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貫給我一個苦笑：“就見過一次，人不錯，很賢惠，很禮貌。但凶起來也很厲害，你爹打不過她。其實你爹當時在龍門的一些紛爭裏麵處於弱勢，而你娘是龍門一個比較有勢力的頭目的千金。你爹可以說，靠的你娘才坐上的老大的寶座。”

    “有zhào piàn之類的嗎？”

    “沒有。”羅貫做了一個坐的手勢，“你答應我說的故事還沒說呢！”

    我搖搖頭：“沒必要了。對不起，大老遠跑過來利用你。結束了，楊森，我自己解決。”

    “你不認為緣分讓我們見上麵？看看四周，我已經沒什麽可失去，人不人鬼不鬼，但凡還有一點利用價值，我都會為之高興，甚至是……為之振奮。”羅貫這番話說得特別真誠，聽上去不像是為了騙故事，而是心裏真的就那麽想。

    不過，那也涉及一個問題，別人求死是一回事，我去幫助別人死，又一回事，對吧？

    見我還是執意要走，羅貫又道：“和你爹一樣，有時候挺仁慈。我告訴你了，你爹就是對的華生門仁慈，才造成最後的不幸結果。有些事，對某些人，不要仁慈，不然你會重蹈你爹的覆轍。”

    我停住，不是因為這番話入了心裏。而是因為我想知道更多我爹和華生門的事。我坐回去道：“當年華生門到底是用的什麽髒手段，我爹又是怎麽的仁慈而自害？”

    羅貫搖搖頭：“你先說說楊森。”

    好吧，這老家夥專門吊我的胃口，騙我說了他再說，他可能就是輕輕一句，未必真的知道。

    我要說麽？我隻能說，關於洪門和華生門的事，我真的很想知道。我讓葉童給我搜刮消息，她可是到現在都沒給我。她人躺病床上，還得往下躺一個月，更不可能去調查了吧？而現在二娘已經現身，我們還已經過了招，就我自己的想法，可能華生門發現我也不會是太久的事，我得了解他們。

    花了幾分鍾時間，我說清楚了我和楊家的恩恩怨怨，我和淩詩詩、淩相候的關係，我現在麵臨的處境等等。連二娘都說了出來，還有方家，以及盧家，shā shǒu的事。

    羅貫聽完，問了問我在學校的情況，我到底想什麽，我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他的表情很糾結，似乎挺失望我所選擇走的路，但亦很欣賞我能走到今天。

    他的提問，我當然都有回答，我說我沒有太多選擇，我隻能先活在當下。

    其實想想自己，真的很慘，自己的路，自己有時候都無法去麵對多個選擇，更多的是被逼著走進去。這和他離開楊森，蝸居在這個破房子等死，我認為沒什麽分別。如果非得說有分別，那就是因為我比他年輕，我積極，我還向著陽光，而他已經在期待黑暗。

    聽完我的dá àn，沉思了好久，羅貫才道：“年輕人，時代已經不同，但確實有些東西沒有變，隻是從明處轉移到了暗處，自己把握好分寸吧！”

    我勉強笑了笑道：“你這話具體什麽意思？支持還是反對？”

    “有支持，有反對。我支持你為父報仇，我覺得這樣的仇必須報，但完了以後你走你爹的舊路似乎不好，因為這個江湖，總是有輩出的人才。不過從另一方麵而言，楊森這種總是到處捐款，別人眼中認為的大善商人，卻又更髒，這簡直就是披著rén pí的禽獸。所以，你要做的事，相對比起來，似乎已經是很光明。”

    “你好糾結。”

    “是吧，所以這些不多言語，你自己去想想清楚。說楊森吧！就我對他的了解，五個shā shǒu，還是不入流的shā shǒu，這件事幾乎不可能。既然他要殺你，而你又不是一個簡單的小人物。或許你認為自己簡單，但畢竟贏過他兒子那麽多次，而且還能在東雄掀起風雲，他應該把你放在眼中。”

    “你意思是，五個shā shǒu就是個幌子嗎？”

    “對，更厲害的人隱藏在了其中，跟你玩防不勝防。”

    “不會吧？”

    “一定會。”羅貫說得很篤定，這讓我心裏很忐忑，他可不管這些，不給我有空閑的思考時間，繼續道，“說說你們的計劃吧，打算怎麽利用我，怎麽把楊森招來，你們又打算怎麽打。越詳細越好，我幫你想想，看有沒有可能取得勝利。”

    說嗎？我望了一眼小平頭，有點猶豫，畢竟那些事很秘密，但凡羅貫透露出去一點就得被楊森反吃：“羅先生你不會是在嚇我吧？”

    “絕對沒嚇你。”羅貫一臉嚴肅，鄭重的口吻道，“楊森真沒那麽簡單，這是打過仗的人，有戰略眼光，精通戰術，玩兒陰謀詭計還出神入化。”

    好吧，看來我沒選擇。

    我說的挺驚慌，說完聽見羅貫嗬嗬的兩聲諷刺，更驚慌！

    我道：“這計劃沒什麽大問題吧？”

    羅貫搖頭歎息：“有兩個問題，第一個問題是，五個shā shǒu是幌子的問題，這絕對沒騙你，我不會看錯楊森。第二個問題是，計劃太複雜，那麽多人參與，固然成功了是一次過解決問題，但人多就亂雜，但凡有點小意外，指不定一起來對付你。”

    我篤定的口吻道：“這個不會。”

    “我就信方家不會，盧家你真的了解？他們也就不想你死，所以幫你。你認為楊家會不會知道這些？楊森能不能找盧家談？你讓方家背後咬楊林一口，楊家就不能讓盧家背後咬你一口？還有你二娘，虎幫，楊森不知道？我認為多多少少知道些。他就不用自己動手，把你二娘引過來，等你們殺個兩敗俱傷，他再出現，你們誰是對手？”

    “那按你想法怎麽辦？”

    “把盧家扔出去，除非你能確定盧家鐵了心幫你，不會被楊森左右，畢竟楊森亦可以承諾幫盧家對付方家。按你剛才所說，楊林手裏可是有方家的把柄，楊森把這個有用的把柄直接給盧家，非常簡單就解決了兩家的矛盾。”

    我被嚇出一身冷汗。我們總歸年輕，沒想那麽長遠。羅貫就不一樣，有閱曆，而且一直混道上，還帶兵打過仗，所以能想很嚴密，“我有點亂了……”

    “沒關係，想清楚。我倒可以幫你想個辦法把楊森騙過來，如果你們的計劃靠譜，我和你一起拚。如果不靠譜，我不想你死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