曖昧愛情

    ——我和三個女人的故事

    

    

    上

    

    

    打球

    

    一天早晨，賈菲菲很早就來到了科室，坐在辦公桌的電腦旁，開始整理護理記錄。隨後獨孤優趕到，他走到賈菲菲的身後，饒有興致的欣賞著這個幹練的女人。少許片刻，賈菲菲有些局促不安了，問道：“看什麽看，我有那麽好看嗎。”

    “哪裏？我是在看你你麵前的電腦。”

    “你想了解這個病人的情況啊，待會我給你詳解。”

    “話沒說完呢，我看的是電腦裏的你。”

    賈菲菲定睛細看，果真在電腦的屏幕上映照出自己的麵容。佯怒道：“沒正形。”

    獨孤優走到賈菲菲對麵的一把椅子上坐下。此時，科室的護士張月芳來到，挨著獨孤優，在側麵坐下。

    獨孤優繼續對賈菲菲說：“咱們可是有些日子不見了。”

    “前幾天上班時，我們不是剛見過嗎？”

    “我怎麽感覺時間這麽長？”

    “是不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張月芳接過話茬問道。

    “是啊，咱們也有三個春秋不見了。”獨孤優回複張月芳。

    “獨孤優，前些日子你和月芳搭班，現在又和她搭班，看來你是離不開月芳了。”賈菲菲調侃道。

    “是啊，離不開月芳了，以後娶個媳婦也叫月芳，菲菲，要不你改名吧，也叫月芳。”

    “對，這樣你就可以娶她了。”張月芳說。

    “哼，不給你們油嘴滑舌的人講話了。”賈菲菲站起身來，交班去了。

    下班時，獨孤優終於邀得賈菲菲陪他去打乒乓球。為此他會回去特意換了一身衣服。然後騎車來到和賈菲菲約定的見麵地點。她正與巧遇的一個同學寒暄，見他到來，變為他們作介紹，為避免誤會，她還點明獨孤優是她的同事。獨孤優悄悄的整理了一下衣領，昂著頭，一副誌得意滿的、精神煥發的神情。

    “什麽同事！告訴你吧，我們正打算私奔呢。”獨孤優玩笑道。

    “看得出來，小夥子長得挺帥，錯不了。”

    “不管帥不帥，反正有人愛。”

    獨孤優風趣的回答，把賈菲菲的同學逗笑了。獨孤優要她同去，這個同學聰明的婉拒了。

    “私奔是兩個人的事情，我就不參與了。”

    “那你得為我們保密啊。”

    “那是自然——我隻告訴她媽。”賈菲菲的同學轉身離去時，逗趣的說道。

    賈菲菲騎車在前，獨孤優緊隨其後。她在前麵一路飛馳，向一道閃電在川流不息的人群和各式各樣的車輛中穿梭，獨孤優有幾次都認為要出事故了，但她都化險為夷。獨孤優擔憂之餘，不禁驚歎：好彪悍的女子！

    他們來到一所高等院校。裏麵洋溢著青春的氣息，充滿著朝氣和活力。校園裏鳥語花香，環境很是優美，這真是一個浪漫的地方。俗話說，哪個少女男不多情，哪個少女不懷春，有多少青年，就是在校園這個地方，於花前月下向他們思慕的對象表明了心跡。

    賈菲菲正值豆蔻年華，獨孤優也正青春年盛，兩個人 歲說已過了情竇初開的年紀，但畢竟年輕，於是他們很快就湮沒在學生人群中了。宛若一對學生情侶。

    賈菲菲球技精湛，動作嫻熟，絲毫不輸獨孤優。雖明知她是個獨立性很強的女孩，但不管是誰失誤，隻要球飛出去，也不管在哪一端，獨孤優都會去撿球。賈菲菲對此倒是欣然接受。正當兩人互相熟悉對方球路時，來了一對情侶，男學生希望和獨孤優切磋一下。這人鴿子不高，身材倒是很壯碩，一對小眼睛流露出凶悍的光芒。女生倒是個大眼睛的姑娘，但目光冷峻，一副神聖不可侵犯的樣子。獨孤優感到這一對很有趣，尤其是被這個冷美人吸引。

    獨孤優不好駁人情麵，便同男生“較量”起來，這個凶悍的年輕人眼神裏閃動著狡黠和拚搏的光芒，這讓獨孤優認為他是個未開化的野蠻人，他不時的大喊大叫為自己加油，而且喜歡偷襲，也頗讓獨孤優不悅。獨孤優也是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往日的好勇鬥狠此刻占據了整個身心，適才與賈菲菲打球時的柔情蜜意一掃而光。他要戰勝這個粗野的小子，以打擊他囂張的氣焰。獨孤優認為虛張聲勢隻能嚇倒軟弱的人，使得他們驚慌失措，落荒而逃，但有著銅牆鐵壁般意誌的人卻是堅不可摧的。

    最終，獨孤優費了偌大力氣戰敗了頑強的學生。他拉了一下女生的衣角，打算離開。而女生卻也來了打球的興致。他一個人悻悻的走開了。轉身時他和獨孤優禮貌友好的打招呼，他也禮貌回之。一瞬間，獨孤優感到自己有失風度，和一個孩子計較未免可笑了。

    獨孤優對女孩說話的語氣很感興趣，她莊重而禮貌，又透著一股高傲，是一種禮貌的高傲。獨孤優覺得包括自己在內，他們幾個人還是太年輕，在許多時候不免故作姿態，有太容易較真了。但獨孤優還是對這個冷冷的女孩有一絲好感。這個女孩很沉穩，不像剛才男孩那樣心浮氣躁、急於求成，顯然她還想為自己的男朋友“報仇”。

    獨孤優憐香惜玉，完全褪去了剛才的威武隻態，這個女孩的目光也變得柔和起來，但仍然保持著她那獨有的莊重。這個冷美人別有一番風姿，獨孤優不忍將她打敗，便隨了她的心願。

    這激怒了賈菲菲，她和這個女孩打鬥在一起。獨孤優在一旁觀戰，看著她們嚴肅認真、全副武裝的樣子，獨孤優有幾次想笑出來。但剛才自己和那個男孩豈不也是如此嗎？

    女人的鬥爭是沒有休止的，獨孤優很快拉著賈菲菲走開了，結束了這場沒有硝煙的的戰鬥。

    此時，他們像一對真正的戀人，徜徉於校園的林蔭小徑上。期間，獨孤優試圖牽住賈菲菲的手，但沒有成功，他也不敢進一步造次，因為這時的她神情嚴厲，儼然剛才他個姑娘一般成了一個冷美人。

    “你打得過老虎，卻打不過一個綿羊。”

    “綿羊，那也隻老虎——一隻母老虎。”

    “反正你是故意讓著她的，別以為我……”賈菲菲就像卡住似得，突然停下不說了。

    “剛才就是打著玩，又不是真正的比賽，不必過於認真的。何況我贏了人家男朋友，怎麽也得給人家挽回顏麵的機會啊。”

    “隨你的便了，你這麽有風度，我很欣賞。”賈菲菲以一種和顏悅色的優雅語氣說道。

    獨孤優不禁吃了一驚，真是個難以捉摸的女人。此後，兩人都默不作聲了，就這樣在小徑上肩並肩走著。一整清風徐來，讓人感到清爽，一天工作的疲倦和剛才的不愉快也仿佛被這針風帶走了。然而在這溫馨浪漫的時刻，獨孤優卻不知道說些什麽，幾次都欲言又止。看著不遠處樹蔭下和亭台中的幾對情侶，他們有的卿卿我我、纏纏綿綿，有的嬉笑打鬧，互相追逐。他們卻難以如此，年長的他們多了一分沉重。獨孤優在豔羨他人時，深深的感到自己已不在年輕。一個人一旦踏入社會，就仿佛被一塊看不見的無形的巨石壓在身上，讓他透不過氣來。為了生活人們疲於奔命，生活的重擔讓人無暇顧及自己的情感，就連他獨孤優現在都感到“無病shēn yín”的興致在日益減少。隨著生活節奏的加快，愛情也在迅速的貶值，因為它已沒有往昔的純真。現在的人們在談論感情時，必然會提到票子、房子、車子這些感情之外的話題，物質因素已經大大大擠壓了人們心中殘存的感情的空間。物質固然不可缺少，但人們往往由於短視，由於急功近利，讓很多優秀的年輕人成為了“聖鬥士”，獨孤優就是這麽認為的，他自視清高，不合流俗。雖然現在很多人以他們的價值觀來衡量評價自己，認為他隻不過是個沒前途的窮小子——這是他從別的的眼神中讀到的，但他總有一天會不同凡響，不過，這是以他自己的價值觀來評價自己，等到他所謂成功的一天，別人未必認可。獨孤優曾經鄙夷學生們的戀情，認為那不過是過家家，然而，現在他卻要讚頌這種戀情了，因為他們之間的情感雖懵懂，但卻是沒有雜質的純真之戀。可惜他那青春年少的時光已經一去不複返了。

    黃昏時分，兩人沐浴在落日的溫暖餘暉中，獨孤優望著西邊的晚霞，不禁湧起一股詩情，便吟誦道：“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漁舟唱晚，響窮彭蠡之濱；雁陣驚寒，雁陣驚寒聲斷衡陽之浦。”

    “呦，大詩人又詩興大發了，但這是別人的東西，而且和我們當前的環境不太相符，有沒有自己的來一首。”

    “好，就讓你看看我的真本事啊。”獨孤優思索片刻後便誦出下麵的“詩句”：

    

    純真的年代，純真的人，

    

    純真的愛情，純真的心，

    

    歲月逝去無情的光陰，

    

    恨隻恨無情催我到如今。

    

    “有些傷感，不太好。”賈菲菲淡淡的說。

    

    

    隨著夜幕的降臨，喧鬧的人事也複歸平靜，二人的心情也逐漸平和，在朦朧的月色中彼此都生出一份溫情，兩顆心靈在彼此靠近。

    最後，他們都乏了，於是走進一家小飯館。裏麵的音響正放著當時流行的歌曲《心在跳情在燒》

    “有時迷迷的看著你的眼睛

    有時靜靜的聽著你的聲音

    有時癡癡的望著你的背影

    有時默默分享著你的傷心

    感覺你就像雲漂浮不定

    對你的愛寫意在魂牽夢穎

    不知你是否讀懂我 是否感應

    心在跳情在燒

    …………

    他們點了菜，又買了果汁。就一邊品著果汁，一邊跟著輕聲唱了起來：

    “…………

    心在跳情在燒

    何時給我溫柔的懷抱

    心在跳情在燒

    你就在不遠微微的笑

    心在跳情在燒

    我會愛你直到天地老

    心在跳情在燒

    我真不願去尋找

    心在跳情在燒

    何時給我溫暖的懷抱

    心在跳情在燒

    你就在不遠微微的笑

    心在跳情在燒

    我會愛你直到天地老。”

    不一會，菜上來了，歌曲也已切換為《很有味道》，此刻，兩人都不像下午那樣拘謹，獨孤優也暫時忘思考那沉重的人生問題。他夾了一道菜，放在碗碟中，說：“這個很有味道。”

    “聽你為我唱情歌很有味道，聽你為我講故事很有味道——”賈菲菲一邊唱，一邊也夾了一道菜，放在獨孤優的碗碟中，說：“這個也很有味道。”

    他們接連各夾了三回菜，各說了三次“很有味道”，獨孤優突發奇想，抓起賈菲菲的一隻小手，放在鼻前嗅了嗅，故做一本正經的說：“這個最有味道。”

    賈菲菲抽回手，嘴角掠過一抹微笑。但她突然把頭轉向一邊，臉上掛上了一絲憂傷，仿佛想起了什麽心事。但這種情緒轉瞬間就消失不見了。對於這種細微情緒的變化，獨孤優並沒有太在意，潛意識認為那不過是女人多愁善感罷了，他還沉浸在幸福中，所以頭腦也麻木了。

    “既然這麽有味道，咱們開吃吧。”獨孤優歡快地說。

    “有沒有味道，吃了才知曉。”賈菲菲學者獨孤優的句式說道。

    在他們即將填飽肚子時，獨孤優對賈菲菲說，“過幾天，我送你一束花，你要不要？”

    賈菲菲把頭偏向一側，眼睛避開獨孤優，輕聲的說：“要。”

    這時外麵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他們從桌上多拿了些餐巾紙，走到外麵。獨孤優幫賈菲菲吧車座子擦幹淨，賈菲菲沒有幫獨孤優擦，而是把手中的餐巾紙遞給了獨孤優。賈菲菲離家近，獨孤優叮囑幾句話，目送她回家。獨孤優吧賈菲菲的餐巾紙揣進壞了。然後騎車冒雨回家，在雨中，他的耳邊好像還想著那首歌：

    “下雨那天你送把雨傘就把我感動，

    下雪那天你噓寒問暖就把我感動，

    qíng rén節你送束鮮花就把我感動，

    生日那天的燭光晚餐很讓我感動

    …………”

    

    

    獨孤優回到家中，渾身已經澆透，開門時，他還打了個噴嚏。但他並沒有擔憂因此感冒，他感到的隻是興奮，於是有唱起歌了：

    “你是我生命的一首歌，

    想念匯成一條河，

    點在我心內的一首歌，

    不要隻是個過客

    …………

    好想問你，

    對我到底有沒有動心，

    沉默太久，

    隻會讓我不小心犯錯。”

    然後他失聲笑了起來，“看來我不是打油詩人，已經改行做情歌王子了。”但他還是保持著些許的清醒，他對世事的觀念、對人生的體悟提醒他，不要被愛情衝暈了頭腦。但轉念一想，人生不就是這樣，當一個人戀愛時就會喪失本來的麵目，呈現出一種滑稽可笑的狀態，就像打了一支麻醉劑，不再感受到人世間的痛苦。唉，這一切，都是一個女人的魅力所致。

    

    為何對她如此的傾慕？

    她有特殊魅力的緣故。

    她的魅力有什麽特殊？

    唉，我也實在想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