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鍾後，中心醫院急診手術室外，我靠著牆壁蹲在地上，雙手抱腦袋，眼睛盯著亮晃晃的手術燈，心在滴血。

    我身旁是龔三通，小平頭，小海，李波他們。

    沒多久，龐麗穎和淩詩詩，以及林子都趕了來。

    蹲在我麵前，龐麗穎道：“到底發生什麽事？”

    每個人都一樣，一臉著急等著我說。

    我很不想回憶那一幕，腦子空的，機械的口吻道：“我和葉童說著話，忽然有輛電動車從她身後開來。剛開始，車子的速度不快，所以我以為是路人。後來速度快了起來，還拿出刀，很長的刀，揮刀就砍向葉童。我喊她的時候已經來不及，她才轉身，刀已經到跟前，她其實下意識避了，卻還是中了……”

    淩詩詩道：“中哪兒……？”

    “脖子。”

    “脖子……？”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被刀砍中脖子還有命嗎？

    沒人說話了，一個個像死了一般，各自心情混亂的擔心著葉童的情況。

    不知過了多久，林子才又問了一句凶手呢？抓到嗎？我搖頭。當時我就想著跑過去看葉童怎樣，哪有時間顧及凶手？接著是淩詩詩問有沒有認出凶手來？有懷疑是什麽人沒有？我還沒給出回答，龔三通說會不會是周小青那些人？

    是周小青那些人嗎？我覺得不可能，當時他們剛走，怎麽能安排人騎著電動車砍葉童？我覺得那像是預謀了好久的陰謀，人早就跟著葉童。最可能的人應該是二娘吧？然後是盧中天。

    淩詩詩問龔三通周小青是誰，發生什麽事時，我打斷了，我說可能是二娘，或者盧中天，沒讓龔三通把和周小青發生那些事說出來。本來淩詩詩就很不爽葉童，讓她知道出了那麽多麻煩事，她心裏怎麽想？

    又安靜了起來，靜得很黑暗，很可怕。

    然後艱難地度過了一個小時，一個護士衝了出來，讓我簽了一份病危通知書。我寫字都寫不出，手一直抖一直抖，最後自己簽的名，自己都不認識。

    我真想把自己打暈，等醒來第一時間聽見好消息，可是，我不能。

    同時我很自責，如果不是我去追葉童，她停住和我吵架，放鬆了對四周的警惕，就她一個人，應該不會出意外。

    當然，事情都有兩麵，如果我不去追，可能更慘。

    但人有時候遇上事情，我不知道別人怎麽著，反正就我，首先怪的是自己，而不是別人，而不是推卸責任。

    淩晨五點鍾，終於手術室那一扇不知代表著生存還是死亡的大門，打了開來。

    主刀的兩個醫生同時走出來，他們看上去很疲憊，腳步是虛浮的。他們剛出來摘掉口罩，就大口大口呼吸，仿佛裏麵不是手術室，而是海洋，他們是憋了好久，剛從海洋裏冒起腦袋。

    從他們表情裏，看不出剛剛結束的工作是成功了還是努力過依然無法挽回。最先問出來的是淩詩詩，她的性格，沉穩的時候沉穩到變態，有時候也特別急躁。

    醫生稍微笑了笑，說人救了回來，她很xìng yùn的沒被砍斷動脈，送來亦有那麽的及時。不過人要恢複，一個月少不免，而且這一個月都無法正常進食，前半個月要用胃管打進去。還說人十分鍾後送進監護室，隻能兩個人一組進去看。然後從明天開始，一周時間才能從監護室轉到普通病房，每天探視時間為半個小時，時間是下午三點鍾。

    我一直蹲在地上，不是不想起來，而是渾身發軟。

    聽了醫生的話，我更沒有起來，直接坐在地上，喜極而泣。事實上不止我一個人這樣，龐麗穎也流了淚，似乎林詩詩也悄悄抹了一下眼睛，讓我很驚訝。她也會為別人流淚，而且還是為葉童，一個昨天還和她吵架的人，真的驚訝。

    六點鍾，我們離開醫院，來到附近一個餐廳。

    林子點的早餐端上來，沒人有胃口，一個個心事重重。

    看這情況，我道：“結果還不錯，至少保住了命，而且能徹底複原，不影響功能，就時間而已，我們都放寬心吧！”

    龔三通道：“等會我們去現場看看有沒有jiān kòng，如果有，我們報警。”

    淩詩詩道：“不能報警，反而要保密。”

    大家都望著淩詩詩，用的不理解的目光。

    淩詩詩繼續道：“葉童有多少仇人，我們不知道，但洪天仇的二娘，盧中天肯定都想葉童死。做的太幹淨了，報警沒用，隻會招來暗殺，趁葉童病要葉童的命。”

    我就沒想到這些，聽的一身冷汗，衝口而出道：“你早不說？我們得保護葉童。”

    淩詩詩又道：“原來找進去看守所保護葉童的人已經出來，我聯係了兩個，正趕過來。不過她們建議最好轉院，轉去人員沒那麽複雜，而且有單獨監護室，還能有陪護休息房的私家醫院。你想想吧，看看是不是有必要。”

    龐麗穎道：“我覺得有必要，我聯係一家。”

    我道：“不要。”

    所有人都好奇望著我，除了龔三通，他明白我的意思，因為熟識這些事，他道：“東雄市這一大片，但凡高級點的私家醫院都是盧家的產業，葉童送進去，估計比暴露在大街都要危險。”

    缺考慮了，每個人都悄悄抹汗！

    吃完早餐，龔三通和李波他們回學校，林子和龐麗穎一起走，我和小平頭跟著淩詩詩回醫院。

    醫院門口，兩個不起眼的女人在等著，她們就是淩詩詩說的原來進去看守所保護葉童的人。淩詩詩和她們分別抱了抱，三個人談著進醫院內部，談說的則是葉童的事，有很多仇家，醫院不能轉，問她們怎麽保護比較實際？她們說了些意見，但要求不高，隻要六個人配合，這交給小平頭來處理，所以最後走的時候，隻有我和淩詩詩兩個人。

    車裏，淩詩詩對我道：“洪天仇，事情發生了，凶手還是要找，你可以試探一下盧中天和蘇櫻。”

    我一臉震驚：“幹蘇櫻什麽事？”

    “我知道不是她，就是給些壓力，從而獲取一些幫助。”

    “懂了。”

    “對盧中天這，不要說太嚴重，但又不能說太輕。你自己看著辦，這件事能拖點時間也是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