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比劍

字數:5170   加入書籤

A+A-




    眾人正說著話,雲海七鬆之一的雪鬆來訪,“三姑娘,打擾各位。”

    “雪鬆少爺,此時來訪,不知有何貴幹?”羅無常道。

    “三姑娘,羅大鏢頭,方才連環山莊的歐陽少俠與逍遙派的穀少俠在大殿中談論今日的仙人舞劍,兩人說話就要比試劍法,他們雖是武林後輩,卻稱得上是劍法超群,在江湖中數一數二的高手,三姑娘在淩雲閣的時候,飲血劍法讓人大開眼界,我家公子要我來問三姑娘可要前去觀戰?”雪鬆說道。

    言若歡原本最不喜歡湊這些熱鬧,但見一旁的羅無常輕輕點頭示意,便說道:“有勞相邀,我這就去。”

    “好,他們就在大殿後的比武場內,在下先告辭。”雪鬆說完拱手離去。

    “姑娘,此二人都是各自門派的後輩中的翹楚,請咱們觀戰,已然是將姑娘置於此二人之上,姑娘不可拒絕。”羅無常知道言若歡不喜歡這樣的場合,便解釋給她聽。

    言若歡點點頭:“羅叔叔說的是,我們這就去吧。”

    連環山莊在江湖中流言頗多,亦正亦邪的門派,莊主淳於空神龍見首不見尾,此人醉心劍術,行事詭異,江湖中有傳言說他的劍法淩駕於楚行風和言九爺之上,但除了與劍術有關的事,其餘的事一概不理,是個怪人,更怪的是,他手下的徒弟有過不少,但總是呆不久就被他嫌棄資質不足,要麽逐出師門,要麽留在連環山莊做灑掃仆傭,唯獨這位歐陽子十歲跟隨淳於空,練劍十餘載,行事作風與其最像,也是一個劍癡,此次風雲宴更是代表連環山莊獨自出戰。連環山莊獨門絕技,無影回旋劍,招招致人於死地,完全不給人還手之力,被江湖中稱為最殘忍的劍法,淳於空醉心劍法,也癡迷寶劍,十分遺憾自己沒有飲血,浴火這樣的神劍匹配他的劍法,因此對傳言中的鬼泣之劍也很是向往。歐陽子深得其真傳,且劍法的精進與日俱增。

    而對戰的另一方是穀玉然,逍遙派的少掌門,逍遙派與連環山莊完全是截然不同的風格,逍遙派掌穀清風是個淡泊名利之人,隨性而為,逍遙劍法看似無招無式,隨性而為,卻千變萬化,速度快得驚人,穀清風從來不刻意參加這些聚會,終日雲遊四方,近幾年更是將派內事務悉數交於長子穀玉然,穀玉然在江湖中有最好的人緣,算是個好好先生,逍遙派事務處理得倒是井井有條,但說到劍法,名氣遠沒有歐陽子大。

    言若歡一行人走進比武場,這比武場十分寬闊,場邊擺放著各式各樣的兵器,以劍居多,長劍,短劍,bǐ shǒu,軟劍,鐵劍,木劍,花樣繁多,場外一長排的回廊,廊下整齊擺放著許多太師椅,方便人觀戰,天堯請她在旁邊就坐,坐在椅子上的不乏劍術名家,楚行風也就坐觀戰。

    兩人在說話間就要動手,卻見歐陽子向言若歡這邊走了過來,歐陽子留著和女人一樣的長發,隻簡單束於腦後,形容極俱陰柔之美,他拱手道:“三姑娘有禮。”

    言若歡拱手道:“歐陽少俠有禮。”

    歐陽子微笑著點點頭,說道:“在下有個不情之請,不知姑娘能否應允。”

    言若歡道:“請講。”

    歐陽子道:“一會比劍,若是在下僥幸獲勝,不知能不能一睹飲血劍的風采。”

    言若歡道:“你想和我比劍?”

    歐陽子道:“在下豈敢和姑娘比劍,隻不過飲血劍江湖聞名,在下雖見識過飲血劍法,但卻從未不自量力的請言九爺賜教,今日三姑娘前來,在下厚著臉皮,想請姑娘賞在下這個榮幸,回去之後也好與師傅說不虛此行啊。”

    歐陽子言語間極為抬舉飲血十三劍,不過也暗指,言九爺劍法高超,不敢冒犯,言若歡必定不如言九爺,所以想挑戰飲血劍法。言若歡自然聽出他的意思,說道:“歐陽少俠太過謙了,飲血十三劍高深莫測,我雖代替父兄赴宴,卻連皮毛都未學全,一會若真是交手,無論勝負,但求不要給神龍鏢局丟臉就好。”

    眾人隻見她在淩雲閣耍過幾招飲血劍法,又見她在君子亭展示過內力,真正實力如何,並無人知曉,言若歡言語間很是婉轉,不免讓旁人覺得她有膽怯之意。言若歡內心真正的想法卻是並不想這麽快就告知旁人自己的底牌,她對雲海山莊有許多的狐疑,離香居的人遲遲未出現,但求平安結束這風雲宴,不要出差錯才好。

    此時穀玉然又走過來,“三姑娘有禮!”

    言若歡道:“少掌門有禮。”

    “方才歐陽兄想與姑娘比劍,在下卻深知飲血劍厲害,不敢領教,隻想說無論輸贏,若是三姑娘能賞在下一杯茶喝,便已足矣。”穀玉然是江湖中有名的青年才俊,性情好,功夫好,對姑娘家又很是體貼細心,許多女子都願與他打交道,他如此明目張膽的向言若歡表示好感,隻因在言寄悅婚禮上便與言若歡相識,驚為天人。

    一旁的楚行風笑道:“歡兒此次來紫霞峰,倒讓這風雲宴更熱鬧了,天堯,你對手可不少。”老一輩的人自然看出言若歡惹得這些年輕人爭相追逐,都笑起來。楚天堯在一旁無奈的笑笑,對言若歡倒是真有些動心。

    言若歡聽到這些話,心中突然想到百裏塵,不知他現在可在這裏,這氣氛叫人尷尬,若是他在或許能替自己解圍,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太莫名其妙,怎的在此刻想到他,正色道:“少掌門,先比劍吧!”

    “歐陽兄,咱們用什麽劍比試?”穀玉然問道。

    歐陽子將手中長劍一亮:“連環山莊劍不離身,穀兄弟,我師尊從來沒教過我用木劍與人過招。”

    通常比劍都是點到即止,楚行風更是準備了許多木劍供大家切磋之用,是避免因比試時失了分寸,傷了和氣,但歐陽子顯得咄咄逼人,楚天堯本想上前勸阻,楚行風卻阻止道:“你不必去勸了,連環山莊出來的人都是如此,穀少俠若是不願意大可不比試。”

    言若歡心想,這歐陽子果然是特立獨行,全不把那些浮華的規矩放在眼裏,想來也是對自己的劍法充滿信心。

    穀玉然依舊是一副燦爛的笑臉,說道:“歐陽兄既然這樣說,在下就用手中長劍請兄台賜教,既是比武切磋,咱們就點到即止,請!”

    歐陽子意在比劍,似乎也沒有要真的與誰為敵,說道:“若是不能隨心所欲控製自己的劍,想來也不配參加這風雲宴,穀兄,若是在下不小心傷了穀兄,就算在下輸了。”

    穀玉然也不客氣,一招“清風拂麵”率先出手,歐陽子一招“縱橫四海”連守帶攻霸氣回擊,“無影回旋劍”每招都是凜冽的殺著,顯得咄咄逼人,穀玉然騰挪之間應對從容,但旁人看來總覺得,歐陽子一直處於攻勢,穀玉然則處於守勢,讓人覺得歐陽子技高一籌。兩人過了百餘招,竟然不分上下,歐陽子雖招招狠辣,但並未能傷到穀玉然分毫,言若歡見穀玉然看似閃避得匆忙,實則是隱藏著實力,並未用全力,看來他是在觀察歐陽子的劍招,周圍觀戰的人群開始竊竊私語,“看來歐陽子不過如此!”“穀玉然若是回擊,隻怕傾刻間便能取勝。”更有泉靈閣掌門人與楚行風說道:“楚莊主,看來穀少俠的實力與傳聞有誤啊!”

    楚行風笑道:“宋掌門,且看看吧,如今是年輕人的天下,咱們就快要被他們趕上了。”

    眾人談論之際,場上情勢突變,一味閃避的穀玉然一招“千山萬水”劍招直逼歐陽子麵門,不等歐陽子回擊,穀玉然劍招突變使出逍遙劍法絕技,“劍斬秋風”,瞬間劍氣逼人,連觀戰的人也感覺到了壓迫感,劍攜帶出的呼嘯之聲,寒氣襲人,劍影刮過,籠罩了歐陽子,正當眾人都以為歐陽子已無回天之力時,歐陽子竟然收起方才凜冽的劍招,將劍負於身後,一個回旋,縱身躍起,騰空之後又使出一招“星羅棋布”竟然將穀玉然的劍招化解於無形,圍觀人群中已有人驚呼“仙人舞劍!”原來歐陽子用的這招輕身功夫,像極了飄渺劍法裏的人影使出的劍招。穀玉然卻似乎已料到歐陽子能破此招,並未著急,用逍遙派獨有的身法,“千山萬水”配合逍遙劍法,又是一招“劍斬秋風”,此次威力大增,言若歡坐在一旁都已感到寒風刮得臉上生疼,別說是被劍招擊中,就算是劍風掃到也會受重傷,言若歡想到方才穀玉然說得自己謙和有禮,又說點到即止,但這劍招哪裏像給人留有餘地,完全是要至歐陽子於死地,不免感歎,江湖險惡。眾人為歐陽子捏了一把汗,比武較量若是有死傷在所難免,隻可惜了歐陽子也算是武學奇葩,而此時的歐陽子對穀玉然的殺著並沒有驚慌失措,此人如此醉心劍術,不管麵臨什麽樣困境心中所想隻是如何破招,似乎並沒有把自己的性命放在心上,穀玉然的劍氣淩空襲來,隻波及到離地三尺以上的位置,看似無處可避,歐陽子反應極快,伏地避開劍氣,又以內力推動身體前行,看似守勢,歐陽子卻在避開劍招的同時使出絕技“四海歸一”,劍氣從下至上席卷而上,竟卷得雲層湧動,擋住了眾人的視線,將穀玉然的劍招奇跡般的破解,雲開霧散,兩人負劍而立,穀玉然依舊是笑容可掬的模樣,左手拿起一束黑發,笑道:“歐陽兄,下次比劍還是將長發束好!”言語間既有輕佻嘲諷之意。眾人都以為歐陽子已經輸了,歐陽子陰鬱的臉依舊不變,卻舉起一枚玉佩,說道:“你的東西!”說完扔回給了穀玉然。穀玉然顯然意外,他竟然沒想到歐陽子在破他劍招的同時,竟也使出了殺著。

    眾人叫好聲四起,兩人過招精彩絕倫,令人歎為觀止。赤心門主霍彤說道:“在楚莊主看來,兩人誰勝誰負呢?”

    楚行風道:“穀少俠沉穩,歐陽少俠機敏,要我說不相上下,兩位算是平局。不知兩位意下如何。”

    穀玉然笑著點點頭,“前輩所言,最是公允,在下僥幸,能與歐陽兄打成平手,已是不易了。”

    歐陽子隻輕輕點了點頭,持劍退場。來到言若歡麵前道:“三姑娘,看來在下誇錯了海口,讓姑娘見笑了,下次有幸再請賜教。”

    言若歡內心裏覺得歐陽子已經獲勝,穀玉然使出必殺技僥幸削下歐陽子的一截黑發,但歐陽子卻在破招時,在對手毫無知覺的情形下取得貼身之物,當時若要傷到穀玉然豈不是輕而易舉,隻因為他戰前就說了傷了對方算他輸,所以他守承諾才沒要了穀玉然的命,以他臨場的反應,已遠勝穀玉然,但言若歡本就不想與人交手顯露實力,隻說:“歐陽少俠,下次若是有機會,可以和真正的飲血劍法相較,以我的劍術隻怕還不是少俠的對手呢。”言語間抬舉對方,也不知歐陽子是否聽出來,他輕點了一下頭便離開了。

    穀玉然此時走來,說道:“三姑娘,在下僥幸戰平,實在不易,不知姑娘是否賞杯茶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