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最是雪冷心寒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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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佑卿想要從天牢之中救出四月,又不依仗他宛國三皇子的身份,實在有些困難,說的直白些便是以卵擊石。

    他所想的,不過是另一個辦法。

    五皇子府內燈火通明,雪才止了,寒意卻還未退散。大雪把府邸內的樹壓得東倒西歪。五皇子府向來人丁稀少,自從五皇子那一次圈禁之後,五皇子府就更顯淒清。

    龍佑卿清楚得記得那日與四月在佑琛初初解禁的那一會兒來看他,他還是有些抗拒。原以為過了這些時日,他是已經忘記過去沒有自由的苦痛,卻不想他原是隱藏了自己的情緒,埋下了仇恨之種。

    醉仙樓中,他與自己共同翻閱花名冊,商議大計。二皇子婚宴上,他又比自己先前一步跳入池水中救四月。若不是他,或許該圈禁的人會是自己。偏偏是這樣一個人,卻最終害了皇上,讓他如何接受。

    長劍在握,他的眉宇之間化不開的是濃濃的擔憂。

    寒風四起間,他走向那一扇緊閉的門。墨色的靴子穿越過白茫茫的一片,留下深深的印子。

    看著沾了雪的窗框,龍佑卿一個狠心,便推開了去。窗欞轉動發出吱呀聲,在茫茫的雪色之中,更顯詭異。他手中的劍就貼於腰際,與他的黑衣融為一體。門開的瞬間,他做好心理準備。說時以遲,隻見他瞬時貼著門掠了進去,驚起了還未凝結的雪花。

    屋中人還未及反應過來之時,佑卿手中的劍已帶著無數寒芒,貼在了來人的脖頸上。

    劍芒微涼,龍佑卿的表情全部隱藏在麵罩之下,唯一露出的手卻是未抖半分,仿佛一尊最穩重的石像。

    佑琛自然沒有料到如此。他如水的眸子裏閃過一絲希冀轉而又是濃濃的悲傷。“該來的總會要來,是你家主人來取我性命嗎?”

    龍佑卿沒有回答,卻是劍芒一轉,愈加逼近他的脖子上的皮膚。隻要稍稍用力,莫說脖頸上留下傷痕,就是身首異處也不無可能。

    “罷了,他要我做的都做了,我也沒有辦法。現在第一順位已經是他了,他還想如何?”說吧,龍佑琛便閉上了眼睛。他的表情此刻卻是真正的淡如清水,仿佛什麽大事得以放下。

    龍佑卿看在眼裏,記在心裏,終於手中劍從他的脖子放開。不僅僅是他的話讓他起了疑心,更重要的是,多年兄弟恩情,為他幾欲交代了性命,他怎麽舍得下手。很鐵不成鋼,正是他此刻的心情。

    最後再看了看他這可悲的兄弟一眼,提了劍,飛身掠出。外麵白茫茫的一片,他的內心卻也是深深的傷痕。

    假如正如佑琛這一回所說,他的幕後是龍佑楓,那麽他所做的努力不正成最可笑的笑話。兄弟之間,連最後的信任也沒有,各自為政,不擇手段,他還能選擇什麽?

    調轉方向,匆忙奔向二皇子府,是不是真相,他問問便可得知。

    才一轉身從牆上輕輕落下,龍佑卿便看到了二皇子妃,她和一群丫鬟們領著才學會走路的世子滿院子跑。雪止風停,正是堆砌雪人的頂好時機。雖然哀傷未褪散,但新的生命也在源源不斷。他本應指責他們不孝,但其實此時此刻他已經無心顧及,這種鮮活的靈動的生命或許才是這陰霾遍布,死氣沉沉的皇宮之中最後的亮色。

    權衡之下,佑卿繞過白樹銀花,打算直接去尋龍佑楓。二皇子妃和世子卻不會懂得什麽,她們在深深的宮廷中多年,有的追求,不過是父慈子孝,有朝一日榮華長存而已,不像他……

    莫名的卻想起了自己府中久未關懷的蕭索音。此次皇宮變革,難保她不受牽連。隻可惜自己權力有限,隻能讓她和她的父親最後的如意算破落空了。

    茫茫白雪,找到龍佑楓的主殿還是費了些力氣,但無論如何,他都要為了四月去上一去。

    最後緊了緊麵罩,推門而入。

    才一入內,卻發現主殿不似尋常,黑暗的可怕,有人故意用簾布遮住了所有窗戶,卻不點一絲燈火。且不談龍佑卿的眼睛是否適應黑暗,便聽得殿中似有有烏金冷箭飛出,由於密道之中所聽所聞已多,如此冷箭,龍佑卿瞠目之餘,卻是險險躲過。

    才剛一躲過,便聽得後背空門之處,有無數冷箭破空飛來,因為黑暗,未及料到。龍佑卿一個狠心,卻是用內力禦劍將所有內力逼迫於劍身,然後去格擋那些黑暗之中無法看到而向他飛來的烏金冷箭。

    然而,冷箭愈多,龍佑卿即使武藝再高,身手再矯捷如此耗下去也是徒勞。

    逼不得已,龍佑卿道:“二哥就是如此待客嗎?”話音未落,龍佑卿便覺到腰間略微一痛,想必那冷箭方才是險險貼了他的腰際飛過,蹭破了一點皮膚。

    “倒是哥哥失禮了哈哈。”聲音是龍佑楓的,語氣卻頗為不善。

    龍佑卿心裏明白,此行恐怕要碰上了個dà má煩,無法探知龍佑楓葫蘆裏要賣什麽藥。

    xìng yùn的是,龍佑楓倒是真的停止了冷箭。主殿一片黝黑,冷箭聲已經消散,人影卻依舊看不到。

    佑卿隻得收勢,站在主殿中央,等龍佑楓露麵。“二哥不如與我一見,我們兄弟已許久沒有許久,哥哥如此這般遮掩,可讓我十分不知所措。”

    “哈哈哈……”笑聲自遠而近,接著便是一陣衣袂翻飛的聲音,近在耳畔,卻看不到分毫。“三弟,來者是客,哥哥絕不會虧待了你。”

    龍佑卿生平最煩客套,覺得那是後宮之中女人們勾心鬥角的產物,幾番下來便失了耐性:“二哥,四月是不是你害的?”

    龍佑卿沒有料到的是,龍佑楓居然承認得十分爽快。“是我,要我說就隻能怪她運氣不好,偏偏要去湊照顧父皇的熱鬧,你說對不對?”

    “如果我沒記錯,可是二哥安排她去的。”;龍佑卿的語氣愈發冰冷,龍佑楓比他原先擔憂的還要可怕上百倍。

    將所有人玩弄於股掌,最後在一個一個剿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