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樓，走進了巷子，果然見到藍美玉。

    她穿一套寬鬆的白色運動服，站在燈光下異常明顯。

    見我走進去，她迎出來，麵對麵了遞給我一個袋子：“給你開業禮物，我就不上去了，太熱鬧的場麵，我不喜歡。”

    我接過袋子：“謝謝啊。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昨天。我心情沒事了，也想通了，往後好好學習，你不用擔心我，然後……”藍美玉遲疑了兩秒，撇開目光才道，“我其實記得你，小時候我也經常見你。”

    “哎，幹嘛不早說？我當時跟你說我認識你，顯得我好像故意搭訕一樣。”

    “當時你在學校搞什麽？帖子真害死我了，我能和你好好說話？”

    “現在這件事已經被淹沒，沒事了，對不起啊！”

    “別說對不起，你陪我去醫院，幫我給錢，救過我，我還打過你巴掌，都扯平了。以後少點麵對麵的來往吧，你這風雲人物，我可不想那麽高調。走了，錢有了以後還你。”

    “不用。”

    “這種錢一定要還，不然你會倒大黴。”

    “好吧！”

    “那個……”藍美玉又是一陣遲疑，但這次沒撇開目光，“我記得你，但我也記得……你家好像……”

    我知道她想問什麽，立刻打斷道：“這事說起來複雜，那四具屍體可能都不是你以為的四個人。”

    藍美玉點點頭表示明白，轉身從巷子另一頭出去。

    她腳步很輕盈，她真的回來了，不隻是回來學校，還回來了狀態，以及徹底從被人玩弄流產的陰影裏走了出來。

    我其實一直很擔心她，從她被父母接回西雄以後，我基本上每天都抽空聯係她，哪怕開始的時候她很不願意和我說話。不過讓她懷孕的男人是誰，我最終都沒問出口，我怕刺痛了她。

    況且，即便問出來了又能如何？感情的事我一個外人能去幹涉？我隻能以後保護好她吧，多留意她的事，她需要什麽幫助，而我又能tí gòng，我就會暗中去做。

    等藍美玉的背影消失了我才看看手裏的禮物，不貴重，但很有心思，是一幅刺繡，刺的是生意興隆四個字。

    回到俱樂部一看，我走的幾分鍾又來了不少人。整個現場肯定早就超了兩千人，這些人正三五成群吃喝聊天，音樂聲都被說話聲蓋過了。看著這場麵，我都不知道自己該哭還是該笑，想笑嘛，我是真的笑不出來。

    忽然，龐麗穎從人群走出來，走到我跟前：“幹嘛愁眉苦臉？”

    我道：“人太多，好亂，這都什麽場麵？jiāo yǒu會麽？”

    龐麗穎嗬嗬了兩聲：“你不像這麽小氣的人。”

    “不是小氣，就是覺得……我也不知道怎麽說，可能我是不喜歡熱鬧吧！”

    “不喜歡也得裝，尤其等會，你得致詞呢！”

    “幹嘛我？你。”

    “你，這些人都衝你來，不是衝我來。你不能逃，能不能做起來就看你怎麽說，你得拉他們入會。”

    “這樣不好，我說不出口。”

    “那我先告訴你，已經有兩百多人報了名給了會費。”

    我一愣道：“兩百多人？我怎麽一個沒看見？”

    “你以為要去收銀台登記資料給錢？你看看宣傳廣告，有二維碼，用手機一掃，網上支付，網上錄入資料，很方便。”

    “額，這些我原來都不知道。”

    “所以說你要有多不及格？劉經理沒說過嗎？她肯定說過，是你沒記在心裏。”

    我回憶了一下中午和劉經理的談話，似乎有談及：“我以後努力點。”

    “笑，要笑。”龐麗穎看了一眼時間，“還有十分鍾吉時，我去確認音響設備行不行。”

    龐麗穎一陣風似的走開，隨之而來的是四個我不認識的人。他們自稱是東雄大學，東雄外語外貿大學，和東雄科技大學的代表，久仰我的大名，所以來走動走動。

    我和他們談了幾分鍾才轉回辦公室，點上一根煙猛猛抽著，吉時快到的最後一分鍾才走出去，迎著無數人的目光徑直往大廳最裏麵走。

    龐麗穎已經在等我，還有劉經理，周小顏、黃思敏、毛軍。他們站在用木板臨時搭建的高三十公分，隻有兩方左右的平台上。龐麗穎站中間，黃思敏和毛軍右側，劉經理和周小顏左側。我走了上去，龐麗穎給我讓出左側，我右邊是她，左邊是周小顏。

    話筒在周小顏手裏，我站好，她遞過來。

    當時全場安靜，每個人的目光都投向我們。

    我無法一一解讀那些目光，我隻能說，許多各種各樣的內容都有吧。

    我全場掃視，腦子裏在組織怎麽說話，組織好拍拍話筒，確定有聲音才慢慢的遞到嘴邊：“各位同學晚上好，歡迎你們來到我姐的俱樂部的開張宴，沒什麽招待大家，抱歉了。其實不知道說什麽，沒有過這種經驗，我隨便說幾句吧，大家就聽著，別嫌我囉嗦。”

    下麵響起來的是掌聲，嘩啦啦響了十多秒才落下來，全場恢複安靜，仍然無數雙眼睛投上來。

    “首先我得介紹一下我身邊的人，右邊這位龐麗穎就是我姐，好奇怪不和我一個姓吧？不是親姐，但比親姐更親。再左邊一點是黃思敏，我好朋友，邊上是毛軍，我的發小。這右邊，周小顏，我的……好朋友，然後再邊上是俱樂部的劉經理。我們幾個都站在這裏，那是因為這家勇士俱樂部，我們都有投資，我有一點點，不多，我窮人大家知道。”

    “看怎麽算了，如果算錢，或許是。但窮，有錢窮和誌窮，有一種人錢方麵很窮，但誌方麵很富裕。”下麵忽然飄上來一句話，誰說的，看不見。

    我笑了笑：“也對，我糾正一下，我錢窮。所以呢，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如果你有到健身房健身的計劃，如果你想學舞蹈，或者你想學搏擊，可以來我們俱樂部。我們收費很地道，全市都找不出這個價格。別的我不多說了，宣傳廣告寫的很清楚，我也會客席一下當教練。”

    “你有資格嗎？”下麵又飄上來一句話，這次誰說的能看見了，竟然是我的老仇家，秦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