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黃河掛雙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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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河九曲十八彎,黃河九曲抱衝關。黃河到底有多少曲曲彎彎,誰也說不清楚。但要說黃河的第一彎在哪,世人皆知在潼關。黃河經由潼關開始變得迅猛,浩浩蕩蕩奔騰南下。曾有傳言:“河出潼關,因有太華抵抗而水力益增其奔猛。”太華,怎麽可能。要知道西嶽太華離潼關可是差的遠呢。黃河渡口旁的一座小茶棚裏。一名茶博士正在唾沫四濺的向周圍的客人講著黃河掛雙龍的故事。
多年前的黃河可不像現在這樣平緩流淌,潼關百姓也不像現在這般如此幸福生活。那時候黃河兩邊哪裏來的渡口,更不要說渡口附近這麽多的茶棚攤點了。那時候的黃河水勢湍急經常翻舟覆船。任你水性再好再熟練的弄潮兒也遊不過黃河的彼岸,任你再大再堅固的船也經不起黃河水的拍打。據說夜間黃河經常傳來哀嚎,那就是那些溺死在黃河中的來往行人。他們的冤魂化為水鬼。每當有那些想要渡河的人都會被他們拉下水,成為和他們一樣的溺水鬼。永遠地陪著他們。永遠永遠。
人不能遊,船不能行。那時候這邊的人想要去對麵的潼關城得繞行好遠,走上幾天幾夜,多行上一百多裏路才可以到達潼關。這都沒什麽,要命的是黃河還經常大水。兩岸的村莊農田常常被淹沒,人畜難存。可以說當時的這一片人跡罕至,遠遠沒有今日的繁華。人們常常為了生存而憂慮。
那是一個秋日的傍晚。人們還在地裏收獲著自己的作物,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豐收的喜悅。可不是咋地,今年的黃河竟然出奇的沒有過大水。兩岸的作物在河水的滋潤下,長得異常茁壯。玉米棒的杆子都快有一人高了,豆子杆也沉甸甸的快要彎到了地上了。人們一邊擦著自己額頭的汗水,一邊感歎要是黃河年年如此安靜該多好啊。那樣的話,年年都是大豐收,日日都勝似過大年。
一聲聲銅盆的敲擊聲和急促的犬吠從田間地頭傳來。敲擊銅盆的人衣裳破舊,臉上也髒兮兮的,就他連身邊的那隻黑狗也是細細長長長滿癩瘡。他一邊敲擊著手中的銅盆,一邊大喊著:“快跑啊,快跑啊,黃河要大水了,大家快跑啊。”他身邊的那隻狗也配合著他叫個不停。
這麽多作物還在地裏沒收割完,好不容易有了個好收成,誰也不願意離開。再說了,黃河都平靜了這麽多日子了,怎麽可能說大水就大水。難不成就憑你一句話不成,你以為你的嘴巴開過光不成。忙著收割的人們沒空搭理他,依然熱情如火的收割著田裏的作物。看到沒人搭理自己。那個敲擊銅盆的人把手中的銅盆反而敲得更用勁,喊得更賣力了。有人實在受不了他的聒噪,破口大罵道:“狗蛋,牽著你的狗子走遠,再來煩我們,打擾了我們秋收。小心我們在你壓到這好好收拾一頓,再把你的狗子宰了燉著吃。”可能是真的害怕大家收拾他,也可能是真的害怕與自己相依為命的狗子被大家燉了吃。那名名叫狗蛋的少年停止了敲擊,帶著自己相依為命的狗子自個逃命去了。
沒了狗蛋的打擾,大家收割的度再次提升起來,都想著在日落之前將自己的作物收割完畢。人群中不知道誰突然問道:“哎,我說,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哪裏有什麽聲音,趕緊幹活,太陽馬上就要下山了。趕緊的。”他的質疑被壓下了去。
過了一會,另外一個人說道:“好像真有什麽聲音,你們仔細聽聽。”這下,人們才豎起自己的耳朵仔細傾聽著。我老天爺,還真有聲音。一種隆隆的聲音,響天徹底,而且這個聲音越來越大,離他們越來越近。人群中終於有人反映了過來:“大水,黃河真的大水了,大家快逃啊。”人們這才如夢初醒,四散逃命。隻是他們逃得了嗎?逃得掉嗎?
說來就來的大水頃刻而至,那些被人們放置成堆的作物當即就被衝得沒了蹤影。兩岸的農田都已經看不見了,有些步子慢的人已經被卷到了水中找不到了。可是黃河大水並沒有停下來的跡象,依舊咆哮著向前衝個不停。照這勢頭下去,很快,剩下的人們也逃不過大水的肆虐。他們的村莊,他們的家園都將蕩然無存。可是就在逃亡的人群中,一個少年和一隻癩瘡黑狗卻逆流而上,用力分開人流迎著洪水而去。正是剛才那個提前預知了大水並且通知大家的逃命的狗蛋。可是剛才他的話,並沒有人相信。現在,即使他的話人們已經相信,可那也已經晚了。
這個叫狗蛋的少年帶著他的癩瘡黑狗奮力遊在大水之中,用自己的雙手一下一下撈起那些已經快要沉到水底的人。這些人中可能就有剛才說要收拾他人,可能就有剛才揚言要宰了他的狗子燉了吃的人。可現在的他哪裏還顧得上這些。他隻想著救人,救人,能救一個是一個。可是呢,大水無情且迅猛。他一個少年又能救得起幾個人呢。很快,他的體力就消耗的幾近殆盡。他遊不動了,胳膊也抬不起了。實在沒有力氣再去撈其他人了,因為他自己都快要沉下去了。一波大水蓄勢接踵而來,把他一下淹過。幸好那隻癩瘡黑狗叼著他的衣服,他才沒有沉下去。
人們已經不跑了,跑,能跑到哪去呢。跑得了一時,跑得了一世嗎。自己祖祖輩輩住在這,黃河一直沒有停過大水。就算自己僥幸逃過了這次,下次呢,下下次呢。自己不可能次次都有命逃過。人們絕望的閉上了自己的眼睛,等待著大水的來臨。房子沒了,村莊沒了,農田沒了,家園沒了,末世來了。
這時候,天忽然昏暗起來了,太陽的光芒也好像被什麽事物擋住了,這裏是一片連太陽也不願眷顧的地方。還在水中掙紮的狗蛋看到了一件非常不可思議的事情。一個須皆白的老頭逆著陽光踏雲而來。那個白胡子老頭幾步就到了這片正在受著洪水肆虐的大地。他高高站在雲頭,仿佛大羅神仙一般憐憫的看著正在受難的眾生。雙手用力在空中一抓。黃河兩岸邊的兩處不小的山包被他抓離了地麵,化成可兩條黃龍向他飛來。那兩條黃龍飛到了那位白胡子來頭的兩手側。那位白胡子老頭在雲頭上雙手向下一按,那兩條黃龍就落到了黃河河道,大水被這樣被止住了。人們得救了。
劫後重生的人們對著站在雲頭的白胡子老頭又跪又拜,那位白胡子老頭伸了個懶腰連連擺手,說著使不得。隨即那位白胡子老頭又看著那個在大水奮力救人的,狗蛋問他是否願意跟著自己。狗蛋見了那位白胡子老頭的神通,自然十分願意隨左右。
“就這樣,潼關城邊的黃河至今沒有過大水。人們看到黃河水麵如此平靜,這才又重新渡船過黃河。才有了這個渡頭。有了我們家的茶棚,有了這可口的茶水。”可算說完整個故事的茶博士獻寶似得端起手中的茶碗,牛飲般的喝光了碗中的茶水。
“那。那個老頭是誰啊?那個狗蛋後來咋樣了?”一個憨憨的聲音從茶棚最靠近黃河岸邊的桌子上出。引起了一陣哄笑。平日平靜的黃河,不知為何起了濃霧,完全無法行船。來往的過客都聚在了這家不大的茶棚,把這個本來就不大的茶棚擠得滿滿當當,人家茶博士為了活躍下氣氛,緩解人們不能渡河的鬱悶心情。講了個傳說故事,這人竟然還當真了。該不會是個傻子吧。
提問的那個人旁邊還有三個人。一個少年不停地將自己手中的刀拔刀,歸鞘。一個將軍模樣的人正在獻著殷勤為旁邊的一個老頭輕錘著肩膀。而那個老頭拄著自己的拐棍看著黃河一言不。敢情他就沒把這個故事當回事。
高懷德自然沒把這個茶博士講的傳說放在心上。他不但知道那位白胡子老頭是誰,更知道狗蛋後來怎麽樣了。那位白胡子老頭正是西嶽太華的開派祖師扶搖子陳圖南。老爺子引氣聚靈,活生生的聚出了兩條黃龍,平了這黃河水患,被多少人津津樂道傳頌不已。可那老爺子那漂亮的一手,世間又有幾人能做到呢。至於那狗蛋,今日的他早已是赫赫有名的西嶽太華五峰主之一了。
可是現在的他哪還有閑心說這些。花下鬼輕微一顫,高懷德立即拔刀出鞘。雙腳一點,如一道驚鴻向那黃河濃霧中墜去。歎息著:“該來的,終於還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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