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熬中過了十分鍾，千盼萬盼的diàn huà總算打了進來。是高玲的號碼，高玲的聲音，她說洪天仇你找我？問的好奇怪，令我心裏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高老師你在哪？”

    “我在酒店。”高玲聲音狀態不太好，很沙，“哎呀，好奇怪，現在竟然晚上了，我怎麽睡到了晚上？”

    “你昨晚幹嘛去了？”

    “我昨晚沒幹嘛去啊，你找我呢？”

    不好的預感應驗，被耍了，而且被耍的很慘，方迪壓根沒對高老師怎麽著，隻不過灌醉了或者下了藥騙去了酒店，找人一直看著她，直到和我交易結束：“沒事了，你現在立刻離開酒店，打車回家。”

    高玲遲疑了幾秒鍾，沒問原因，而是答應了下來。

    我掛斷diàn huà和小平頭說了一番，他聽完的表情，真是哭笑不得。

    是我們缺乏經驗吧，又或者說，楊林的社會經驗比我們要豐富得多，耍陰謀詭計的經驗豐富許多。他吃死了我們，吃死了我不敢拚，隻會選擇妥協。其實他和方迪壓根沒想過對高玲如何，就現在這情況，我都不敢告訴高玲到底發生過什麽事，所以那個該死的女人才說，能有辦法解決高玲的報複。

    好恨自己，但無論如何，總算有了個結果。

    我對小平頭道：“我們得進行補救，你們先下去看看段默。我打diàn huà和淩詩詩談談，看怎麽處理，罪名會小一點。”

    小平頭沒半句廢話，立刻帶著所有弟兄先下去，我跟著，邊走邊給淩詩詩打diàn huà。

    diàn huà接通，聽我把事情說了一遍，淩詩詩的反應和我想的一樣，非常暴躁，不停罵我缺腦子，笨蛋，白癡，還怪責我事先不給她diàn huà和她商量。我倒是想，但我知道，如果她了解情況，肯定就一個意見，讓我別管高玲。我不能不管高玲，哪怕我知道楊林不一定真會把高玲怎麽了，萬一呢？我承擔不起責任。

    還有一個怪責是，為何不安排的好一點，如果非要踹段默，能不能別找那麽高的山坡，能不能隻是讓他受傷？保證他不死？

    反正反反複複噴了一大堆，我耳膜都要被震壞了！我道：“淩xiǎo jiě你能不能不要馬後炮？當時就兩分鍾時間做決定，兩分鍾我能做多少事情？我還被盯著，這四周有多少對方的人都不知道，我怎麽安排？如果能安排，我在下方排氣墊，段默什麽事都沒有，不是因為沒機會嗎？”

    “人死了怎麽辦？你不想嗎？我就搞不懂，那個老師跟你什麽關係？就幫過你一點小忙，你讓方迪對她怎麽了就怎麽了，最後她是找方迪尋仇，不是找你。那樣還給方迪樹林了一個敵人，她爸不是副院長嗎？方迪敢那樣做，方迪就走了，這明顯對你更有利，你不這樣做，你反而踹段默，你腦子真的有病是吧？”

    “楊林在背後，方迪不敢對高老師下手，楊林背著方迪來一刀，我得害了高老師？她昨晚那樣做是為了幫我。”

    “結果是她害了你，別多事成嗎？什麽破女人。”

    “別罵了，我現在問你事情怎麽解決，你有什麽意見，不是聽你罵街。”

    “我可以幫你，條件是你去和那個女人說清楚，以後別管你的事。別以為自己能幫忙，讓她滾開，你也躲她。答不答應，答應，這事就成，不答應拉倒，你自己辦。”

    我有選擇嗎？我不想小平頭承擔那麽大罪名：“我答應你。”

    “給我幾分鍾打個diàn huà，我讓人聯係你，是名律師，姓馬。你等著，在此之前不要碰段默。”

    “知道了。”

    diàn huà掛斷，當時我們已經下了山坡，看見了段默。

    他趴在地上，沒什麽反應。他身上的衣服被劃爛了許多，手臂和腳都在流血，傷口看上去觸目驚心。我不知道小平頭看了是什麽感覺，或許根本就沒有什麽感覺吧！我看了毛管一根根豎起來，心在顫抖，山風吹在我身上，整個人仿佛站在冰洞一般冰涼。

    雖然這不是我揣的，但主要責任在我，小平頭隻是給我頂罪，他是下手的人，我才是幕後黑手。

    可能不止一次段默都想整死我吧，但畢竟沒有，而我有可能殺了他了……

    好想靠近去看看是不是已經斷了氣，但想起來淩詩詩的話又不敢，我還得阻止兄弟們過去。

    等diàn huà的那幾分鍾，卻仿佛過了一個世紀似的，diàn huà鈴聲才響起來。我接的刹那，似乎整個人都虛脫了，坐在地上，有氣無力而焦急的聲音道：“是馬律師嗎？”

    diàn huà另一端傳來女人的聲音，從聲音來聽，這女人應該四十歲左右，她說她是，然後用飛快的語速對我道：“洪天仇同學，現在你要做三件事。一，報警把整件事和jǐng chá說清楚，你說你們原本是去救人，不知是個局，最後段默說了很難聽的話，小平頭生氣踹了他純屬意外。二，立刻現場施救，不管懂不懂，別大程度動傷者，但他的情況要隨時通報jǐng chá，多打diàn huà讓jǐng chá快點。三，背後那些事不要多說，包括有人打diàn huà脅迫你，因為那樣一來就是主觀犯罪，罪名會重許多。”

    我道：“這些不說，被查出來給假口供不更大罪嗎？”

    “是不是假口供要有對證，你先想想給你diàn huà的人會不會承認？如果承認，他們自己有罪，如果不承認，那就沒有人和你對證，你給的就不是假口供。總而言之如果這是一個意外，要容易處理許多。如果人沒死，有可能打掉這官司。就是和段默談嘛，看你和他的關係如何。如果人死掉，麻煩些，但不是沒好處，至少少了一層對證。”

    “我們報警和施救，罪名輕許多是嗎？”

    “對。”

    “我們有十個人在這，都不要走？”

    “對，但口供要統一，你不要和他們談，你和小平頭談，讓他和他那些兄弟說，你要保證自己不是頭兒。”

    “知道了，謝謝。”

    “你先按我說的做，後麵的事情我幫你周旋，你別太擔心。”

    “要不要花多少錢？”

    “這些以後再談，你先按我說的去做，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