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何當與君期(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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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月容的烏發同一身黑甲一色,微有淩亂地披在肩上,有幾縷發絲掠過他那刀痕累累的胸鎧,輕輕飄垂到我的額上,亦染著幾滴森森的鮮血,映著幽冷肅殺的紫瞳,似是剛從地獄戰場下來的修羅一般。那濃重的血腥味和著殺氣漫在空中,而他手上的覆甲劃破了我的唇,甲上的血連帶著我唇上的血湧進了我的口,隻是一片苦澀鹹腥,根本分不清是我的、他的,還是他在戰場上殺死的敵軍的。

    我與他也算相識了兩輩子,相處也有那麽七八年了,已然習慣了他身上那濃重的血腥味和殺氣,然而卻從來沒有像今晚這樣感到厭惡和痛恨。

    我微皺眉,格開了他的手,慢慢坐了起來,向裏挪了挪,垂目輕輕道:“恭喜殿下拿下了邏些城。”

    我沒有再說話,靠著後麵的榻椅。

    而他也坐在對麵,默默地看著我,眼神愈加陰冷,“你不問我為何出現在多瑪城嗎?”

    我淡淡道:“殿下剛曆大戰,一路奔波,定是勞累萬分,還是早些休息吧。”說罷我站了起來,想去齊放那裏,同我四大長隨擠一夜。

    未及帳簾,段月容卻猛然把我截住了,用那驚人的蠻力把我反身抱住,我被囚禁在一個鋼鐵一般的血腥懷中。他的力氣之大,我甚至聽到了我骨骼的格格聲響,我忍著痛,看著對麵銅鏡中他猙獰的紫瞳,他黑色的身影在銅鏡中異常模糊,狠如厲鬼,“木槿,你知道光義王有多少美女被我俘虜了嗎?你知道那些女人一個個有多風騷迷人嗎?”

    我開始掙紮。

    段月容收緊了他的鐵臂,我痛叫出聲,他的舌頭舔過我的耳根,含住了我的耳垂,我的氣血上湧,一片熱意湧上我的脖頸。他的聲音甜膩似魔鬼,混著血腥,讓我開始有點窒息。

    “我和我的部下都半年多沒有碰過女人了,他們一個個流著口水問我要這些美女,有些人忍不住,當著我的麵就開始玩這些女人了。木槿,你猜猜我當時是怎麽想的呢?”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狂怒了,雙臂勒得我胸腔的空氣都沒有了,卻聽他滿腔恨意地說道:“那些個女人,我一個也沒有留,甚至連想都沒有想。因為一看見女人就全是你的臉,所以我馬不停蹄地趕過來了,當你在發春夢見你的老相好時,我每一刻每一秒隻想見你,隻想見你,隻想見你……”他的恨意最後化為無奈,又帶著一絲悲辛。

    他的手微動,我終於有了機會深呼吸。然後呼吸嚴重紊亂,因為他的手可恥地探進我的衣服,冰冷的手和甲扯得我的乳尖生疼,他啃著我的脖子,咬破了我的肌膚,低啞而殘忍地問道:“你到底喜歡誰呢?踏雪還是緋玉,告訴我,木槿,他們哪一個人讓你在床上更快活呢?”

    他猛地將我翻過來,壓在氈毯上,微蹭著我的身體,帶著鄙夷又似萬般憤怒,在我耳邊低吼道:“說呀!你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到底哪一個讓你爽得叫出來啊。”

    我一記耳光早已甩了出去,他卻扭曲了一張俊臉,絲毫沒有停止他對我身體的侵略。我一腳踢向他的命根子,很顯然,八年前對他重創的這一招,如今卻對他一點用也沒有了,反而被他輕易地抓住,然後被他分開雙腿。他冷酷地對我嗤笑著,將我的手固定在頭頂,我的衣衫一如我的尊嚴支離破碎,淚水洶湧中,唯見櫻花雨中紅發少年純真癡情的笑,然而那笑容卻模糊了起來,最後清晰地變成了另一個天人少年的容顏。

    前世長安負我,於是此生此世我對忘情負愛恨之惡之,自命此生決不做那負心之人,然而當我陷入非白與錦繡的感情旋渦,卻也不知不覺中步向長安的後塵,愛上了一個根本就不該愛的人。也許非玨就應當忘記我,那樣至少不會有我前世的痛楚。又或許段月容說得對,我的的確確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根本不配擁有任何人的愛。

    驀然,我心如枯木灰燼,溫暖不再,所有生氣也滑入了無盡的黑暗,我停止了掙紮,任由他的手、他的吻撫遍我的全身。

    他終是發現了我的異常,我看向他迷離而充滿情欲的紫瞳,淚水無力地滑落到我的耳邊,內心萬般倦怠,“也許你說得對,我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他一愣,睜大了紫瞳狠戾而憤然地看著我。

    我無力地閉上了眼睛,淒然道:“你愛做什麽就做什麽吧,我累了,真的很累了。”

    “木槿。”他的手發起顫來,一把將我拉起來,深深嵌入他的懷中。

    我的頭無力地向後揚著,長發如黑色的花瓣在燭火下劃過長長的影子,糾結著他的烏發,分明糾纏不清,那喉間的血腥氣漸漸漫了開來,心也冷到了極點。

    他的手或輕或重,似是在故意點燃著我的欲望,他冰冷的鎧甲摩擦著我的肌膚,讓我不停地打著戰,他癡迷的吻一路從我的胸前慢慢移到我的臉上,他的手移到了我的兩腿之間。

    他的雙頰染了情欲的紅暈,耳邊是他急促不穩的呼吸,他的唇間急切地呢喃著我的名字。他舔去了我的淚水,吮吸著我的嘴唇,輾轉反側,極盡溫柔地挑逗著我所有的感官。我的呼吸也急切了起來,卻本能地狠狠地咬了他的舌,他吃痛地退去,猛然間推開了我,在那裏死死地盯著我。

    窗外雨聲瀝瀝,一陣狂風忽地吹入,啪嗒一聲將支起的簾吹了下來,燭火閃了一下,陡然熄滅,歸於一縷青煙在暗夜裏嫋嫋地無力升起,撲滅了滿室的愛欲情恨。

    我與他之間一片黑暗,他看不見我嘴裏湧出的血腥,我也再看不見他眼中的風暴,室內隻有我單調的咳嗽聲,而帳外卻風雨大作,宛如上天的涕泣。

    過了一會兒,我終於止住了喉間的血腥,平複了劇烈的咳嗽,默默地拾起破碎的衣衫,將就地合在了身上,然後鑽進被窩裏,繼續弓起了身子抱著自己,埋頭睡去。

    我以為他會到蒙詔為他準備的營帳裏去,卻聽到他在那頭脫盔甲的聲音,然後他輕手輕腳地鑽進了我的被窩,從身後緩緩抱緊了我。他的呼吸平靜了下來,一隻手輕撫著我的頭發,一下一下,在我耳邊溫柔說道:“我前往吐蕃之時,夕顏總纏著問我,爹爹到哪裏去了。”

    ……

    我沒有回答,睜開了眼,空洞地盯著黑暗的前方。

    “我對她說了我是她爹爹,你是她娘娘。這個臭東西還是傻乎乎的不明白。你跟我回葉榆了,要好好教導她。好歹她也是我大理太子唯一的女兒,不要讓她丟了我的臉。”他的聲音故意顯得很輕鬆,好像在跟我嘮家常,剛才的一切也仿佛根本沒有發生過一般。

    我繼續沉默,像一隻西瓜蟲一樣緩緩地緊縮成一團。段月容也隨著我的造型,像蛇一樣圈緊了我,卻依舊像以往一樣,在我的耳邊輕輕說著些日常瑣事,邏些戰場上的勝利,如何平分美女財物,直到我和他都無限疲憊地進入了夢鄉。

    清晨,我在嘹亮悠遠的藏歌聲中醒來,身邊的段月容還在呼呼大睡,甜睡中的他眉頭平緩,呼吸均勻,他的嘴巴也傻裏傻氣地張著,並且流著他所謂的“龍涎”,宛若一個無辜的嬰兒。他的右手緊緊握著我的左手,不遠處他的盔甲橫七豎八地扔了一地。

    我輕輕地想抽出我的手,他卻反而反身將我抱緊了,口中輕叫:“邏些……木槿,我帶你去邏些。”

    我嚇了一跳,以為他醒了。然而他隻是將混合著血腥、汗臭等等多種臭味的腦袋擱在我的胸口,美美地將我的上半身當枕頭,口裏呢喃著幾句反映其狼子野心的話,同樣滿是氣味的長發像厚實的毛巾蓋在我臉上,差點沒把我給熏死。

    過了一會兒,他又平靜下來,我輕輕從旁邊拿來一個大抱枕,微一抽身間,趁他又挪過來時,將枕頭塞在他的懷中,讓他盡情抱著淌“龍涎”做夢去。

    我走出帳篷,迎麵一股高原的風。我睜開眼,深深一呼吸,信步走遠了一些,來到一處高坡。頭頂是無邊無際的蒼穹,地平線上巍峨的青山連綿不絕,尖峭的雪山頂壓著滿山積翠,仿佛對著渺小的眾生靜默地微笑著。

    山腳下碧藍的大湖呈現在眼前,如晶瑩閃爍的藍寶石,煙波浩渺間,湖畔瑪尼堆的彩旗飄揚,一群藏人的身影在湖邊不緊不慢地行走,隊伍中一個窈窕的紅影坐在潔白的坐騎上分外明顯。隻聽一陣緩慢空靈的藏歌聲悠遠地飄來,隨著這無垠出塵的藍色漸漸滲入我的血液、我的靈魂,一切喧囂仿佛都離我遠去了。我閉上了眼睛,不由鬆弛了嘴角,靜靜地聽著那歌聲飄過。

    “喜歡這裏嗎?”段月容的聲音從後麵傳來,立刻我落入了一個結實寬闊的懷抱,“你若喜歡,等我拿下葉榆,我便天天陪你在這裏住。”

    我抬頭,迷失在一汪紫色的柔情中。

    他的頭發濕濕地糾結著,用一根金絲帶鬆鬆垮垮地綁著,隨意甩在腦後,身上穿著一件白色的錦緞藏袍,領口鑲邊的白貂毛被風吹歪了,然後又一根根淘氣地站了起來。鼻間飄來他身上沐浴後的鬆香,混著很淡的男性氣息,有點類似於現代高尚俊美的ceo男士沐浴後輕灑古龍水,一身清爽地來到辦公室對女同事微笑著打招呼的樣子,然後迷倒一大片女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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