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呂笑笑(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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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年前,櫻花穀主呂博義雲遊四方,在一處名靈離鎮邊上的村子中發現一件奇事:村頭老劉家的一名小女孩擁有一雙近乎鬼神的眼睛,每過子時便能看到從陰間往返的陰兵亡魂,半夜起來常常能看到她一個人穿著雙破鞋自言自語。



    有老人說這孩子是惡靈附身漸漸對她遠之,還別不信,光那能預測生死的能力無不讓人退避三分。



    隻要被這女孩子言中之人不出三日必死無疑,所以被鎮子的人稱為凶靈女。



    為了避嫌,父母狠心把她扔在隔了村子三座山兩條河的破廟中,這孩子居然在無米無水的情況下活了小半年,無人知道原因。



    就連路人聽說後也覺得毛骨悚然不敢靠近破廟。



    呂博義自持是仙家正道者修行多年也不曾聽說過這樣的奇事,來了興趣禦劍來到破廟找到了小姑娘,隻看見她衣不蔽體,身上隻剩下一隻的小破鞋子,坐在破廟的大石崗上麵搖曳著腿哼著歌謠一點沒有害怕的意思。



    當望見提劍而來的呂博義後居然‘嗬嗬’笑了出來。



    經過一番打探才發現這女孩哪裏是什麽凶靈女,一雙桃花般的陰陽眸子和天生的陰性體質,自然能見到常人所不能看到的,對生死也有極強的感知,至於小半年不死是靠著破廟後麵的果園存活下來。



    呂博義歡喜不得,這要是拉在千百年前的‘嶗山’那可是搶手貨色,於是貓著身子問了句‘你願不願意跟我上山去’小女孩依舊‘嗬嗬’兩聲,於是‘櫻花穀’東院便有了呂笑笑這個人。



    初上山時,才有三歲的呂霄雲並不喜歡這個又髒又傻隻會‘嗬嗬’笑的姐姐,曾用自己微弱的火係靈息捉弄她,誰知每次都被那雙桃花陰陽眸子識破。



    再後來呂笑笑十二歲,呂霄雲也十歲,姐弟兩一人修行木係,一人修行火係,相互柔和成了櫻花穀一代翹楚,常常談經論道切磋武藝,無話不談,一交流便到深夜,那時候的呂霄雲也不知道什麽叫做‘閨房’二字,打了個哈欠便枕在她腿上睡著了。



    如今那個隻會‘嗬嗬’傻笑穿破鞋的小姑娘成了個閉月羞花的大姑娘。



    “殷叔,我們快點趕路吧!”身穿一景秀藍色衫裙的呂笑笑彎腰在溪水邊用手沾水洗麵,水珠還懸在如玉般的肌膚上不曾滴露,便站起身來對著身後的中年人微笑催促。



    水珠滑落過她冰般的肌膚上折射出屢屢陽光,衣裙隨風而蕩,清新迷人,有如仙女般。



    十七歲的她身材成條,兩條長腿若影若現透出衣群,已經成了櫻花穀多少門中豪俊追求的對象。



    但她心中惦記何人也隻有她知道。



    “呂師姐,我們這才休息小半會,你就催促著要走,這一個月都是如此,真是不讓我們有活路呀!秦初你給說道說道,是不是這個理。”



    一名青衣人笑著抱怨道。



    “曹冰師弟,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人家呂師姐定是思念家中那個可人的弟弟啦,光這一個月我就有無數次聽到‘我家霄雲’這話喲。嘿嘿,呂師姐,你們姐弟二人這才一年沒見就這麽思念啦?”



    喚作秦初的人探過腦袋衝呂笑笑嬉皮笑臉說道,他們經過一年的外出曆練早就熟悉了彼此。



    聽到眾人的打趣呂笑笑靦腆著臉紅暈斑斑,趕快轉身說道:“哪裏有,馬上就能到穀中了,我這是擔心他啦!”



    “對對對,是擔心,不是思念,怪我用錯詞語,可是師姐,你得小心李滿兒了,那小姑娘相貌比起師姐可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喲!”



    秦初在幾人中最為活潑,一點沒有遮遮掩掩,以開玩笑的腔調說話,一邊說話還一邊衝著周圍的人拋出眼色。



    “我,我不和你們說話了”



    呂笑笑小跑出去不再理會抓住自己小辮子的幾人,內心卻是開心無比,時過一年也不知他如何了。



    “你看,都把笑笑給說羞了。”又一名稍微年紀大些的素衣女子把幾人哄走,比起其他人顯然要成熟許多。



    “楚師姐,我又沒說錯話,我就覺得李滿兒比起呂師姐,那是一百個也比不上的,要我是霄雲師弟啊,一定選呂師姐也不要李滿兒。”秦初走開一截後又嬉皮笑臉說道。



    “你找打是不是,”楚婉清笑著抬起手中佩劍。



    秦初這才恍然連忙笑著走遠:“師姐我錯了,我錯了,”他這才想起李滿兒是楚婉清的同院師妹。



    “別鬧了,時候也不早了,我們這就回去吧!”



    坐在中間的北院院主殷峰起身對著眾人笑著說道,這一年的外出曆練像之前這樣的鬧劇他可是聽得膩了。



    曾老氣橫生的說了句‘年輕就是好’的話。



    他望著東邊櫻花穀的方向,心中也是渴望至極,這一年的時光那個不喜言論的兒子殷星塵可曾努力。



    “呂師姐,走啦,可以回去看你的親親弟弟啦!”秦初最愛鬥嘴,衝著遠處的呂笑笑說了句便率先化作長虹飛天而去。



    “你……”呂笑笑白了一眼,沒有下文,跟著眾人衝上天際。



    這群人便是一年前由北院院主殷峰帶隊外出曆練的弟子。



    三個時辰後,十餘人踏上櫻花穀的領土,相互告別,紛紛回自己的門院,這一年外出獲益匪淺,等著和思念的同伴分享。



    臨走時候秦初還不忘說了句:“呂師姐,遇到霄雲師弟別忘了告訴他,我也很想念他哦”



    呂笑笑沒理他順著東院的方向前去。



    東院距離不遠,不過比起其他院子冷清許多,隻能看到零星的弟子進進出出。進門時碰到幾名師兄,看到她後邊躲躲藏藏不知如何,讓呂笑笑很是奇怪。



    呂笑笑拎著個包袱先跑去呂霄雲的屋子,一年的離別她當然先得看看弟弟是不是有進步,臨走時他可是說了要做一名王書聖之後的第一人呢。



    可呂霄雲並沒在房間,桌子上除了那張未做完的畫外其他東西都整齊擺放著,積起的一層灰塵是許久沒打理了,她有種不好的預感,扔下包袱抓起桌上的畫便去自己房間尋找,她房裏除了窗台之上那束暫新的紅櫻外,房間上下都被打掃過一遍。



    “人去哪裏了?就算去山裏玩了桌上也不可能乘積起灰塵啊。難道是小雅偷懶?”



    不過她又想到小雅三天兩頭就往呂霄雲房間跑,就算呂霄雲不在也會幫忙打掃一圈。



    “小雅!”她去找小雅,可整個東院翻遍了都找不到。



    “難道出事情了”



    她很急躁,一雙桃花陰陽眸子閃過一絲異樣的色彩,憑著感知她確定兩人沒有生命危險的預兆,這才好過了許多。



    這時恰好碰到幾個倒黴的弟子便把幾人喊過來:“你們幾個過來,告訴我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麽,我弟弟和小雅人呢?”



    幾人你看我,我瞪你磨磨蹭蹭,不肯答話。



    “莫非,你們認為我爺爺沒在,你們就不用忌憚我們姐弟兩了嗎?”她暴怒至極,東院何曾時候成了這副摸樣。



    “大xiǎo jiě,你就別難為我們了,我們真不知道少爺去哪裏了,都已經失蹤一周時間了,就連小雅也莫名失蹤了。”這名弟子望著盛氣淩人的呂笑笑戰戰兢兢的說道。



    “一周時間?”呂笑笑陰陽眸子翻動,她知道呂霄雲如今靈鼎爆裂,算不上修行者,怎麽會平白無故失蹤一周呢,而且小雅也跟著失蹤了。



    這其中定發生了什麽。



    “說,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麽?”呂笑笑陰陽眸子中射出一道寒光,盯著這些弟子問道。



    ‘咕嚕……”



    這名弟子吞著口水聲響可聞:“是李滿兒,在三個月前的四院比試中李滿兒給了少爺一劍,之後,之後……”



    “說”



    “之後,之後李滿兒便跟著南院的榮成雲在一起了,就在一周前,少爺和小雅都莫名失蹤了!有人說少爺他,他死了,死在了‘八極玲瓏塔’中”



    “不可能,霄雲沒死,我的陰陽眼並沒預測到他的生命跡象。”李滿兒不顧形象揪起他的領口說道。



    “我沒說謊,大xiǎo jiě要不信的話可以去問李滿兒,消息便是她散出來的,現在整個櫻花穀都知道少爺‘自不量力。’不對,是受到刺激後想去‘八極玲瓏塔’中尋找機緣,誰知沒有出來。”



    這名弟子把知道的都說了出來:“要是xiǎo jiě還不信的話,可以去問殷星塵,進入‘八極玲瓏塔’的信物便是他給的。”



    “李滿兒……一劍……”



    呂笑笑知道這事情定不是空穴來風,她要想知道其中細節得去找李滿兒說清楚,而且他相信呂霄雲不會這麽容易就死去的,因為她的陰陽眼具有對他生命跡象的感知。



    對於欺負呂霄雲的人,一定得還回去。



    “滾……你們這些人還算是東院弟子嗎?霄雲若是真死了,我定要拆了你們。”呂笑笑指著幾人罵道。



    在幾人心中卻是記恨在心,如今東院沒落,要不是看在東院人少房多的份上他們早就跑了,能繼續留在東院那就是給東院多大的麵子。



    把手中的畫像一撕成二,呂笑笑提著把木傘:“李滿兒,我弟弟對你這麽好,你居然這麽對他……”



    她咬牙切齒,說著便衝向西院而去。



    落在西院門口,一些弟子都認識呂笑笑上前打招呼,可惜都被呂笑笑以一副惡狠狠的話哄走,眾人大概知道呂笑笑要為呂霄雲出頭來了,都識趣的讓開。



    “去,把李滿兒叫出來,若是她不來這裏見我,別怪我硬闖了。”她撐開手中木傘,上麵飄落許多櫻花,一隻四方一環紅木鼎環繞在周圍,蕩出一層紅花般的光輝。



    眾人知道這把木傘的來曆,乃是呂家先人用百年的櫻木雕成的,而呂笑笑的木係靈鼎號稱霸王花,西院弟子不敢得罪盛怒的呂笑笑連忙回山去找李滿兒。



    許久,未見李滿兒卻看見同自己一塊出行的楚婉清。她換了身櫻花穀的服飾,小跑出來,急匆匆的,剛回櫻花穀也聽到些消息。



    “呂師妹,你消消氣,事情的經過我已經大體知道了,可你這樣也是無濟於事的,我師妹在閉關修行正是突破的重要關頭,呂師妹別亂來,李滿兒不懂事犯下大錯,等她出關之後我定讓她找你賠罪。”



    楚婉清知道呂笑笑的性子,屬於那種裏冷外熱,別人對她好她能接受,若是別人對她不好就算豁出性命也要讓人得到應得的。



    呂笑笑一改之前那個溪水邊小家碧玉的溫柔形象說道:“楚師姐,這件事不關你的事,我敬重你也感謝你這一年對我的照顧,但是一碼歸一碼,你的情我會還,可李滿兒對我家霄雲的,我今天不死不休,而且我得問問她們把我家弟弟弄哪裏去了!我們東院的人說我弟弟死在了‘八極玲瓏塔’又是怎麽回事?”



    “什麽!霄雲師弟死在了‘八極玲瓏塔’?”



    楚婉清很吃驚,她回櫻花穀之後隻聽說了李滿兒以一劍和呂霄雲劃清界限,但聽呂笑笑這麽說,恐怕是師妹們可以隱瞞了不時眉頭緊縮,難怪呂笑笑能說出不死不休的話,原來是呂霄雲失蹤,而且可能生死都受到威脅。



    “楚師姐,你還是喊李滿兒來當麵說清楚,有些事情恐怕連你也不知道。”



    楚婉清做實西院年輕代的大弟子,做事穩重,她頓了會義正言辭說道:“呂師妹稍等,若是這樣的話,我這便去找我師妹,給你個交代。”



    正當楚婉清回頭之際,一個帶著點滄桑的聲音傳來。



    “不用找了,是我做的,都是我的錯,呂姐姐要殺要刮我都無所謂。”李滿兒麵色慘白,發髻淩亂,一副敗落的樣子。自那日從‘八極玲瓏塔’中回來她便如此,茶飯不思,晚上總夢到來索命的呂霄雲。



    “師妹,你不是在閉關嗎?這是怎麽了”楚婉清的印象中李滿兒最在乎的便是形象,怎麽發髻淩亂便出門。



    “師姐我沒在閉關……我……”她說著居然扔下了手中的佩劍嚎啕大哭道:“呂姐姐,是我對不起霄雲,是我害死了他。”



    “閉嘴,人命關天的事情,你怎麽能這麽說”楚婉清有心袒護李滿兒訓斥道。



    “你把話說清楚,到底怎麽回事?”呂笑笑用木傘指著李滿兒質問道。聽到這話就算她擁有能感知生死的陰陽眸子她也急了。



    “若不是我在四院比試的時候,給他那一劍。呂霄雲是不會進入‘八極玲瓏塔’的也不會進入三層的重力空間被活活給壓死!”李滿兒癱坐在地上說道。



    “噔……噔……噔”



    呂笑笑倒退三步,猶如天塌下來一般,就是三年前爺爺失蹤她也沒這樣的情況,他不相信這個事實。



    “不可能,我有陰陽眼,我並沒有感知到呂霄雲死亡,不可能,你是親眼看到的。”



    “是榮成雲,他告訴我的!”



    “榮成雲,南院的榮成雲,是他親眼看到的?”



    李滿兒搖頭。



    呂笑笑緊握木傘,隻覺得眼神很黑,心口不斷起伏。



    “呂姐姐……”她想要說話,卻被呂笑笑打斷。



    “滾……你不配喊我姐姐,我家霄雲這麽對你,你就這麽沒心沒肺對他?”她一卷木傘一道紅光落地,把李滿兒掀開。



    “呂師妹,你聽她說完,我相信另有原因的,李滿兒這孩子,心腸不壞的。”楚婉清護著李滿兒說道。



    “是榮成雲,這一切都是榮成雲指使的!”李滿兒趴在地上自覺地對不起呂霄雲,這一周過的生不如死,到如今她才知道自己要的並不是實力,之前所想都是錯了。



    “榮成雲嗎?”呂笑笑捏著木傘,傘中殺機迸發,又是一道紅光把李滿兒掀出數米遠:“你給我在這裏等著,我去找完南院再來收拾你,若是霄雲死了,就算拚死我這條命,你們也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