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故意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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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香菜喝著老太太親手打磨的豆漿,心不在焉的看著早報,約莫著這會兒藤彥堂應該到了京城的地界兒。
昨兒過了一宿,今兒一上午也過去了一半,她等的電話還沒有來,不免有點兒擔心藤彥堂的情況。
蘇青鴻似乎知道藤彥堂不在家,特意一早跑來和老太太約會。
藤彥堂代替天龍參加拳賽,和日本人對抗。蘇青鴻一定是通過某種渠道知道了此事,還得到了藤彥堂昨兒連夜去京城的消息,今兒早一來就跟香菜說:
“彥堂那邊,你不必過於擔心,我已經讓京城那邊的朋友去照應了。”
蘇青鴻在京城的朋友,不會是寧焯冉吧
這還真是讓人歡喜讓人憂啊。
之前藤彥堂聽人碎嘴,誤會了她與寧焯冉的關係,她就擔心藤彥堂這般自尊心強的男人會因為這件事餓而不會接受寧焯冉的好意。
快中午的時候,京城那邊終於來電話了。
打電話來的不是冒充藤彥堂提前趕往京城的小北,也不是昨兒連夜去京城的藤彥堂,而是蘇青鴻來藤家時與她提起的_寧焯冉。
“侄媳婦兒啊,你男人在我這兒,你放心,我保管把他給你養的白白又胖胖”
“嗬嗬,那就謝謝寧先生了。”香菜幹笑著。越是聽他這麽說,她這心裏越是忽上忽下,沒個著落。“彥堂呢”
電話那頭的寧焯冉沉默了一下,聲音聽上去也沒有方才那麽愉悅了。“你男人啊他昨兒坐車,一宿沒睡。他現在在我這酒店休息呢,住的還是你上回住的那個房間”
寧焯冉的話聽上去有些遮遮掩掩。
其實藤彥堂的傷勢遠比香菜想象中的要嚴重,拋開他身上的其他傷勢不說,光他右腳粉碎性骨折,在貨車上熬了一宿,沒有得到及時救治,還受了寒氣,整隻右腳連著腳腕有壞死的趨勢,腳腕腫得有小腿肚那麽粗。
寧焯冉在火車站接到他的時候,發現這年輕的小夥子不僅身負重傷還燒得稀裏糊塗。他知道藤彥堂身上這些傷是因何而來,沒敢把他帶去醫院,就直接把人接到了他的金橋飯店,安排了醫生。
這些情況,寧焯冉沒告訴香菜,就是怕她擔心。
香菜又向他打聽了一些小北的情況。
人都在寧焯冉那兒,他一個勁兒的說著讓香菜放心的話。
兩人正通話,管家來報:
“夫人,蔡隊長來了。”
香菜一怔,不禁問:“哪個蔡隊長”
“他說他是新警局的。”
那不就是警察找上門了麽。
香菜不覺意外。
發生了昨晚地下拳場那樣的事,警察找來,那是遲早的事。
電話那頭的寧焯冉也聽到了管家的聲音,關切道:“侄媳婦兒啊,有需要寧叔叔的地方,盡管開口啊”
香菜似乎沒聽到,隻道:“先不聊了,我這有點事。”
說完,她就掛了電話,然後讓管家去把人請進來。
蔡隊長大搖大擺的進來,不待主人吩咐,就自個兒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坐下,一直東張西望,這兒瞅瞅那兒看看,眼睛就沒閑住過。
都說榮記商會得藤二爺是做大生意的人,娶的老婆也是個賺錢小能手,兩人都是有些人。可蔡隊長覺得藤家比起他去過的其他有錢人的家裏,似乎過於簡陋了一些。
蔡隊長有些不以為意。
香菜不動聲色的說著客套話,“不知蔡隊長光臨寒舍有何貴幹”
蔡隊長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我就是來了解一下情況”
香菜喝著午茶,心想隻是來了解情況的話,這個姓蔡的至於帶一個小隊的警察到他們家門口嗎
蔡隊長來此的目的不會簡單。
香菜裝糊塗,“不知蔡隊長要了解什麽情況”
蔡隊長左右張望了一眼,“藤二爺不在嗎”
見蔡隊長左顧右盼,就是不把眼睛放她身上,香菜無聲得冷笑,突然拔高聲調,“蔡隊長,從你進來,就沒拿正眼看過我,怎麽,蔡隊長瞧不起女人嗎”
蔡隊長這才收回遊移的目光,心虛得笑了一聲,“外界有傳香爺是女中豪傑,人人敬之,我哪敢瞧不起香爺您啊”
香菜擺起譜兒來,有點兒揚眉吐氣,一臉滿意的道:
“我先生去京城出差了,前天走的。”
蔡隊長有點意外,張圓了雙眼,“藤二爺去京城了前天走的”
他難以置信的口氣表達了他的質疑。
他的眼珠快速轉動幾下,似在心裏盤算著什麽。
香菜對他友好的笑了一下,隻是她這笑容也讓人感覺到了距離感。
“你找他有什麽事,跟我說也是一樣的。”
蔡隊長想了想,說起地下拳場的事,“香爺,地下拳場的事,你可知道”
“地下拳場,我知道。”香菜短暫的頓了一下,繼而又說,“我才看了今兒的報紙昨晚地下拳場似乎很熱鬧啊。”
“那天龍和小次郎的比賽,你肯定也知道了。”蔡隊長說,“不過我要說的不是這件事。”
香菜不慌不亂,“哦”
“地下拳場涉嫌非法經營和非法集會等非法活動,我們警方要查封那裏,還要抓捕一些涉嫌參與到非法活動中的參與者,不過我們昨天去地下拳場進行抓捕行動時,逃了不少漏網之魚”說到這裏,蔡隊長看向香菜的目光變得意味深長。
他繼續說,“我們已經掌握到充分的證據證明藤二爺就是地下拳場中大名鼎鼎的千道歸宗”
他一直觀察著香菜的神色,不過讓他失望的是,香菜的神色沒有一絲變化。
香菜挑挑眉說:“我先生是千道歸宗的事,不知是誰給蔡隊長你的傳遞的消息。我想請蔡隊長回去再問問那個人,千道歸宗有多久沒有出現過地下拳場了。
我先生是千道歸宗沒有錯,打拳是他的愛好。他偶爾會去地下拳場打打拳,遺憾的是,他從未遇到過與他旗鼓相當的對手,對那裏的興趣就漸漸淡了。我先生早就跟地下拳場沒有瓜葛了。
蔡隊長,誰慫恿你來的,我不知道。不過我好心提醒你一句,你可不要被人當了槍使,還渾然不覺啊。”
蔡隊長的臉色難看了一下,他斟酌了一番,倏爾笑了起來,“香爺,你可真會開玩笑”
香菜故作茫然,“我何時與你開玩笑了”
“你說二爺是前天去京城的,現在還沒回來那昨晚出現在地下拳場與小次郎對戰的是誰”
香菜還是一副茫然臉。
蔡隊長肅起臉色,“昨晚在地下拳場和小次郎對戰的根本就不是天龍地下拳場的工作人員說,天龍和千道歸宗,也就是藤二爺比試過,天龍敗在二爺手上,當時還受了很嚴重的傷,腰上留下很明顯的傷痕
而昨天,跟小次郎對戰的那個天龍,他的衣服被扯爛,所有人都看到他腰上沒有傷”
“所以你是懷疑我先生幫天龍代打”說完,香菜就笑了,笑得很是無奈。“蔡隊長,剛才你也說了,天龍曾敗在千道歸宗手上,還受了那麽嚴重的傷,按理說兩人不應該是有仇麽。兩人既然是這樣的人關係,千道歸宗又怎麽可能幫天龍代打呢他們的關係什麽時候好成這樣了
蔡隊長,你要是非要說我先生和地下拳場、小次郎什麽有瓜葛,拜托你拿出切實可行的證據來好嗎。我不想聽你說一大堆誅心論。
你說再多也無用,我先生前天就去京城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不信你可以去查啊,我想車站應該會留有前天的記錄。”
見香菜油鹽不進,蔡隊長冷下臉來,“那就請香爺莫怪我要得罪了”
他起身向立在大屋門口的副手招手,“叫人進來搜”
香菜霍得起身,將茶杯狠狠摔在地上。
啪
她冷冷道:“蔡隊長,莫要得寸進尺”
蔡隊長向香菜抱拳,“對不住了香爺,我也是公事公辦”
香菜冷笑一聲,“好一個公事公辦等你把搜查令擺到我麵前,再理直氣壯的跟我說公事公辦”
蔡隊長心下惶惶,臉上不露懼色。
他拽了拽身上的警服,似乎在暗示什麽,有些毫不在乎的說:“我們新警局才剛成立,很多工作都還在和其他部門對接,而且走程序也就是時間問題。香爺,你又何必強人所難呢”
“你還沒見過我真正強人所難的時候”香菜一步一步逼近蔡隊長,氣勢迫人,“蔡隊長,我想你也不想在新警局沒有在龍城站穩腳跟的時候,就傳出諸如警局有人濫用職權、以權謀私這等不好聽的話吧”
香菜奈何不了一個警局,想要把這姓蔡的從隊長的位置上拉下來,還是遊刃有餘的。
蔡隊長臉色變了一變,隨即歉然笑道:“既如此,那我還是等搜查令下來後再來吧。”
香菜輕輕冷哼一聲,心道:隻要你還有膽兒來
從香菜危險的目光中,蔡隊長讀懂了某些信息。要是招惹到這個女人,說不定他的烏紗帽真的不保。
目送蔡隊長帶人離開,香菜鬆了口氣。
兩日過去,新警局那邊再無動靜。
京城,金橋飯店。
藤彥堂住的房間一直彌漫著濃濃的大魚大肉的味道。從他跟寧焯冉接觸的那一刻開始,他的臉一直都是黑的。
寧焯冉來看藤彥堂,見桌上的飯菜,一口沒動,裝模作樣的問:
“怎麽,不和胃口”見藤彥堂無動於衷,寧焯冉一副著急的模樣,“不吃東西怎麽行呢都兩天沒吃了,多少吃一點啊我可是答應想菜了,要把你養的白白胖胖的”
藤彥堂扯著蒼白的唇角,冷笑一聲,“大魚大肉的擺我麵前,嫌我好的不夠快,是嗎,寧、叔、叔”
寧焯冉一臉糾結,表情相當滑稽,“聽你這一聲寧叔叔叫得這麽咬牙切齒的,我這麽招人恨麽”
雖然藤彥堂兩天沒吃東西,但他的精神看起來還是蠻好的。他快沒氣的時候,都是寧焯冉把他氣好的。
“把電話按我房間裏來我要打電話”
他要是能走動,這些事,他早就自己辦好了。
寧焯冉佯做好心,“你現在要做的是修養,安安靜靜的修養,你想做什麽事,交代我去做,所以你想給誰打電話,我幫你去打”
藤彥堂望著窗外,懶得斜眼看他。
他想了想,“我要給我大哥打電話”
瞧自己這傷勢,估摸著得有好一段時間回不去滬市,他得把手頭上的工作都交接出去,不然榮記商會很多生意都要停滯了。
不等他詳說,寧焯冉直接來了一句,“我就幫你給小香菜打電話,其他人我不管”
藤彥堂不禁瞪大眼睛。
要是再有人跟他說寧焯冉對香菜有非分之想,他一定相信
他咬牙道:“等我好了,我自己打”
寧焯冉看看他動彈不得的右腳,又看看他不修邊幅的模樣,不屑的輕笑一聲,道:“你現在就是廢人一個,還是顧好你自己吧”
藤彥堂滿臉陰鷙,雙手暗暗握緊,沉聲道:“不用你提醒我”
打擊了他一番後,寧焯冉沒再理會他,吩咐人將一桌油膩的飯菜撤下去,重新換上一桌清淡的,還特意囑咐老崔一定要備上一份大骨湯。
從房間裏出來,他跟老崔說:“沒想到這小子還挺有骨氣的。”
老崔點頭附和:“林小姐的眼光不會錯。”
寧焯冉笑著搖頭,抬手指了一下老崔,諱莫如深的說了三個字,“你不懂。”
老崔茫然了。
不待他發問,便聽寧焯冉道:
“是那小子的眼光不錯。”
房間裏。
一股寒氣鑽入腳底心,凝成徹骨的利刃,撕裂著他的血肉。
藤彥堂咬牙忍著一陣強過一陣的抽疼,手按著快要失去知覺的右腿,抬眼望向窗外。
看著窗外陰沉的天色,他雙眼漸漸變得溫柔起來。
外麵下雪了。
北方的雪,來的似乎特別早。
不知香菜是不是又光著腳在房間裏胡跑,不知她晚上睡覺是不是又在蹬被子,不知她是不是也看著窗外的景色想著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