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阮凝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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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杭州城外有個翠竹山莊,莊內竹林清風,小橋流水,館榭林立。一個女人坐在廊下,手不釋卷。

    這女人穿著淡藍色的衣裙,仙袂飄飄,鬢發如雲,纖纖玉手,握著一卷書策,眼如星月,嘴角含笑,麵對滿塘殘荷,美得如同月宮仙子。

    “回來了?”女子朱唇輕啟,那聲音柔美婉轉,似山間百合,沁人心脾。

    “閣主,屬下有負重托!”說話的是擎手,一向傲慢不屑的他在女子麵前說話竟戰戰兢兢,聲量都不敢大了。

    再看一旁站著的黑衣劍客,仍舊沒有說話。

    女子微微皺眉不疾不徐的道:“你做事一向謹慎,想來是橫生枝節了?”聲音沒有半絲責備的意思,更向是在替擎手委屈,令人倍加憐惜。

    擎手卻並沒有鬆口氣,不但沒有卻立刻跪在了地上:“閣主,眼看就大功告成了,不知從哪裏來了個灰衣人,內力之高,無人能抗衡,屬下不敢造次沒拿到飲血劍就回來了。”

    女子臻首輕點,道:“沒受傷就好,把紅線帶過來見我吧。”

    擎手霎時冷汗瀝瀝,伏在地上不敢抬頭:“閣主恕罪,紅線,沒能帶回來。”

    女子看著眼前的人,把書策收起來,拿起一邊的團扇,仍舊是溫婉的說道:“近日我神思倦怠,可是我忘了告訴你,把紅線帶回來是第一任務。”

    擎手道:“屬下知道。屬下拿飲血劍時,遇言奕傑阻攔,一時情急,便叫紅線出手想控製言奕傑,哪知還是未能得手。”

    女子沒再說話,隻輕輕的點了點頭:“我乏了,你說這些話隻讓我難受,今晚陪我練功吧。”

    擎手一聽,竟嚇得渾身打顫,道:“閣主練功,屬下自當相陪,隻是,那言奕傑身手好得超出屬下預料,連楚莊主都不是敵手,甚是難對付。”

    女人輕笑道:“是嗎?”轉頭看了看一旁站著的黑衣人道:“楚莊主,在我這裏就不必再遮掩了,離香居的易容術可還過得去嗎?”

    黑衣人扯下miàn jù,果然就是楚行風,道:“阮姑娘也不必責罰擎手,那言奕傑雖厲害,但這次失手卻是因為一個灰衣人,此人若是查不出是什麽來路,隻怕會壞我們大事。”

    阮凝脂突然輕笑一聲,如弱柳扶風般的站起來道:“楚莊主,陪我練功哪是責罰?不信你問他們。”纖手指向擎手,擎手哪敢應聲。又笑道:“楚莊主不然來陪我練功試試。”

    楚行風臉一沉,有些尷尬道:“哼,妖孽。”

    阮凝脂揮一揮手讓擎手退下,說道:“楚莊主,我是不是妖孽我清楚,你我隻是合作關係,你說你要鬼泣之劍,成為武林劍尊,我答應幫你,可你自己又不知道那劍在何處,我隻要不老秘術,你也不曾兌現,如今還讓我的人被神龍鏢局擒獲,我是不是太吃虧了。”

    楚行風道:“我說了,神跡已現,鬼泣神劍已重現江湖,且一定在此次赴風雲宴的人當中,隻要逐一篩查,一定有線索。”

    阮凝脂道:“可這次赴風雲宴的人,你都試過了,並沒有線索,我就說嘛,把那些懷疑的人全都殺了,那劍不就是你的了。”阮凝脂傾城容顏,卻說著如此狠辣的話,讓楚行風也不寒而栗。

    “我當然明白這個道理,但是你不知道,鬼泣神劍現世既然有神跡,那麽得到這劍的人如果死了,神劍或許會再次隱世,所以必須要讓神劍現身,才能動手。”楚行風道。

    “若那劍如此厲害,又已經被人拿到了,他們交手之時,何不把劍拿出來對敵,那些武林劍派的年輕人個個被打得狼狽不堪,也不見他們拿出來。”阮凝脂很是懷疑鬼泣神劍的厲害。

    “既是當年劍術名家鬼靳絕所創的劍法,當然不是那麽容易領悟的,所以這件事迫在眉睫,萬一這些人練成了神鬼劍法,將來更麻煩。”楚行風道。

    “原來你是擔心這個,其實要做武林劍尊,也不一定要有鬼泣之劍!”阮凝脂絕美的一笑,在楚行風耳邊細語了一番。

    楚行風點點頭道:“你說的倒是個好主意,隻是,江湖中最近發生的這些事,已有許多人懷疑到雲海山莊頭上,我的話隻怕有些人不會信服了。”

    阮凝脂笑著說:“楚莊主,不是還有我嗎?誰敢不聽您的。”

    楚行風道:“好,阮姑娘好計謀!”

    阮凝脂道:“楚莊主,我已拿出我的誠意來,不知楚莊主能不能也表示一些誠意,那不老秘術……”

    楚行風打斷她的話道:“今日既已提起,我不妨對阮姑娘實話實說,那不老秘術就藏在鬼泣神劍之中,得到神劍就得秘術。”

    阮凝脂正色道:“你在開玩笑吧?”

    楚行風道:“千真萬確,神子虛在自己的一本起居手劄中寫得清清楚楚。”

    阮凝脂道:“別又想二十年前一樣,一場空歡喜。”

    楚行風陰沉著臉,道:“你怎知二十年前是空歡喜!”

    阮凝脂不解他的話,道:“好,我們就聯手把那鬼靳絕的劍找出來。隻可惜了我的血護法隻怕是要折損了。”

    楚行風道:“不可,紅線必須留在我們身邊。”

    阮凝脂道:“你不懂那個丫頭,她從小在我身邊,沒接觸過外人,我說什麽便是什麽,如果讓她在外逗留時間太長,必然會生出異心來。若是如此,斷不能留。”

    楚行風道:“哪怕那個丫頭殘了廢了,也要弄出來,有大用!”

    阮凝脂不明所以,看著楚行風。

    楚行風道:“以後你就明白了,現在先想想你那個神龍鏢局的qíng rén吧,如今隻有他才能把紅線弄回來。”

    阮凝脂點點頭,又道:“適才擎手說的那個灰衣人是什麽來路,有這樣厲害的對手,你我竟不知對方底細,如何成得了大事。”

    楚行風道:“我會查個清楚,半月前,風雲宴散會那天,也有個黑衣人內力極高出現在雲海山莊,莫非還有其他的勢力介入此局。不過那天在神龍鏢局出現的灰衣人倒不是全無線索,那人出現時有一陣風鈴聲,這情形像極了幾年前曇花一現的神秘人物聽風館主。”

    阮凝脂道:“聽風館主,是誰?”

    楚行風道:“這個人在江湖上出現了一兩年的時間,做過不少出風頭的事,以俠義自居,黑道中人無不聞風喪膽,內力之高,江湖罕見,且身份極其神秘,不過很快便銷聲匿跡了,此人每每出現,都能聽到一陣風吹銀鈴的響聲。”

    阮凝脂用她那溫婉和美的聲音說道:“不管有多少人介入,長生不老秘術我誌在必得,誰敢跟我搶,我就叫他生不如死!”

    楚行風冷笑道:“多年前見阮姑娘就是這模樣,如今一點沒變,我看那長生不老秘術未必有姑娘保養的方法好呢。”

    阮凝脂眼波一橫,又坐到廊下,拿起書策,如同剛才一般的嫻靜照人,楚行風轉身欲走,阮凝脂喃喃道:“若是少莊主能陪我練功,想來也不必找那什麽長生不老秘術了。”

    楚行風猛一回頭,見阮凝脂傾城一笑,卻狠狠的說道:“別來招惹我兒子!”

    楚行風走後,一個老嫗來到阮凝脂麵前:“阮閣主。”

    阮凝脂道:“叫我阮姑娘,你不是我離香居門人,還是不必叫什麽閣主了。”又瞟了眼那老嫗的手臂道:“還說什麽修羅殿的絕頂高手,兩次任務都做不成,第一次怪言若歡太厲害,這一次又怪誰,如今連爪子都少了一隻,還有何用?”

    哪知那老嫗卻並不懼她,道:“師姐,何苦這麽刻薄,我今日來辭行的,既完不成任務,我家主人那裏我自去交待,修羅殿會派其他人來接替我的任務。”

    阮凝脂騰的站起來,怒道:“再叫我師姐,我絞了你的舌頭,滾!”

    老嫗飛身離去,阮凝脂望著那滿塘的殘荷道:“神龍鏢局果然藏龍臥虎,且讓你們得意幾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