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完一根煙，我道：“平頭，對不起，我原來不知道自己那麽麻煩，你這，我不想你也那麽麻煩，所以……”

    “說什麽話？不要說。”小平頭猛地坐起來和我對視著，用很堅定的口吻道，“我承認我怕，但我不是那種輕易放棄的人。我跟著你做事，現在挺好，有敵人一起麵對，大不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這不是簡單的敵人就可以概括的，虎幫，華生門，方迪楊林和他們比，簡直不值一提，而方迪和楊林我們都搞不定。”

    “那是現在，誰不是打出來的天下？他們行，我們難道就不行？”

    我去，他這想法？剛剛還在害怕好不好？著實震驚我了！我望著他，用的一種想把他看透的神情：“平頭你……突然又讓我刮目相看了，謝謝。但是，對不起，不行，就算你願意，你那些朋友兄弟，你得問問他們的意思，你得對他們負責。”

    “現在確定了我們要麵對好幾股勢力了嗎？”

    “暫時沒有。”

    “那就等等再說，我希望沒那麽慘。”

    “如果真那麽慘呢？到時候可能連退路都沒有。”見小平頭要反駁，我立刻做了一個停的手勢，“別說話，我知道你心裏怎麽想，你回去先考慮考慮，再和你那些兄弟說一說。行了，去休息吧，你可受了內傷。”

    不管小平頭是不是願意，我說完立刻站起來，往收銀台那邊走，給林子打diàn huà。

    林子早就送完龐麗穎回了家正打算洗澡，接到我的diàn huà，聽我把從葉童嘴裏聽到的故事說了一遍，竟然笑，嗬嗬笑著道：“哥們，我就沒猜錯沒說錯，你果然不是一般人，果然是扮豬吃老虎。當然，那不是你故意扮，而是你自己都還不知道根底。依我看，葉童的想法更沒錯，你這家夥真就是龍門遺孤，你老爹是你老子的保鏢，出事時帶你走，然後送孤兒院，接的是掌門人的托孤之命。”

    我哎了一聲道：“你還能笑出來，你不覺得這些事很嚴重？”

    “嚴重，但至少你知道了不是嗎？我不認為這比你什麽都不知道更慘。”

    “好吧，我認同，但我現在很亂，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

    “很簡單，如果你真是龍門遺孤，你問自己要不要去fù chóu。其實就這一個問題，你先把自己的心意決定下來，後麵才想怎麽做。你亂是因為你一次性想太多。”沒等我回應，林子繼續又道，“就我對你性格的了解，如果你真是龍門遺孤，你弄清楚過去的恩恩怨怨以後，你會fù chóu。而fù chóu牽涉兩個問題。第一，你是不是有能力。第二，會引發什麽事，是不是能承受。”

    “楊林，富二代，很富的富二代，方迪和他一個級別。然後虎幫，華生門。哥們，你說我能承受嗎？我就是個學生。”

    “學生怎麽啦？你入學幾個月，你現在比入學前如何？你現在有多少資產？有多少人支持？再幾個月又幾個月會怎樣誰敢保證？還是那句老話，如果隻有唯一的路，把路走出花來。”林子說這句話時很熱血，和第一次對我說的時候簡直一樣，“其實就我的看法，你就這一條唯一的路，如果你真是龍門人，你沒選擇，即便你躲，你二娘都會shàng mén挑釁。所以不如不躲，而是想辦法讓自己強大起來。然後等著她shàng mén，該拿的公道拿，該取的命取，該報的仇報。”

    “葉童也這樣想。”

    “你也這樣想，你隻是一時間無法接受自己從一個普通學生越變越瘋狂。其實就你自己覺得你很普通，是個普通學生，你問問你身邊的人，沒人會那樣認為。況且誰說你生活的路變瘋狂了就不是好事？有些變化自然有它的道理。而有些事，在你未出生前已經決定。人無法選擇自己的出生，人隻能把自己不喜歡的路走出喜歡的感覺來。”

    我沉默的想了幾秒，似乎一瞬間明白了過來，或者說從混亂之中醒悟了過來吧。林子說得對，我自己也明白，隻是真的一時間無法接受太巨大的改變：“我懂了，謝謝！”

    “謝謝免掉，我會一直在，一直支持你，無論任何事，我們並肩作戰。”

    “好。”

    “洗澡，明天還得早班呢，掛了……”

    撇了裏麵一眼，小平頭進了辦公室裏麵吧，沒看見他。我沒進去，免得打擾他休息，我等著去吃夜宵的人回來，拿了一個夜宵出門。

    回到學校門口，剛打算進門，突然手機響起來，是淩詩詩的來電。我猜她已經知道俱樂部發生什麽事，果然，diàn huà剛接通她就問葉童是什麽人？怎麽我有個那麽厲害的朋友？我說那不是朋友，是我妹。淩詩詩驚呆了整整一分鍾，不知道想什麽，或許也覺得我扮豬吃老虎，一分鍾以後才恢複說話，問我在哪？我說在學校門口，她讓我等著，她過來和我說。

    十二點十分，淩詩詩開車來到學校門口，開的還是紅色野馬。

    我上了車，看了她兩眼，她精神很差，雙眼紅腫。

    難為她了，死了娘竟然還得分心我的事。

    把車子熄了火，淩詩詩調整了一下坐姿麵對我：“洪天仇你到底什麽人？怎麽有個那麽厲害的mèi mèi，你給說清楚，不要撒謊，要說實話。”

    我道：“先讓我想想吧！”

    淩詩詩一如既往的霸道，哪怕精神狀態很差，殺傷力卻都不減，義正辭嚴的拒絕道：“不行，必須馬上說。”

    “你別那麽霸道，我又不是不說，我隻是需要時間消化，不然也說不清楚。”

    “想吵架是吧？”

    “不是。”我還真不是想和她吵架，沒那心情，她肯定也沒有。而是我這些事，我的背景，我要麵臨的處境，我暫時還不能告訴她，我怕說了更亂，“先讓我冷靜冷靜吧，近來你自己也忙。”

    淩詩詩瞪著我，殺氣騰騰的瞪著，整整十多秒，眼神才慢慢變柔和：“來搞事的人是楊林在背後指使還是你自己另外的仇家？”

    “從種種跡象看，我覺得是楊林在背後指使，但問題會更複雜。”

    “記住一句話，不到最後不要放棄。”淩詩詩把車子啟動，“下車。”

    “你……節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