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卷第四章第十九節 舉朝皆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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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禎三年(滿清天聰三年)九月中旬,通州城,總兵府。

    劉雲威在率軍趕到通州城之後稍稍休息了一天之後,便在總兵府召集了眾人議事。

    此時,劉雲威一身便服坐在高堂之上,雖然沒有穿上官袍和鎧甲,但是依舊是威武不凡;而周天逸和胡坤一左一右坐在劉雲威的身邊,二人的手中都拿著幾份文書,臉上也都是凝重之色。

    在劉雲威下首,通州鎮總兵官陸英率領蔣文田、田慶、劉黑虎、董強、陳旭、韓陽等飛羽營參將一級將官坐在大堂的左側;而郭毅、封天、馮宣、包德勝、愛德華、朱須臾等漢威軍標兵營參將全部坐在大堂的右側。

    滿堂的戰將全部身穿鎧甲肅穆而坐,將整個大堂都襯托得剛毅非常。

    眼見眾人都已經到齊,劉雲威便笑著說道:“好啊!自從遼東大戰結束之後,咱們已經有些時日沒有見麵了。今日,本督就借著陸總兵的一方寶地,在這裏好好聚一聚,順便商議一下進京的事情。”

    眾人聞言便轟然大笑了起來。

    但是在笑聲過後,眾人臉上的笑容全都消失不見了,轉而換上了憂慮和不安的神情。

    畢竟,身為薊遼督師的劉雲威可是統軍數十萬,鎮守一方的朝廷大員,在沒有接到崇禎帝的旨意或是朝廷公文的情況下擅自率軍進京,這可是謀反的死罪啊!

    一想到這些,所有人的心中都感到沉甸甸的,一時之間大堂之上寂靜可聞,在沒有一個人說話、談笑。

    眾人的神色自然也是全部落在了劉雲威的眼中,眼見眾人的神色都變得非常的凝重,便緩緩站了起來,走到了大堂上,眾人見狀都是緊緊的注視著劉雲威的一舉一動。

    劉雲威沉吟了一番,便對眾人說道:“本督知道諸位都在擔心什麽,也知道諸位都有所顧忌。本督此次率軍進京,稍有不慎就是死無葬身之地,而且還會背上不忠不臣的千古罵名。”

    眾人的臉色隨著劉雲威的話語急速變換著,尤其是周天逸和胡坤,二人本就是文人出身,忠孝仁義的概念早就已經深深的紮根在二人的心中。對於劉雲威此次率軍進京的做法,其實二人的心中還是有些微詞的,隻不過周天逸和胡坤追隨劉雲威這些年,深知劉雲威是一個大忠大勇的英雄,此次也是被朝中的東林黨逼到了這一步,本意也是要振興國朝,所以才沒有表示反對,而且還一步步的輔佐劉雲威處理相關的事物。

    而袁明軒、馬世明、孫元化、陳子同等人也是這般心思,都在盡心盡力的忙碌著自己的本職工作,堅定的站在了劉雲威的身邊。

    至於在坐了眾多將領雖然對於劉雲威率軍進京之事深感憂慮,但是也僅僅是在擔心劉雲威的安危,在擔心薊遼督師府和各鎮百姓的未來,並不是事到臨頭打了退堂鼓。

    這時,陸英起身說道:“督師,說實話我等並不在乎什麽罵名不罵名的,也不在乎什麽生死!我等跟隨督師南征北戰十數

    年,大小惡戰打了多少?我等跟在督師身後立下的戰功又有多少?光憑那些東林逆賊的一張嘴就能全部抹殺嗎?我不相信!千古之後,青史自有公論!”

    “督師!我等所擔心的,是萬一有個什麽閃失,督師府所轄各鎮的百姓怎麽辦?一旦督師和漢威軍、蕩寇營將士被東林黨借口此事加以迫害,那犧牲了數十萬將士才收複的遼東和奴兒幹都司又怎麽辦?督師,我等都知道東林黨一日不除,則大明一日不能振興。但是,事關重大,此事可是牽一發而動全身啊,萬萬不可操之過急!”

    眾人聽了陸英的一番話,也都是紛紛議論了起來。劉雲威走到陸英的跟前,輕輕的拍了拍陸英的肩膀,說道:“本督知道眾將士心中所想,本督也是深感欣慰。但是,如果本督不攜遼東大勝之威,不在眾將士立下了驚天巨功的時候辦成此事,日後要想徹底鏟除東林黨又要等到何年何月?現在大明就好像是一個已經病入膏肓的巨人,已經沒有時間了,本督可以穩中求勝繼續等下去,但是大明等不起!快刀斬亂麻!鏟除東林黨就在今朝!”

    此言一出,眾人都是感到全身一震,一股熱血瞬間就用上心頭。

    是啊,眾人在劉雲威的率領下南征北戰十幾年,血戰薩爾滸,剿滅聞香教,激戰流賊大軍,掃平奢安之亂,斬殺李自成、張獻忠,再到最後滅亡滿清、收複遼東和奴兒幹都司數千裏疆土,一番血戰走到今日,不但眾人的臉上布滿了風霜,而且數十萬將士血灑疆場、馬革裹屍,這些大明將士不惜性命追隨劉雲威一路奮戰至今到底為的是什麽?

    難道是榮華富貴嗎?難道是權柄地位嗎?

    不是!

    數十萬大明將士為的是讓大明重新振作起來,劉雲威和數十萬漢威軍、蕩寇營將士在用自己的鮮血澆灌已經幹枯的華夏大地,用自己的血肉之軀作為肥料來供養已經千瘡百孔的皇明帝國,劉雲威和數十萬大明將士在用生命完成一名大明武人的誓言!

    陸英雙眼微紅的說道:“大哥不用再說了!我等在屍山血海之中都不曾退後半步,今日也一樣會和大哥同進退、共生死!”

    話音一落,整個大堂上的數十名戰將一齊起身抱拳吼道:“願和督師同進退、共生死!”

    劉雲威見狀眼中噙著淚水,大聲笑著,說道:“好兄弟!管他什麽是非對錯,管他什麽人言可畏,管他什麽千古罵名!隻要我等所做符合心中的正義,能夠拯救岌岌可危的大明,能夠讓華夏再次崛起,讓漢家子民重回盛世,有什麽事情不能做?我等又有何懼!今日,咱們就在這裏商議如何拯救大明,如何鏟除東林逆黨!”

    說完,眾人便各回座次,準備具體商議進京之事。

    這時,陸英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問道:“大哥,其餘各鎮的態度如何?”

    劉雲威聞言並不回答,而是笑著看向了身邊的周天逸,隻見周天逸微笑著拿起了手中的文書,對眾人說道:“陸總

    鎮、諸位,在下手中拿著的,就是各鎮總兵、各督師府知事送來的書信,我薊遼督師府所轄各鎮將士,堅決擁護督師做出的任何決定!此番,我薊遼督師府全體將士和同僚,將追隨督師征戰朝堂,鏟除奸佞!”

    “好!”

    “督師下令吧!”

    眾將聞言都是歡呼不已,都是幹勁十足。

    接著,劉雲威說道:“俗話說得好,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探查司的袁大人和程大人已經提前帶人進京了,並且已經將京城之中的東林黨官員基本查清,現在正在重點探查北直隸的東林黨一係官員。”

    說到這裏,陸英皺著眉頭說道:“督師,東林黨樹大根深、人數眾多,要想在極短的時間內將東林黨一係官員一網打盡,難度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劉雲威也是歎了一口氣,說道:“此事本督也是明白,所以本督決定此次並不將東林黨全部拿下,而是在經過篩選之後,放過那些為人正直、剛正不阿、真心為國的東林黨官員,就如老大人孫承宗一般。”

    郭毅聞言笑著說道:“可是督師,像孫老大人一般的東林黨官員可謂是鳳毛麟角啊!”

    “就算是再少也要篩查一番,咱們是鏟除奸佞,決不能傷及無辜!”

    說完,劉雲威看了胡坤一眼,繼續說道:“根據探查司目前所掌握的情況,本督已經讓胡大人協助篩查了,用不了幾天就可以將京師以及北直隸的東林黨一係官員徹底查清。屆時,本督會將討賊檄文昭告天下,並且下令山海鎮總兵官趙率教封鎖山海關,並且命令山海鎮副總兵滿貴率軍南下防範密雲鎮總兵唐通;同時,本督將下令薊州鎮總兵官溫破虜動員長水營所有兵力,防止北直隸以及左近各省駐軍妄動;命令通州鎮總兵官陸英率軍扼守大運河渡口,以及山東北上京城之路。最後,本督將親率標兵營將士開赴京師,並且由標兵營將士負責對所有名單上的東林黨一係官員進行抓捕、抄家!本督也會在第一時間進宮麵聖!”

    眾人聽到劉雲威為了鏟除東林黨,竟然一連征調了山海鎮、薊州鎮、通州鎮三鎮大軍外加漢威軍中最為精銳的標兵營大軍,都感到異常震撼。

    此時,郭毅興奮的說道:“督師,此番行動,難保各地總兵、督撫不會妄動,不如從遼東再征調些兵馬進京吧。”

    “不可!此事絕對不行!”

    眾人沒想到劉雲威竟然一口拒絕了郭毅的提議。

    “此番本督進京的重中之重的鏟除奸佞,而不是率軍征戰!一旦我薊遼督師府南下的兵馬過於龐大,一定會讓各地督撫、總兵以為本督是要趁機反叛,就連陛下也會惶恐不安!那樣的話,此番鏟除奸佞的行動就會演變成一場空前的內戰!”

    眾人聞言都是悚然一驚!

    劉雲威咬著牙,一字一頓的說道:“就算是本督死在了京師,關外的大軍也決不能踏進山海關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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