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睜眼輕瞥一眼，又合了眸。

    對方粗暴地揪住他的衣領迫使他靠牆坐，然後拔出了他嘴裏的東西。

    他晃晃暈乎乎的腦袋，睜眼看著他，唇抽搐著，還是什麽也沒說。

    “你們的戰鬥力真讓人吃驚，”他的嘴角抹過玩味的笑，“多派點人，就能把你們分離開，然後，逐個擊破。可惜組織隻要你……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

    “布萊克，你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是我錯了，你不要再這樣下去了……”他忽然激動起來，被縛的手腳被帶刺的繩子劃得鮮血淋漓。

    “我不是你印象裏的那個布萊克了。不是了。”他邪魅一笑，“怎麽樣，你會……感到絕望？”

    “你在說什麽！”他掙紮著，低頭看著被綁縛得緊緊的手腳，試圖掙開繩子，但人類的身軀顯得非常脆弱。

    “別白費力氣了，”他挑起他的下巴，“我告訴你，曾經的那個布萊克，他已經……”

    “什……什麽……”他扭了扭頭試著掙開他的手，但他緊緊地掐著，迫使他與自己對視。

    “他已經死了！”

    他渾身一顫，“你在說什麽？！”

    “死得……連渣都沒有！”他猛地鬆開他，臉上掛著恐怖的笑。

    “布萊克！”他害怕地大喊道，淚水湧上眼眶。

    “我不是曾經那個脆弱的布萊克了，卡修斯……”他猛地扇了他一巴掌。

    卡修斯重撞到了牆上，血染白發。他咬緊牙勉強沒有發出聲音，費力地睜開眼睛注視著他。

    “放棄你那點可憐的念想吧！哈哈哈哈！”

    “……別這樣，布萊克……”他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我不是布萊克！”他猛地一甩披風，背對著他走開。

    這時，紫袍子走了進來。

    布萊克眉頭一皺，側身讓路，“威斯克大人。”

    “嗯……”他擺擺手，“幹得不錯。”

    “謝大人誇獎……”他陰冷地笑笑。

    “把這個白毛押到我的大廳去。我要……跟他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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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黑衣怪根本就是個叛徒！”“別這麽說，蓋亞……”

    雷伊坐在一旁，看著繆斯不斷勸說著激動得冒火的蓋亞。

    “你也不看看他都幹了什麽？！居然把卡修斯打成那樣，就這還是頂著活捉的命令！”蓋亞猛地一敲桌。

    “別發牢騷了。”雷伊打斷了他們，“一起回憶一下布萊克都說了些什麽吧。”

    他們三個圍坐一桌，雷伊向幾個賽爾要了紙筆。

    “我和你們的關係？我們從來就沒有什麽關係。”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我重入黑魂邪靈組織，是自願的。”

    “哈，袍澤之誼？你在說笑話吧！”

    “我本就是邪靈組織派去戰聯做臥底的。至於友情麽？不存在的。”

    “一切都是假的。”

    “眼見就一定為實麽？”

    “代隊？真是我聽過的最愚蠢的稱呼。”

    ……

    “這些事情……他似乎都是有記憶的……”繆斯揣摩著斷斷續續的句子，“布代隊……”

    “如果真是什麽‘臥底’，他憑什麽要一次次地拚命……”雷伊看著紙上亂七八糟的詞句，微微皺眉。

    “一切……都是假的……”

    ————————————————————————————————

    他用力將**子在地上摔碎，暗紫色的液體飛濺出去，流了滿地。

    “你用它害了布萊克，現在還想把我也變成那樣？！”他用力地握緊了雙拳。

    “噢……那你就沒有利用價值了！”威斯克有些慵懶地靠在椅背上，抬手一指。

    艾文、卡洛斯一左一右朝卡修斯竄了過去。

    “啊，真可惜我們不能成為戰友啊。”卡洛斯皮笑肉不笑，下一秒一拳過去。

    卡修斯歪頭躲開，側身就是一個高踢，卡洛斯腳下點地急退兩步，艾文的技能已脫手而出。

    卡修斯蹬地跳起躍過了艾文的技能，此時卡洛斯的能量也已凝聚完畢，劃破空氣直衝而來。

    他壓低身子擦著能量躲過，後空翻落地。

    眼前發黑……

    隻覺背後一熱，他閃身躲開，視線模糊不清，隻覺脖子一緊，後背劇痛。

    卡洛斯掐住他的頸，把他摁到了牆上。

    他的胳膊緩緩地抬高，卡修斯也緩緩離開了地麵，他隻覺眼前朦朧一片，天旋地轉，渾身使不上力氣反抗。

    “掐死他，卡洛斯！”艾文冷哼一聲。

    他有些僵硬地轉過頭去，看著麵無表情站在威斯克旁邊的布萊克，唇抽搐著，“布萊克……救救我……”

    “他不會救你的。”卡洛斯冷笑道，加緊了指尖的力度。

    卡修斯喉嚨一甜，黑紅色的血便順著嘴角滑下。他的聲音隨著他渾身的顫抖，也哆嗦著，“布萊克……”

    布萊克扭過頭去不看他，抱起雙臂，一臉的不屑。

    “救救我……求你……呃啊！……”他頸上猛地一緊，聲音也猛地一顫。

    “下手快點，卡洛斯，”布萊克略有些不滿地輕吼一聲，“喊得我難受。”

    “噢……好的，二當家大人。”卡洛斯猛地一緊手指，卡修斯脖頸一圈環繞上了黑色的煙霧。

    “停手吧……我看他還有點用。”威斯克冷笑一聲。

    “噢，您確定？”艾文瞥一眼半死不活的卡修斯。

    “嗯……布萊克，去把他押回去。”

    “我？！”他皺眉看向威斯克。

    “嗯，去吧。”他應付性地擺擺手。

    布萊克嫌棄地瞅了一眼倒地的卡修斯，揪住他的後領把他揪起來，押著他去牢房。

    卡修斯腿上發軟，若不是布萊克揪著他身後的繩子，恐怕他要摔不計其數次。

    布萊克終於放開了他，他沒力氣保持平衡，整個人跌倒在地。

    布萊克扶著他靠牆坐，蹲下來與他視線齊平——布萊克的眼睛還是略高一些。

    他不自然地笑笑。

    “你真是還能笑得出來啊，”布萊克扯了下嘴角，“蠢貨。”

    “……”他沒說話，嘴角一絲絲露出黑紅的血。

    “實話。你恨過我麽。”布萊克冷漠地看著他。

    “恨……”他嘴角扯開一個帶血的，燦爛的笑。

    布萊克微微皺眉。

    “怎麽會恨你呢……”他搖搖頭，“我的命是你給的。你想要收走，那它就是你的了。你擁有這條命的支配權。”

    “胡話。”他抿了下唇，“命是你自己的。”

    “哈哈哈……”他笑了，一副非常開心，非常無所謂的樣子，“若不是你，我還沒進化的時候，就不知道死了多少遍了。”

    “今天我看著你被打成這樣，都沒有救你……”

    卡修斯飛快地打斷了他，“得了吧……哈……救不救那是你的自由……我沒資格讓你救！”他勾起嘴角，“殺了我吧。我現在這樣子。太難受了。”

    “……你在說什麽……？”

    “殺了我！”他看著布萊克，笑得有些癲狂。

    “你瘋了吧……”他的眼神裏掠過一絲詫異。

    “我就是瘋了！哈哈哈哈！怎麽樣！你現在這樣子……都不認識我了，殺個精靈還不是動動手指就行了？殺了我。殺了我！”他臉上落下兩行淚，與血混在一起，“活著太受罪了……哈……”

    布萊克定定地看著他，看了很久。忽然，他橫抱起再沒有力氣做什麽反抗的卡修斯，從半開的窗戶飛了出去。

    快速的飛行帶來狂風，就著渾身的傷吹打得他昏死過去。

    布萊克把他送出去，到一個離邪靈組織很遠的地方，將他藏在一塊巨石後。

    “後會有期……”他的喉嚨上下滑動了一下，“卡茨……”

    他轉過身背對著他，打算離開。格雷斯星的陰風吹動著他的披風，顯露出那蕭瑟不已的背影。

    “願你一切安好。”他笑笑，淚水滑過嘴角。

    “不奢求再聽到你……喊我‘哥哥’了……”他點地起飛，消失在了格雷斯星灰色的天空裏。

    一個灰紅的影子一閃，那個側臥著的藍白色衣服的男孩不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