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趕路途中瞿墨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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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曆城逗留了月餘的時間,蘇墨畫和蘇軒兩人走遍了這裏的每一個地方,他們穿過了城東貫通複雜的條條小巷,嚐過了城西酒樓裏的每道佳肴,踏過了城南林蔭道上的片片落葉,看過了城北青樓裏的每位花魁。
他們甚至,數著每塊方磚從上麵踏了過去。
蘇墨畫的心情愈發好了起來,可也愈發失落了起來。她走遍了這裏的每一個角落,可是她還是沒有找到哥哥。
她甚至,沒有找到哥哥留下的任何一絲痕跡。
從蘇府假山的最高處遠遠望過去,天空是血一樣的紅,大片大片的火燒雲如同撕裂了般紅得決絕而慘烈,夕陽一半深深地埋在雲層裏,一半若隱若現,懨懨地掛在天邊苟延殘喘。
蘇墨畫就坐在假山之上,望著遠處滿目的血紅,心情低落。
哥哥,墨畫果真是走遍了每一個哥哥去過的地方,踏過了每一塊哥哥踏過的土地。可是?你還是不在這裏。
可是?如果不在這裏,那麽你又在哪裏呢?
她歎了口氣,忽然覺得身體內部某個熟悉的位置又開始騷動,漸漸的,從肺葉上忽然傳來的痛感越來越清晰,蘇墨畫掩住口鼻蜷縮起來,撕裂般的疼痛讓她的鼻腔開始泛酸,眼中不斷地湧出淚水。
她努力睜大眼睛看著遠方,視線漸漸模糊,再從模糊轉為清晰,如此反複。
灰褐色的假山上,那個一身寬大白衣的女子像一隻瘦弱的貓兒般蜷在一塊凸出的石頭上,順著夕陽慘淡的餘暉,他看見她努力揚起的臉上有種恍惚的驕傲,脆弱卻不容忽視。她琉璃一般的美目中閃著晶瑩的水光,印著天邊撒下來的紅光,那些水光化作水汪汪的一片瑩紅,襯著她此時蒼白得過分的麵龐,有種近乎詭異的美麗。
這樣的場景太過絕美,美得慘烈,讓人險些忘了初衷。
可此時不動手,便再也沒有這樣絕佳的機會了
隱在暗處像劍一樣鋒利的黑衣男子眼中閃過一絲異樣,隨即飛身而出,站在了假山之上。他彎腰將那個縮成小小一團的女子抱起來,冷聲道:“蘇宮主,得罪了。”
蘇墨畫自眼中迷蒙的水霧中看清了他的麵龐,她捏緊了袖口的布料笑得嘲諷:“是你啊!咳咳。”
那人劍眉蹙緊,他並不認為她知道他是誰,他不欲多做糾纏正要帶著她起身離開,卻不想被她突然伸手製住了喉頭。他不悅地出聲:“你幹什麽!”他把她當做了惹人疼的貓兒,卻忘記了即便是貓,也是有利爪的。
“你是——誰?告訴我你是誰。”蘇墨畫說得決絕,一臉的我雖無力,但你若是不坦白,那我也不介意與你魚死網破的意思。
“風國南將軍瞿墨。”
“哦,瞿將軍啊!我,我知道你。”懷中那個虛弱的女子這時竟幽幽地在唇角扯開了一絲笑容,鋒利纖細的素手脫力地從他的喉頭滑了下來,留下了絲絲涼意。
瞿墨喉頭動了動,他低頭看了一眼懷中奄奄一息的女子,卻發現她的左手在無意識地搓動,待他正要一探究竟的時候,就看見從她的掌心猛地彈出去一記別致的信號彈。
瞿墨狠狠皺眉,隻聽見天空中清脆的一聲響,這響聲讓蘇府頓時驚作一團,天上有紛紛揚揚的乳白色粉末撒了下來,瞿墨寬大的衣袖一甩便將那些粉末揮了個幹幹淨淨,出了蘇府便有馬車過來接應,瞿墨迅速上車,駕車的人快馬加鞭一刻也不敢多耽誤。與此同時,方才的地方又出現了三輛馬車,分別往三個不同的地方飛奔而去。
蘇墨畫本就體弱,如今正值發病,肺葉不住的抽痛讓她連呼吸都不得不小心翼翼。馬車飛馳和道路不平帶來的顛簸將她從昏迷中顛醒,她小心地蜷在馬車一角,兩隻手狠狠抵在胸口,嫣紅的唇被她咬得失了血。
瞿墨從手邊的包裹中找出了幾件衣物丟給她,他聲音裏透著些嫌惡命令道:“鋪著。”
蘇墨畫閉著眼睛不理他,也不看丟在她旁邊的衣物,她是不願可也是沒有力氣,她隻小心翼翼地調整著自己的位置好讓自己舒服一點,從開始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這不會是一場順利的“旅程”。
馬車一路飛奔,蘇墨畫在顛簸中清醒一段昏迷一段,即便是清醒的時候她也沒有多言語。瞿墨雖於她在同一輛馬車,但除了催促趕車的人快一些以外也沒有多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