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鐵骨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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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變得頗為深沉,時辰已然轉入了後半夜,天空中烏雲密布,月亮和星空都被悄悄的遮掩住了,看不到光亮。
寂靜的牢房中,王驀卻是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他仰躺在硬實的床板上,身體呈大字型張開,頗為煩悶的默念道:“可惡,練拳練得太用力,興奮過度,到了晚上反而睡不著了。”
他呼吸微喘,胸中鬱氣難解,支撐著手臂就要起身,驟然牢獄外麵傳來了人聲。
微驚的王驀瞬間就躺了回去,裝作熟睡的樣子,然後趁機偷瞧著監牢外。
“唔,這裏的囚犯也都基本睡著了。”麻臉獄卒提著個老舊的煤油燈,挨個的檢查著囚犯的睡眠情況。
“這麽晚了,誰會不睡覺,抽風了吧。”瘦削獄卒打著哈欠,有氣無力的說道。
“誒,煤油燈上的煤油快沒了!”麻臉獄卒頓覺手上的煤油燈昏暗了不少。
“誰叫你要帶著這老家夥,拿著手電不就好了,賊麻煩。”瘦削獄卒鬱悶的說道。
“這可是我的寶貝,不拿出來遛一遛,生鏽了怎麽辦。再說了,上麵也不發經費,總是克扣,手電也沒電了。”麻臉獄卒抱怨不已,更加鬱悶的說道。
“去你的!”瘦削獄卒頓時鄙視的說著。
忽然,瘦削獄卒小聲的耳語了一句。
麻臉獄卒會意,聲音更加響亮的說道:“話說,那臭獅子今天晚上怎麽不叫了?”
瘦削貌似沒聽清楚,手放在耳旁,喊道:“你說什麽,我聽不太清楚,你說大點聲啊!”
“我說,那臭獅子怎麽不叫了啊啊!”
“哦哦,那獅子啊,他都快死翹翹了,哪還有力氣去叫喚。”
“怎麽個死翹翹法啊啊!”
“據說,他十天後就會被押送到妖邪實驗室,然後被一群科學家活生生的解剖切片了!”
“是嗎?”
這最後一句完全就是吼出來的,頓時,紮堆的監牢內的燈光驟然亮起,無數的枕頭和破布都被扔了出來,
“操你媽的,老子忍你們很久了,敢不敢過來讓老子打死你們!”
“這還讓不讓睡覺了,大半夜的吵你妹啊!”
“你們過來,快過來,我保證不打死你們,絕對不會把你們打得連你媽都認不出!”
“混蛋,畜生,人渣,賤人,廢物,渣滓...”
...
囚犯的怒罵叫喊,頓時把兩個獄卒嚇得不輕,兩人互相抱著癱倒在地上瑟瑟發抖。
“吵什麽,想死了!”忽然,極具威勢的怒喊傳來,響徹了整片監獄。
吵鬧中的囚犯頓時消失殆盡,迅捷的躺回了床上裝死,偌大的監牢瞬間連半點聲響都聽不到了。
如果不是地上堆積滿的枕頭和破布,還真會讓人誤以為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喊話人強碩高大的身影從陰影處走了出來,這是個3m高的巨漢,頭發雜亂不堪髒汙的程度甚至都能看到頭屑的掉落,他的手掌寬大拳頭攏起怕是比砂鍋還要大,身著著黑綠色的外袍,腳上穿著墨綠色的軍靴。
他神情肅然,威嚴的看著兩個獄卒,忽然,他伸出兩隻手掌分別照著兩人的頭頂猛然一拍。
頓時,兩人上半身就跪伏在地。
他拖著兩人朝著陰影處走去,嘴上還不停怒罵道:“不是警告過了嗎,這是機密,誰叫你們亂說的!”
監獄內瞬間就又恢複到了昏暗的一片,除了不少的囚犯躺在床上瑟瑟發抖的後悔道:“早知道就不把被子扔出去了!”
王驀頗感好笑的躺回了床上,這兩隻獄卒真是犯傻,沒事找挨批幹什麽,純粹是閑得蛋疼,驀然,王驀怔住了,喃喃的說道:“犯傻?”
他即刻的躺好,沉思了許久,凝望著天花板,奇怪的說著:“應該不會有人那麽傻,會上這樣的當吧。”
眼睛一睜一閉,第二天就到來了。
“老鐵,你看看我現在的修煉狀態怎麽樣了,是不是很厲害了?”王驀潛心練著吟拳,順嘴笑問道。
“額,我看看。不錯啊,是挺厲害的,大概是略有小成了,距離融會貫通沒多久了。”鐵柔頗為欣喜的說道。
王驀得意的一笑,驟然回想起昨夜的事情,便就疑問道:“對了,老鐵,話說,這最近一批進來的囚犯中是不是有什麽特殊的人啊”
“特殊?”鐵柔倒是沉默了一會,等想到了什麽才了然的說道:“哦,你是說小孩吧。”
“去你的,小孩不就是我嘛。”王驀也偶然聽到別人提及過,但這不明擺著就是他嘛。
“你怎麽可能會是小孩?”鐵柔微怔,然後解釋的說道:“你想岔了吧,律法上有著明確的規定,年紀在十歲以下的才能被稱為兒童,而到十六歲之前都算是少年,你可不是小孩,裝嫩可不是這麽裝的哦。”
說著,他還罕見的不正經的開了句玩笑。
但王驀卻是仿佛沒聽到鐵柔的調笑,他停下了動作,眼神凝望著鐵柵欄外,頗為震動的說道:“小孩?小孩!”
鐵柔也是意識到了王驀的不對勁,頓時關心道:”小孩?小孩怎麽了?“
”沒事!“王驀瞬間清醒,淡然的笑道。
”你給我的直覺就是有事,別擔心會影響到我什麽的,朋友不就是用來幫忙的麽,不然還能叫做朋友嗎?“鐵柔頗為善解人意的說著,臉上還帶著笑顏。
王驀頓覺心頭一暖,他善意的笑道:”我知道了,謝謝。“
”我從小的時候就很害怕和別人說話,別人也會因為我的外貌心生畏懼,不敢靠近我,所以我很少有朋友。我唯一能依賴的便是韓師傅,每次我被人欺負和厭惡之後,他都會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然後狠狠的揍我一頓。“
”然後他會對我說,問我他為什麽要打我,我很委屈的哭著,說不知道,但他總是會特別有魅力的說著,肉體上的疼痛會讓人忘記心靈上的疼痛,當有一天我忘記了哭泣,我就會懂了。“
說著,鐵柔凶惡的臉上卻是悄然落下了淚滴,他的嘴角卻一直在散發著笑容。
王驀忽然覺得,這個凶神惡煞的臉龐也並不像看上去那麽令人懼怕了,反而有著一種能沁人心脾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