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親自監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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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睡的倒挺香!”
近在咫尺的一聲冷哼,讓陸芷猛的驚醒過來,一抬頭瞧見的便是段弈那張冷峻的臉,還有那微微皺起的劍眉。
任誰突然被這一聲冷哼驚醒,都會嚇上一跳的,陸芷自然也不例外,她吃了一驚,一抬頭又是個燭火映襯的冷臉,嚇的就往後退去,然而她是坐在椅子上的,身子往後一退,結果自然不言而明。
其實依著段弈的武功,想要救她不過是眨下眼的事情,但他沒有,他隻是冷冷看著她,往後一仰,然後連人帶椅倒了下去,發出嘭的一聲。
哦,其中還有陸芷的驚呼聲。
陸芷摔倒在地,後背後腦都磕得生疼,但這一磕也讓她清醒過來,明白自己身處何處,剛剛嚇了她一跳的又是何人。
她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抬眸看了一眼段弈,又飛快低下頭去,將倒在地上的椅子扶起來,這才朝段弈行了一禮:“臣女見過太子殿下。”
段弈看著她低眉垂眸行禮的模樣,微微皺了皺眉,直接朝她伸出了手去:“本宮的東西呢?”
陸芷看了看他骨節分明修長的手指,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那個,臣女才疏學淺……”
段弈冷哼一聲打斷了她的話,收回手背在身後,冷眸看她:“顏一回稟,你根本未曾將本宮的話放在心上,莫說是繡香囊了,就連材料都未曾派人準備過!”
對於這個,陸芷是有話說的,她起了身,抬眸看他義正言辭:“殿下交給臣女的任務,臣女即便不眠不休不吃不喝也是完成不了的。”
段弈冷哼一聲:“所以你就破罐破摔?”
“也不是破罐破摔。”陸芷說這話的時候是有些心虛的,她眼睛瞥向一邊,語聲也有些低:“隻不過是想著,左右都是完不成的……”
段弈懶得聽她廢話,朝身後喚道:“小福子!”
小福子歡快的應了一聲,而後手捧著一個大大的托盤走了過來,往陸芷麵前的桌子上一放,笑著道:“陸姑娘,這是太子殿下為您準備的。”
陸芷看著那托盤上的東西,一張小臉皺成了一團,眸中也是一片灰:“這……這是給我準備的?”
小福子點了點頭:“這可不就是為您準備的麽?您瞧,各色線,各型針,大小號繃子,線剪、鑷子、襯子、線蠟,哦對了,還有給您選用,用來做香囊的布料。您再瞧瞧,還有什麽缺的不?”
陸芷看著那滿滿一大盤的刺繡用具,嘴角抽了幾抽,雖然心頭已經有了預感,但她還是看向段弈,有些不死心的問道:“殿下這是何意?”
“你不是覺得一日時間太短了麽?”段弈轉身往書桌旁走去,清冽的語聲緩緩響起:“本宮想了想,一日時間也確實為難你了,從今日起,你便在這毓慶宮刺繡,什麽時候繡完了,什麽時候走。至於時辰嘛,就從亥時到醜時。”
陸芷仍在掙紮:“怎敢勞煩太子殿下親自督工?臣女帶回去繡,保證……”
“你就在此繡。”段弈在書桌後坐下,冷眼看著她道:“鑒於你有失約的前車之鑒,本宮覺得還是親自監工比較放心,現在已是子時,你早一日完工,便能早一日脫離苦海。”
不知為何,聽到他說脫離苦海這四個字的時候,陸芷察覺到了一絲苦澀之意,她急忙在桌旁坐下:“殿下說的是哪裏話,能得殿下親自督工,乃是臣女的服氣,隻要殿下不棄,臣女定好生繡出個香囊來。”
段弈看著她佯裝忙碌,刻意說著奉承話的模樣,抿了抿薄唇,什麽話也沒說,提起筆繼續處理起事務來。
聽得沙沙的落筆聲,陸芷悄悄鬆了口氣,看著這滿盤的材料,知曉自己不繡出個香囊來是不行了,於是靜了心好生準備起來。
段弈是男子,自然不能用些跳脫鮮豔的顏色,陸芷選了選,看上一款墨綠的布料伸手取了過來。
宮中布料自然是頂級的,入手絲滑溫潤,隻有上等蠶絲方能製成。
她的女紅不精,自然不能繡些複雜的,隻能靠著布局來取勝,她拿著墨綠布料想了許久,心中有了大概,於是拿起炭筆,將布料鋪平開始勾勒起來。
陸芷刺繡不行,但畫技是上乘的,不多一會,一副冬雪墨竹圖就完成了。
她抬起頭,將那布料拿在手中準備迎著光細細端詳,可一抬頭,卻發現自己周圍點上了許多燈盞,將她這一人一台的地方,映照的猶如白晝一般。
她抬起頭,朝前方書桌後的段弈看去,隻見他仍在提筆處理著事務,麵前的奏章已堆成厚厚幾堆。
段弈雖然仍在忙碌,但好似察覺到她的目光,頭也不抬隻用那清冽的語聲淡淡道:“刺繡難免傷眼,若成了瞎子,本宮可養不起你。”
陸芷聞言隻笑了笑不置可否,重新低下頭去開始選線配色忙碌起來。
段弈十分守信,醜時一到,立刻便命顏一將她送回去,陸芷放下了手中的活,抬眸看向仍在忙碌的他,皺了皺眉頭道:“殿下何時休息?”
聽得這話,段弈的筆就是一頓,他沒有抬頭,隻淡淡答道:“很快,你走之後。”
陸芷點了點頭,道了一聲告辭,而後便任由顏一帶著離開了毓慶宮。
陸芷剛走,小福子就開始一個一個的吹熄燈盞,段弈皺了皺眉抬眸看向小福子:“你在做什麽?”
小福子眨了眨眼,一臉無辜模樣:“殿下不是說,陸姑娘走後便要休息麽?難道奴才聽錯了?殿下不是這般答應陸姑娘的?”
段弈聞言,麵上神色變了幾變,最終還是放了下筆,起身朝書房外走去。
小福子顛顛的跟在他的身後,笑得燦爛如花。
第二日一早,秋兒等人又喚陸芷起床練習女紅,陸芷雖是起了身,可幾乎是洗臉也能睡著,穿衣也能睡著,甚至站著也能睡著。
秋兒等人自然不忍她這般模樣,幹脆又給她脫了衣衫,將她重新放回了榻上。
陸芷好似渾然不覺自己曾起身過,一沾被子便翻了個身,又沉沉睡了過去。
直到巳時初,她才悠悠轉醒,醒來後想到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段弈每日那般晚入睡,又要卯時早朝,他到底是怎麽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