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穀場代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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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朗男子指揮部下分散開來,每人手執一根冰杖,一切就緒後,男子一聲令下,開始行刑。白衫見諸位師兄師姐因為自己而受罰,心裏很不是滋味。
江吟雪立在那裏,身後是一名女子,那女子舞起冰杖,看似力大,快到吟雪背部時,猛然收勢,打了五六杖,吟雪意識到什麽,眉頭一皺。
原來曲終殤雖然名為泠寒闕二弟子,武藝卻要在吟雪之上,而闕中又女子居多,他幾乎是大部分懷春女弟子的夢中qíng rén,那施刑的女子自然也在其列。她平日隻能遠遠地遙望心儀之人,驀地曲終殤來到麵前,求她下手輕些,她如何拒絕得了?是以甘冒大險徇私舞弊。
俊朗男子負手巡視了一圈,似是有所察覺,緩步走到那女子麵前,一雙清冷的眸子緊盯著她,那女子心知事情敗露,慌忙拜倒,連連磕頭,請求饒恕。
俊朗男子也不言語,揮了揮手,上來兩名部下,將其押了下去。此時大部分弟子已然行刑完畢,一瘸一拐相互攙扶著站立,皆不知發生何事,望向吟雪這邊。
白衫昨夜偷聽,心中猜出個大概,隻聽那男子冷冷地道:“沒想到我泠寒闕的大師姐,木崖的首席弟子,竟然也會玩這種花樣,哼!”
吟雪傲然道:“小人行徑,江吟雪還不屑為之,倒是某人,管束手下不嚴,反來怪罪他人!”
俊朗男子目光一斜,道:“之前的處罰不算,三十杖,由我親自執行,不知江師姐意下如何?”
吟雪毫不猶豫地道:“好!”
這時搶上四人,齊聲道:“不可!”正是先才的鬆竹蘭荷,四人中一個素雅潔淨的女子急道:“大師姐!你……”
吟雪道:“你們不許阻攔,更不準為我代罰!”
俊朗男子甩起冰杖,白光一閃,抽在吟雪背部,吟雪悶哼一聲,
吟竹喝道:“莫語,你別公報私仇!”
莫語眼皮也未抬一下,手腕轉動間,已是連著打了五杖,吟雪不由一個趔趄,四人大怒,就要上前,一眾黑衣人擋住去路,莫語道:“再前一步,以擾亂宮規論處!”
吟雪略有些氣喘道:“你們,都不聽我話了嗎?給我退回去!”
四人聽吟雪口氣冷峻,不敢忤逆,隻好往後退了幾步,那素淨女子更是轉過身去不忍再看,其中一個嬌弱似不禁風的女子甚至淌下淚來。
白衫見四人這般神情,又聽吟雪口氣,心知事情恐怕沒有表麵那麽簡單,但見莫語又抽打了五杖,吟雪背後現出殷紅,嘴角隱有血跡。
白衫正待出言阻攔,莫語緊接著五杖揮上,隻聽“哢嚓嚓”一連串的脆響,冰杖破碎,隻餘一根光禿禿的灰褐木棍,原來這冰杖乃是在桃木外裹了一層寒冰而成。
吟雪“哇”的一口鮮血噴在麵紗上,身形搖搖欲墜,卻仍咬牙堅持,顫抖著道:“還有十四杖,再來!”
莫語沒想到她如此要強,微微一驚,遲頓了一下,剛抬起手,卻見一個男孩衝到麵前,抱住吟雪,吟雪本就強弩之末,被人扶住,再難支撐,緩緩軟倒,意識散渙,暈了過去。
此人正是白衫,原來一眾黑衣人攔住四人,卻無人在意他這個武功微弱的毛頭小子,這才使得他趁眾人不注意時衝上前來。
再說吟雪,她武功雖高,身子骨卻不似平常習武之人那般強健,反而十分嬌弱,隻因她功夫上走的乃是以柔克剛一路,重輕功而輕外力,而莫語施刑時又暗運內勁,所以如此不堪一擊。
白衫怒不可遏,但他知此時不能魯莽,略一盤算,直視著莫語道:“師姐暈倒了,便由我代罰吧!”他滿腔怒火盡數掩藏,話說得輕輕巧巧,眼神卻是冰冷異常,全不似先前靦腆之態。他之前聽吟雪說道:“……更不可代罰!”便猜闕裏確有代罰的規矩。
吟雪極少與男子親近,莫語先是見他握著吟雪的手,仿佛無所顧忌,登時一愣,又見他眼神中殺氣彌漫,道:“你是誰?”
白衫答道:“木崖新進弟子白衫!”
莫語表情上沒有太大波動,心裏卻是澎湃洶湧,暗想:“原來他便是櫻姐姐的孩子!”
階下四人見白衫衝上去和莫語對峙,並要代罰,無不大驚失色,他們皆知執法司的莫語最為不近人情,新來的小師弟要是有個什麽好歹,該怎麽和師父交代?吟竹急叫道:“我來替,你放了小師弟!”
白衫高聲道:“諸位師兄師姐不必為我擔憂,此事原是因我而起,連累大家受罰,心裏已過意不去,現下害得吟雪姐受此重傷,白衫今日即便死了,也是難恕其罪!”他這一番話說得慷慨激昂,感人肺腑。台下一些善感多愁的,已是“嚶嚶”哭了起來,突然人群中一個青年叫道:“小師叔,好樣的!”跟著台下一片嘩然,群情激憤。
莫語料他新入宮來,宮規不熟,問道:“你可知代罰的代價?”
白衫道:“無論什麽代價,我都接下了!”
莫語目露讚賞,道:“好!代價就是雙倍!”
白衫看了眼江吟雪,叫道:“來吧!”
莫語抬起木杖,白衫氣勢陡然攀升,他之前掩藏怒火就是當初在翠竹山三年所練之功,此時釋放開來,全身仿佛無形的籠罩了一層保護膜,隨心訣又有了些許進境,收能控製心神,放能做防護之用,張卿許畢生精華,果真妙用無窮。
莫語似乎看出一些端倪,心下驚訝,不知他如何做到,一連貌似狠狠的打了二十杖,白衫竟是毫無知覺,心存疑慮,暗暗放鬆筋骨,散去隨心訣所產生的效果,結果最後八杖仍是不痛不癢,好似捶背一般。
刑畢,莫語使了個眼色,帶著一眾黑衣人下崖,鬆竹蘭荷四人幾個箭步先搶上來,噓左問右,白衫撓首一笑,道:“我沒事,兩位姐姐快帶吟雪師姐去療傷!”
吟竹隻道莫語也不敢把事鬧得太大,是以沒下重手,對著莫語等人離開的地方啐了一口道:“算你識相!”
纖弱女子接過吟雪,四人中一個魁梧堅拔的師兄與那素淨女子護送而去。
吟竹疏散眾弟子離開,又仔細察看了一番白衫的狀況,確定無虞,才長籲口氣,放下心來。白衫道:“吟竹師兄好!”吟竹比了個大拇指道:“小師弟,好樣的!”白衫嘿嘿一笑,吟竹道:“你今天先回去歇著,明日正式開始跟我修習入門武功!”
白衫辭了吟竹,往莫語離開的方向望了一眼,心道:“雖然你放過了我,但傷了吟雪姐,這個仇,我白衫是一定要報的!”
執法殿,莫語若無其事回到自己房間,關shàng mén,猛地吐出幾口鮮血,癱倒在地,原來他自陳櫻出事後脾氣變得偏執,雖存有私心,寧可自欺欺人,也不願壞了規矩,用的內勁與打在吟雪身上的一般無二,隻是杖雖打在白衫身上,但卻盡數反噬給了自己。
他蜷縮在地,渾身抽搐,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滑下,即便如此痛苦,卻仍勉強展顏一笑,自語道:“櫻姐姐,你對我的恩情,就讓我在這小子身上,還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