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明天有行動，晚飯後我就沒回三宮觀。

    我留在市區，楊冰找的一個幹貨店，裏麵有閣樓，有個小房間能睡人。

    安全？那不成問題，因為就是龍門自己人開的幹貨店。人我有見到，但他不認識我，不知道我是門主，所以隻和楊冰打招呼。

    人走以後，楊冰上閣樓檢查過一遍下來對我道：“地方很普通，門主你將就吧！”

    我看看時間，才九點鍾，還不想睡。我往收銀台裏麵一坐，給自己點上一根煙，對楊冰道：“堂姐，我看你這兩天都鬱鬱寡寡很不爽，你有什麽不痛快，我們開誠布公的談一談。”

    楊冰道：“你覺得我不爽什麽？”

    “不爽我把淩詩詩弄回來？”

    “還有霍筎。你不覺得她很惡心？剛剛吃飯，她說那些話，那副討好模樣，我看見就反胃。”

    我說她吃那麽少，原來是這原因。

    哎，眼裏容不下沙子的人啊，我如果像她一樣，我要餓死。

    不是開玩笑，我身邊多少這種人？如果我一個個都去惡心，我要不要餓死？

    我道：“堂姐，我跟你說說方迪。原來我和方迪是仇人，我們都想對方死。我們之間，你耍過我，我耍過你，你陰過我，我陰過你。打架更不說，我已經記不清多少次，吵鬧更是家常便飯。他少爺脾氣，飛揚跋扈說不上，很高傲，很令人惡心。但是，我和他合作，一起經曆許多以後，我們現在的關係相當於一條命。這個世界很現實，什麽人都有，不是每個人都得對你好，需要有經曆懂嗎？霍筎還沒跟你一起經曆過同生共死，怎麽敢跟你掏心挖肺？你和我這樣嗎？你剛開始認識我的時候，你沒惡心我？你當時還想揍我好吧？”

    “那不一樣。”

    “沒什麽不一樣，人與人之間都一樣，將心比心，你對我好，我才能對你好，反之別要求別人。”

    “我沒像她那樣拍馬屁。”

    “我是馬？好吧，換個方式，你覺得她說的有問題？”

    “沒問題，但有些事過了就是令人討厭。她是你手下，你得給她什麽態度？你得小心翼翼向她保證，要讓她女兒變成龍門門主。我倒想問一問，你明天去搶淩詩詩，你有意義？”

    “你了解她嗎？她這人深藏不露，她逼我一步亦會給我退一大步。”我從口袋掏出霍筎給的名單，“這就是收獲。”

    “付出呢？門母。”

    “你了解我嗎？”

    “我不了解，我就覺得這樣很丟人。你是門主，我是你保鏢，門條怎麽說？用生命來維護你的平安和利益，我在盡責，你怪我，我也得說。”

    “我沒怪你。我問你，你覺得龍門能衝能打的人夠多沒有？你肯定覺得夠多。那我又問問你，你覺得龍門軍師類的人，或者附帶這種功能的人有嗎？”

    “霍筎有這能力？”

    “有。”

    “那你是利用她？”

    “我是讓她幫自己，而不隻是幫我和龍門。我告訴你，如果不是和她用談的方式解決了問題，我們很難得到北雄這塊地盤。你沒地盤，你是能幹掉虎幫還是幹掉華生門？還有，我是白癡啊？我不知道她想要什麽？”我拿出自己的錢包，打開，露出裏麵的錢，“有幾千塊，來，我們做個小實驗，現在你搶劫，你跟我要錢包。”

    楊冰配合著：“你給我錢包。”

    我把錢全部拿出來，銀行卡什麽東西都拿出來，一個空錢包丟過去：“你以為你以為的就是你以為的嗎？”

    “空的？龍門門母能空嗎？”看來楊冰隻明白了一半。

    “堂姐，什麽事都會有辦法處理，不然你以為我真的出賣自己，出賣愛情？”

    “那淩詩詩，你到底想什麽？你要把任家變成敵人，原本可以不變。”

    “這件事……”我語氣弱了許多，“我是自私了一點，但如果不是淩詩詩，我還門主個屁，早死了好多次，我不能眼巴巴看著她跳火坑。”

    “是你以為的火坑。”

    “你這麽說不是抬扛麽？我能不能說也是你以為的不是火坑？”我一聲歎息，“堂姐，你不要你自己怎麽想就覺得別人也該怎麽想。比如出問題的是你，我也會不顧代價去救，失去是一碼事，但去不去救又是一碼事懂嗎？即便我去救你，損失很大，你不希望我去，你覺得痛，那又是一個範疇。明白我意思嗎？我絕情絕義，你還跟著我幹嘛？”

    楊冰不言語，但如果說她已經被我說服，那肯定沒有，她隻是覺得無法改變我而已！

    我把錢和銀行卡塞回錢包，動作很慢，讓楊冰有想的時間，等塞好了我才又道：“堂姐，老爹讓你保護我，其實很多層意思。我想除了你和葉童，剛剛那些話就沒人敢跟我說，包括我的幾個老表。別放心裏，吵完就算，能不能改變，也不要多想，其實我也無法改變很多東西，我隻是在盡力而為。”

    “不知道你說什麽，才二十歲的人，說話像個四十歲老頭。”楊冰說完去拉鐵閘。

    “喂，不帶生氣的好嗎？你這樣，我們以後沒法交流。”

    “我尊敬的門主，我餓，去買點吃的東西，就對麵便利店，我要跟你寫個一千字的申請嗎？”

    “給我買包煙。”

    嘩嘩的兩聲，鐵閘門被拉起又放下，幹貨店裏麵剩我一個。

    我心情沒有不好，反而比原來更好。

    人需要發泄對吧？我要給楊冰開一個發泄出來的口子，不然她整天黑口黑臉，我還過不過？

    不消片刻，楊冰回了來，手裏提著一個大袋子，裏麵有香煙，礦泉水，以及餅幹，八寶粥。她坐收銀台前麵的xiāng zǐ開吃，除了丟給我香煙之外，沒給我別的東西，更沒問我要不要。

    很明顯，她還在生氣。

    得，我還是上去躺著吧，明天有行動，我得親自去東雄接淩詩詩。

    什麽，你覺得很冒險？

    對，是很冒險。

    但我告訴你，如果我連自己的女人都不敢去搶，要眼巴巴看著她和別人結婚，我還送上祝福，你鄙視我麽？我肯定鄙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