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江湖嬌蠻碰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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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時,宛國錦陵城的陽光好似一大勺黃橙橙的米穀不斷地從天上傾瀉下來,道上行人來往紛紜,這個富饒的城邦正是人聲鼎沸時辰。
遠遠有一黑一藍兩道身影策馬而來。馬上的兩人,一個劍眉薄唇,黑眸挺鼻,冷威不掩意自露。墨色的衣袍上繡著各色金線,一看便是貴不可言。而另一個則是溫眉善目,淺藍衣袍,質柔而輕盈,清淺一笑好似要融了三月的春雪。這樣一黑一藍,一冷一溫,一威一和,卻是極佳的組合,兩人的模樣猶如謫仙,便是漫天的浮雲也要羞得溜到山邊。
“好俊的兩位公子。”路人紛紛發出如此讚歎。這也難怪,即使是錦陵城繁華如斯,也難以見到如此絕色的男子。現在一來居然來了一雙,偏偏從他們的衣著又可看出兩人絕非等閑。如此絕色配上顯赫背景,恐怕任誰都難以忽略。
麵對路人們不絕於耳的讚歎,兩人置若罔聞,隻顧飛快地駕著馬飛馳。這樣疾行的風範竟也迷醉了不少人。
就在兩人兩馬將要穿過城門時,一道淺táo sè的影子卻不知從何處角落閃出,眼看就要與疾行的兩人正麵相撞。
“小心啊!”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眾人都不敢看即將發生的禍事,大人慌忙捂上小孩兒的眼睛。
“出大事了!”不知哪人喊道,呼啦一下,周圍的人群如潮水般湧過來,這下三人想不被關注也難。
已經下馬的藍衣公子略微一怔,對身旁的墨衣公子道:“佑卿,方才好像撞到了一個人。”
被稱作佑卿的墨衣公子皺著眉頭,拉住韁繩下馬查看。馬前已然臥倒了一個嬌小的人兒,淺táo sè的衣衫略顯陳舊,粉唇墨發,雖不是閨閣佳人,倒也是清秀可人。隻是這樣的女子,緣何會出現在他的馬前?佑卿正要發問,他身旁的藍衣公子早已上前扶起了女子,滿臉歉意道:“姑娘你沒事吧?
“你看我像沒事的樣子嗎?哎喲我的腰啊!恐怕都要斷咯……都怪你的馬兒踢到了我的腰!”令人詫異的是,女子並沒有什麽扭捏推脫,而是繼續痛苦地呻.吟。“快點……賠我銀子,難不成你們想我下輩子就成廢人嗎?”
藍衣公子聞言更加局促不安,兩隻手都不曉得放在何處,隻能不斷地說著:“好,好,姑娘傷的要不要緊……”
佑卿並沒有和藍衣公子一樣上前,倒是圍著地上的姑娘踱了一圈,冷笑著扣住了藍衣公子正要掏錢的手。佑卿道:“姑娘真會說笑,我的馬兒已經奔跑了數十裏,未嚐停歇,想來蹄兒上也沾染了不少灰塵,可姑娘的腰上明明幹淨如初,並不像被我馬兒踢到過。更何況,姑娘關心銀子卻不急著看郎中,莫非姑娘是想訛錢嗎?”
聽聞佑卿此言,藍衣公子的動作也明顯一僵。
“這個……”女子聽聞此言有些出乎意料,心裏暗暗不平。換做以前,那些看似貴氣的公子哥怕招惹是非,又或者是貪戀她的美色,都會或多或少地給她丟下幾兩銀子。可現今的兩位中的墨衣的公子卻是眼如利劍,壓根不吃她這一套,甚至當麵要拆穿她的把戲。
決不能失手,她杏眼滴溜一轉,便計上心來。
她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聲淚俱下地控訴著:“我爹生病了,急需銀子救治,假使我不這麽做,他會沒命的。兩位公子,我也是沒有辦法,我一個女孩子家拋頭露麵能去做什麽?行行好,我保證不會有下次了。等我有了錢我會還的,我家就住在城西,我叫四月。”
人群難得沉寂,多雙目光長時間地停留在三人身上。
藍衣公子看著一旁的佑卿,訕訕道:“既然姑娘都這麽說了,我看也不像故意訛錢,就給她一次吧!人都有難處……”
“難處可不是路上一躺,隨口一縐就能造出來的。”黑衣佑卿不依不饒。
四月的手攢的更緊了,她已經後悔她怎麽偏偏挑了如此難纏的人。跪著的雙腳有些發麻,她卻倔強地抬起頭,眼睛裏泛起了一絲紅。
“公子若是不信,可以隨我去家裏看看,若有半句謊言,我四月甘願不得好死。”
此言一出,周圍反而像炸開了鍋一般。
藍衣公子見四月發此毒誓,大有製止之意,無奈佑卿冷麵如鐵,無動於衷。藍衣公子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停在那裏。
不想就在此時,忽然晴天一記霹靂,正中了那道影子。人群又是一陣悸動。這是毒誓應驗嗎?眾人有的幸災樂禍,有的唏噓不已,更有好事者看著兩位公子要如何收場。
一刻鍾,兩刻鍾……
本來已經毫無生命跡象的四月卻自顧自地爬了起來,撇去受到驚嚇的眾人,她說的話更是讓人一驚。
她說的是:“這是哪兒?”
她毫發無傷,唯一不同的是眼神裏充滿了某種困惑。
藍衣公子徘徊再三,給了佑卿眼色,卻始終得不到回應。
許久,佑卿冷哼一聲,轉過身去不看兩人,算是默認。藍衣公子見狀才對著四月再度訕訕一笑,從腰間取出幾錠銀子道:“四月姑娘,我們隨身帶的銀兩也就這麽多了,你收好,年紀輕輕的,不要再做這樣的事了。我兄長他就這樣,姑娘別介意。”藍衣公子聲音清朗溫和,仿佛世上最悅耳動聽的樂器在此刻同時奏鳴,偏偏又不覺得冷冰生硬。
她聽著有些發怔,他的聲音好似冬日裏一道陽光,直抵心頭,融化了許久不曾消融的堅冰。可是她實在不記得她在做什麽事,她也不是什麽四月,她是來自2013年的呂依,不過是路過銀行的時候被流彈擊中,她才剛剛確認了她穿越,但眼下的場景實在讓她感到意外……
“佑琛!”佑卿見藍衣公子還在遲疑,不耐煩地喊道:“與她多解釋什麽。”他的聲音卻與佑琛截然不同,一刹那又讓近午的天冷若寒冰。
“就來!”佑琛對著她最後溫溫一笑,逆著陽光上馬而去。四月忽略了那古怪凶煞的佑卿,目光追隨佑琛遠去的背影,握著的銀子反而有些沉重。
她在做什麽事?難道是,她看著周邊的青樓,似有一絲不安。
“四月,你太厲害了。”一個女音突兀地在身後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