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午夜瞿墨敘憂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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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蘇墨畫是真的病倒了,受涼之後染了風寒加上肺疾複發讓她數日來都纏綿病榻,瞿墨起初幾日也日日陪伴,可最近朔國虎視眈眈儼然有入侵之勢,於是瞿墨國事吃緊白日裏便不能來了,夜裏忙完了會來她這裏瞅瞅。請記住本站的網址:。
弄月從外麵回來後便夜夜同蘇軒守在這裏,蘇墨畫總會在午夜時分無端地發起燒來,禦醫看了多次說是心火所致。蘇墨畫心性倔強,白日裏旁人怎麽問她也不肯說出原由,於是身子便一日比一日不如,瞿墨一幹人等隻有幹心急的份,卻幫不了一點忙。
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瞿墨便會從書房內風塵仆仆地趕回來,他的小貓比之前更加瘦弱了,睡覺的時候要把身子蜷成一團才會安寧,他太過忙碌,甚至都沒有注意到她何時變得這麽防備了。
他走進來的聲音吵醒了淺眠的弄月,弄月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多少有些責怪的意味,但礙於身份她還是什麽都沒說,隻跳下床將蘇軒叫醒走了出去,將一室的寧靜留給了他。
瞿墨在床邊坐下,凝視蘇墨畫沉睡中的模樣,她漸漸開始睡得不安穩,頭上有淡淡的汗珠滲出來,瞿墨摸了摸她的額頭,滾燙如火,他早就知道她經常發燒卻從未真正遇到,如今親眼見著她呼吸沉重麵色潮紅才愈發心疼了起來。
瞿墨起身在屋子內走走停停,目光掃到窗口的小桌上有放好的冰水和毛巾,想是弄月她們提前備好的吧。他走過去將毛巾擰好,疊放整齊之後剛剛放在蘇墨畫額上的時候一隻蒼白瘦弱的手抓在了他的手臂上。
瞿墨低頭一看,就見蘇墨畫睜了一雙烏黑的眼睛狠狠地瞪著他,眼中殺氣四溢,抓著他的手指也漸漸嵌入血肉之中。
瞿墨吃痛地咬住了唇,他湊上前去借著不太明朗的月光道:“墨畫,是我,別怕,是我。”
蘇墨畫眼中淩厲的殺氣漸漸淡了下來,目光順著手臂看過去,就見瞿墨的手腕已經被她抓出了血痕,她眼神閃爍了一會兒,而後輕輕道了聲:“對不起。”
“無妨。”瞿墨在床邊坐下,輕聲問:“好些了嗎?”
蘇墨畫點點頭,吸了口氣淡淡道:“一時半會兒應該還死不了。”
“怎的這般說話?什麽死不死的,淨說些胡話!”瞿墨靠在床梁上伸手替她掖了掖被子。
蘇墨畫轉過身去背對著瞿墨,聲音也悶悶的,她說:“瞿墨,我問你,你是真心喜歡我嗎?”
“自是真心喜歡你的。”瞿墨也不忸怩,坦誠回答道。
“那你會不會和旁人一起合夥算計我?”蘇墨畫說罷似乎又覺得話有些重了,於是吸吸鼻子改口道:“我是說有沒有一件事你們都知道我卻不知道的。”
瞿墨摸摸她的頭頂,聲音寵溺:“自是有的,今時不同往日,我是一國之君,自然要做許多你不知情的事情。可你若是想知道,那我會告知你的。”
蘇墨畫搖搖頭:“我說的不是這些,你知道我從來不在意的。”她又頹喪地歎了口氣道:“罷了,是我自己苛求太多,罷了罷了。”
瞿墨的目光中閃著些濃鬱而沉痛的黑,或許是夜色朦朧,在這樣的夜裏最容易毫無顧忌彼此袒露心跡。於是他將蘇墨畫的手緊握在手中緩聲道:“如若我曾做了對你不利的事,那定是別無他法,墨畫,你會理解我嗎?”他將她的手指放在唇邊反複親吻。
蘇墨畫沒有抽回手,也沒有回答,隻是身體縮得更小了。
“因為我從來都不是為了自己而活,在還是將軍的時候我有血海深仇,後來做了皇帝我有天下子民,而今我愈覺得擔負極重,我的一個舉動或許就牽動著千萬人的性命,我很累,也很怕。”他握緊了手中纖細的手:“如若有一天你與天下站在了天平兩端,我不知道我該怎麽辦。”
“你不會選我。”蘇墨畫聲音淡淡的,卻斬釘截鐵,將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瞿墨瞬間拉回了現實。
於是他趕忙收拾好了情緒,眼神清冽,他道:“不到萬不得已我定會保護好你。”
蘇墨畫將手抽回來,聲音也弱了許多:“希望吧。”
希望那一天來臨的時候,他還能這樣說。
不到萬不得已,可是什麽才是萬不得已呢?
蘇墨畫恍然想起了多年前,她曾吵鬧著問風鉞:“哥哥哥哥,若是風雲宮和我隻能要一樣你會選誰?”
“選你。”
“為什麽?”
“沒有你還要風雲宮作甚。”
是不是再也不會有那樣一個人,傾盡天下隻為她展顏一笑,或許終究是她苛求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