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至毒入藥無可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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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的目光如同沾染了燭光一般.熠熠閃亮.即使長久的不語.卻也給了人最無形的壓力.

    四月辨不清他是試探還是詢問.她的dá àn或許會影響許多人的一生.還不如沉默.

    “被嚇壞了.”皇上虛弱的聲音裏居然還帶有自嘲.四月從來不知道其實龍佑卿的性格居然還是像極他的父皇.

    “也是.朕不該拿這一問題來問你.”皇上自顧自地給了台階.隻是這樣一來.他便再度長久得不發一語.龍佑卿為什麽會出現.龍佑楓又為何主事.他最終會選誰都成了他心底的秘密.

    四月有些後悔自己沒有再果敢一些.好探知皇上的想法.也好早早提點做好準備.

    如今事已至此.四月也隻有低頭道:“皇上.奴婢一個粗使丫鬟.如此累及社稷的大事.恐無法擔當.故奴婢不知如何回應.如有得罪還望海涵.”

    “有膽識.也沒有膽識.”皇上的話依舊犀利透著古怪.有膽識是說四月居然敢當著皇上說出自己不敢回應的真話.沒膽識就是皇上其實已經看破了四月的內心.知道她胸中一直有一個名字卻不肯說出.

    四月不敢再上前多言.隻得吩咐其他丫鬟們繼續照看著皇上.自己卻重新扣shàng mén來到了門外.

    天氣愈發寒冷濃黑.四周飛舞的雪花.似乎要將人徹底撲進雪白的.寒冷的世界.微弱的燭光在搖搖晃晃的燈籠顯得搖搖欲墜.偏生又好似星夜裏最頑強的部分.

    四月看著燈籠也能出神.也許這也是宮廷的新年裏單單屬於她的那部分.

    暗夜的雪影.燈影和樹影構成最淒清的新年.四月縮了縮身體.坐在涼如冰的台階上.她要守歲.

    沒有媽媽的餃子.沒有電視機前的春節聯歡晚會.更沒有新年零點的璀璨煙花.有的是孤寂和寒冷.這不是她在這個世界的第一個新年卻是她最孤單的新年.

    她要一個人守著這一片夜.

    後半夜的宮廷裏依舊燈火通明.看來點長明燈的習俗在這個時代依舊通用.她笑笑道.她忽然非常希望皇上的病能夠徹底好起來.這樣.宮廷的紛爭不至於太過明顯.

    這樣想著.四月便雙手拜十默默向著那一昏灰的天祈禱著.

    “四月姑娘.千月剛剛拜托了我來送藥.這要和皇上平時喝的一起才行.”龍佑琛才穿了新衣.由於在雪裏走的極多的路.連鼻尖也懂得通紅.他手中的盒子卻是牢牢抱在懷中.一滴雪都沒有沾到.

    “還要麻煩五皇子.”四月訕訕地笑著.

    “不.不礙事.”龍佑琛說著.打了一個噴嚏.卻是下意識地去看他懷中的籃子.

    “我會送給皇上的.”四月對著佑琛笑道.盡管她的手也很冰.她還能感覺到那一碗在籃子之中藥的溫度.她也是十分想讓皇上好起來啊.“五皇子除夕夜不去吃團圓飯還來這邊.”

    “沒有父皇.算什麽團圓.”佑琛靦腆一笑.他的笑容好似許久都沒有見過了.四月仍然記得初見的他和圈禁了一年的他.有時候時光紛錯之間.四月會覺得他和以前的他是兩個人.而現在四月終於能歡快的說.他是和一起一樣的.

    拜別了五皇子.她小心地捧著藥進了殿.甚至都來不及抖落身上發上的頭發.

    許多小丫鬟們還在忙碌著.養心殿新年的夜還真是一點都不太平.

    見是.四月進來.許多小丫鬟們都告退了.

    皇上依舊半倚在床榻上.像是沉思又像是憩息.他聽見響動睜開眼.看到的是一身微濕的四月.反倒側目微微點了頭.

    “朕已經考慮好了.”皇上的笑容如同三月的春花.興許是沾了新年的喜氣.他的笑容曆久彌新.“替朕拿些紙筆來.”

    “皇上.這裏有新送來的藥湯.要不您先喝了.我給你去拿紙筆.”四月回的委婉.

    皇上掃了一眼四月手中的籃子.籃子上沒有一絲雪跡.而四月的頭發鬢角上倒是沾了不少血融化後的水.他的目光輕柔溫和.像是許多慈祥的老人一樣.他點了點頭.於是四月扶著他坐起.將藥籃子放在了他的身邊.自己則是轉身去了筆墨.臨走之前.還特意囑托小丫鬟們小心照看著.

    四月走得匆忙.隻是還沒走一步.便聽得不對勁.是碗碟碎裂的聲音.

    她一回頭.便看到皇上的麵容扭曲.完全不像剛剛.仿佛是突然有人強力扼住了正茁壯開放的花.四月瞬時呆立.忙乎傳太醫的時刻.皇上的鼻孔嘴角卻有鮮血溢出.一滴一滴.源源不斷.好似那鄉間的溪流.

    四月不是沒有見過人死.卻沒有想到會這樣.前一秒還是慈祥.後一秒變是死亡.等她反應過來是那一碗藥湯有問題時.心卻瞬時涼若寒冰.

    她之所以放棄警惕.是因為那是龍佑琛親手送來的藥湯.他都不舍得在風雪裏將那一碗藥湯就此染了風雪.可她萬萬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她相信龍佑琛.因為他就是那個穿著天藍軟袍子的溫雅少年.而不是端著毒藥以笑容蒙騙別人的毒蠍……不不不.他一定也被蒙在鼓勵.他那麽賣力.假如有人欺騙.他怎麽承受的了.

    難道是千月.可千月一直賣力治療.他若要殺皇上.早就動手了.何必等到現在.何況還是嫁禍於她.四月覺得自己真的迷茫了.

    隨著養心殿裏人群的突然匯聚.四月的雙手也被侍衛們反剪到背後.倒不是懼怕那強力的生疼.而是她的疑惑.她的冤屈.

    她不肯低下她的頭.但是養心殿裏所有人都看到是她送的藥.而她門口與佑琛相見更無人得知.什麽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便是這樣的時刻.

    “奴婢隻想和五皇子對質.”四月昂著不屈的頭.隻有這一個是她想弄明白的.

    “憑你也配..”侍衛的冷冰的腳卻是徑直踩在四月的反剪的手.力道之大.連一向能忍耐的四月都不禁哼出聲.

    “隻求……”她的痛卻從手忽然蔓延之心.該死.她的老毛病又要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