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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獨發在晉江文學城, 希望小天使支持正版呦~  即使他抓住了自己的小太陽,可還是覺得冷的透頂。

    他感到難過, 又想不清楚太多東西,隻知道自己是獨身一人,沒有可聯係的家人, 也沒有親近的朋友,他生病了, 便捂著被子睡上一覺,熬過去就熬著,熬不過去也得熬著。

    或者等過上一段時間,當他能勉強站起來時,才會給自己找些藥吃下。

    其實蘇白曉已經不是第一次經曆這種事了, 可依舊不會習慣,他心中苦澀,但也隻能這般躺著, 因為他現在真的好難受,難受的快死了。

    可是有人叫醒了他。

    “你怎麽了?”那個人問他。

    蘇白曉也不說話,因為沒力氣說話, 他甚至連眼睛都睜不開。

    一雙手放在了他的額頭上,他下意識的想躲,但是被人按住。

    他沒什麽力氣掙紮, 就老老實實的躺在那裏, 感覺到那雙手有些涼, 還有些熟悉。

    這是誰的手呢?他努力想, 卻又想不起來。

    “發燒了。”他聽見對方說。

    那是在關心他嗎?蘇白曉這般想著,卻知道根本不是這樣,因為那人的語氣好冷,沒有一絲溫度,完全不帶關心,倒隻像是在陳述一件事情而已。

    蘇白曉聽得出來,可依舊忍不住去想,如果是在關心自己,那該有多好。

    可是他又聽見對方說道:“真弱。”

    真弱……

    蘇白曉聽著這句話,便覺得心裏很不是滋味,酸酸澀澀的,像吃了一口未成熟的桃,努力的嚼,卻越嚼越澀,越嚼越苦,即使被他吞進了脾胃,可那苦卻是流到了心尖上。

    不僅苦,還痛,身體上的病痛與心裏的痛相融合,猶如一把尖銳的劍,慢慢挑開他的皮膚,刺破他的血肉,讓痛苦一直停留在他的感覺之中。

    蘇白曉又想起了小時候,當自己生病時,父母便會因為這點醫藥費而爭吵,誰也拿不出錢,誰都想推脫,最後看見自己時,便會說自己真弱,還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這樣就會少了一個累贅。

    可他不是累贅啊,他也不想成為累贅,他在努力,很努力的讓自己變得獨立,可即便如此,那些聽過十次百次甚至千次的話,也不可能輕易從他腦海中褪去,因為它早已變成烙印,深深的鑲嵌在了他心底。

    而這樣的烙印還沒有愈合,每當被觸碰時,蘇白曉都會無可救藥的想,自己又被嫌棄了。

    這種感覺,真糟糕。

    蘇白曉感覺自己鼻頭發酸,眼眶發澀,他有些厭惡這樣軟弱的自己,想將眼淚收回去,可又覺得難過,因為他哭與不哭,都不會有人來在意自己。

    淚水滾落,從眼角劃過臉頰,最終滴在衣襟上,以及閻修的手上。

    閻修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手指,最終沒有將其彈落,而是報複似的將手抬起,在對方鼻尖上一蹭。

    “你眼淚掉到我手上了。”他說。

    蘇白曉頓了一下,又流了一串淚珠。

    “還哭?”閻修皺起眉,他看著蘇白曉哭的正傷心,便覺得十分受不了,就好像蘇白曉把這種糟糕的感情也傳染給他了一樣,讓他心情莫名煩躁。

    因此他伸出手,將蘇白曉的眼淚抹開,再雙手緊緊蓋住他的眼睛,試圖堵住這些眼淚,可這樣沒用,反而變本加厲了起來。

    “不許哭。”他壓低了聲音,說道。

    蘇白曉竟真的沒再哭。

    他隻是有點呆了,因為自從外婆去世之後,便再也沒人幫他擦過眼淚了。而對於他來說,這樣的人很珍貴,他要乖乖聽話,不然對方又會拋下自己跑掉。

    所以蘇白曉癟了癟嘴巴,很努力的在忍,即使有時會忍不住,但也比之前要好上很多,總之非常努力,雖然有點笨拙。

    但也不錯,至少閻修很是滿意,他將蘇白曉扶了起來,再替他拿個枕頭墊在身後,等一切都做好之後,他又看了一眼對方,問道:“我是誰?”

    小太陽。蘇白曉想說,卻沒有力氣說,他隻能張了張嘴,勉勉強強擺出了口型。

    隻等到了一個無聲的dá àn,不夠滿意。閻修挑挑眉,卻沒再追問,而是讓對方先這樣躺著,自己再去拿些東西來。

    可這個方法好像行不太通。

    因為他還被對方抓著手,隻要自己一鬆,對方便又要黏過來。

    像個牛皮糖一樣,無論甩都甩不掉,而且他還不能甩,因為一甩對方就又要哭,簡直就是個小祖宗。

    可笑的是他重生一世,本該無所顧忌,卻偏偏怕極了這人又哭又鬧,他不管也不行,管了也不行,隻要一想起,就覺得頭疼。

    不過看這人迷迷糊糊的,或許自己悄悄離開……對方也不一定會發現吧。

    若真是這樣的話,他倒是想到了個辦法。

    閻修將蘇白曉從床上抱起來,溫暖的懷抱和熟悉的感覺讓蘇白曉想起了他的小太陽,他有些高興,又有點冷,最後實在忍不住,便拚命的往閻修懷裏拱。

    即使想到了對方會這樣,可閻修還是沒法很淡定的接受,他把蘇白曉從身上摘下來,又從旁邊拿起被子給他裹上。

    而蘇白曉也十分聽話,不哭不鬧,老老實實的坐在那,好像等待發糖的幼兒園小朋友。

    左一層,右一層,上麵來一層,下麵再裹一層,等閻修裹完之後,蘇白曉就成了個餡裝的有點多的粽子,圓滾滾的胖嘟嘟的,隻露出個腦袋在外麵呼吸空氣。

    順便還睜開了眼,一直看著閻修,隻要閻修一做什麽,他的眼睛就跟著去看什麽。

    雖然反應總是慢了半拍。

    再突生了一點變故,但並不影響計劃,閻修輕輕拍了拍蘇白曉的頭,再在對方慢的這半拍裏,拿起一件衣服,蓋在蘇白曉頭上,而後蘇白曉就又看不見了。

    他呆呆坐在那裏,還沉浸在閻修拍自己頭這件事上。

    很好。閻修笑了笑,不知是因為自己的計劃達成了,還是因為對方的動作和模樣。

    不過這都不重要。閻修邊向後退開,故意隱去了自己的腳步聲,讓蘇白曉發覺不到異樣。

    然後他背過身,離開了這裏。

    他回到自己房間,找了個醫藥箱便想回去,可在出門之前,他又接了一盆溫水,試了溫度,才將取來稍微毛巾浸泡在水裏。

    一切準備妥當,閻修又檢查了一遍,才忽然想到,自己這是要去做什麽?照顧蘇白曉需要照顧的這麽仔細?

    閻修覺得自己腦子可能出了問題,因為在上輩子,他看到蘇白曉這樣,會恨不得對方直接病死了才好。

    那現在為什麽……

    或許是因為對方聽話,看起來更容易掌控,又或者是因為對方的行為很奇怪,讓他感到好奇……

    總之無論如何,對方都值得留著這條命,讓他來繼續探究,至於其他的,閻修還沒想好,他也不準備繼續想,因為水快涼了。

    其實現在還是白天,下午四點多鍾,拉開窗簾外麵晴空萬裏,正是工作學習的好時候,可蘇白曉卻困的直打哈氣。

    他倒不是懶,而是因為他體質就這樣,說到這裏,蘇白曉又瞥了一眼鏡子,看到了那個有些陌生的自己。

    他伸手摸摸自己頭上的耳朵,毛茸茸的,有一點暖,觸碰的時候會有感覺,所以他知道,這是實打實長在自己身上的,可還是有一點荒唐。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算什麽,人嗎?不太像;貓嗎?更不像,倒像是人與貓的集合體,所以他嗜睡,沒日沒夜的睡,還總也睡不踏實,究其原因,不過是被詛咒的而已。

    有點倒黴。

    不過他不會倒黴一輩子。現在的他正處在一個長身體的年齡段,詛咒開始顯現,導致他身體狀況十分不穩定,待過上一兩年,詛咒成型了,身體也穩定了,這耳朵尾巴之類的東西就可以收縮自如,和普通人類一樣了。

    但也隻不過是從外形上看而已,真正身體上帶來的變化又怎麽能消除呢?

    不過蘇白曉不用考慮這麽多,反正他是來做任務的,做完就走,又不是回不去了,所以他也就不用得力挽狂瀾,把劇情給掰到自己想要的結果,他現在想幹嘛幹嘛,要是困了,那就睡覺唄。

    蘇白曉翻過身,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閉上眼睛,準備進入夢鄉。

    可是他雖然很困,卻也不是倒頭就睡,還沒睡著之前總愛想點東西,他也不是特別認真的想,隻是胡思亂想,一會想起之前吃的點心,感慨一下餘亦珊的手藝好,一會又想起閻修,想起自己給對方潑了一身水,心裏又生出些許愧疚。

    他強迫自己不想,可是這種事情真不是他能控製的,越是告訴自己不想,他思緒就越往對方身上跑,真是……

    蘇白曉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了,他心裏裝不下事,尤其是壞事,無論大小,他都能記好久好久,他也知道自己當不了壞人,所以以前都努力當個老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