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無心插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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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他們的計劃,高曉六和傻小子二人以拜山頭入夥為由假意尋到那些土匪,想法設法的將商會會長的千金、知府未過門的兒媳婦汪倩婧保護起來。而杜皓羽和高懷德則是按照老仆帶的指示一同趕到雁門關內,找到他們的線人。以繳納贖金贖人為由讓他們帶到山寨中。四人裏應外合破了山寨救了汪倩婧。



    現如今,高曉六與傻小子李元寶二人已經去了幾日有餘,如果一切順利,這個時候應該已經見到了汪倩婧。杜皓羽這邊也已經和土匪的線人接上了頭,就等著他們與山上通了氣,好帶著他倆上山贖人。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萬事以汪倩婧的人身安全為最大。杜皓羽起身上了樓,向樓上的客房走去,還嚷著讓店小二給自己收拾出兩間幹淨舒適的上等客房來。



    店小二嘴上答應著,身子卻一直沒動,還在那裏一直對著自己即將到手的獵物獻著殷勤。氣得杜皓羽破口大罵。店小二對此充耳不聞,仿佛眼前已經沒了杜皓羽的存在似得。罵了半天的杜皓羽沒了轍,歎著氣朝樓上繼續走去。卻發現高懷德並沒有起身跟自己上樓,而是一直呆在那裏看著進來的這位軍爺。自己的二師伯,杜皓羽可是不敢催。由著他老人家性子去吧,他老人家要是在這雁門關內還能出啥事的話,那可真是個天大的笑話了。



    高懷德坐在邊上看著掌櫃的和店小二熱情的招待著進來的軍爺。上壺熱茶,軍爺不滿意,掌櫃的一個嘴巴子朝店小二扇過去:“怎麽能慢待了我們的貴客,去,給軍爺換成一壇好酒。”上來飯菜,軍爺不舒心。掌櫃的一腳對著店小二踹過去;“趕緊的,把咱們店裏下蛋的老母雞給燉了端上來。”這個倒碗酒,那個夾口菜,二人一直伺候著那位軍爺吃飽喝足搖搖晃晃的上了樓。看著那位軍爺倒在了床上,打起了呼嚕。掌櫃的對店小二一使眼色,後者立刻心領神會。跑著下樓去了廚房,晚上可有的忙活了。而高懷德就一直靜靜看著不發一言,不出一聲。看著那位軍爺身上的戎裝,老淚縱橫。



    店小二來到廚房,把剛才用來的宰店裏下蛋老母雞的菜刀在磨刀石上磨得鋥亮,都可以照出自己的影來。一心等著天趕快黑下來,好讓自己趕快開工幹活。



    天終於黑了,店小二拿著菜刀輕步走出廚房朝樓上那位軍爺的客房走去。整個雁門風過客棧沒有點一個燈,黑漆漆的一片,什麽也看不到。想來也是經常做這種事,店小二熟門熟路地就摸到了那位軍爺的房間。一邊嘟囔著:“掌櫃的自個去尋花問柳,從來不帶上我。每次這種事都要自已一個人幹。每次上麵發的錢財,掌櫃的還總比自己多得多。”一邊輕而易舉地打開了那位軍爺的房門。房門本來就是自己帶上的,又沒上鎖。



    剛推開房門,那位軍爺的呼嚕聲就傳了過來。好家夥,這呼嚕簡直了。吸入旱天雷,呼如漲潮水。一呼一吸間,整個房間都為之顫動。還睡呢,你心可真大。眼看那位軍爺酒還沒醒。店小二膽子也就壯了,直起身子走到熟睡的軍爺麵前,雙手一提,把他扛到了肩上,往廚房走去。個不大,力氣倒挺大。



    一路上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店小二扛著軍爺到了廚房。關上廚房的門,把那位軍爺往案板上一扔。那位軍爺依舊沒醒,呼嚕響個不停。店小二嘴上叫著:“來,先給豬仔上個秤洗洗。”手就往那位軍爺的衣服內摸去。在衣服裏摸了半天,店小二隻從裏麵掏出了一封信外別無他物。店小二把信拿在手中看了看,自己大字不識一個,想看也看不懂。隨意將信扔到了旁邊。似乎不是很滿意自己的收獲,又將手塞進軍爺的衣服摸了半天,確認再沒有其他東西了,這才不甘心的收了手。鄙夷道:“得,忙活了半天,什麽也沒有,裝的倒挺厲害的。害得白高興一場,還認真伺候了你那麽久。不過,這一身肥膘還算不賴,剁吧碎了成餡,蒸了包子。也可以賣好幾天了吧。得嘞,豬仔褪毛。”



    三下五除二的扒光了軍爺身上的所有衣服,把那位軍爺赤條條的擺在案板正中間。小心的收好脫下的衣服,放到了早準好的包袱裏。開玩笑,這幾件衣服可不能扔,拿出去能賣好幾文錢呢。蚊子再小,它也是肉呀。



    準備好了一切準備工作,店小二走到窗戶附近,在磨刀石邊上摸著自己磨好的菜刀。嗯?自己放在磨刀石邊上的菜刀怎麽找不到了。店小二在磨刀石邊上又細細的摸索了一遍,還是沒找到。覺得實在有點黑,店小二信手吹亮了火折子。這才發現自己放在磨刀石邊上的菜刀不見了。



    “找什麽呢?”一個幹澀蒼老的聲音從窗戶外傳了進來。店小二順口答道:“找磨好的菜刀呢。”一抬頭,一個黑影不知道什麽時候趴在了窗戶上。嚇得店小二當場坐在了地上。



    不見那黑影繼續動作,店小二借著火折子微弱的火光看清了那個黑影。正是白天一起前來贖人的那個老家夥。看到是個老頭,店小二也就沒那麽怕了。沒好氣地責備著高懷德:“大晚上不睡覺,亂跑啥呢。”全然不怕自己所做的一切被高懷德看到。在他覺得,在杜皓羽和高懷德自從踏進客棧的第一步時,他們兩個已經是個死人了。不論你交不交贖金,知道了寨子的位置的人,大當家還會讓你活著走下山嗎。



    高懷德聳了聳肩膀:“人老了,年齡大了,怕死沒瞌睡。就害怕躺下一閉眼,人就過去了,再也睜不開了。翻來覆去睡不著,聽到廚房有動靜,就下來看看老家夥能不能幫上什麽忙?”



    “這樣啊,那行,你有沒有看到我的菜刀。”店小二從地上爬起來,想要去看看那位軍爺的藥酒勁過了沒。隨意問著。



    “菜刀,是這把嗎?呐,給你,接好了。”



    聽到菜刀在高懷德手中,店小二一回頭就看到一把菜刀朝自己頭頂飛來。正是自己磨好的那把。



    高懷德一刀飛死了想要自個兒下廚做肉包子的店小二,翻身從窗戶進了廚房。一瓢冷水澆在了那位軍爺的臉上,替他醒了店小二下的藥酒。



    正在美夢中的那位軍爺不知道夢到了什麽,還留下了口水。冷不防被一瓢冷水潑在了臉上,一個激靈從案板上爬了起來。發現自己赤條條地,一絲不掛。麵前還站著一個老的不能再老的老男人。那位軍爺雙手護住自己喊著:“你是誰?想幹什麽?本將可沒有龍陽之好。”



    高懷德背過身子,用手指著那位軍爺的衣服:“有人想要害你,被我料理了。趕緊穿好衣服逃吧。”



    那位軍爺環顧四周,明白了個大概。匆忙穿上衣服,上麵摸索了半天,向高懷德質問道:“信呢。我的信呢。信要是沒了,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信?剛才店小二好像找到了一封信。好像不識字,就給扔到了一邊。喏,那不是。”高懷德指明了信的地方。



    那位軍爺將地上的信趕忙撿起,確認沒有什麽損壞後、這才拱手道:“本將左超凡,得蒙恩人搭救,敢問恩人尊姓大名?”



    高懷德不耐煩的一擺手:“什麽大名不大名的,不過是我老頭的無心之舉。你快逃命去吧。”說著自顧自的走了出去,留下左超凡一人待在了廚房。



    在外一夜風流的掌櫃的早早叫醒了杜皓羽和高懷德,說著今天就帶他二人上山贖人。在客棧門口等了半天,也不見店小二出現。罵著這小子又不知道跑哪去鬼混去了。



    他當然不會知道店小二已經死了,已經被高懷德投到了雁門風過客棧前的那口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