鏟到自個跟前護住。
登山鞋,鞋麵不算薄,但臀肉的質感還是隔著鞋麵清晰地傳過來。
電流一樣瞬即傳遍全身。
操。
真他媽……軟。
明禮拿掉嘴裏的煙屁股,上麵印著兩個不算淺的牙印。
由簡意給的情報,警方很快掌握了阿龍的動向,為了引出更大的蛇出洞,經開會研究,決定先嚴防死控,按著阿龍不動。
因有緝毒隊的加入,分擔了不少刑警隊的工作,明禮才騰出空來查看李思錄的卷宗。
隊裏警察已經走訪了李思錄妻子和經紀公司同事諸人,對於李思錄死亡當天的行蹤說辭基本一致。
“10月16號出現在李思錄手機通話記錄上的人都排查過了嗎?”明禮問。
“查過了,都在這裏。”陸天槍把卷宗翻到其中一頁,“當天李思錄共打出三個電話,接過兩個電話,最後一通電話是下午兩點零三分,他打給助理張紫的,通話時長28秒。這裏有張紫的筆錄,她說李思錄給她打電話讓她先行回銘豪酒店,他有事情要外出一趟。”
“沒說什麽事情?”
“沒有,28秒,也說不了什麽東西。”
“李思錄說他有事要外出一趟時,語氣怎麽樣?”
“助理說沒有什麽異常,和平時一樣。對了,助理還說,李思錄以前經常這樣,私自離隊單獨行動,不要助理隨行。所以這次李思錄打電話這樣說時,她也沒有多問,就跟著節目組一起回的銘豪酒店。銘豪酒店監控顯示,她和節目組一起出現在酒店大堂,然後待在房間裏就沒再出來過。”
“經常單獨行動?助理不知道他在忙什麽?”明禮拆開一桶泡麵,撕開調料包一股腦全倒進桶裏,再去辦公室角落的飲水機前接了熱水端過來放桌上,拿起叉子把泡麵蓋插的嚴嚴實實。
“筆錄上是說不知道。”陸天槍舔了舔嘴唇,眼睛盯著泡麵,“老大,給我來一桶。”
“來個屁!屁都問不出來。”明禮一腳踹在他屁股上。
陸天槍蹦腳跳到三尺外嗷嗷:“助理的筆錄不是我去做的啊,我和小六走訪的是李思錄老婆。”
“一桶泡麵的時間,把李思錄10月16號的行程和關係人列在白板上。”明禮扔給他一隻馬克筆,又在抽屜裏摸索了一陣,摸出兩根香腸,看了看陸天槍,“會給你留一根,別整的跟沒吃過食兒的野狗一樣。”
陸天槍應了聲,拿著馬克筆飛快在白板中央寫下“李思錄”三個大字,再用磁鐵貼上他躺在駕駛位上的照片,然後比對著卷宗開始列他的利害關係人和死亡當天的行程。
明禮把泡麵呼嚕完時,陸天槍剛好列好行程表和關係圖。
“老大,我覺得吧,李思錄就是酒後操粉結果把自個作死了。”
“我還覺得他操的是你呢。破案靠“我覺得”,老子坐在這一天能破八百萬個懸案。”
明禮把泡麵一推站起來,大步跨到白板前,盯著關係圖看了會兒,拿了一隻紅色的馬克筆圈住李思錄妻子肖君的名字,再在李思錄名字下麵導出一個紅箭頭,寫上“紅豆”兩個大字,問:“肖君的筆錄是你做的?”
“嗯,我和小六。”陸天槍咬開火腿腸,用叉子搗進泡麵桶裏,“本人比電視上要瘦上一圈,不過人是真好看。”
“隻要是個母的,你都覺得好看。別人都是小眼聚光,你他媽是聚的是屎吧。”明禮從卷宗裏拿出紅豆的照片貼上,“和李思錄約炮的人找到沒?”
“要能找到是誰和他來的最後一發,這案子不就結了嗎?”陸天槍手拿著叉子在泡麵蓋上一通亂紮,小聲嘀咕,“那我還覺得柯南他妹好看呢,她也是屎嗎?”
恕我眼窄,我見過的所有物種中,追逐屎的除了狗就是屎殼郎。
老大,敢問你是何方神聖?
明禮隔空給他來了個板擦爆頭:“想死就趕緊趁我不餓的時候說,我還能大發慈悲給你留個全屍。”
“咋?老大,合著你餓了還會啃我屍體?”板擦上的黑墨染在頭發上,正好遮住他的幾根少年白。
“老子不吃|屎。”
陸天槍:……怎麽感覺哪裏怪怪的??
“你去問肖君時,就沒問出來點兒李思錄的外遇情史?”明禮坐在桌上問。
“外遇情史?”陸天槍冷笑了聲,“要我說,這演員就是演員,臉上的喜怒哀樂你壓根都分不清真真假假。我還沒開口呢,她就梨花帶雨一通哭,勸都勸不住,越勸越哭,好不容易止住哭了,我想趕緊問吧,剛問她10月16號李思錄死的那天晚上,我們用李思錄的手機給她打電話,她為什麽不接,她又開哭了,斷斷續續說她那會兒正在背台詞等拍夜戲,怕外界打擾,手機不在她手上。”
“手機在她助理那裏?向她助理求證了?”明禮問。
“老大,你怎麽知道手機在她助理那裏?”
明禮抬手就是一記頭皮:“你瞎眼啊,老子不正在看你做的筆錄嗎?”
陸天槍揉著腦袋抱著泡麵桶坐在辦公桌另一頭:“老大,你再這麽打我,我遲早變成癡呆。”
“顯而易見,你已然是個癡呆。”明禮恨鐵不成鋼,“你專業是練劈叉的?別他媽總是岔開話題,問你話呢,你問過她助理了?”
“……嗷,問過了,她助理也是這麽說的。”
“一幫廢物!”明禮翻完肖君的筆錄去翻李思錄經紀人馬文青的筆錄,翻了兩下,沒什麽有價值的東西。
陸天槍臉埋在泡麵桶裏,頭上冒著白煙:“我總不能直說你老公李思錄背著你偷吃,死前和人打了一炮,極有可能正是因為這一炮,他才死翹翹的,所以你知道和你老公約炮的女人是誰嗎?”
“為什麽不能這樣說?她頭上的綠帽是她的保護色?”
陸天槍剛喝了一口湯,全嗆了出來。
“你也不用故意嗆天上來配合你的名字吧?你要他媽能射到天上,老子管你吃三年的五星級自助大餐。”明禮把卷宗合上,“唾沫星子都進麵裏了,甭吃了,跟我出去走一趟。”
陸天槍:……我要能真射到天上,還稀的吃五星級大餐?
陸天槍端起泡麵桶繼續吃著,忙不迭跟在明禮後麵走出辦公室:“老大,咱們這是去那兒?”
“找經紀人和助理再問一遍。”
“怎麽不去找肖君?”還說我,你這不是專撿軟柿子捏?
“時間太倉促,來不及做小金人。”明禮說。
“什麽小金人?”陸天槍快速把泡麵呼嚕完,還剩半桶湯汁,他隨手放在樓道口的垃圾桶蓋上,“做小金人幹什麽?”
“奧斯卡欠她的小金人。”
明禮話說的一本正經,陸天槍硬是愣了好半天才明白他說的是啥意思。
老大的嘴可真是……欠。
*
二十多分鍾後,明禮把吉普車停在尚娛經紀公司樓下。
尚娛是圈內名列前茅的經紀公司,旗下數百名藝人,其中一線藝人就有好幾個。公司最擅長造星,李思錄和肖君就是被他們一手捧起來的。
自李思錄結婚後,公司為了方便管理,換掉了肖君原來的經紀人,把馬文青指配給了她,也就是說,他們夫妻的經紀人都是馬文青。
李思錄的咖位算是在二線和一線之間徘徊,網友都說是肖君拖累了他,他如果不結婚,早就步入了一線行列。肖君倒是憑著和他結婚,直接從十八線小藝人躍升至三四線。
但是這些毫不不妨礙他們夫妻恩愛,加上肖君又是個性感美人,網友對他們一直也是持祝福態度的,他們結婚那段時間全網都在刷#思君,我又相信愛情了#
李氏夫妻同屬一個公司,除了經紀人和助理,同事對他們夫妻的真實關係的感知也是一個不可忽視的參考。
明禮和陸天槍都穿著便服,被前台攔下後,明禮出示了證件,不顧前台說打電話請示就直接進電梯上樓。
上樓後,還沒來得及去找馬文青,她就拿著手機小跑過來和他們打招呼,態度還算和善:“明隊,還勞煩你們過來一趟,電話裏說不清的,我直接去市局就行。”
“順路。”明禮單手抄兜,“就十分鍾,不耽誤你工作。”
周圍都是來來往往的人,都很忙碌的樣子,因不知道他們的警察身份,沒引起什麽人的格外留意。
隻有兩個小姑娘路過他們身邊時,回頭看了明禮一眼,捂嘴小聲議論:“這人是誰?瞧著麵生。”
“身材和氣質來看,是公司新簽的模特吧。”另一個小姑娘說。
“沒準是花重金挖過來的,這麽個帥度和身材,再加上一個青姐,出不了今年就能火出圈外。”
“李思錄剛沒,公司就讓青姐帶新人,是想把他捧成另外一個李思錄吧?不知道肖君知道了會怎麽想?”
“肖君,哼,沒準正偷著樂呢,你還不知道她和李思錄……”
“噓,小聲點……”
明禮是出了名的兩隻耳朵可以分開用的主,他一邊和馬文青聊天,一邊七零八落把兩個小姑娘的對話聽進了耳朵裏。
“李思錄和肖君有專門的工作間嗎?”明禮問。
“有是有。”馬文青說,“在樓上,本來是李思錄的,不過肖君在公司的話也會在那裏休息。”
“你和我一起?還是我自己過去?”明禮壓根不給她拒絕他去查看的選擇。
“……這個,”馬文青臉上始終帶著標準的微笑,“公司有點兒亂,路不太好找,我帶您過去。”
明禮點了下頭,然後對陸天槍使了個眼神:“你就別上去了,在這等著吧。”
馬文青見狀,立馬招呼陸天槍:“這位警察同誌,大廳裏的飲料茶水你可以隨便自取,那邊有會客沙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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