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門外格外溫柔地點頭，賢良淑德的模樣連同為女人的我都不得不感歎，何況是本就對我抱有意見的婆婆呢？

    此時，她恐怕早已經被迷惑了吧？

    張啟明的母親鄭芳，從我生下圓圓的那一天起就沒再給我好臉色看。我是公司裏有名的女強人，所以暫時沒有要二胎的打算，而鄭芳有事典型的重男輕女，所以我們婆媳關係早就開始硝煙四起。

    看到我站在客廳裏，她似乎很是意外:“顧曉你回來了，對了，我給你介紹一下啊，這是程琳安……”

    不用了。”我雙手抱在胸前，冷冷地打斷她的話，雙眸一瞬不轉地盯住程琳安，“我們已經見過麵了，是吧，程小姐？”

    沒想到，我這句話反倒讓鄭芳格外高興，她搓搓雙手:“那……顧曉，她跟啟明的事兒你都知道了吧……”

    鄭芳能說出這種話，我絲毫不覺得意外，她的猶豫還讓我感覺她仍存下一點良知，雖然在外人看來，我顧曉倒了八輩子血黴，攤上這樣一位極品婆婆。

    我當然知道，您的那位好兒子還真是有良心，把外邊什麽阿貓阿狗的肚子搞大了都敢帶回家養著，林子大了，鳥也多了。”

    顧曉，你說的那是什麽話，你自己不願意給我兒子生孩子，我兒子不想要你了又怎麽著？！”鄭芳雙手卡在腰上，蠻不講理的氣質一瞬間全都顯現了出來。

    我不想理會她，蹲下身子抱住嚇住的圓圓，輕聲說道:“圓圓乖，媽媽和奶奶有事情要說，你先回去屋子裏玩好不好？”

    圓圓愣愣的看著我，雖然滿是不解，但仍舊乖乖地點頭，自己一個人轉身回到臥室，末了還把門給輕輕關上。

    我剛把視線從女兒身上移開，便聽到程琳安裝模作樣的聲音:“姐姐，你現在跟阿明離婚，什麽都還好說，不要最後鬧大了，大家臉上都不光彩。”

    她這話說完，我才明白今天這些算是什麽事情，小三直接找到了我婆婆，然後倆人一起合計勸我離婚，大概她們也沒料到會這麽快就見到我。

    我不屑地輕笑道:“得，程琳安，你什麽也不用說了，這婚呢，我是離定，張啟明這個渣男免費送不心疼，不過我勸你還是擦亮眼睛，早點認清人吧”

    盡管麵上始終都是笑顏，但心裏有多痛，大概隻有我自己清楚。五年的婚姻說沒就這麽沒了，無論是誰都會有不舍吧。

    見我如此爽快地答應，鄭芳和程琳安皆是一喜，不過我還是適時地潑了一盆冷水:“鄭阿姨，別怪我沒提醒你，這姑娘雖然年輕，也不見得一生一個準，說不定你們張家就掉進了女兒窖，以後全都是女孩。”

    這話顯然熱鬧了鄭芳，她指著我的鼻子大罵:“顧曉，說你嘴巴不幹淨還上癮了是吧？”

    我心裏一陣苦澀，本來想問問公公張耀文的身體還好嗎，這一下全都憋進肚子裏。不過話說回來，現在他們張家就算天塌下來都沒我的事了，不是嗎？

    那好，你就找個空跟阿明把離婚證給領了，省得夜長夢多。”程琳安溫良賢淑的麵具終於摘下來，滿臉的不耐煩，“不過醜化說在前麵，家產什麽的，你可什麽都別想得到。”

    說實話，程琳安這話說的跟放屁似的，人無恥也算到了一定的境界。

    我跟張啟明好歹夫妻一場，不管是從情分還是法律上來說，家產可都是要平分的，程琳安，你做夢呢？”

    她被我說得臉一陣紅一陣白，最後還是鄭芳攔在她麵前:“顧曉，當初你跟我兒子結婚時房子是我和他爸買的，後來的那輛車也是，就算後來你們一起存款，那你總該為圓圓做出點犧牲吧？你希望看她跟啟明一起受苦？”

    原來她們倆還想著拿圓圓做擋箭牌，隻可惜，我從一開始就不稀罕這點財產。

    你們什麽也不要說了，房子，車子，存款，我什麽都不要，我隻要我女兒圓圓，並且從今往後她跟張家一點關係都沒有，她叫顧圓圓。”

    鄭芳似乎長舒一口氣，而程琳安也喜上眉梢。

    你這樣說讓我拿什麽相信，咱們來立字據，我會酌情分給你一些財產，但往後的日子你不要再找上張家。”

    我定定地看著她，心頭最後一點美好也破碎殆盡，我說:“不用，我顧曉說到做到，以後您就帶著您的好兒子和他的好小三，好好的過您的好日子。”

    我一口氣說下太多“好”字，以至於氣喘得厲害，似乎有什麽東西緊緊卡住我脖子，怎麽也呼吸不了。

    鄭阿姨，你看我還叫你一聲阿姨的份上，就喊過來張啟明，有什麽話我們當麵說清楚，省得你們有鬧出什麽幺蛾子。”我忍住眼中紅腫的酸脹，心裏揪得厲害。

    啟明確實有事，你回去等著吧，回頭我把離婚協議書給你，簽了字，你們好聚好散。”鄭芳仍舊一臉傲慢，我甚至不敢想象，這些日子圓圓跟著她是如何度過的。

    我沒再回答，和她們的對話度日如年。

    轉身到臥室裏帶出圓圓，便離開了這個令人窒息的地方。

    回到我與張啟明結婚五年的家裏，隻覺得更加痛苦。這裏留下的回憶太多太多，每一個地方，每一個角落，都曾經傳過一家三口的歡聲笑語，那時我怎麽會想到，這樣的婚姻生活已經是貌合神離。

    晚上程琳安給我打電話，估計鄭芳也在旁邊坐著，所以她原本嬌滴滴的聲音卻特別有底氣:“顧曉，這段時間你先收拾收拾，阿明出差去了，過段時間才回來，等他回來你們散的利索點。”

    我直接摁斷電話，胡亂抓著自己已經亂糟糟的頭發。圓圓在一旁像一隻受驚的小獸，驚慌失措。

    我看著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再也無法眼睜睜地看著事情這般發展下去。

    在跟張啟明徹底分開前，我不能讓圓圓受到任何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