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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獨發在晉江文學城, 希望小天使支持正版呦~  他真是餓壞了, 絕食三四天, 是個人都受不住, 也不知道原來的“蘇白曉”是怎麽堅持的,這時候的他才十四五歲的吧,這麽能忍, 怪不得能當反派。

    可蘇白曉又不想當反派,也沒這麽多顧慮, 就直接把那盤點心端回床上。

    他先後解決了一塊蛋糕和三塊餅幹, 再沒敢吃多,主要是他怕自己胃口太大引起人家懷疑,為了長久打算, 他隻能戀戀不舍的把盤子放下, 再滾回床上準備睡覺。

    其實現在還是白天, 下午四點多鍾, 拉開窗簾外麵晴空萬裏,正是工作學習的好時候, 可蘇白曉卻困的直打哈氣。

    他倒不是懶,而是因為他體質就這樣,說到這裏, 蘇白曉又瞥了一眼鏡子, 看到了那個有些陌生的自己。

    他伸手摸摸自己頭上的耳朵, 毛茸茸的, 有一點暖, 觸碰的時候會有感覺,所以他知道,這是實打實長在自己身上的,可還是有一點荒唐。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算什麽,人嗎?不太像;貓嗎?更不像,倒像是人與貓的集合體,所以他嗜睡,沒日沒夜的睡,還總也睡不踏實,究其原因,不過是被詛咒的而已。

    有點倒黴。

    不過他不會倒黴一輩子。現在的他正處在一個長身體的年齡段,詛咒開始顯現,導致他身體狀況十分不穩定,待過上一兩年,詛咒成型了,身體也穩定了,這耳朵尾巴之類的東西就可以收縮自如,和普通人類一樣了。

    但也隻不過是從外形上看而已,真正身體上帶來的變化又怎麽能消除呢?

    不過蘇白曉不用考慮這麽多,反正他是來做任務的,做完就走,又不是回不去了,所以他也就不用得力挽狂瀾,把劇情給掰到自己想要的結果,他現在想幹嘛幹嘛,要是困了,那就睡覺唄。

    蘇白曉翻過身,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閉上眼睛,準備進入夢鄉。

    可是他雖然很困,卻也不是倒頭就睡,還沒睡著之前總愛想點東西,他也不是特別認真的想,隻是胡思亂想,一會想起之前吃的點心,感慨一下餘亦珊的手藝好,一會又想起閻修,想起自己給對方潑了一身水,心裏又生出些許愧疚。

    他強迫自己不想,可是這種事情真不是他能控製的,越是告訴自己不想,他思緒就越往對方身上跑,真是……

    蘇白曉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了,他心裏裝不下事,尤其是壞事,無論大小,他都能記好久好久,他也知道自己當不了壞人,所以以前都努力當個老好人。

    這麽多年過去了,蘇白曉骨子裏就認定了不能做壞事,而如今他做了,做的這麽徹底,即使任務完成了,可他打從心底就高興不起來,他感覺自己又回到了很久以前,窩在外婆懷裏,對方總是眯眯著眼睛告訴他,做人要善良,不要總做壞事,損人不利己,以後會遭報應的。

    蘇白曉覺得自己現在就遭報應,他欺負了閻修,自己難受的不行。

    他睜開眼,覺得自己真睡不著了,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盯著天花板看,可是看也沒用,依舊消除不了他心的鬱結。

    算了,還不如吃點東西,對於目前的蘇白曉來說,吃東西是唯一能讓他開心的事。

    可他剛吃了兩口,就聽見門被敲了敲。

    蘇白曉嚇了一跳,剛放進嘴巴裏的餅幹還沒來得及嚼就咽了下去,給他噎的差點上不來氣,幸好剛剛他倒了杯水放在旁邊,不然他就成為第一個被食物噎死的反派了。

    等順過氣來,已經過了一分鍾了,敲門聲又響了第二次,蘇白曉也不敢裝啞巴了,連忙問道:“誰?”

    “……”閻修頓了下,才說:“我。”

    除了他還能有誰?

    蘇白曉也意識到自己問的有點蠢,心裏尷尬,但還得說:“不是叫你滾了嗎?”

    他一邊說著,一邊悄mī mī的下地,先把盤子送回遠處,再把剛咬了一口的小蛋糕朝裏擺放,最後躡手躡腳的爬上床,心驚膽戰的看著門。

    蘇白曉以為自己做的神不知過不覺,卻不知道在房間外的閻修聽得一清二楚。

    畢竟他可是惡魔,身體素質便比人類強上百倍,加之受過專業的訓練,這點動靜對他來說實在不算什麽,可他卻聽不出來蘇白曉在搞什麽鬼。

    這倒勾起了他的好奇心,想要進去瞧一瞧,於是便說:“您房間還有玻璃殘片,我擔心會傷到您。”

    蘇白曉一聽,頓覺良心不安,一想到自己剛剛還叫對方滾,現在閻修又來給他打掃房間,他就覺得自己是個十惡不赦的壞蛋。

    他想說不用了,可對方來都來了,他再把人家遣回去,似乎也不太好,因此蘇白曉隻好說道:“進來。”

    閻修推開門,第一眼就看到了蘇白曉,他光著腳丫子,坐在床邊上,看見自己進來時,腳趾明顯蜷縮了一下,而後一直沒有鬆開,似乎很緊張。

    而拖鞋則放在一邊,印象中的蘇白曉從來沒有這麽不羈過。

    閻修挑眉,隨意看了蘇白曉一眼,對方瞳孔明顯緊縮,這也證實了自己的猜測。

    可是他在緊張什麽?

    再看到他的嘴角,閻修忽然就明白了。碎屑還粘在上麵,看來是偷吃東西了。

    他很快移開視線,順便去看桌上的餐盤,果然少了點東西,不過多了一口牙印。

    會偷吃東西,會心虛,這可有點不像他。

    閻修沒說話,就當自己什麽都沒看見一樣,去打掃那堆玻璃碎片。

    蘇白曉忍不住偷看,他發現閻修換了一身衣服,但是頭發還有點濕,顯然隻是草草處理了一下便來到這裏,蘇白曉想到這,又覺得對不起他,心裏難受著,又不知道該怎麽辦。

    而閻修卻是在感受蘇白曉的目光。

    柔和,平緩,沒有恨意或是怨念,這種目光,他隻在自己很小的時候,在親人身上感受過。他很眷戀,但一想到看自己的人是蘇白曉,他就沒法再平和對待。

    很快,他打掃幹淨了,再抬起頭時,蘇白曉似乎又緊張了一下,他忽然就生出了一種情緒,想要再進一步去試探他。

    他伸出手,在對方嘴角輕輕一揩,將碎屑揩下,然後笑了笑。

    蘇白曉一下子就懵了。

    他先是看著閻修的手指,再去看閻修的臉,最後嘴巴動了動,臉開始抑製不住的紅。

    剛開始像是粉色,將白皙的臉一點點暈染開,再慢慢轉紅,像甜美的草莓汁水滴在臉頰上,被指腹一層層暈染開一樣。

    很紅,還很熱,甚至還冒著熱氣,從臉傳遍全身,即使閻修沒有貼上,也能感受到那帶著甜味的熱度。

    一種甜甜的,像草莓一樣的鮮嫩欲滴,又像牛奶一樣的香甜純美,這種氣息,是從蘇白曉身上散發出來的。

    這次換做閻修懵了。

    “啪。”

    他的臉上挨了一巴掌。

    是蘇白曉打的。

    沒有哭,但隻是忍著沒哭,眼中水汽彌散,好似清晨林間的霧,掛在長而翹的睫毛上,眼角旁,並在琥珀色的瞳孔上凝住,微微顫動,像有風吹過,拂起波瀾,蕩起水紋。

    倒是一副受氣樣,好像是被自己欺負慘了似的。

    他從來沒見過蘇白曉這樣,甚至連別人這樣的,他也沒見過。

    他上輩子隻見過兩種人,一種是和蘇白曉一樣,永遠都厭惡他嘲笑他的人,另一種就是死人。

    死人不必細說,臨死之前是什麽樣子的,他根本就沒在意過。倒是蘇白曉很是喜歡,這是他的樂趣之一,似乎虐死別人是他最大的愛好。

    而這樣一個人,怎麽可能露出這種表情,他對與死亡相關的東西如此狂熱,怎麽可能會被自己嚇得這樣……都快哭了?

    這可真是太奇怪了。

    閻修想不通,因此他蹲下來,想仔細的探究對方,可光是他這一蹲,卻又惹得蘇白曉驚恐萬分。

    他眼神閃躲,身體後傾,就連耳朵都緊張的豎了起來,又很快膽小的慫了回去,這不由得讓閻修想起了之前,對方也是這樣懼怕他,以前是被自己嚇炸了毛,現在則是被自己嚇的快哭了。

    這可真是……讓人困惱啊。

    他甚至覺得,如果自己再繼續盯下去,蘇白曉真的有可能哭出來。

    不過對方哭出來是個什麽樣呢?閻修忽然好奇起來,而且他又想到,如果對方真是裝的,被自己逼這麽久,真的會哭嗎?如果哭了,那心裏會是怎樣想的,會不會羞愧難忍,或是更憎恨自己了?

    這樣一想,他就覺得自己好像比以前更加期待了。

    因此他再一次去打量對方,去看對方的眼睛,看見了在眼尾凝聚的淚花,還有發紅的眼眶,已經澄澈瞳孔中自己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