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餐，我在龐麗穎家睡了一覺，睡的平常淩詩詩睡的床。那女人經常來，所以房間裏有她的味道，尤其床鋪，淡淡的荷花味散發著，嗅著那味道，我心裏，夢裏，似乎都是她。

    一點鍾起床，沒見到林子，龐麗穎說他回了公司辦點事，兩點鍾開車來接，我們三個人一起去九華村。

    兩點鍾，林子準時到來，我和龐麗穎下樓，龐麗穎上林子的車，我開比亞迪，兩輛車一前一後直奔九華村。

    然後，他們進村，我在村口等他們把淩詩詩弄出來。這期間，我和龔三通通了一個diàn huà，他說很多同學建議在八方山莊多玩一天，他同意了，讓我有時間就過去，沒時間就算了等等。

    剛掛斷龔三通的diàn huà，打算點根煙，看見一輛紅色野馬從村子裏飛奔出來。

    那不是淩詩詩的車子嗎？

    隨即，林子的diàn huà打過來，告訴我淩詩詩不願意談，開車逃了，讓我攔。

    我說我和她談，讓他先送我姐回去。

    掛斷diàn huà，趕緊啟動車子，掛檔，攔住不可能了，野馬已經以很快的速度越過我，漂移出馬路，嚇壞不少車輛，以至於急刹聲此起彼伏，罵聲接二連三從車窗裏麵飄出來。

    我追出馬路，淩詩詩已經過了綠燈。當時黃燈在閃，我一咬牙徑直衝過去，沒素質，危險，幸虧沒出意外。至於被拍照，跟我毛毛雨關係，是方迪借回來的車。那家夥催我還了，我說我有用，在市區，沒給他，我希望等我給他的時候，別一大疊違章單吧！

    然而，似乎很多時候的很多事情，都會事與願違。淩詩詩一直在衝，不知是不是因為發現了我，這導致我隻能和她一起衝。

    她往郊區外麵開，水庫方向，她技術好，開的車也比我好，還開那麽遠距離，所以我追不上。

    等我追上，已經到了水庫下麵的停車場，她已經上到半山，走的速度還特別快。

    我下車追，走不快，因為心裏很多亂七八糟的感覺，不停看自己四周附近的景物。變化很大啊，崩開的缺口已經被修好，上山的路鋪成水泥梯級，山壁還做過加密整改。

    下麵的停車場都一樣，做了許多排水溝，樹立了一塊很大的廣告牌，寫著：雨天切勿在水庫附近逗留，以免發生危險。

    等我上到山頂，淩詩詩已經到水庫邊。看上去的水庫似乎沒什麽變化，和原來差不多，隻是中間多了一塊嶄新的護堤。淩詩詩就站在護堤前方，正脫著自己的上衣，往帶來的旅行袋裏麵塞。

    我喊她，問她是不是瘋了？這大冬天，水那麽冷，她竟然下水，她神經病吧？

    其實站在山頂就已經很冷，風很大，吹在身上，我整個人抖成了狗。

    然而，沒用，淩詩詩壓根不管我，劈啪一聲就跳了進水裏，瘋了似的往外麵遊，然後又瘋了似的往回遊。等我下到去，她剛巧遊回來，就在岸邊，飄在水裏，嘴唇青紫色。她肯定也非常冷，讓她上來，她還無動於衷，就在水裏問我，來幹嘛？看熱鬧還是看笑話？

    我道：“你覺得你很熱鬧，還是你是個笑話？我就想和你談談。”

    她把我當仇人的口吻：“談什麽？我想和你談嗎？我不想和你談，走吧，別煩我。”

    我吼道：“你煩嗎？我才煩。我什麽都已經知道，但我什麽都不能做。我妹被砍成那樣，我還得騙她是二娘下的手，而不是你爹。”

    “你去說，跟我什麽關係？你去和他打一場，你殺了他，你要給我麵子嗎？你誰啊？我是你誰啊，我們沒關係。”

    “真沒有嗎？”我指指四周，“這地方你睜大眼睛看看，看清楚再說我們有關係沒關係。”

    “你在醫院怎麽說？”

    “我有說什麽？我沒說什麽。你起來跟我說話，你發什麽脾氣？該我發脾氣。”

    “我不能發脾氣？你有個那樣的爹，把你利用了，還借你去利用所有人，最後贏了轉個身就想殺功臣，你不發脾氣？我感到很羞恥，我很憤怒，但她是我爹，我能怎麽樣？我隻能生氣。”

    “你起來。”

    “我幹嘛聽你？你誰啊？”

    “你起不起？”

    “不起怎麽滴？”

    “行。”我脫了自己的衣服，“起不起？我告訴你，我一身傷。”

    “威脅嗎？”

    “你現在不是這樣？”

    “那你下來。”

    “下就下。”我嘩一聲跳下去，他媽的，冷死了，沒冒出腦袋就已經後悔，冒出了腦袋更後悔。風一吹，我感覺自己的腦袋都要被冰住了，鬥的什麽氣？自找虐！不過似乎也隻有淩詩詩和葉童，能讓我失去理智，別人，不行。

    我咬咬牙，望著淩詩詩：“滿意沒有？可以好好談沒有？”

    淩詩詩氣勢上弱了一些，大概因為真不相信我會跳。我可和她不一樣，她遊冬泳的人，大冬天泡水裏，可能不覺得有什麽。我，指不定真會被寒冷給幹掉：“談什麽？我覺得沒有談的必要，弄成這樣，我已經不知道怎麽能把這些東西抹掉，就這樣了……”

    “有完沒完？“真想給她一耳光，讓她趕緊醒醒，”遇上問題總想放棄，平常的自信和睿智去哪了？”

    “你幹嘛以前想跳橋自殺？不也是被家裏人傷害到了嗎？”真失去理智了，竟然還揭人痛處。

    “我不是最終沒跳嗎？”

    “那你教教我怎麽辦。”

    “你爹是你爹，你是你，你爹做了壞事，你傷害自己，你覺得這樣能贖罪？自暴自棄不能把壞的抹掉，隻有積極向陽才能。反正我覺得，沒什麽問題不能解決。”

    “你懂個屁，楊蓮都已經住我家，我媽剛死多久？”淩詩詩張牙舞爪，咬牙切齒道，“他們竟然還已經保持了有十年這種關係，我無法想象，無法接受竟然有這種事發生在我家裏。我勞心勞力想救他出來，我想讓他釋懷，好好過下半輩子，我做錯什麽？我有這些想法時才十九歲，我這樣委屈自己，放棄自己的人生，連去旅遊都覺得浪費時間，我為了什麽？為了最後被利用？我還連累你，我不如死了，我活著幹嘛？活著就是遭罪。”

    “你覺得死能解決問題，你去，我不救你。去，現在就去，往水庫中心遊，到筋疲力盡你才停下來，那會你沒力氣回頭，去吧，我保證不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