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1章 :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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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謝什麽,到時候你們就安心隱居吧,一定要給我幸福哦。”小十九抿唇一笑,暗沉的眸子掩蓋著悲傷,她希望,就算自己幸福不了,最起碼也要讓別人能夠幸福。
其實,自從回到王府之後,她的心裏便隱隱有些不安,她說不出來有什麽原因,但是她想,今後的日子,恐怕也不可能安逸了。
“葬禮便要開始了,我們也就要先分開一下了。”孤景玄上前一步道。
按照皇家的禮數來說,太後是要和太上皇合葬在一起的,因此孤景玄所要去的是皇陵,而孤鏡宸他們要將陌風和紅雪葬在幾百裏之外的桃園裏。皇陵在王府左邊的方向,而桃園則是與之相反,是右邊。
“那麽就等葬禮結束之後再會了。”小十九睜著水靈靈的大眼睛,雙手背在身後,微笑道。
“嗯。”瞳傾月和孤景玄同時應了一聲,然後瞳傾月便回到孤景玄的身邊,與他一起朝王府外麵走去。
王府外有兩隊舉辦葬禮的人等候著,一邊是為太後入葬的隊伍,另一邊則是為陌風和紅雪入葬的隊伍。
為太後入葬的隊伍奢華隆重,就連棺材都是用紫檀木所造,是以,便一眼就能夠看出她太後的身份。而另一邊為陌風和紅雪入葬的隊伍則是簡約質樸,但卻又不失臨宸王府的名聲。
孤景玄牽著瞳傾月的手,走到了皇帝專屬的馬車旁。馬車的設計華麗張揚,極其符合他尊貴的皇帝身份。
太監總管機靈的將一張矮凳放在馬車旁,讓皇帝墊腳,但他眼前所看到的這一幕卻著實讓他感到訝異。
孤景玄撩開馬車上的珠簾,扶著瞳傾月上馬車,直到她進去之後,他才跟著進去。
身為一名奴才,而且是在皇宮裏的奴才,最忌諱的便是揣測主子的心思。於是,太監總管就假裝什麽也沒有看見,淡淡然的將矮凳收起,然後高喊一聲,“去皇陵!”
伴隨著太監總管高喊的尾音,那副太後所躺著的棺材便被慢慢抬起,手中拿著樂器的人開始奏起了哀曲,一行為太後入葬的隊伍便開始朝著皇陵出發了。
孤景玄他們坐著的馬車在隊伍前麵緩慢行駛,後麵則是為太後入葬的隊伍。
還待在王府的孤鏡宸一行人見孤景玄他們已經走遠了,於是他朗聲道“我們也該開始走了。”
“嗯。”長蘇和小十九皆微微頷首。
小十九看了看四周,忽然感覺少了什麽人,後來才發現,原來是少了孤琳萱,於是她便問道“琳萱呢?”
“不用猜也知道,她現在肯定待在陌風的棺材旁守著。”孤鏡宸歎了口氣,言語間滿是對孤琳萱的舉措感到無奈。
若是換做他,想必會和她差不多吧。孤琳萱的心情,他也是能夠明白的。
但是盡管他能夠理解孤琳萱,但是看見他這寶貝妹妹悶悶不樂的樣子,總是有些擔心,但卻又不能做些什麽,隻能巴巴的幹著急。
“那麽我們便走吧。”小十九開口道。
她話音剛落,便朝著王府門口走去,而孤鏡宸和長蘇則緊隨其後。
那靜置在王府門口的兩副棺材看起來是一模一樣,但實則卻有所不同。陌風所躺著的棺材的紅木顏色較深,而紅雪所躺著的棺材的紅木顏色較淺,這些其實都是為了更好的區分出棺材裏躺著的人是誰。
孤琳萱一襲素白長裙在身,飄逸的長發用白色的發帶綁著發尾,隨風微動。
她靜靜的站在陌風所躺在的那副棺材旁,嘴唇略微泛白,貝齒死死咬住下唇,右手的指尖嵌進左手臂上,溢出了幾滴血。那副模樣,倒像極了經曆過滄海桑田,眼眸中含著哀傷始終未曾散去。她就這樣站著,甚至連小十九他們站在她的身後了,她都沒有察覺到,隻是一個勁的盯著那副棺材看。
最大的悲傷莫過於想哭卻哭不出來,隻能將這一切的悲傷情緒壓抑在心底……
“琳萱,我們該前往桃園了。”小十九走至她身旁,低語道。
聽見小十九的聲音,她才仿若靈魂回歸到了身體裏,身子微微一怔,然後看向了小十九,眼眶點點淚光閃現,“皇嫂……”
“想哭就哭出來吧,不然會很難受的。”小十九拍了拍她的肩,臉上滿是擔憂。
雖然小十九比她小兩歲,但按照輩分來說,她是孤琳萱的皇嫂,安慰她也就變的合情合理了。
將所有的情緒都積壓在心裏的話,心會很難受的。她從孤琳萱那孤寂悲涼的背影中便能夠看出來,她已經痛苦到了極致,悲傷到了極致,隻是她一直在強忍,強忍著自己將情緒傾瀉而出,強忍著一切哀痛。
“我不會哭的,更不會因此而心裏難受,皇嫂你就不要擔心了。”孤琳萱嘴角勾起一抹笑,那笑容中卻藏著她所有的倔強。
小十九聽她說完,便也沒什麽可說的了,於是便將話題給轉開,道“琳萱,我們出發了吧。”
“嗯。”
看著眼前這相處還算不錯的兩人,孤鏡宸由心的露出了微笑。
想起當初她們剛見麵的那會兒,孤琳萱還對小十九十分的排斥,難聽的話什麽的,她都說過了。現在看起來,她們相處的還不錯,倒也放心了些。
當初他感覺出孤琳萱喜歡長蘇,到頭來才發現,其實那並非完全是。她喜歡長蘇不假,但那是妹妹對哥哥的喜歡,而她對陌風,是愛情的喜歡,直到現在,他才明白,她對陌風的愛,是深入骨子裏的愛。
雖然他能夠看懂微表情,猜透人的心思,但是,有時候感情的事,旁人也猜不準,也就隻有自己的心才清楚。
“走了。”小十九拉著孤琳萱走到孤鏡宸身邊,對他說道。
“嗯。”孤鏡宸應了一聲,緊接著,便對葬禮的隊伍說道“走了,去幾百裏外的桃園。”
聽到孤鏡宸的一聲吩咐後,有八個家仆分別抬起了兩副棺材,其餘的家仆,有些負責扔黃紙,有些奏哀曲,步履緩慢,朝王府左邊那幾百裏外的桃園出發。
街上行走的路人見葬禮的隊伍行過,都紛紛的往街道兩旁靠,讓出了一條道路。
孤鏡宸他們走在最前方,而葬禮的隊伍則是跟在他們身後,所有的人都穿著白色的服飾,氣氛染著悲涼。
街道上的百姓們都穿著喪服,因為今日也是太後入葬的日子,按照臨國國法來說,皇帝、皇後、太後入葬時,臨上下所有人都必須穿著白色的服飾,以示哀悼。這也就是為什麽連街上的百姓們都穿著一身素白的緣故了。
行走了許久,天色漸漸步入黃昏之後,他們才到了桃園。
桃園裏四周種滿了桃樹,粉紅色的桃花開在枝頭。杜鵑鳥不知何時,雲集了些許在這桃園的上空,盤旋悲鳴,看上去倒顯得有些淒涼。
於桃園裏一棵最大的桃樹下止步,孤鏡宸回過身,目光掃過那兩副棺材,道“就在這入葬。”
奏著的哀曲止住了聲,孤鏡宸簡潔明了的話語在桃園中回蕩著,一陣清風徐徐而來,桃樹上的桃花被吹落了些許,落在了地麵的泥土上。
開的再盛的花朵總有被風吹落的那一刻,就算不是被風吹落,一旦時間到了,便也會自行而落,人的一生也不過如此。
陌風和紅雪因古宅的紛爭而死,也是為了他們而死,總歸來說,也算是死得其所了。而孤鏡宸他們唯一能為陌風和紅雪做的事,便是將他們好好安葬,入土為安而已。
選在桃園讓他們入葬,不僅是因為這裏的風景美,也因為這裏仿若與世隔絕般的寧靜,這也是他們想讓陌風和紅雪能夠死後安寧些,而不用像活著的時候那麽累……
幾柱香的時間過後,家仆們已經將陌風和紅雪安葬好了,他們都識趣的先退在了不遠處。
小十九、孤鏡宸、孤琳萱、長蘇他們四人站在他們的墳前靜靜的站著。
天色已經暗下來了些許,他們靜靜的望著眼前的兩座墳墓,一言不發。
每個人都懷揣著心思,心裏自語著。
小十九斂著眉,烏黑的長發隨著陣陣清風而動,眸子裏溢著點點悲傷。
雖然陌風並不是她很在乎的人,但是曾經他待她如親生妹妹般的好,盡管這是因為孤鏡宸的原因,但他們總歸相識一場,有些悲傷的情緒也在所難免。
她哀歎了口氣,心裏呢喃道:陌風,一路走好,琳萱我們會替你好好照顧的。
孤鏡宸淡著眸子,雙手負於身後。
陌風,一路走好。
孤琳萱抬頭望著桃樹上落下的桃瓣落在了陌風的墳前,不知不覺間,竟有種想哭的衝動。
她仰著頭,望著漸漸昏暗的天空,眼淚卻從眼角旁落下。她本以為,隻要抬頭仰望著天空,眼淚便會回到眼眶中,但事實上,眼淚一旦流出,卻無論如何都收不回去了……
陌風,你放心,我不會因為你的離去而想不開的,我會好好活下去,連同你的那一份好好活著,你就在地府裏好好看著吧。你不知道我心裏是否有你,那麽我現在告訴你,我愛你,比任何人都愛,所以你要等我,等幾十年的光景過後,與你在地府相遇。
站在紅雪墳前的長蘇眸中滿是愧疚之色,雙手在不知不覺間的緊握成拳。
紅雪,我不值得你如此待我,真的不值得……
我長蘇今生何德何能有你如此待我……
緩緩閉上雙眸,寬大的衣袖隨風而擺動,他的心,滿滿都是愧疚。
四人沉默了許久,小十九開口說的一句話打破了此刻的沉寂,“我餓了,我們去吃晚膳吧。”她走到孤鏡宸的身邊,拉著他的衣袖,抬頭望著他,一臉呆萌的樣子。
原本悲涼的氣氛卻被小十九這句話硬生生的添了分愉悅的意味。
“出發之前我便命李伯吩咐廚房備好晚膳,既然你餓了,那麽我們便回去了吧。”孤鏡宸摸了摸眼前拉著他衣袖的小十九的腦袋,道。
“嗯嗯。”她笑著點了點頭,然後轉過頭,對長蘇說道“呐呐~長蘇哥哥,我們回去吃晚膳吧。”
自從得知他們之間血緣的關係之後,小十九便從以前叫的長蘇改口叫長蘇哥哥。因為她覺得,既然已經得知他們之間的關係了,總是叫著他長蘇倒是有些不妥。感覺就好像很沒有規矩似的,所以她便改口叫了他長蘇哥哥。
聽見小十九的這聲長蘇哥哥,他的雙手更加緊握了些。他表麵神情並無多大的波瀾,但實則他的心,在滴血……
他愛了那麽多年的人,竟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若是說他並不在意,那就是假的。
原本,他隻是覺得能夠陪在她的身邊,心裏藏著對她的愛意便也覺得幸福。如今,就連這小小的幸福老天都收走了。
他愛的人,他卻不能再愛,愛他的人,卻為他而死,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麵對以後的未來……
“嗯,走吧。”長蘇收起外溢的情緒,露出以往那溫柔的笑容道。
離開桃園後,他們經過了一段時間後才到達王府。
***
此刻已經是深夜了,天完全黑了下來,彎彎的月亮掛在上空,明亮的星星點綴著。此時此刻,他們四人早已餓的饑腸轆轆,特別是小十九。
客廳內,他們四人坐在飯桌前,家仆將飯菜一個個的上齊,陣陣菜香味撲鼻而來,小十九看著眼睛都發亮,就差流下口水來了。
用她自己的一句話說就是,吃東西的時候什麽都不管了,形象什麽的通通扔到一邊去!
待飯菜上完,家仆們全部退下之後,小十九便狼吞虎咽起來了,絲毫不顧及形象。
看著她如此吃相的孤鏡宸不由的笑了,他沒有開始吃,而是手裏拿著方巾,細心的為她擦拭著嘴角粘著的飯粒,“小十九,你慢點吃,還有呢。”
小十九嘴裏吃著東西,含糊不清的說道“我……好餓,唔……好好……吃……”
“慢點小十九,小心噎著。”孤鏡宸關切的輕輕拍著她的後背道。
在他們兩旁坐著的孤琳萱和長蘇看著這一幕,很不是滋味,特別是長蘇。
長蘇他優雅的用著晚膳,吃了沒多少,便放下碗筷,臉色略有些異樣,道“我吃完了,先回府去了。”
長蘇說的,自然是他以前住的那公子府了。
“長蘇哥哥,你就要走了?那再見。”小十九抬起頭,嘴邊粘著些許飯粒,望著長蘇離去的背影,怔了怔,道。
小十九吃東西的時候便是如此,隻顧著一個勁的吃,什麽也不管不顧,直到填飽肚子為止,她就好像個五六歲的孩子。
長蘇走了,在他們一旁坐著用膳的孤琳萱更加的氣憤了,於是皺著眉,幽怨的說了一句,“皇兄、皇嫂,你們能不能別在我麵前秀恩愛了?這樣很不道德的!”
“嗯?有麽?我們有秀恩愛麽?”小十九轉了轉她的腦袋,一臉無邪的樣子。
孤鏡宸被他這寶貝妹妹的話給逗樂了,“萱兒,你皇兄我有在秀恩愛麽?”他挑了挑眉,笑道。
“……”孤琳萱已無語,隻好默默的用晚膳。
他們在一起了,但是她和陌風卻天人永隔,各居一方,看著他們秀恩愛,她心裏能好過才怪!
孤鏡宸倒是覺得挺好的,從之前在桃園那沉重悲涼的氣氛抽身而出,這樣對大家都好。
小十九見沒她什麽事了,便又埋下頭吃著東西。
“我吃飽了,走了。”孤琳萱放下碗筷,站起身,不悅的說道。
說完,她便離開了大廳,前去沐浴,準備沐浴過後便去睡覺了。
此刻的大廳裏隻剩下小十九和孤鏡宸兩人,倒顯得清靜了些。
小十九吃著吃著便停了下來,抬眸望著孤鏡宸。
“怎麽了?小十九?”孤鏡宸拿著方巾的手抬起,為她擦去嘴角粘著的米粒,問道。
小十九一雙大大的眼睛望著他,沉默了幾秒後,才回答道“宸,你為什麽看著我吃,自己卻不吃?”
“因為我喜歡看你吃東西時天真無邪的笑容。”孤鏡宸抬起另一隻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笑意。
她就像隻小貓咪樣的,乖乖的任由孤鏡宸摸著她的頭發。
“你也吃嘛,不然飯菜都要涼了。”小十九嘟著嘴道。
“好,我吃。”
孤鏡宸笑著將手裏拿著的方巾放在桌麵上,拿起麵前的碗筷,高貴優雅的吃著。
……
***
然而那時在孤鏡宸他們到達桃園時的同一刻,另一邊的孤景玄和瞳傾月他們已經站在皇陵前祭拜了,而太後也早就已經和太上皇合葬在了一起。
按照臨國皇室規矩來說,太後入葬之後,祭拜完之後便可離去。
天邊夕陽將要落下,時間也不早了。
“月兒,你隨我回宮麽?”孤景玄攬過瞳傾月的腰,小心翼翼的問道。
瞳傾月想了想,最後便點了點頭。
在皇宮裏呆一個晚上而已,應該不會生出什麽事端來。
她曾經可是見識過後宮那群女人的本事。對於她來說,簡直就不知道怎麽去形容那群嬪妃!
還記得那會兒,她被孤景玄帶進了宮,隻要孤景玄不在她身邊的時候,那群嬪妃們便會一波接一波的找上門來。當時她隻是待在他的身邊而已,並沒有受冊封,是以,那群嬪妃並沒有少找她的麻煩。其實呢,沒有被冊封是她自己不願意,孤景玄尊重她的想法,便沒有強行冊封於她。
對於她瞳傾月來說,嬪妃的頭銜隻是一個富貴的象征罷了。她想要的隻是一段單純的感情,作為他唯一的妻子陪在他的身邊而已。
“那我們走吧。”孤景玄在瞳傾月耳邊低語,接著,揚起頭,對太監總管吩咐道“回宮。”
太監總管提高了嗓音,“皇上起駕回宮——”寂靜的皇陵裏回蕩著他的聲音。
聲音消逝之後,孤景玄便與瞳傾月走出了皇陵,坐上馬車,回宮去了。
……
***
幾日過後,孤景玄便召了孤鏡宸進宮。
禦書房內,孤景玄坐在案台前,瞳傾月則坐在他的大腿上。他左手攬著她的腰,右手翻看著案台上大臣所上呈的奏折,嘴角浮現一絲幸福的笑意,微眯雙眼,時不時的便看一下懷中的人兒。
忽聞腳步聲漸近,他抬眸望向來人,微笑道“你來了啊。”
瞳傾月從他的身上站立了起來,緊接著,他也站了起身。
“找我有什麽事麽?”孤鏡宸走前了幾步,他身後跟著的小十九配合著他的步伐,走走停停。
孤景玄走至他麵前,瞳傾月緊隨其後。
“你先坐。”孤景玄說著,便向左側的木椅那走去,優雅的坐了下來。
孤鏡宸也跟著坐下,他皺著眉頭道“說吧,找我來什麽事。”
小十九看了他們一眼,知道他們有事要商量,便撇了撇嘴,不開心的拉著瞳傾月走出了禦書房。
“最近的政務差不多也處理完了,我覺得是時候將皇位傳給你了。”孤景玄左腿懶懶的搭在右腿上,凝著眸子道。
孤鏡宸歎了口氣,道“你這晝夜不停的批改奏折,為了能跟瞳傾月盡快的隱居,還真是夠拚的。”他話語間帶著幾分不痛快。
“你怎知我晝夜不停的批改奏折?”孤景玄問道。
孤鏡宸的右手在他的眼眶上比劃了幾下,道“你自己看看你眼眶上黑黝黝的眼圈不就明了了麽?”
“嗬嗬。怎麽?不想我早點把皇位還給你麽?”孤景玄笑道。
“這些天我和小十九處的還不錯,過的倒也自在,說實話,現在我還真不想當皇帝。”
“以前你不是特別想要皇位的麽?之前還和我做了比交易。”孤景玄思索了會兒,道。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現在的我,眼裏隻有小十九,就跟你現在眼裏隻有瞳傾月是一樣的。”
“皇位終歸是你的,我決定明日便將皇位傳給你,到時候你要不要來皇宮門口來送送我和月兒?”
“你們倒是自在了,把這一切都扔給了我,還想我送你們?”孤鏡宸摸了摸鼻尖,憤憤道。
“送與不送,終將一別。別後也不知何時能夠再會。”
“那便不要再見,你們便好好的隱居吧,做對自由幸福的比翼鳥。”孤鏡宸頓了頓,接著道“放心,我和小十九會去送你們的。”
“嗯。”
“那麽我就先回王府了。”孤鏡宸站起身,朝門外走去。
孤景玄也跟著出來了,他出來不是因為要去哪裏,而是瞳傾月在外麵,他要去找她。
走出門後,隻見下十九和瞳傾月毫不顧忌形象得坐在門口的石階上,不知道在交談些什麽。
“小十九,該回府了。”孤鏡宸好聽的嗓音在小十九的耳邊縈繞著。
小十九聞言,拉著身旁的瞳傾月站了起來。
她拍了拍身上的塵埃,接著便走到孤鏡宸麵前,抬著頭望著他。
“宸,問你個問題。”小十九擺正了臉色,一副極其嚴肅的樣子。
孤鏡宸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望著她的眼神中滿是柔情,“嗯,你說。”
“我和姐姐你們是怎麽分辨的?”小十九望著他說著,接著目光又轉眼掃了掃他身邊站著的孤鏡宸。
“很簡單,你比較幼稚。”孤鏡宸笑著捏了捏她的臉頰。
小十九鼓起腮幫子,明顯就是很不滿意這個答案,她覺得孤鏡宸那是在敷衍她。
她和瞳傾月在這外麵呆著的時候便在探討他們如何分辨出自己的問題,她們是孿生姐妹,樣貌幾乎一模一樣,所以她們的心裏都特別渴望能夠被人分辨出來,而不是會弄錯她們誰是誰。
這時,站在一旁的孤景玄開口了,給出了他自己的答案,“你們雖然一樣,但又完全不一樣,對於愛你們的我們來說,隻需要憑著感覺,便能夠認出你們誰是誰來。”
“真的是這樣麽?”小十九眨了眨眼睛,與孤鏡宸相對視,問他。
孤鏡宸點了點頭,道“對於相處了那麽久我你和我來說,我還能認錯你麽?我最愛的小十九。”
小十九笑了,接著撲進他的懷裏,撒嬌道“我信你,抱我回去吧。”
瞳傾月看著跟自己有著同樣容顏的小十九一副孩子的模樣,總覺得怪怪的,就好像看見自己一樣在跟別人撒嬌似的。
“湖兒,你長不大麽?還要別人抱。”在孤鏡宸他們出來之後還未開過口的瞳傾月無奈的笑了笑,道。
孤鏡宸已經將小十九抱在了懷裏,小十九撇過頭,朝瞳傾月吐了吐舌頭,道“哼哼,我就是長不大,你還能吃了我不成?”
“我是不能吃了你,但是妹夫可以啊!”瞳傾月對孤鏡宸眨了眨眼睛,隨後掩唇笑道。
小十九不再說話,而是將她的腦袋拚命往孤鏡宸的懷裏鑽,雙手緊緊抓著他的衣襟,耳根莫名的泛紅。
“好了,我們就先回王府了,再見。”孤鏡宸抱著小十九,邁著大步,離開了禦書房。
此時此刻,瞳傾月和孤景玄皆沉默了一會兒。
孤景玄先她一步開口道“月兒,我想要你。”
他突如其來的話語引得瞳傾月臉上泛著紅暈,嬌羞可人。
她眼睛轉了轉,然後支支吾吾道“我……我來月事了!”
孤景玄步步朝她逼近,直到將她抵在禦書房門口種的槐樹下,將她咚在了樹上,“月兒,撒謊可不好哦。”孤景玄眉梢輕挑,嘴角勾起了一絲邪魅的笑。
他對她怎會不了解?她隻要一撒謊,眼珠子便會亂轉幾下。
“……”瞳傾月無話可說,隻是一個勁的避開他那深情懇切的眼眸。
孤景玄眯著雙眼,接著將她打橫抱起,抱進了禦書房裏,他用腳將門給關上,接著便朝著案台便的貴妃榻而去。
他將瞳傾月放置在貴妃榻上,將她壓在身下。
這個貴妃榻是他專門為她放置的,以前她很喜歡陪在他身邊,他在批改奏折的時候,她便在一旁看著,直到累了的時候,便會躺在貴妃榻上,然後便睡著了。
每次當他批改完奏折之後,他便將外袍褪下,蓋在她的身上,他怕她著涼。
想到往昔之事,他的心頭便是一暖,再也忍受不了身上浴火焚身的痛苦了。
他低下頭,笨拙而又溫柔的吻著她。
禦書房內,嬌喘聲和急促的呼吸聲響起,曖昧不斷……
***
第二日清晨,孤景玄便下了旨,將皇位傳給了孤鏡宸。
聖旨一下,臨國上下皆知玄卿帝將皇位傳於小臨宸王,而玄卿帝則選擇隱居山林,無人知曉他將去往何處。而新帝登基大典則於第二日舉行,舉國同慶。
皇宮南門口,
孤景玄穿著一襲玄衣,肩上背著包袱,看起來質樸無華,還真有些隱居的意味。而瞳傾月則依偎在他的身上,一副小媳婦的模樣,臉上的紅暈還未退散。
孤鏡宸穿著一襲明黃色的衣袍,身後披散著的黑發的發尾用束帶懶散的綁著,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皇者霸氣。
站在他身邊的小十九穿著一襲湖藍色玉裙,發間斜斜的插著他贈予她的白梅木簪,稚氣未脫的臉龐添著幾分不舍之情。
她上前一步,握住了瞳傾月的雙手道“姐姐,每年過年的時候一定要回來和我一起過節啊!”
瞳傾月站直了身子,點了點頭道“湖兒,你放心,每年過年的時候,我們一定會回來和你們一起過節的。”
“看樣子你倒是十分的適合當這個皇帝。”孤景玄看著穿著龍袍的孤鏡宸,他渾身上下散發的皇者氣場十分的強烈,他微笑道。
“怎麽說?”孤鏡宸皺了皺眉頭,道。
“無論是你身上所散發的氣場,還是你那過於常人的智商,你都是皇帝的最佳人選。更何況……”他頓了頓,接著說道“這臨國的天下本就是屬於你的。”
“若是可以的話,我倒寧願你繼續當這個皇帝,而我和小十九則隱居山林。”他苦笑一聲道。
“既然你已經當了這個皇帝,你便已經沒有後路可退了。”
“若說後路的話,並非無路可退。死局尚有後路可退,更遑論於此。”他露出了動人心弦的笑容,接著道“再說了,我既已承了這皇位,自然做好了承擔當皇帝義務的覺悟了。”
“呐呐!這可是送別,送別啊!你們能不能別再談論皇位的問題了?”小十九在一旁已經聽著厭煩了,鼓起了腮幫子,有些氣氛道。
“好,我們不說了。”孤鏡宸溫柔的笑意浮現在臉上,他抬起手,摸了摸小十九的腦袋。
“那麽就再會了。”孤景玄說完,便攬著瞳傾月,朝他們身後的那輛普通的馬車而去。
孤鏡宸和小十九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看著他們坐上了馬車,直到馬車徹底消失在了他們的眼前之後,他們便轉身,朝皇宮走去。
步伐沉穩優雅,緩緩而行,俊逸的臉龐在陽光的照映下顯得更加動人心弦了。
小十九一蹦一跳的牽著他的手走著,無意之間撇見他的臉龐,心不由得撲通了一下,有種小鹿亂撞的感覺。
她斂著眉,不知不覺間已經和孤鏡宸來到了禦花園裏。
他們沿著鵝卵石路走著,小十九蹦蹦跳跳的,活脫脫的像隻兔子。她忽然之間鬆開拉著他的手,在他麵前不遠處停住了腳步,在原地轉了個圈,道“呐,宸,明天便要開始進行登基大典了,到時候肯定會很累人的。”
她雙手負在身後,接著道“今晚我們去摘星樓看星星月亮可好?”
“好。”孤鏡宸拉著她的手,將她整個人拉進了他的懷裏,在她耳邊低語,“隻要小十九你想要的,我都會為你做到。”
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和甜蜜的話語,讓小十九的臉紅得滴血,延至到了耳後根。
“現在你先帶我在這皇宮裏到處看看吧。我怕到時候我一個人在這皇宮裏走著走著就不小心迷路了的話,就不好了。”小十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嗯。”說完,他便拉著她的手,帶著她在皇宮的四處開始轉悠了起來。
因為這皇宮實在是太大了的緣故,所以他們有時候便趁著沒人,便施展著輕功,在這皇宮裏遊蕩著。
至於為什麽要趁沒人的時候施展輕功,這個理由其實很簡單。如果讓人傳出去說,新帝帶著一名女子施展著輕功在皇宮上下到處亂竄的話,恐怕皇家的名聲就要毀在他們的手裏了。
很快時間便過去了,隨之而來的,便是寂靜深幽的夜晚。也許是有最愛的人伴在身邊的緣故,才會覺得時間過得如此之快。
***
夜色淒涼,天空就好似素白的宣紙上被傾灑的墨汁所染黑。彎彎的月亮高掛於空中,些許閃爍著光芒的星星點綴著夜空。
夜晚由為安靜,涼風席卷而來,吹得摘星樓附近種植著的樹木上的葉子簌簌作響。
孤鏡宸右手攬著小十九纖細的腰肢,左手撐在這摘星樓亭子的扶手邊上,而小十九則是倚靠在他的身上,一副懶散悠閑的模樣。
這摘星樓一共有九九八十一個台階,有天長地久的寓意。而這摘星樓的最頂端便是個亭子,亭子四周設有半截高的護欄,一旦不小心,便會有墜落下去的危險。亭子的中間設有一個圓圓的石桌,而有四張石凳圍繞著石桌。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