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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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竇南被帶走的第二天,竇少康和王芳華帶著一幹律師和幾名隨從同時飛往了北京。

    同行的還有林初曉,雖然她和竇南隻是訂婚,但是他們訂婚的消息已經在訂婚宴當晚被所有媒體鋪天蓋地的報道了一番。

    她現在已經是名副其實的寰宇準少奶奶了,寰宇發生了那麽大的事,又和自己未婚夫有關,她當然不可能隻在w市等待消息,所以在王芳華詢問她意見的時候,她義不容辭地選擇了同行。

    深秋的北京早晚溫差很大,秋風一掃,徹骨的寒意讓原本心事重重的人們心情變得更為跌宕。

    仿佛一夜之間王芳華和竇少康就老了許多。王芳華的神情更是老態加病態,臉色蒼白的都有種隨時會倒下的感覺。

    他們入住的就是之前竇南帶自己來北京時住的那家酒店。整個隊伍除了包了一個樓層給隨行的律師團和助理居住外,還占用了兩個中型會議室。

    因為根據律師們的說法,這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戰役,所以除了日常會議外,這期間竇少康很有可能會召集緊急董事會議。

    王芳華抵達北京的當天下午就因為身體實在不適住進了協和醫院。林初曉和阿嬌全程陪同左右。其實,還沒進醫院的時候她已經胸悶氣短要戴著氧氣麵罩了,幸好隨行人員裏有家庭醫生。

    按醫生的說法王芳華現在根本不適合呆在消息源第一線,任何一個關於竇南或者寰宇的消息都有可能導致她病發。為此,竇少康才決定幹脆讓她去醫院呆著。

    一個下午邢修遠和韓昕陪著竇少康跑了次檢察院,之後又去了次商務部。等他們回到酒店,那些律師們已經聚在會議室裏了。

    “怎麽?能見到我兒子嗎?”竇少康邊走進會議室邊對著一桌子人問,他的眉頭緊鎖,語調和語氣都很急切。

    “很難,這次不知道是為什麽,連羈押在哪個所都查不出來,不過我們已經動用了所有人脈。相信很快就能見到令公子。”

    為首的律師皺著眉頭如實說到。

    竇少康走到會議桌主位,坐下後對著韓昕微抬了下下巴示意韓昕把資料給律師團首席,

    “這是今天拿到的最新卷宗,你們再研究一下,我要的結果是我兒子平安出來,無論花多大代價都可以。”

    話又被說死,不過比起之前的口吻,這次算是給出了籌碼。那群律師各個又重新振作起精神,竇少康為了自己的兒子看來已經完全不計成本不計代價了,所以之前大家作出的所有假設都要推倒重來,目的很明確,撈人!

    這種愛子心切的行為直接打破之前坊間流傳的父子反目、私生子有望繼承大業的傳言,這群律師算是有些看明白了誰才會是這個龐大的商業帝國的真正繼承者。

    林初曉回酒店的時候,律師們還在商議。她回了房間稍作調整,然後敲響了竇少康的房門。

    開門的是韓昕,見來人是她直接把她引了進去。

    竇少康這次沒有住頂層的總統套而是和其他人一起住同一樓層,為的就是能在第一時刻了解最新進展。不過他的房間還是比較大,屬於行政套房,臥室帶著客廳。林初曉進屋時竇少康正在臥室休息,畢竟上了年紀,這幾天又都在為寰宇和兒子奔波,體力難免不支。不過他聽到韓昕和林初曉的對話後,還是走了出來。

    “醫院那裏怎樣?”竇少康一出客廳對著林初曉就問王芳華的事。

    “媽媽的情況好轉了些,我出來的時候她已經休息了。這幾天醫生會加強觀察,阿嬌說她會一直陪在那裏,讓我先回來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

    上飛機前王芳華就讓她改了口,既然訂了婚,他們竇家就認定了她是一家人,如果再叫叔叔阿姨難免有些生分,她開始時還不好意思開口,一路上叫了幾回也就習慣了。

    竇少康聽完她的表述眉頭還是緊縮,約莫過了一分鍾才用無奈的口吻對她說,“這幾天的消息盡量別往醫院傳,如果你婆婆問你,你就挑好話說。我可不想兒子還沒出來,老婆就沒了。”

    竇少康在人前從來都是威嚴難以親近的,可就在剛才的話中林初曉明顯感覺到他那不動聲色的表情下流露出的人情味。這和以前竇南提起他時給到自己的認知大相徑庭。

    她也曾一直以為像他一樣的商人包括她的大伯在內要坐到那個位子就必須冷情,有時更需要六親不認,可竇少康沒有,他仍然是一個丈夫一名父親。想到此她心裏有了絲欣慰,或許經過這件事竇南和他的關係會變得不同。

    她對著竇少康點了點頭,繼續問:

    “爸爸,還沒有竇南的消息嗎?”

    竇少康搖搖頭,背過身走到窗邊默不出聲。

    “已經找了很久,現在連羈押在哪個所都不知道。董事長不想驚動更多人,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辦,所以現在根本沒辦法動用最大的人際網絡,隻能委托律師們去查。”韓昕把他們的困境一股腦說了出來,也是怕林初曉擔心所以最後又安慰了她幾句。

    林初曉離開了竇少康的房間後,整個人悶悶的,這裏使不上力,那裏又是無止境地等,這種被動的等待很讓人捉急,而且竇南被帶走已經將近四十八小時了,她想他,很想!

    手機鈴聲在安靜的房間裏響起,她走去茶幾那裏拿起一看是施安妮的來電,籲了口氣,聲音仍是懨懨地,“媽,什麽事?”

    “還沒見到人嗎?”施安妮在電話那頭傳來關切的聲音,這幾天她一直和女兒聯係,兩家既然結為親家,出事的又是自家姑爺,這等大事他們也很關心。

    “沒有,不過我公公他們讓律師去解決了。媽,竇南這次…凶多吉少。”

    “別瞎說,我看這孩子挺有福相的。你在那記得多幫著點。”

    “嗯。”

    “對了,你有個快遞寄到家裏來了,是北京來的,挺大件的,快遞公司說是保價的藝術品。”

    “誰寄的知道嗎?”

    “寄件人寫著李仕凱。”

    和施安妮結束通話後,林初曉下一刻就給李仕凱打了個電話過去,對方鈴聲響了沒幾下就接通了,李仕凱帶著喜悅興奮的心情對著電話這頭的林初曉說,

    “曉,恭喜你訂婚!我的禮物收到了嗎?”

    “kelvin,我現在在北京,你有空嗎?”

    四個小時後,一台奧迪q7在離京的高速上飛馳,車內兩男一女,開車的是下午才被林初曉求著幫忙的李仕凱,而副駕駛座上坐著的是邢修遠,林初曉則坐在後排。

    車子行駛了一個小時眼見著就要離開北京進入河北境內,林初曉才在疑惑中問到,

    “kelvin,你確定我們去的地方是羈押竇南的地方?”

    開車的人明顯擺著一副臭臉,他還在為後排那個女人硬拉著邢修遠一同前往鬧著脾氣,總感覺曉曉就是提防著自己。可他又不敢表露出自己的不滿,隻能低著嗓子沉沉回應。

    “你不相信我的消息囉?一會不就知道是不是真的在那了。”

    林初曉當然知道這位大少爺在生什麽氣,可她答應過竇南不輕易相信任何人,雖然她現在也是死馬當活馬醫,腆著臉讓他幫忙,但是帶著邢助理好歹多個人能分擔一些事,萬一遇到突發事件也多個人能討論解決。

    於是,在他說完那句半嘲半諷的話後,她就決意像邢特助一樣閉嘴不語。

    下了高速,車又在漆黑的道路上開了段路,經過幾個道口後終於在河北某個不知名的縣級市的派出所外停了下來。

    李仕凱打了個電話,不出一分鍾裏麵出來個穿製服的警察,對著李仕凱打了個招呼,然後說:

    “隻能進一個人,有監控,你們誰進?”

    “我吧,我是他未婚妻。”

    警察斜睨了眼林初曉,然後搖了搖頭繼續說,“他說了,不見女人。”

    “……”

    一旁李仕凱的嘴都快裂到耳朵根了,看著林初曉的眼神仿佛在說“我讓你別帶他來吧!你自找的。”

    “可能他有事要交代我,你不用擔心,我進去後和他說你來了,看看他有什麽要和你說的。”一旁邢修遠對著林初曉安慰了句,然後在她賦予寄望的眼神以及一臉委屈的表情中走進了派出所。

    縣級市派出所的條件原本就很一般,連著的幾幢又都是平房,夜晚光線昏暗,大風吹過,過道裏沙沙的會有回響。

    邢修遠跟著警察穿過了幾幢樓,最後在一棟大平房前停步,平房外還有一道鐵門,欄杆上都繞著帶刺的鐵絲,他心想:這鬼地方竇董他們能找到才怪,林小姐那幼稚的朋友看來還有幾把刷子。

    又過了一會,來了兩個人幫他們開了門,邢修遠振作了精神跟著他們朝裏走去,他們把他直接帶到一間空房間,裏頭除了桌椅並無其他物件,頭頂上那盞白織燈的光線倒是刺亮刺亮的有點晃眼。他挑了個靠門的椅子坐下,靜靜等待竇南的到來。

    隻一會,外頭走廊裏就響起了七零八落的腳步聲。再一會兒,那個曾經騷氣、講究吃穿、整日以混日子敗家為人生目標的帥哥出現在他的視線裏。

    到此他大概是猜出為什麽竇南不見女性了。不管他今天見的是王芳華還是林初曉,他原本男女通殺的大帥哥形象已經蕩然無存。寬大不顯身材的囚服下是一張邋遢不修邊幅的臉,怎麽說呢?隻兩天時間,竇南已經被人玩成“犀利哥”了。

    押送的人把竇南領到那間房間就退了出去。順手還幫他們關了門。

    兩人相對沉默了片刻,等門外完全沒有了動靜邢修遠才對著竇南開口:“你女人在外頭,你不見見?”

    竇南一邊用手摸了摸自己泛青的下巴,一邊漫不經心地說:“見毛!我現在這形象一世英名全毀了,對她虎視眈眈的人多了去,我得讓她對我留點念想,萬一出不去,想到我之前的帥氣至少還會等上我幾年。”

    他又恢複到了以前胡說八道不著調的樣子,那是竇南慣有的偽裝,邢修遠跟了他大半年對他已經有一定的了解,扯了扯嘴角對他笑笑,又從褲兜裏摸出一盒煙和一隻打火機丟給了他。

    竇南接過煙,熟練地點燃,大吸了一口,然後對著牆角那頭吐著煙圈。

    邢修遠瞥了一眼,果然牆角那頭閃著紅燈。監視器開著,怪不得他說得都是那些亂七八糟的話。於是他也不出聲就靜坐在竇南麵前,等他快抽完時,才見到那忽閃忽閃的紅燈滅了下去。

    “你們怎麽找到這的?”等監視關了,竇南才變回正經的樣子,摁了煙頭對著邢修遠問。

    “你女人找了那個叫kelvin的幫忙打聽到的。”邢修遠用手揮散了煙霧,看著竇南回答。

    “我還以為是老頭子找到的呢。”竇南兩手抱頭往椅背一靠,閉著眼蹙著眉頭,又說:“他知道走私這事其實是莫一凡幹得嗎?不過反正兩個都是兒子,進一個留一個,隻要不影響到寰宇他也沒損失。”

    “別這麽說!竇董這次為了你真的有點不計代價,今天下午他們去商務部了。”

    “另外,你還真相信他是你親哥了?你們兩個……怎麽看都不像。”

    竇南斜睨了眼抱胸的邢修遠,在他打量的眼神下有些灰敗,耷拉著眼皮回他:

    “男孩隨媽,你瞧著莫蘭和我媽像嗎?”

    邢修遠搖搖頭,對著一頭鑽進牛角尖的竇南有些愛莫能助,也不知道在這件事上怎麽開導他,隻能以男人的方式回應,沉著臉走到他身邊拍拍他的肩,說:“這事想多了無益,是不是你親哥都是客觀存在的。你做好你自己要做的事就好!”

    “你家老頭今天下了死命令了,必須把你撈出來!你再等幾天,所有事不就真相大白了!”

    竇南把邢修遠當朋友的最重要一點就是這男人永遠會在關鍵時刻用理智來分析問題。他說得的確沒錯,現如今最重要的是他們寰宇應該是被人下了套,而對方真正的目的並未顯現出來。

    走私隻是□□、引火線。要不那麽大個案子,怎麽不見專案組傳喚其他人呢!尤其是那個莫一凡,他還是寰宇的ceo,而且西郊那倉庫之前就是歸他管。專案組應該不會不曉得。

    想到此,竇南突然轉頭對邢修遠說:“把之前那些有問題的貨倉記錄複印一份匿名快遞給老頭子,另外也快遞一份給莫一凡。我得給他們助個力,免得我在這裏等半天。”(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