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理發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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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了兩天時間來演戲,小平頭在蘇櫻的陪演之下殺掉了老狼,並且伏擊了方迪,但沒成功搞定方迪,雙方都有損傷,很慘的損傷。其實我認為演的不夠好,起碼得爆發大規模戰鬥吧?但蘇櫻告訴我已經足夠,已經成功騙到了楊林的信任,楊林承諾,出全力搞定我。

    我們得給楊林搞定我的平台是不是?所以第三天下午三點鍾,我動身去了西雄進行下一步計劃。

    我身邊帶的人不是太多人,就小平頭和小海,以及七八個兄弟。我們開的三輛車,兩輛小平頭弄來的超大馬力改裝車,一輛超大空間的商務車。車裏放一大堆wǔ qì,真怕路上給交警攔了,然後這事無法解決。幸虧路上沒出意外,順利到了西雄北麵,和外省交界的高明鎮。

    這是西雄經濟最差的一個鎮,沒有工業,隻有農業,比較多養殖場。養豬的,養雞鴨的,以及養魚的,一路進去,路兩邊飄來的都是豬屎味、雞屎味。到處可見的是,戴著草帽在田間勞作的人民,那畫麵很有年代感,仿佛進的就是一個還整體處於九十年代狀態的小鎮。

    小鎮的鬧市倒要好一些,有一排排嶄新的商鋪,嶄新的菜市場。

    但滿打滿算也就三條街道,而且熱鬧度相對於城市來說,差之天地。這破地方,隻有周一和周四才鬧市日,才會擁擠,平常空空蕩蕩,見不到多少人。

    羅貫住的地方在小鎮北大街的街尾,一個很小,隻有十多戶人家的小村子,八片村。

    我們把車停在鎮政府前麵的廣場,下車步行,先去一趟羅貫住的村子,看了看他的房子,然後才繞路出來去他理發的地方。不過不是所有人,隻有我和小平頭,小海,以及兩個兄弟。

    其餘兄弟找地方休息去了,不是住旅館,而是住八片村附近的青棗園。

    這個青棗園有十六畝,青棗已經可以上市。我們讓人過來把青棗通通買下來,我們自己采摘,自己拉車走。這樣做當然為了掩人耳目,等林子從東雄拉人來的時候,用貨車,一車車直接弄進青棗園,神不知鬼不覺。不過必須說的是,這些不是我們的主意,而是盧中天那個老狐狸。

    前天早上我們出了計劃細則,去找盧中天時,他很爽快答應,說沒問題,隻要能幹方迪,亂燉都可以,他都不用我tí gòng人,他自己找人,自己看過地形以後挑的青棗園。

    老狐狸想的很美,我啥人沒有,誰保護我?他幹掉了方迪以後對付我,我等死呢?不信他,但為了讓他信我,所以我隻帶了十多人,其餘都用shā shǒu,淩詩詩已經花錢聯係了二十個進來。

    用shā shǒu來殺shā shǒu,用盧中天來對付二娘,用方迪來對付盧中天和楊林,操作好了就沒我什麽事,我就一個看熱鬧的吃瓜群眾。

    小鎮很寧靜,同時應該平常不少人來做收購的生意,比較能夠接受陌生臉孔,所以我們五個人兩前三後走著,並沒有太引人注目,就招引了幾條狗跟著而已!

    走了五分鍾到目的地,和我想的不一樣。林子告訴我的是,羅貫在橋底給別人理發賺生活,我以為什麽大橋,很大的地方,卻很小,就一道長不過六七米的拱橋,下麵是河,羅貫理發的地方,應該說橋側才對。

    環境倒是不錯,河流很清澈,坐在理發椅上麵,正對河流,一邊理發,一邊還能傾聽流水揍起的美妙音樂,還能看看河流對麵遠處那些壯麗的大高山。唯一不好的是,對麵近處一大片平原,被挖了許多魚塘,所以造成附近的空氣都夾帶了魚腥味。

    因為沒客人,羅貫很休閑坐在靠橋墩一張很滄桑的石板凳上抽煙,水鬥煙,長長的竹筒,就像一門迫擊炮。他呼和吸之間,嘩啦啦水響,然後一陣巨大白霧從嘴裏源源不斷噴了出來。從煙霧裏看他的一張臉,那是一個有故事的人,我看見他的真人,想起的是……梅老。

    不知梅老現在如何,可憐沒聯係方式,我問過淩詩詩能不能聯係上,淩詩詩給我的dá àn是不能,我很想他。

    見我走近,羅貫沒有站起來問一個是不是理發?他繼續抽著水鬥煙,對我說的是:“兩位很臉生,是問路還是專門來找我老羅?”

    我笑笑,往破舊的理發椅一坐。椅子左右晃動,還咯吱咯吱響,很不舒服:“這把椅子很有情懷,但坐的太不舒服了,不打算換嗎?”

    羅貫這才把水鬥煙放一邊,給我拿了一條不怎麽幹淨的布塊,讓我套上。我快速套上,羅貫已經拿好理發工具,但沒動手,而是問我,確定是要理發嗎?

    我道:“我這種小年輕不能到這種地方理發?”

    “不是不能,要複雜些。大概就兩個原因吧,你路過無意中看見我擺的這小攤,小時候的回憶被勾了起來,一時興起。然後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你是找我。”

    年過半百的老兵就是眼神銳利,他還是偵察兵出身。我能猜到,我是一點都不意外:“羅先生,總能把事看透,其實是好還是不好?”

    羅貫這才動手理發,動作很輕快,不像五十歲的人。他說話的聲音很低沉,倒是聽上去跟六七十的老人差不多:“事情看透了,你就明白該如何進行。人情看透了,你就明白該如何相處。”

    “這麽說是好的了?”

    “我隻是挑好的說。”

    “人情你看透了麽?比如楊森,你怎麽看?”

    羅貫理發的動作停了一下,就小小一下,立刻恢複,他心情有大波動:“你是楊森什麽人?”

    “敵人。”

    “那你來錯地方。”

    “你是麽?”

    “我就一個老人,一個等待著屬於我的日落黃昏的老人。”

    “你說話真文藝,我要不事先知道,我會覺得你是個文藝兵。”

    “當兵就不能有文化?”羅貫加快速度,給我理好了頭型,換了工具開始修,就隨便修一下,我短發,很容易伺候,“可以了,五塊錢,謝謝!”

    我下了椅子,掏出十塊錢遞過去,然後向遠處的小平頭招手:“給我這兄弟也理一理。”

    羅貫撇了小平頭兩眼:“他理了不超過一周吧?”

    “不能理?”

    “能。”

    小平頭坐上去,羅貫開幹,我在一旁看。他的手法真快,很靈活,這人的精力也好。但從他的眼神看,我是沒看出來淩詩詩說的那種感覺。我反而看出來一種看透世態炎涼,等待死亡降臨在自己身上的味道,而且他還希望快一點降臨。

    坦白說,這樣一個老人,我真的不想利用。所以從第一句話開始我就亂了計劃的套,似乎就是在和他聊天,沒把重點給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