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離家出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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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心還沒到藤家時,就已凍成了冰棍w{la}
燕鬆從她嘴裏套什麽話,就算她想回答,也無奈舌頭凍僵得捋都捋不直,除了一堆亂七八糟的象聲詞,嘴裏一句話也說不完整。
瀕近傍晚時,他們終於抵達藤家。
燕鬆扶著哆哆嗦嗦的寧心進屋,進屋前還體貼的為她拍打掉綠大衣上的冰碴子和雪花,進屋後把她按到火盆前坐下。
“烤暖了把大衣給我脫下來,那是我才買的,別給我弄髒烤焦了。”
寧心被凍紅的臉頰更加漲紅了怒的。
虧她剛才在一瞬間以為他有那麽一丟丟體貼,原來都是錯覺,他隻是在心疼他的新大衣而已
跟癱坐在沙發上,蓋著毛毯,吃著酸梅看著小人書的香菜比起來,燕鬆對她的這待遇都算好的了。
寧心瞅了一眼狼狽不已的自己,再看看一身慵懶愜意的香菜,心裏頓時不平衡了,俏臉兒一皺,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控訴起香菜的“惡行”。
“我大老遠跑來找你玩兒,你就這麽不待見我,起碼也要盡一下地主之誼,招呼我一下吧,我進來你就一直坐那兒吃你的看你的,你也不說給我整點兒吃的,我從上車到現在都還沒吃東西呢
你坐那兒跟個爺一樣,看我凍成這樣,也不說過來給我捂捂。你也不想想你在京城的時候,我跟我爸是怎麽招待你的。瞧瞧你這什麽態度,我我都後悔來了”小姑娘一路上受苦受累了,在外麵凍了幾乎一整天,心裏有點兒委屈也是在所難免的,說完就一直坐火盆前哭個不停。
隻這一會兒功夫,她原被凍僵的臉蛋兒就被火光暖出了健康的紅潤之色。
等她哭訴完,香菜無奈的慢吞吞道:“你也體諒我一下啦,外麵路那麽滑,我一個孕婦總不能冒著天寒地凍和滑倒流產那麽大的風險跑那麽遠的路去接你吧。這不我不是已經派燕大哥去接你了麽,車晚點兒又不是我們造成的,你在車上凍了一天,這可怨不得我們。”
寧心兀自抹著眼淚,也不吭聲,大概是哭過了之後,加上又聽了香菜一席話,心裏覺得安慰了許多,臉上1裏都被她暖熱了,能不暖和麽。就是兩個人緊挨著擠在一塊兒,也很快就會感到暖和起來。
寧心自己跟自己別扭了一陣,動作遲緩得脫下綠大衣,坐過去的時候似乎顯得不大情願,不過她一挨著香菜坐下,將溫暖的毛毯蓋到自己身上時,滿足的發出了一聲歎息,然後臉上的負麵情緒全都煙消雲散了。
香菜認識寧心的時間不算長,知道這小姑娘雖然有點小任性小脾氣,總的來說還是很好哄的,隻要稍微對她好一點兒,她就容易得到滿足了。
香菜幫她把毛毯蓋好,一邊說:“我不知道你們什麽時候回來,晚飯就一個人先吃了,剩菜剩飯都在鍋裏熱著呢,一會兒就好。”
寧心大約是又想起在火車上那段難熬的時間了,又小聲的抽泣起來。這一天實在是被凍慘了,隻要聽到有熱菜熱飯吃,她就感動得不得了,哪裏還管它是不是剩菜剩飯。
香菜輕拍著她安慰:“吃完了洗個熱水澡哈,水也已經燒好了。”
寧心點頭,這才覺得身旁的小孕婦有點兒可愛。
她往香菜那還不是很明顯的小肚子上瞄了一眼,好奇的問:“懷了幾周了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給寶寶想好名字了嗎”
這小姑娘的問題還真多。
香菜耐心的一一回答:“懷了差不多有三個月了吧,還不知道是男孩兒女孩兒呢。名字也沒想好,我要等彥堂回來一起給寶寶一起取名字。”
一聽香菜提起藤彥堂,寧心臉上的表情就變了,似乎有那麽一點兒心虛。
香菜觀察明銳,寧心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都逃不過她的火眼金睛,但是她卻猜不透寧心為何心虛。
香菜是一定要從寧心口中打聽一些情況的,但她不急著進入正題,先是對寧心表示了關心
“怎麽就你一個人沒人送你過來嗎”
“我是離家出走的”寧心滿不在乎道。
香菜一臉不信。
寧焯冉是個老人精,寧心就是個小人精。小人精能從老人精的掌控中逃脫出來嗎,明顯道行不夠好麽
在家長不知道的情況下背著包遠行,那才叫離家出走,隻怕寧心一撅鉤子,寧焯冉就知道她要拉什麽顏色的shi,就這還離家出走呢她哪來的自信這麽說要是沒有她老爸的默許,她一個人能跑這麽遠
香菜忍著沒打擊她。
香菜說:“離家出走,總得有個理由吧。”
寧心眼珠子轉了轉,明顯心裏有事。她約莫著,自己跟老崔的那點兒事兒,果斷不能告訴給香菜。
老崔是革命黨,這事她和她老爸寧焯冉都知道。寧焯冉在暗地裏給老崔和他的革命組織行了很多方便,這她也知道。但是她要跟老崔單幹,她爸就死活不同意。寧焯冉顧忌是害怕她在老崔手底下會有個三長兩短吧
這回她來滬市,其實是任務在身。
老崔交給她一個新的密碼本,千叮嚀萬囑咐讓她一定要把新的密碼本交給革命黨在滬市聯絡站的某個可以信任的同誌。
革命黨在滬市的地下聯絡站不斷遭受重創,很多同誌犧牲的犧牲逃亡的逃亡投降的投降,原來那一套聯絡方式肯定是不能用了,於是革命黨上峰啟用了一套新的秘密聯絡方式。
老崔交給寧心的密碼本,就是電台新頻道的解密方式。
寧心是肩負著偉大、光榮而艱巨的任務來滬市的。
但是誰成想大雪封路,中途有變
寧心到滬市火車站,過安檢時如果被搜查萬一安檢人員把她藏在化妝盒裏的密碼本搜出來,懷疑她是革命分子,將她擊斃當場都有可能。
老崔考慮到了這一點,所以安排了人跟她接頭。
列車準時準點到達車站後,寧心隻要不急著下車,就會有車站的列車員上車來與她接頭,然後從她手上帶走密碼本。
但是,老崔沒想到火車會晚點,而且還晚了那麽久
本來準備好要跟寧心接頭的那個列車員,在寧心坐的那趟列車到站後,恐怕早就換班走人回家抱老婆孩子睡熱炕頭去了。
寧心不蠢也不呆板,她就是考慮到會和與她接頭的列車員錯過,才選擇跟燕鬆騎馬離開那趟列車。
寧心揣的這些事兒,她暫時沒打算告訴香菜。
為了找個合適的裏有,她倒打一耙,又怨起香菜來。
“還不都怪你”
寧心突然一發脾氣,香菜整個人都懵了。
這跟她有毛的關係
“我可憐你們夫妻伉儷情深、舉案齊眉、相敬如賓、如膠似漆、鸞鳳和鳴、琴瑟和好”
香菜聽得一愣一愣,心裏默默吐槽一句妹子,你確定這些成語能一塊兒用麽
這些成員要是像這樣一口氣用在作文裏,滿分三十分的作文,批改卷子的老師頂多也就給她十、八分左右,還是辛苦分
寧心兀自在那兒說,香菜也不打斷她。
“總之,我看你們夫妻過年不能團聚,我就可憐你們同情你們呀,於是我就想用我的老本行,把你丈夫藤先生從我爸那金橋飯店給偷出來啊。本來我都已經把他的通行證什麽得都從我爸那兒偷出來啦,還把他從房間裏帶出來啦。可惜他腳上有傷身上也有傷,跑都跑不遠,然後我就扶著他慢吞吞的走啊,然後我爸的人察覺了,就把我倆都逮回去兒,然後我爸就把藤先生的通行證又給沒收了,還差一點兒當場就給撕了呢”
聽寧心說這些事兒,她描述的那些畫麵,仿佛栩栩如生的就發生在香菜眼前,她的雙眼和鼻腔不禁酸脹起來。
寧焯冉
她咬緊牙關,恨不得嚼碎了這個男人的名字
寧心似乎沒有覺察到她的情緒,繼續說:“我就因為這件事兒,跟我爸鬧翻了,然後我一氣之下,就跑到你這兒來了。”
燕鬆在樓上聽她在那兒瞎咧咧,他不知道香菜心裏做何感想,反正寧心說的,他是一個字也不相信。
傭人布置好飯菜,寧心就躥到飯桌前去狼吞虎咽了。
一來她是真的餓了,二來她見不得香菜那黯然又陰鬱的神情,嘴裏要是不塞住點兒什麽東西,就怕自己把什麽都對香菜合盤托出了。
香菜覺得寧心說的八成是真的。
那這就對上了
前兩天她去馬家拜年的時候,馬峰還告訴她說寧焯冉將藤彥堂從金橋飯店轉移出去了,估計就是寧心“偷人”這出事兒給鬧騰的。
寧焯冉對藤彥堂未免也太執著了。
寧心吃飯的這段時間,香菜一直沉默著,大約是在寧心吃飽了以後好有力氣說話。
聽寧心打了幾個飽嗝後,香菜問:“你爸把彥堂轉移哪兒去了”
聽到香菜問到正點兒上,從香菜房裏給寧心找了一套衣裳的燕鬆停住了下樓的腳步。
他之前在回來的路上向寧心問過跟香菜一趟的話,被寧心含糊了過去,他約莫著寧心也不會告訴香菜實話。
果然與燕鬆預料中的一樣,寧心開始各種找借口:
“我爸把藤先生從金橋飯店轉移出去,就是為了防止我再去偷人,他怎麽可能會告訴我藤先生在哪兒不然我也不會跟他發脾氣,一個人跑出來了”寧心無比惆悵的仰天歎息道,“誒,這世上居然還有我偷不到的東西,可憐我金燕子一世英名,就栽在了我老爸和你們夫妻倆手裏,我爸那兒也就算了,你說我為了你們夫妻倆犧牲多大啊”
她一臉求安慰的表情,然而得到的卻是一道龐大的陰影籠罩在自己頭頂。
燕鬆不知何時站在她身上,瞪圓了眼睛用一種難以置信的表情看著滿嘴油膩的寧心。
“你就是金燕子京城那個大名鼎鼎的俠盜金燕子”
燕鬆心裏直呼這不是真的。
看寧心的樣子也就十六七歲,長著一張娃娃臉,模樣比香菜還顯小,怎麽可能會是那位俠盜金燕子呢
這個世界是怎麽了人精都低齡化了麽,看她們一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啊
“是啊,香菜沒有告訴你嗎”寧心捂嘴偷笑,一雙眼睛彎成了好看的月牙形狀,“我好像也沒告訴過你。”
香菜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這小姑娘居然自己承認了。她知道燕鬆以前是什麽身份現在又是什麽身份嗎
燕鬆的手在腰間摸索了一陣,爾後他神情頓了一下,然後才反應過來似的呆呆的說:“對哦,我已經不是巡捕了,至於你是不是金燕子,跟我沒什麽關係哦。”他想了想,又覺得不對,“你還在被警方通緝,貌似通緝令上的賞金還不低”
燕鬆打起了歪主意,摸著下巴,笑得一臉奸詐。
寧心嘴巴張成了“o”型,感覺“認識”燕鬆這麽長時間,她這還是第一次見到燕鬆真正奸滑的嘴臉,跟電話裏給她的感覺完全不一樣,話聊什麽果然都是騙人的
香菜無奈笑著搖了搖頭。
“我正式介紹你們認識一下,”她先將燕鬆介紹給仍在吃驚中沒回過神來的寧心,“燕鬆,我家的燕大哥,以前是幹巡捕的,專門抓你這種小毛賊,現在自己從巡捕房出來單幹,開了一家私人偵探所,是一名能力與實力兼備的偵探,也算是半個賞金獵人說來說去,他現在還是抓你這種小毛賊的。”
賞金獵人,寧心當然聽說過。
她聽說這種人能力相當強大,專門抓官府通緝要犯來換取賞金。
她金燕子這顆人頭,在官府那裏了值不少錢呐
看著狡詐的燕鬆,寧心脖子上突然襲來一陣涼颼颼的陰冷感。
香菜故意嚇唬她,“所以你千萬別招惹他,說不定我燕大哥哪天心情不好了,就拿你當提款機了。”
“提、提款機”寧心愣了,“那什麽東西啊”
“就是說把你送到警方手裏領賞金啊”
不管寧心怎麽強作鎮定,她那一副受到驚嚇的模樣已經在香菜和燕鬆麵前暴露無遺。
香菜暗暗偷笑了一陣,隨便將寧心介紹給了燕鬆,“寧心,寧焯冉的女兒。”
見她沒有下文了,寧心不依了,拍桌子站起來,向他們表示不服氣。
“你介紹他的時候,把他說的多麽多麽厲害,介紹我的時候一句話就完事了,你這也太敷衍了吧”
“敷衍嗎”香菜一點兒可都不覺得,“難道說你是寧焯冉的女兒,還不能說明一切嗎”
有人不知道你寧心是誰,還能不知道你老爸是誰嗎
寧心想想也是,她今天的一切都是借著她老爸的光環得來的,跟人家紮紮實實用自己的雙手打拚出來得勞動成果可比不了。
好吧,她承認燕鬆是比她強那麽一丟丟。
燕鬆把幹淨衣服丟給她,打發她去澡房洗熱水澡。
等傭人一帶她離開,燕鬆就沉聲對香菜說:
“之前寧心說的那些話,你信個三分就夠了,可別全信了。”
“這我知道,我心裏有譜兒。”香菜垂眸道。
燕鬆安心不少,就擔心香菜把藤彥堂那邊的情況想的太嚴重了,然後一個衝動做出什麽傻事來。
燕鬆看了一眼寧心離去的方向,又說:“這丫頭不簡單,到滬市來可能是跟誰接頭的,今兒我接到她的時候,還看到她在她坐的那節車廂裏畫了個什麽符號,肯定是給誰傳遞消息的。”
香菜是知道老崔的身份的。
寧家父女跟老崔走得那麽近,不可能還蒙在鼓裏,尤其是寧焯冉肯定對老崔是革命黨身份這件事知道的一清二楚。這回寧心到滬市來,老崔八成借機會利用她要八成一樁什麽事。
香菜向燕鬆打了個眼色,“這件事我心裏也有譜兒,這幾天你做東,帶她好好在滬市逛逛,看著她,別讓她出什麽事兒了。所有的花銷,回來我都給你報銷。”
燕鬆頓時一個頭兩個大,他知道香菜是想讓他暗中留意寧心那邊的動靜,他隱隱約約還是覺得自己接手了一件很燙手的事情。
燕鬆用大拇指指著澡房方向,“這可是個小祖宗,我可伺候不起。我怕我自己一時忍不住,把她送警局領賞金去。”
香菜聽得出,他不是真的想推掉這樁苦差事,不然他也不會開那樣的玩笑話。
香菜眨眨眼,說:“寧心其實是小孩子心性,還有點英雄主義,很好哄的。哪怕你給她一塊兒糖,她都能高興半天。”
末了,她又道:“你暗中助她與那人接頭,不要讓她有事就行了。”
燕鬆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睜大眼睛,“你要讓我幫她”
他嚴重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是不是隻要是寧焯冉的孩子,在香菜這兒就有這麽好的福利
他記得香菜沒那麽勢利眼啊。
香菜諱莫如深道:“她做的事雖然很敏感,但不算是壞事,能幫就幫吧。”
燕鬆撓撓頭,覺得自己還是有一點不太能理解香菜的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