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明風雲錄

    第七卷  血戰西南

    第二章  聚殲散兵守成都

    第二節    叛軍虛實

    溫破虜和武航一行策馬來到劉府門口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但是守衛在劉府門口的十幾名老卒依舊是神采奕奕，沒有半分鬆懈，全都緊握兵器不斷打量著四周的情況。那十幾名老卒見到溫破虜一行又回來了也不阻攔，隻是其中為一人上前說道：“溫將軍，老夫人知道將軍會回來，提前留下了話，讓老夫轉告將軍：家中一切安好，請溫將軍以國事軍務為重，不必掛念家中。此外，對於叛軍一事，老夫人經過多方打探，收集到了一些消息，也許對溫將軍會有所幫助。”說完，那名老卒便將一個本子遞給了溫破虜。

    溫破虜接過本子之後，拱手說道：“有勞轉稟老夫人，小將軍對老夫人十分掛念，此次叛軍作亂，小將軍也是非常擔心老婦人的安危。此番我領軍前來，小將軍特意叮囑我，要我務必保證老夫人的周全。”

    那名老卒點了點頭，說道：“將軍的心意老夫一定帶到，將軍還是請回吧。老夫人說了，等到小將軍和諸位將軍徹底剿滅叛軍之後，老夫人定當在家中殺豬宰羊，犒勞眾將士。”

    溫破虜和武航等人聞言都是對老夫人心存敬意，於是便一同抱拳行禮，紛紛上馬返回了成都知府衙門，並將知府衙門作為長水營的臨時中軍大帳，以便指揮保衛成都的戰事。

    待到溫破虜回到知府衙門之後，便立即下令全軍千總以上將官前來議事。在等待眾將前來的時候，溫破虜打開了老夫人給的那個本子，仔細看了起來。

    “自先皇萬曆四十年起，以四川永寧宣撫使奢崇明、貴州宣慰司同知安邦彥為主，四川、貴州、雲南、廣西四省大小二十九個土司大族便開始串聯，麵對朝廷的政令均是不理不睬，並且暗中積蓄兵甲、擴充兵力，意圖不臣之事。

    此次奢崇明、安邦彥縱兵反叛實為蓄謀已久，二人在起兵之前還多次慫恿西南四省大大小小二十七家土司大族一同反叛，諸家土司均是十分意動。今日成都之圍就是奢崇明鼓動四川境內數家土司所為，而其餘眾多土司大族見朝廷征剿不利，水西、永寧等各地兵馬接連敗北，皆是蠢蠢欲動，準備趁亂起事。老身意料，成都必定還會再遭兵禍，望溫將軍好自為之。

    同時，還請溫將軍告知我兒，此番叛軍的兵力不止眼前之數，奢崇明、安邦彥在作亂同時，還在不斷的尋找參與者，定要萬分當心！”

    溫破虜看完老夫人的這份本子，心中十分沉重，對將來戰事的展非常擔心。原本以為此次平叛隻要擊敗了奢崇明和安邦彥的兩支兵馬，西南四省就可以傳檄而定了，誰知這僅僅是個開始！由於奢崇明和安邦彥的反叛，導致現在西南四省數十家土司大族都是蠢蠢欲動，一個弄不好就是西南傾覆的大禍，這可是會動搖國本的！

    “來人！馬上派一百名夜不收將這份本子送到總鎮帳下，不得延誤！”

    溫破虜將這份本子送出去之後，長水營千總以上將官也都來齊了。於是，溫破虜便將長水營將士麵臨的情況簡單說了一下，最後說道：“我們長水營此番惟一的一個任務，就是要不惜一切代價守住成都，等待總鎮率領主力大軍前來會合！在此期間，叛軍的一兵一卒都不得踏進成都半步！成都的得失，事關此次平叛的成敗。成都在，則叛軍必敗！成都失，則叛軍勢急劇聚壯大，而西南必定徹底傾覆！所以，諸位要和本遊擊一起，誓死保衛成都不失，否則，我們都會成為國朝的罪人！”

    七名長水營千總聞言都頓感熱血沸騰，同時起身應道：“願隨將軍捍衛成都、血戰叛軍！”

    接下來，溫破虜繼續說道：“成都左近雖然城池眾多，但是大多已經被叛軍攻破洗劫了，現在都是不設防的狀態，所以叛軍一旦來犯，咱們是無法及時得到示警的。所以，各營的夜不收要將探查範圍擴充到成都方圓五十裏，現叛軍動向及時回報。”

    溫破虜又想了一下，說道：“此外，將成都城內的守軍都進行整編，明天中午之前，我要知道城內守軍的真實兵力。而且城內的壯丁也要進行整編，每戶出壯丁一人，十人以上的大戶人家出壯丁兩人，豪族大戶出壯丁十人；兩天之後，我要知道城內能夠聚集起多少壯丁！”

    兩日之後，在溫破虜和長水營將士的努力下，成都城內的守軍五千餘人被整編成了五個千總部，四麵城牆各布置一個千總部進行防守，剩下的一個千總部作為預備隊，隨時準備支援各處；至於壯丁的情況，由於戰事緊急，以及城內百姓大量出逃，長水營將士隻在城內整編出了兩萬壯丁，溫破虜將這兩萬壯丁分成了四營，每營五千人。為了激勵眾人殺敵守城，溫破虜還打開了成都城內的官家府庫，頒下了賞格：不論壯丁還是守城兵丁，凡是斬獲一顆叛軍級的，賞白銀十兩，守城兵丁實升一級；戰死者，不論壯丁還是守城兵丁，均有五兩的安家費！但是，如有不戰而退、擾亂軍心、叛國通敵者，守城兵丁實行連坐，皆斬！壯丁牽連家人，舉家不論男女老幼一律下獄嚴懲！

    這份賞格剛一頒下去，整個成都城都沸騰了，兩萬五千守城的兵丁、壯丁全都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準備在這場戰事中撈一場大富貴。但是也有一些貪生怕死之徒，想要裝病、裝傷不去守城，但是隨即便被身邊的同伴揪了出來，扭送到了長水營將士手中。

    笑話！現在可是實行的連坐製，而且還會牽連家小，沒有人會留著這樣的膽小鬼在身邊，誰知道什麽時候就會被這樣的軟蛋牽連到？

    而溫破虜也是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就將查出來的上百名逃兵全都抓了起來，然後當著全城軍民的麵，在城內校場將這一百餘名逃兵斬示眾了。

    頓時，城內官軍、壯丁士氣大振，各種守城物資也是飛快的搬上了城牆。

    而溫破虜則是在一天之後留下了武航統領的那個千總營坐鎮成都，自己率領長水營主力大軍開出了成都，一萬長水營鐵騎大軍立時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就在溫破虜率領長水營主力鐵騎出城的第三天，一隊夜不收快馬加鞭的趕回了成都，向武航稟報：成都正南方二十裏處，現了叛軍兵馬，兵力在三萬以上！

    武航聞訊大驚，急忙下令全城戒嚴，成都城內的所有守軍、壯丁全部登城防守，同時派出了夜不收出城尋找溫破虜所部主力大軍，將這一消息告知溫破虜。

    一時間，成都城內風聲鶴唳，兩萬五千守城兵力全都登上了城牆、嚴守以待，城內的百姓也被臨時組織了起來，做飯送飯的、搬運物資的、救治傷員的、往城牆下麵抬死屍的，城內所有的勞力都被安排了任務，就連壯婦、年齡比較大的孩子都不例外。同時，城內的富戶、大族也都是紛紛出錢、捐糧，犒勞守城的兵丁、壯丁；老夫人也是走上了城牆，以一品誥命夫人的身份慰問守城將士。畢竟，如果成都真的被叛軍攻破了，所有人都不可能幸免於難，都會被如狼似虎的叛軍席卷迫害！所以，雖然武航的命令有些不近人情，但是沒有人牢騷，每個人都是盡心盡力的做著自己的工作。

    兩天之後，三萬餘叛軍終於抵達了成都城下，當天便將這座蜀中重鎮團團包圍了起來，切斷了成都和外界的一切聯係。

    武航聞訊立即登上了南城牆，看著外麵一望無際的大軍觀察了一番，現眼前的三萬叛軍除了一小部分是打著奢崇明的旗號之外，絕大多數的叛軍兵馬都不是奢家和安家的部下，而是分屬於四川和雲南大大小小十幾個土司家族。

    “看來老夫人說得沒錯，這下事情可就嚴重了！這場叛亂的規模再一次擴大了！”

    武航頓時感到自己身上的壓力巨大，眼前的叛軍雖然分屬於十幾個土司，但是也稱得上是兵精糧足、兵鋒甚銳，不知道城內臨時組織起來的兵丁和壯丁能不能頂住叛軍的攻勢。

    突然，一陣號角聲響了起來，城外的三萬叛軍頓時歡聲雷動，開始集結列陣。這些叛軍竟是不做絲毫的休整，準備直接展開攻城大戰！

    武航也不示弱，當即大聲吼道：“雷響戰鼓！開戰啦！”

    “咚！咚！咚！”

    大明的戰鼓聲響徹天地，頓時就將叛軍那單調的號角聲蓋過了，守城的明軍將士和壯丁紛紛揮舞著旗幟，大聲呼喊著，仿佛要將心中的懼意全部吼出去一般。

    就在這時，叛軍已經列好了陣勢，朝著成都起了進攻，四麵齊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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