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shā rén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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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街的驛館中,巫晨躺在房間床上思索著,現在已是夜晚亥時,滿天的星光布滿窗戶,一抹清淡的潔色月光投進房間,白天喧嘩的街道此刻寂靜無聲,他的心卻靜不下來。
白天的比鬥結果他並沒有喜悅好久,他此刻的心裏竟有種莫名的擔憂,他明顯感覺到國師法明對他的敵意,
他又想起了臨別羽嘉城時父親對他說的話:你此去都城的任務主要是詢問皇帝開巫場的事,若她同意我們巫族必會大興,若不同意你可速回,我們另行安排。
現在皇帝答應了,他卻感覺到一個更加強大的對手橫在他麵前,那就是法明,佛門不會輕易的讓他在都城立足的。前麵等著他的是什麽呢?他又要怎麽卻應付。
他現在第一次感到孤獨,他很想念羽嘉城的夥伴,金召陽和顏金裔,他們現在是否也在想著他呢?
少年人的闖蕩總是那麽jī qíng又孤獨,如今他還沒有體會jī qíng卻先領略到了孤獨,一個人的成長難道一定要在孤獨中體會嗎?
望著那抹月光,他不禁計算著:都城到羽嘉城的路途遙遠,那些使者也不會急著趕路,到達羽嘉城至少要半個月時間,而金召陽他們來都城以他的禦行速度最多五天就可到達,一去一來要二十天左右,這二十來天自己要做些什麽呢?
他忍不住歎了口氣,這二十來天法明會不會找他的麻煩?薛懷義會把巫場選在什麽地方?他沒有見過薛懷義,卻聽說過這個人,他是武則天的男寵,地位很高,人人見到都叫他薛師。
巫晨正在思索著,窗口忽然一暗,一個人影立在窗外。難道那法明那麽快就派人來找他了?窗外的人影不語,他也靜靜的躺在床上看著那人影。
過了半響,那人影問道:“你是巫晨?”
巫晨點點頭。
那人影道:“你很沉得住氣。”
巫晨緩緩道:“我不知道你是誰,也不知道你來這裏做什麽,所以隻能等你自己說。”
那人影道:“我來這裏隻是想請你跟我走一趟。”
巫晨不由問:“走一趟?去那裏?”
那人影道:“攬雲觀。”
巫晨問:“攬雲觀,是青雲道長叫你來的?”
那人影點點頭。
巫晨問:“青雲道長為何不自己來?為何又要在深夜找我呢?”
那人影淡淡道:“他自己來不了這裏,所以叫我來,至於什麽事情隻要你見到他就可知道了。”
巫晨疑慮地看著那人影,那人影卻是若無其事地靜靜站在那裏等他回答。
夜寂月明,月光雖然明亮,但那人的臉卻始終在月光的陰影下,直叫人看不清楚。
他就這麽靜靜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一點都不著急。
巫晨終於緩緩道:“你帶路。”
那人影隨街道向北城方向而去,巫晨跳出驛館追隨那人影而去時。
街道的拐彎處突然轉出兩個人影,一個人影叫道:“尉遲將軍,前麵有個夜行人,我們要不要追去?”
另一個人影隨聲看見了巫晨的背影,道:“這麽晚還出來夜行,定有蹊蹺,怎可不追。”說完就飛身追去。
原來這兩個人是都城護巡查將軍尉遲長功和東進侯貝昊空。
尉遲長功值班時東進侯貝昊空找他說睡不著,想和他一起巡夜,因為貝昊空是武則天寵愛的八侯之一,自是不好拒絕,誰想一到這裏就看見了巫晨的背影。
巫晨畢竟是年輕人,閱曆不多,警戒之心不是明顯,他隻是盯著前麵的人影,卻是沒有察覺後麵還跟著尉遲長功兩人。
他雖然心裏充滿疑惑,但還是隻能跟隨那人影而去,人都有個好奇冒險心理,就算前麵有法明的陷阱他也要去闖闖,因為他遲早要麵對法明的攻擊。
月光之下幾個人影相繼奔到城北,巫晨見到那人影掠進一所房屋不見了,遠遠望去這所房屋像是個道觀,不由心裏暗付著:難道是我多疑了,真的是青雲道長要見我?
幾個飛身,人已飄到道觀門前,抬頭看去,大門上方橫著的牌匾有三個字:攬雲觀。
巫晨再不多想,翻身進了道觀。觀內前院是三清殿,供奉著太上老君、元始天尊,通天教主三像,後院是青雲道長和他兩個童子的住房。
封神之戰通天教主與太上老君、元始天尊相對而立,關係敵對,萬仙陣中太上老君,元始天尊邀接引、準提二佛祖來助戰,隻殺得截教死得死,降的降,逃散的更不計其數,十萬教徒最後隻剩幾百個還跟著他。
幸虧後來鴻鈞來到化解他們的恩怨,逼著他們各服下一枚丹藥,並且許下誓言從此不得相鬥,否則就會自爆而滅。
周武王得天下後奉道家為正統,永享天下百姓世代香火,因為丹藥關係,通天教主也被抬上供台,以明三清為一體之說。
巫晨落入前院,轉過幾個池欄,進入三清殿中,三清神像還沒看清,後院突傳來一聲嘶啞慘叫,在寂靜的夜晚,這聲慘叫顯得格外的悽厲恐怖。
巫晨心中不禁一凜,隨聲音急撞入後院。時下已是九月末了,北方的夜晚在這時候已是冷的。
悽冷的月光下,一個人手捂胸口踉蹌著自廂房栽入後院,胸口上插著了一炳劍,劍有金芒,是碎星劍,
巫晨看見那rén miàn容,心中一震。這人竟是青雲道長,他的碎星劍怎麽會刺入自己的胸膛?
巫晨衝上去扶起青雲道長,急問道:“發生了什麽事?你怎麽會這樣?”
青雲道長看見他,勉力問道:“怎麽是你?你怎麽來這裏了?”
巫道答道:“你不是叫人來找我嗎?”
青雲道長抽搐著臉龐,痛苦道:“我,我沒有叫人找你。”
這果然是個陷阱,青雲道長並沒有找他,那個人影果然在騙他,但那個人為何那樣做?難道就是為了誘他來此看青雲道長的死法?
巫晨忍不住嘶聲問道:“是誰殺你?你可知道他的名字?告訴我,我去找他。”
青雲道長的嘴唇已在發幹,臉色漸漸發白,白的可怕,他痛苦地張著嘴巴,大口大口地說著,聲音卻是微弱的:“我不知道他是誰,我,我看不清,清楚他的臉。”說完就閉上了眼,那柄碎星劍直插入他左胸心髒,他的心跳已經靜止。
巫晨抱著青雲道長的屍身,忍不住流下悲傷的眼淚,這個人白天還在和他比鬥,現在卻已死亡,而shā rén的凶手都不知道是誰。
巫晨正在悲傷,一個童聲在旁邊問道:“你是誰?你為什麽抱著我師傅?”
巫晨隨聲看去,兩個皂衣童子站在一起盯著他,等他們看清了青雲道長,悲憤叫道:“你,你殺我師傅,你為什麽殺我師傅?”
原來這兩個童子是侍候青雲道長的道童,隻因為他們離師傅的住房隔得遠,所以現在趕到。
巫晨還沒有回答,外麵傳來了一個問話:“是誰在shā rén?”聲音洪亮中帶有官家的氣勢。
聲落人到,嗖嗖的兩聲,兩個人已站在後院,正是尉遲長功和貝昊空,兩人是追隨巫晨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