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夜:返回上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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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大地悲亂而蒼涼。 美耶不顛女王共和國裏麵最強的měi nǚ戰士古手結衣正手持長劍大義淩然地指著一位身受重傷但卻眼神堅定的金發少年說到:
“投降吧,路茲,你的正義已經被我的正義所擊敗。” 哈,少年的嘴角突然露出了一絲輕蔑和鄙夷的嘲笑,他扶著自己已經負傷不堪的身體,抹了抹自己嘴角流出的鮮血並努力堅定的說到:“”也許人們所謂的正義,或許並不像太陽,而是像星星一般…天空中有著無數繁星,相互掩蓋彼此的星光…我們都認為自己才是正確的,從而無法看到事物的全麵。所以,我隻有用kiss,才能拯救這天下所有的孤鄙的人們,所以也隻有kiss才是真正的正義。” 當,聽完這段話,結衣手裏的劍不由自主的從手裏滑落了下去。一陣清風吹來,少年溫柔的kiss的氣息,吹向了結衣的臉龐,吹向了滿是傷痕的戰場,也吹向了整個美耶不顛女王共和國的土地。
(一)
已經是夜裏十一點鍾了,火車的硬臥廂裏已經熄燈了。周邊的旅客大都已經休息,一切聒噪都歸於了平靜。隨著時間的流逝,功夫不負有心人,我的思索也終於有了一點眉目。我起身看了看窗外,周遭隻有用濃墨染黑的夜色和幾盞昏黃的路燈。似乎一切都變得寂靜無聲了,但又似乎一切都正處在蠢蠢欲動、暗潮湧流之中。
我喝了口茶水,一邊享受著這黑夜賜予我的寧靜,一邊任由我的想法在思想的世界裏馳騁。在南泉斬貓的這個故事中,那些自詡為四大皆空、心無旁騖而一味隻追求佛理的和尚們卻不去念經、不求大道,反而為了一隻表麵豔麗的小貓而產生紛爭、產生執念,他們不能堅守自身,卻被眼前的迷住了雙眼,所以普願禪師就殺了這隻貓,使他們本是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從而放下眼前的紅塵雜念,一心一意追求大道;但是從撚和尚回來之後卻將自己沾滿泥土、肮髒汙穢的鞋子頂在了自己的頭頂,用自己寬容的胸懷包容著那些哪怕是很汙穢的東西,體現了出家人的慈悲心腸。所以對比下來,那些為了自己的大道,就將自己本質的殘酷消滅;為了追求自己的真理就將痛苦施加給他人的人,他們的內心不也是很自私的嗎?想到這裏,我的心漸漸變得明朗起來,
我這樣的思路延展似乎也是一種可能,但是還有沒有其他的延展可能性呢?如果換一個角度來看會不會柳暗花明又一村呢?我開始重新翻讀起瞿伯的筆記來,在那些雜著滄桑和智慧的字裏行間裏,我發現那原來是怎樣的一隻小貓啊!它有著無與倫比的美,雙眼金黃、毛皮鮮亮,小巧而柔軟的身體像彈簧一般,深深蘊藏著這世界所有的逸樂和美好,怪不得寺裏的和尚們都追求它、愛護它、爭奪它呢!可是物極必反,正是由於它過於美好,反而激起了寺廟主持普願和尚的嫉妒之心來,因為它的出現不僅擾亂了這寺廟統治者為這寺廟製定下來的規則和秩序,並且奪走了這群被蒙蔽者雙眼的和尚們的信仰之心。於是普願和尚開始驚慌失措起來,為了鎮壓下去這看起來有些莫名其妙的焦躁心情,普願和尚於是毅然決然地殺掉了這隻貓,以為以此能夠一了百了。可是在這裏有所疑惑的是:這象征著美好的小貓真的能夠被殺死嗎?並非如此。因為究其本質,美可以寄身於任何人,但又不屬於任何人。美的外在形體盡管可以被消滅,但美的精神,美的靈魂卻早已深深地沁入了每一個人的肌膚,與官能合二為一,難以拔除。這就好比一位身體殘疾、害羞靦腆的男生暗戀著他風姿綽約的女神那樣,盡管他得不到女神的,但是女神的一舉一動、一蹙一笑卻早已深深地烙進了他的心裏,並且按照著他的預想、朝著他設定的方向變換著形象,他越是得不到女神的,女神的美好就越是在他的中被一天天地放大,而這種席卷了他全身上下的宛如吸了毒品般的想象擴張直到到達一個能夠和他的互相填補的地步才會停下腳步,而在那一刻,原本的作為想象模型的現實中的女神已經變得不是那麽重要了,因為在此刻,在隻屬於他的思想世界中,另一個能夠滿足他的美好的女孩已經被他的想象創造出來了。而如果從這個角度進行思路考察的話,普願和尚的做法就顯得是多麽的愚不可及和徒勞無功啊!因為他盡管可以從外形上施展暴力消滅小貓,但是正因如此,才給予了其他和尚們更多的想象空間,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小貓隻不過是從一個世界進入了另一個世界而已,它非但沒有死滅,反而由死滅中獲得了生存。由此,也難怪從撚和尚對他加以恥笑,妄圖用蠻力來消滅美的柔軟,不正是本末倒置的做法嗎?但是,不同的預判結論產生不同的思維過程,用右耳聽完故事時不妨再換換自己的左耳,如果我們認為這外表浮華的小貓其實並不是美的代表時那又該怎麽辦呢?眾所周知,這世界上許多的邪惡與醜陋不也正是喜歡用道德與倫理來標榜自己嗎?就像一隻在太陽下采蜜的蜜蜂那般,說不定在那陽光的粉刷下而反射晶亮光芒的透明翅膀背後就隱藏著一根致命的dú cì呢。或許這隻小貓也是如此,它故意把自己打扮的如此漂亮,想借此來迷惑庸人的眼光。而為了實現自己的目的,它突然從草叢裏衝出來,閃現著優美而狡黠的眼神,它的虛偽做作終於不負己望地引起了和尚們的相爭,於是它驕傲地笑了。和尚們從此不再友愛、不再信任了,他們互相猜忌、彼此使絆,並一步步劃入罪惡的深淵,但就在這個時刻,普願和尚出現了,他力挽狂瀾,手起刀落地斬殺了那隻邪惡的貓,從此天下太平了。而從這個角度進行分析又何嚐不可呢?
我暫時中斷了自己的思緒,直起身子來蓋好了茶杯,然後上了趟廁所。回想起來,這次的回家,不禁讓我成為了一名鬼靈師,而且也讓我的心態變得更加成熟了。正如在鸞翔鳳集、雲起龍驤的法律領域中,經常會見到意見相左的解釋隊伍那樣,瞿伯筆記上記載的南泉和尚的這個故事固然也有多種不同的解讀,而這是不可避免的。但關鍵問題在於,我會采取什麽樣的角度解讀呢?伴隨著連續不斷地疑問,我不知什麽時候進入了夢想。
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十點鍾了。父親在過道旁的小桌子上看著手機,靈靈則坐在我的床邊一手托腮,一手在吧嗒吧嗒輕輕地敲著桌子,我坐起身子,拉開了窗簾,屋外和煦的陽光射了進來。
看見我醒來了,靈靈露出了歡喜的笑容。看著她的微笑,我心中的疑團似乎一下子解開了,我覺得對我而言,美或許就是微笑,kiss或許就是正義,我的任務就是要用我鬼靈師的力量來化解這鬼怪的怨氣,而這樣的想法與我當初成為檢察官的理想似乎不謀而合,似乎又格格不入,畢竟如果在一個公力救濟完善的社會裏,為了防止一切人對一切人的戰爭,私力救濟是要被嚴格限製的,但是眼下看來,我還大有存在的餘地。
不知為何,我的心中突然開始洶湧澎湃起來。上京:這個既孕育豪傑英才同時也覆蓋累累屍骨的地方給了我自我挑戰的,我的腦海中浮現出了王勃的詩句:乘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