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中一切事情，都在明帝的掌控之中，皇後的動作雖然隱秘，但依然沒有逃過明帝的眼睛，在上官黎查到的時候。

    明帝先一步找到了問題所在，禦膳房的夥食沒有問題，但是養心殿裏卻有皇後的人，這讓明帝臉色很是陰沉，他沒想到皇後竟然把手伸到了這裏。

    皇後在宮中的安排的眼線，很少逃過明帝的眼睛，然而養心殿的這一個，確實他大意了，不過找到了症結所在，明帝不動聲色的將計就計。

    明帝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這樣的情況下，能夠挑起大梁的就剩下了殘王和英王，慕容淩最近為朝政做的事，也得到了幾位大臣的認可。

    而且經過接觸，也現這位殘王的性格，並不像外麵所傳的一樣，再說，能夠在朝為官，三品以上的官員，哪個不是人精，這個時候很多人已經不覺得明帝是不喜歡這個兒子了。

    不過，英王母家強大，做事也中規中矩，雖然做事沒有殘王的獨到，但是在有些人心裏，還是更屬意英王，這其中有一半是因為殘王那張毀了容的臉。

    雖說這個不是很重要，但畢竟是一國之主，形象也是要注意的，一個毀了容的皇子，之前的話，誰也沒想過要殘王做儲君。

    可是，大明如今也隻有殘王和英王兩個選擇了，慕容淩臥薪嚐膽這麽多年，朝中的勢力自然不容小覷，再加上明帝不明朗的態度，慕容淩似乎已經占了上風。

    隨後的明帝的作風，更是讓追隨英王的人一陣不安，明帝身體欠安，無法處理朝政之事，就讓慕容淩做監國。

    雖說，明帝沒有立即把慕容淩立為儲君，但是讓慕容淩做監國，似乎已經表明了什麽，明帝的這個決定。

    可以說是幾家歡喜幾家憂，其中最難接受的怕是慕容卓了，當聽到明帝讓慕容卓做監國的時候，慕容卓差點忍不住當場反對，但是他不敢，雖然明帝病了，但是誰也不敢隨便挑戰明帝的權威。

    等回到英王府的時候，慕容卓終於憋不住了，他走進書房，把桌上一看就價值不菲的玉製硯台，從桌子上掃了下去。

    慕容卓俊美的麵容扭曲，眼睛通紅，雙眸中充滿了血絲，他真的不甘心，他以為他才是監國的不二人選，卻沒想到明帝直接選了慕容淩。

    這些日子，他為了在明帝麵前留下個好印象，費盡心思，做事勤勤懇懇，明明之前明帝看上去也很滿意，為什麽到最後會變成這樣。

    他已經受不了這樣的忽視了，之前，慕容衍在的時候，明帝的眼睛一直停留在慕容衍的身上，他以為慕容衍倒台之後，明帝就會現他。

    但是現在，他覺得自己的想法，簡直就是大錯特錯，明帝並沒有把目光停留在他身上，反而更加看重那個醜八怪，輸給慕容衍也就算了，可如今竟然連他一直瞧不起的慕容淩在明帝眼裏，都比他重要，這讓慕容卓如何甘心。

    慕容卓眼裏寒光一閃，俊美的麵容上浮現一抹冷笑，心想，既然父皇如此看重慕容淩，那就別怪他了，皇位他慕容卓要定了，怎麽也不能輸在慕容淩的手裏。

    ………

    明帝如此偏袒的做法，讓同樣讓賢貴妃充滿了不甘，她的兒子哪點比不上那個賤人生的小雜種，她做了這麽多年的替身，到頭來什麽都沒有。

    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她的一生都活在那個賤人的陰影下，如今難道要她的兒子，也重蹈她的覆轍嗎。

    賢貴妃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生，但是那個人是至高無上的帝王，哪怕兩人夫妻二十載，她也不敢去質問他，為什麽要這麽對她，因為那個人是帝王。

    不管做什麽都是對的，那個人心裏除了那個賤人外，再無其他人，她和皇後一樣的可悲，皇後雖然母儀天下，是整個大明最尊貴的女人。

    但是她卻不羨慕她，也不嫉妒她，因為她們兩個是一樣的，說到底，她倆都輸在了那個女人手裏，更可悲的是，那個女人死去多年，她們卻依然沒能贏了她。

    但是她不允許，不允許自己的兒子也這樣，賢貴妃淡雅美麗的臉上閃過一抹哀怨，她看著自己修飾整齊的指甲，眼裏劃過一抹恨意。

    深宮二十載，當初的天真單純已經不在，她在這裏耗費了一生的光陰，這雙潔白無瑕的手上沾滿了獻血，從最初的害怕，到最後的漠然。

    她以為她再也不會流淚了，可眼淚卻不受控製的從眼眶中滑落，身後的宮女看著這一幕，心疼的勸道。

    “娘娘，您別這樣，您眼睛本來就不好，再哭下去，眼睛會更加痛的。”

    宮女的話，像是戳中了賢貴妃的痛處，她麵容有些扭曲的望著自己的手，寒聲道。

    “嗬，本宮倒是忘記了，皇上最喜歡的就是本宮的這雙眼睛，有時候他會看著本宮的眼睛呆，本宮是該好好保護眼睛呢。”

    宮女這時候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她慌亂的跪下來磕頭求饒。

    “請貴妃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請貴妃饒命。”

    宮女的身體劇烈的顫抖著，賢貴妃最恨的就是別人說她的眼睛，因為她的眼睛和上官曦兒的很像，吸引明帝的也是那雙和上官曦兒頗為相似的眼睛。

    如果沒有這雙眼睛，明帝根本不會注意到她，如果沒有這雙眼睛，她想，她也不會在明帝編織的溫柔裏陷下去。

    所以她恨，她恨不得挖了這雙讓她隻會覺得難堪的眼睛，每次看著自己的眼睛，她都會特別恨上官曦兒。

    她在想，為什麽死去了那麽多年，她依然在糾纏著自己，讓她永遠活在她的陰影裏，無法逃脫。

    ………

    明帝把朝政交給慕容淩後，直接當起了甩手掌櫃，雖然因為需要裝病，大大的限製了他的自由，但是明帝依然還是特別享受這難得閑暇的時光。

    做了二十多年的皇帝，可以說，他從未休息過，如今倒是可以好好休息了，養心殿內，明帝自己一個人自得其樂的下著棋，那模樣要多悠閑有多悠閑。

    而滿朝文武看著太醫每天不斷的在養心殿內進進出出，還有宮女每天從不間斷的湯藥，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就怕哪天明帝突然就駕崩了。

    誰能想到，養心殿內，會是這樣的情景。

    ………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慕容淩就用淩厲的手段鎮壓了反對的他的人，其中最跳騰的自然是皇後的人，和慕容卓的人，不過這些人在，慕容淩好不客氣的打壓下。

    從最初的陰奉陽違變成現在的忌憚，和小心翼翼，就怕被慕容淩抓住小辮子，按理說，慕容淩剛開始監國，也不是儲君，這個時候，應該正是籠絡人心的時候。

    但是他卻不這麽做，完全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一旦犯了錯，絕對不放過，立了功就會論功行賞。

    而且看問題也是一針見血，不到一月的時間，讓很多朝臣都認可了他的能力，有些圖謀不軌的人暗中使的絆子也被他輕易化解。

    對此，明帝很是滿意，他覺得慕容淩的手段，比他當年的更加雷厲風行，雖然行事有些過於狠辣，但是，一個帝王，如果心不狠一點，也無法樹立威信。

    ………

    慕容淩來到養心殿，見明帝悠閑的喝著茶，就抽了抽嘴角，明帝事先根本沒有提過這讓他做監國，在他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把這麽大的爛攤子丟給他。

    他自己倒好，每天喝喝茶，下下棋，別提有多悠閑，他這些天為了處理那些人時不時的刁難，大多時間都留在禦書房批閱奏折。

    已經好幾天沒有和雲若雪見麵了，這讓他心裏一肚子火氣，他冷冷的注視著眼前的明帝，麵無表情的道。

    “兒臣見過父皇，不知道父皇喚兒臣前來，有何事要吩咐？”

    明帝端起桌上的茶盅，優雅的淺酌了一口，褪下了一身黃袍的明帝，穿著一身墨色的衣袍，俊美的麵孔，成熟的氣質，雖然臉色有些蒼白，但是整個人卻有一股沉澱的魅力。

    他看著慕容淩麵若寒霜的模樣，不以為意的笑了笑，這樣的慕容淩是他經常見的，不對，慕容淩對著他的時候，一直都是這樣的，因此他見怪不怪。

    “朕讓你此次前來，是因為大衍公主之事，如今以你的能力，可以繼承皇位，但是在此之前，你必須娶長樂公主為妻，你那個王妃，雖然已經懷孕，但是她畢竟是雲氏之女，根本不適合做皇後。”

    其實以明帝的想法，最好是連雲若雪一起處死，因為留著這樣一個人，就像是一個定時炸dan一樣。

    明帝這麽想，自然不是沒有理由，雲丞相一家，被他流放，卻獨留雲若雪，很難保證雲若雪心裏沒有怨恨，而且，如果慕容淩若想登基，群臣也會反對雲若雪為後。

    所以如今最好的選擇就是，慕容淩娶南宮小小為妃，以南宮小小的身份，做皇後也是理所應當。

    但是，慕容淩看著明帝，頗為不屑的笑了笑，他眼裏劃過一抹寒光，聲音變的比先前的更加寒冷。

    “如果父皇喚兒臣來，就是為了這事，那父皇就別白費心思了，兒臣是不會娶南宮小小的，兒臣不但不會娶南宮小小，而且，兒臣可以明確的告訴您，若兒臣為帝，雲若雪必須是皇後，除了她，沒有女人有資格和本王並肩。”

    明帝麵色一變，也冷下了臉色，他一字一頓的道。

    “這不可能，你別異想天開，雲家滅亡，朕親自下的旨，雲家之女，又怎能為後，何況，你別忘了，雲家的事，可是你一手促成的。”

    慕容淩莫名的笑了笑，他笑容有些詭異的道。

    “不，父皇，您錯了，雲家的事，不是兒臣促成的，而是兒臣的王妃。”

    聞言，明帝的麵色變了變，他看著慕容淩，神色間滿是不滿。

    “你覺得這話，朕會相信麽，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雲若雪又不是傻子，難道她不知道若是雲家滅亡，她這個王妃之位也會不保，甚至，還會丟了性命。”

    “父皇不用懷疑兒臣說的話，兒臣不屑說謊，當然，不管事情經過如何，讓兒臣娶妃是不可能的。”

    “難道，你要為了一個罪臣之女，放棄唾手可得的皇位麽？”

    明帝緊盯著慕容淩，身上的氣勢向慕容淩壓了過去，慕容淩絲毫不在乎明帝暗帶威脅的話語，他傲然的看著明帝，氣勢上，絲毫不落下風。

    “不，父皇，您錯了，皇位兒臣不會放手，但是跟王妃比起來，兒臣覺得，皇位是隨手可以丟棄的。”

    這句話，差點沒把明帝氣個半死，他覺得自己沒被皇後毒死，反而要被自己的兒子氣死，明帝怒氣衝天的看著慕容淩。

    “你簡直就是在胡鬧，這種話你也說的出口，你讓朕怎麽把這偌大的江山放心的交給你。”

    慕容淩對他的話語不以為意，他直視著明帝的眼睛，絲毫不讓的道。

    “兒臣不需要父皇把它交給我，因為兒臣可以憑自己的能力，把它奪過來，兒臣不會重蹈父皇的覆轍，保護不了自己心愛的人，讓她早早就香消玉殞。”

    上官曦兒的死，是明帝一輩子的痛，而慕容淩毫不客氣的往他的心口上捅，因為他要讓他的父皇時刻銘記那種痛。

    也要讓他知道，如果失去雲若雪，他就是下一個明帝，他知道如果現在他有一絲退縮，如果他對此事，表現出一點猶豫，他的父皇很可能對雲若雪出手。

    明帝他還是了解的，如果不是因為他自己經曆過，恐怕這時候明帝已經對雲若雪出手了，即使這樣，他還是有些驚訝明帝之前的妥協。

    慕容淩的話，讓明帝募然呼吸急促了起來，他身上的氣勢大漲，兩人之間突然變得劍拔弩張，慕容淩看著明帝，絲毫不退縮，最後還是明帝率先妥協。

    他揉了揉太陽穴，神情看上去似乎有些疲倦，明帝苦笑了一聲道。

    “你說的對，朕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有什麽資格去要求你，好了，你的事，朕不管了，但是，朕也要看看你有沒有資格坐那把椅子。”

    說著，明帝走到窗前，遙望著殿外，看著皇宮中錯落有致的宮殿，聲音中帶著一絲無奈。

    “作為一個帝王，在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的同時，也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如果你隻懂得使用它給你帶來的權利，而不去肩負它所帶來的責任，去經營它的話，總有一天它會滅亡的。”

    明帝回盯著慕容淩，他很欣賞自己的這個兒子，慕容淩從小心思縝密，做事滴水不漏，不驕不躁，他心狠手辣，對於敵人，毫不手軟，這些都是他若欣賞的。

    可這個雲若雪卻讓他的兒子破例了，他有些搞不懂慕容淩既然愛上了雲若雪，又為何要對雲黎蘇出手，難道真像他所說，這些都是雲若雪的手筆。

    如果真是這樣，這個女人也太可怕了，把這樣的人留在慕容淩的身邊，明帝想想就覺得不靠譜，但是慕容淩態度堅決，已經無法改變，他不想為了此事，和慕容淩翻臉。

    “你要知道，你剛才說的那番話，已經讓朕覺得你沒有資格做這個位子了。”

    聞言，慕容淩麵無表情的看著明帝，他語氣莫名的道。

    “那如果娘親可以活過來，卻要父皇用整個江山去換的話，父皇會如何選擇？”

    說完，慕容淩的目光咄咄逼人的看著明帝，不放過他麵上任何一絲表情，明帝被他盯的有些不自在。

    因為答案已經顯而易見，如果上官曦兒可以重獲新生，就算用整個江山來換，他也毫不猶豫的選擇上官曦兒，既然自己都是這樣選的，那他是站在什麽立場上，說慕容呢。

    明帝暗暗苦笑，自古都說，最是無情帝王家，可到他們父子這兒，這句話似乎並不可靠，揉了揉父母，明帝眼裏閃過一絲疲倦。

    “她和你娘親不能比，不過既然你如此在乎她，那朕也就不說什麽了，你娶不娶長樂公主，也無所謂了。”

    慕容淩見明帝又添了不少的白，眼裏不自覺劃過一抹暗沉，他知道自己完全是在剝明帝的傷口，但這又何嚐不是他的傷口，在明帝難受的時候，他又何嚐不是呢。

    當年的事情，對他們兩人來說都是一個噩夢，慕容淩對明帝行了個禮道。

    “多謝父皇成全，兒臣還有一事相求，就是關於長樂公主的事。”

    聞言，明帝有些意外的道。“嗯？關於長樂公主，你說說什麽事吧。”

    “是這樣的，長樂公主對鎮國公的嫡長孫有意，兒臣是想父皇下道聖旨，成全長樂公主。”

    明帝被他這段話給氣笑了，他苦口婆心的想讓他娶長樂公主，他倒好倒給別人牽起紅線來了。

    “朕為什麽要下這樣的聖旨，你給朕一個能夠說服朕的理由吧。”

    明帝饒有興趣的盯著慕容淩，他倒想聽聽，慕容淩為何要牽這個紅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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