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千裏眠山隱仙器 咫尺畫圖有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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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華神州,天地間一點精靈所係,感大道之廣澤,修道者甚眾。請牢記
道之所存,修之所存。若問修道之人目的為何,答者皆不過二字——“成仙”而已。
世人多曉“仙”這一字,卻不知法亦有三成,而仙也有五等之說。昔者呂仙純陽問道於鍾離權,鍾師曾雲:“法有三成者,小成、中成、大成之不同也。仙有五等者,鬼仙、人仙、地仙、神仙、天仙之不等,皆是仙也。鬼仙不離於鬼,人仙不離於人,地仙不離於地,神仙不離於神,天仙不離於天。”此五仙者,為諸仙之等。
世間修持之人,各分門派,門門不同。有的能持咒役鬼,有的能仗劍捉妖,有的能雲天禦劍,有的能變幻無方,無知愚民偶一見之便以為神仙,實則不過仍在人仙一界之中而已。如今若說地仙,也是鳳毛麟角,傳說中也不過有北溟劍宗穆少遊、玄天宗主通天真人、上清道尊雲顯真人等等幾位寥寥數人而已,更別說達到神仙一界了。若可修至神仙,人才可破空而去,白日飛升,謝絕塵俗以返三山,不在三界五行之中,永無七情六欲之擾。若功行圓滿,抵達天仙之境,又才可受天書以返洞天,又要“於天地有大功,於今古有大行,曆任過三十六洞天,才返八十一陽天,而返三清虛無自然之界”。所以要道有所成,多不知要幾千百年才能勾得。(注:此處設定取自《鍾呂傳道集》)
細數曆代飛升之仙能有幾多?因此大凡天下修道之人,仍不過是人仙一界罷了。人仙一界,是為天下道門。
天下道門,已經平靜了多久了?
這個問題倒是簡單,因為隻要數下道天盟成立了多少年,這個數字便是了。
“道天盟”——但凡神州大地修煉之人,無人不曉的一個名字。將近兩百年前,傳說曾有一邪派肆虐神州,名為“天邪道”。如今這個名字已經不再被人提起,不過若說起天邪道裏的一個魔頭,許多有道行的人卻都還記得,那便是——“血隱魔尊”。老人們都說,當年血隱師從天邪道,神通廣大、嗜血成狂,曾三日之內連滅四派,震驚天下。於是當時的道門震怒,便由“三大玄門”秘密召集高手,誓要拔除血隱,剿滅天邪。終於後來在通天真人的幫助下一戰殄滅天邪道,但卻仍給血隱逃了去,但是他雖逃得了一時,卻仍躲不過大數去,傳說一年後其被兩名新秀擊成重傷,然後終於被通天真人除去。那兩名新秀便是後來的“天道雙劍”劍神衛淳風和劍宗穆少遊兄弟,而通天真人聲名也終至頂峰,便於第二年在龍雀山歸望峰創立玄天宗,成為日後“四大玄門”之一。同年,為了防止再有類似的邪魔出現,也為了不讓各大門派掣肘,各大門派一致同意,共同成立了“道天盟”,至今已有一百八十三年。
一百八十三年來,除了道天盟建立後十九年,天下第一劍派無妄劍派全派而滅這件事以外,就再沒有什麽大風浪了,直至不久之前的章門之禍。雖然相比從前那場驚天動地的正邪大戰來說,這場慘事隻不過是小巫見大巫罷了,但是造成這打破水麵平靜的小小波紋的,究竟隻是偶爾一顆石子而已,還是那黑憧憧的烏雲裏掉下的第一滴雨呢?
這第一百八十三年,注定成為一段曆史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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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橫劍大會不歡而散;六月底,杭州章氏一家滅派;七月時我碧落派終於聯合上雲界仙宮……”謝青陽掐著手指細細說來,然後抬頭看了看天上變幻莫測的朵朵白雲,忽地歎了口氣。
“那照你這麽說,我看看……”坐在一旁的曹夢秀一笑,露出兩個酒窩,也細數了起來:“八月,龍旋島一戰,邱神龍被困;十月,我碧落同著淩霄、章氏兩派一起進逼天罡派;十一月雲宮與上清道紛紛卷進,上清道四名真人被雲宮所殺;十二月,經另兩大玄門調解兩方達成和解,青牛山之困終解……”說完吐了一口氣,又道:“事情果然夠多,不知道這一年為什麽會這麽亂。”
謝青陽劍眉一挑,自石上站起身道:“亂中有序,序中有伏,可不僅僅是一個‘亂’字就能說明一切的啊。”
“唉……呆在這裏與世隔絕,都是聽你說起些隻言片語,我哪能分析出那麽多來,真不知什麽時候才能走出這裏去,見見外麵的天空。”曹夢秀癡癡道,想了一會,她又忽地轉頭道:“你那麽厲害,倒是說說看這裏麵藏著什麽勢頭?”
謝青陽望她一笑,“雲界仙宮一味拓展勢力,近來又有數家門派加入雲宮聯盟,聽說漠北雍家也已唯嶽臨風馬首是瞻。請牢記另外聽師父說,九大奇門之一的鬼仙門竟也被他們網羅住了,看來雲宮這一次,非要有大動作不可。”
“雲宮有意稱霸道門,這誰都看出來了,還用你說啊?”
謝青陽道:“雲宮雖欲稱霸道門,卻不是要將各大門派一起吞並。嶽臨風雖然野心勃勃,卻也不至於自大到這個地步。況且如今其意思雖然明朗,羽翼卻未豐厚,貿然激怒上清道這千年大派,豈是智者所為?四真之死,真是有些奇怪……”
曹夢秀小鼻子一皺,疑道:“你是說……會有別人殺人,嫁禍雲宮?”
“如今形勢晦暗不明,不好多說。如果說是嶽臨風投石問路,卻也說得過去。”謝青陽一笑道。“我在意的倒不是這點。隻不過兩大玄門之爭起於我劍盟之爭,我劍盟之爭又起於章門之禍,而章門之禍又是黃泉劍派所為,我碧落派也脫不了幹係……你說,這些事情串在一起,難道都是巧合麽?”
“啊?”曹夢秀驚道,“聽你這麽一說,難道都是雲宮所為?”
“如今形勢晦暗不明,不好……”
“啪!”謝青陽正在搖頭晃腦,肩上早被曹夢秀玉手拍了個結實,隻疼得他一縮腦袋,卻聽曹夢秀嬌聲道:“你就知道晦暗不明晦暗不明吊人家胃口,你也就糊弄糊弄我這個什麽也不懂的人吧!有本事怎麽不去跟通天真人說說哩?”
謝青陽聞言苦笑,揉了揉肩道:“我師父是那幾個人的眼中釘,如今隻是在碎雨亭精修,門都不能出,何況我們這些做弟子的?除了你,還有誰會聽我說啊?全都怪那紫修。”他心中早已不認那紫修為尊長,故此私下裏連“師伯”也不叫,直呼其名。
曹夢秀聞言接道:“卻好笑紫修,本想借著雲宮勢力一舉吞並劍盟,卻不想如今盟也並不了,卻反成了雲宮棋子,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謝青陽歎氣道:“他是沒什麽大能耐的。倒是二師伯……”說到紫霆,他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
“二師伯怎麽了?”曹夢秀問道。
謝青陽沉默了一下,隨後才道:“二師伯此人城府深得很,紫修對他言聽計從,若說並盟沒他的主意,我卻不信。而且那七訣合一之術是他傳出的,你也知道,真正的七心訣是羽白留給我們的,他這訣法卻從哪出?可笑紫修等被功法迷住了眼睛,竟然毫無察覺,我卻感到,二師叔一定有他自己的目的。”
“你又沒有證據……”曹夢秀道,忽又轉言:“不說這些悶事了。最近外麵可有什麽有意思的消息?說來聽聽?”
看著她對這等大事好不關心,謝青陽不禁無奈地搖了搖頭,歎氣道:“有意思的?”他又撓了撓頭,忽地眼中一亮,笑道:“卻正有一件!”隨即又坐在大石之上,對曹夢秀道:“還記得從前我跟你們說起過的那個應劫箴言麽?”
“通天真人譯出的那個?”
“對,就是那個!上頭說什麽‘邪天降世,萬事皆休’的那個!現在據說東覺寺聖僧遠庭、元真大師也有所示,已經打破從不幹涉寺政之例,令東覺寺全寺此後不得隨意牽扯世間瑣事、所有在外雲遊積功的弟子一律回寺,竟然似乎是個明哲保身之舉,真令人嘖舌!另外,”他神色忽然興奮起來,“玄天宮通天真人前些日子突然發出玉詔,說大劫將至,蒼眠山中有不世奇寶將出,隻有真正應劫之人才有福緣得之!如今天下風聞這消息,趕去蒼眠山的修道中人已有不少了。據說鎖仙山殷太衝、公孫世家公孫陽也都已經動身,我們的沈大少爺也要去湊湊熱鬧呢。”
曹夢秀細細聽著,麵色先是一陣興奮,等聽到沈開玉竟也要去時,嘴巴不禁一撇,不屑道:“就憑他?他何德何能,能得此等奇寶?”
“哼,”謝青陽冷笑一聲道,“就算什麽身份都沒有,他八成也會去碰碰運氣,何況他還有個‘應劫’的名頭呢?如今紫修等人也是大大的為他撐腰,要他去爭,聽說雲宮竟然也知道了,也要幫他呢。這些人寶倒在其次,怕卻是看上那‘應劫’的名號了。誰不想這箴言中人是站在自己一邊的?我說……”他正說著,卻掃見曹夢秀的麵色有些不對,卻是滿眼出神不知道在想什麽,遂用手肘一碰她道:“喂,秀兒師妹,想什麽呢?”
曹夢秀刷地扭頭,眼睛裏滿是興奮之色,輕聲道:“這樣的事情,到時候定然是熱鬧無比,你說,我們去求求師父,下山看看可好?”
“這……”謝青陽聞聽,禁不住舔了舔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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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風輕旋蕩漾,氤氳變幻無常。
這金風可不是夏去秋來、金風送爽那等秋日之風,而是確確實實的如黃金般顏色耀目,遊離於身周好似金粉一樣的古怪雲氣。
寧羽白滿麵冷峻之色,輕輕轉頭觀察著周圍的環境,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他不能確定四麵金風到底是什麽東西,但他卻能確定一點——那東西很危險。因為每當金風輕卷,就要拂向自己的時候,他的額頭上便會一熱,繼而一道淡淡光幕便會擋在身前阻住那風。那金風擦著光幕流過,不斷激起一陣劈啪火光出來,他的肌膚上也相應地一陣火辣刺痛掠過,就像被抹上了辣椒水一樣的難受。所幸這些雲氣卷動不烈,還忍受得了,隻是他身子不能駕風禦劍,四處無著,但好像有一個微弱的力量不停地拽著自己,使得自己身子正往“下”落去。此地看起來四麵相同,無上無下,全無方向,他隻好把那落去的地方先看作“下”好了。然而那力量實在是太小,以致於下落的速度自己甚至都有些感覺不到了。
自一時不防之下被人收入圖中,他就跌進了這古怪的地方。周圍茫茫無際都是浩蕩金雲,除此之外別無他物,並無半點著力之處,就好像飛在天上一般。他又不能使不得法術,就算使得恐怕也駕不得風來,隻得任憑身子緩緩地向下墜去,單不知為何落下去的速度卻是慢得出奇。看那金濤滾滾閉塞四方,也不知到底要墜到什麽地方去,寧羽白眉頭一皺,嚓的一聲在衣上撕下一條碎布,扔了出去。
“轟”!甫一離手脫開了卐字保護,那片碎布剛沾著一丁點金色雲氣,一團火苗便猛地迸起,一瞬間便吞沒了它再熄滅下去,卻連星點灰燼都沒留下。這看得寧羽白心中一緊,忖道:“這究竟是什麽寶物?又是何人將我收了進來?”轉而他又一想,萬幸此時有這妙法印相護,否則碰到那非火非金非水非風的東西,還說不定變成什麽樣子呢。如此說來之前被擒倒成了好事了,正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想到此他心中才剛剛一寬,卻又忽地念起,這小乘十方妙法印隻得十二個時辰的功效,看這金濤火雲好像天一樣寬厚,這等速度落下也不知何時才能到地,假如十二個時辰仍不能出,還不是一樣要葬身此地?
雖想到了這點,可除了靜靜等待,如此情況下他又能想出什麽辦法?隻好把牙一咬,忍住那一陣陣的金風焚體,一邊任憑身子下墜,一邊再往四外看去。上下左右裏到處都是金色雲氣,有的飄若飛絮流轉四方,有的聚成大團高有百丈,有的湧如波濤排天而去……種種狀態,不一而足,除此之外,再看不到其他任何東西。
寧羽白緊眯雙眼遠遠眺去,努力想要透過那滾滾金雲,看透外麵的景象。如今即使能看到一點點不同於那種金雲的東西,也能給他以一絲希望。隻可惜不知過了多久,自己卻仍在輕輕地旋落,滿天的金雲形狀變了幾千次,卻仍是看不透外麵。
“唉……”他長歎一聲,顧不得全身火炙,閉上了眼睛。雖然不知過去了多久,不過現在金風與妙法印相衝撞時,明顯的火花已經弱了下去,他知道那妙法印經由無盡的金風激蕩,恐怕是撐不住十二個時辰,沒多久就要失效了,一股無力之感頓時襲上心頭。
“呼——”又是一陣金風吹過,右臂之上頓時一陣灼燒,比之前麵更痛。那金風力量似乎陡地大了起來,寧羽白被帶得一動,反而又向上升了幾分。他雖閉著眼,雙眉卻仍被一道突然出現的強烈的光線刺激得緊緊一皺!
“有變化?”心中一個念頭猛地冒出,他刷地睜開了雙眼,右邊天頂處一道耀眼的光芒正射破層層金濤,映入眼來。他忙用手一遮,眯眼看去,隻見那處不知什麽時候起竟出現了一個白芒熾熾的“太陽”,正在大發神威,萬道光芒照亮了半邊天去。金雲滾滾紛紛被激得湧動了起來,好似海潮一般向右湧了過去。寧羽白不曉得到底發生什麽,隻覺身隨潮走往另一邊飄去,卻見體外火芒四射,手上早已是通紅一片。他猛地想起那爐火之中的鑄造刀劍來,不禁心中一寒,瞄了一眼那個“太陽”,動起手腳便往下遊去,隻可惜卻是根本沒用,身子柳絮一樣被卷的高低起伏不定,全不聽指喚。正在驚惶之際,但見左邊天頂一輪紅光猛地躍起,道道紅芒亂射而出,透過金雲也照了下來。再看那光源處卻是彎彎有如月牙一般,竟是輪紅月!紅光排天而出,推動金潮朝著那邊白日迎了上去。寧羽白一見,大叫一聲“不好”,一個翻滾就往底下鑽去,奈何仍是無處著力,剛翻過身去那一紅一白兩麵光牆便已撞在了一起。隻聽轟天介一聲巨響由上傳來,寧羽白一咬牙猛地將身子曲做一團,雙手抱住膝頭把眼一閉,聽天由命了。
“轟隆隆——”滾滾悶響自頂上不斷傳來,漫漫金雲中的寧靜終於被打破,由兩道光芒對峙之處起,金色雲氣激蕩有如暴風,隻掀起了滿天狂潮來,直激得電光盤卷、火蛇四溢。不多是又是一聲炸響,更強的一次對擊撞起!寧羽白猛覺得背上好像被一柄燒紅了的鐵錘狂砸了一下似的,嗖的一聲,整個人如斷了線的風箏一樣,一瞬間也不知撞破多少了層雲氣,直直地朝著下麵飛墜了下去。背上劇痛傳來,那些撲麵而來金雲灼燒之感幾乎可以忽略了,他得頭上早已是一層冷汗。緊咬牙關忍過一陣劇痛,他偷眼往上一瞧,臉卻猛地變了顏色,一下子連那劇痛都快忘記了。隻見由那天上由紅白二光爭鬥激烈,惹得周圍金風狂卷,竟漸漸的形成了一股旋風,攪得茫茫金濤中間現出一個巨大的漩渦,如龍卷之勢,飛快地往下旋了下來,最前頭離著自己不過裏許之距!他嚇得倒吸一口冷氣,再往前看,卻是層層霧氣障住眼前,不過丈許就再也看不清了,看樣子和剛才身在半空之中也沒有任何區別,不知還有幾千幾百裏才能到得盡頭呢!又或者,永遠也不會有盡頭吧?那龍卷越來越近,自己下墜之勢卻是越來越慢。“我命休矣!”他心中暗叫一聲,把眼一閉,隻等著被那颶風吞沒了。
“撲——”燒灼之感猛地俱去,好像由炭火爐一下子跳到了清水池塘中一樣,寧羽白隻覺得渾身上下頓是一涼!本來那遙遙牽著他的一絲力量也迅速地變猛,本已緩慢下來的飛落之勢又再增強,嗖一下他又飛墜了下去。慌忙中他猛地把眼睜開,不想看見的卻是滿眼飛速接近的蒼岩土地,還未等他作出什麽反應,整個人已如炮彈一般,“咚”地一聲砸在了地上!
霎時塵土飛揚。
過了良久,一聲聲咳嗽終於在灰土中傳了出來。那灰土慢慢地散去,又過了一會,寧羽白強撐著身體,終於踉踉蹌蹌地站了起來。
喘了幾口氣,揉了揉眼睛,他抬起頭來往四外望去,隻見自己正身處於一座小島之上。這島也算得上是不小,盡是裸岩赤土,半根樹木也看不到,裏麵卻又有大小石山數座,突起擋住視線,再看不見情形。自己正處於島子邊緣之處,隻見外麵四周連帶天頂上空,盡是無邊金濤怒卷,卻隻在外麵肆虐,離著這島幾十丈處便不再衝入。那恐怖的巨大金色龍卷也在頂處止步,竟不越雷池一步。
眼望著如此天風荒島,寧羽白不由得呆了半晌,然後低了頭想了一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了看自己雙手。一見雙手無事,便又往背後摸去。一摸之下發覺秋水劍尚在,心裏終於稍微定了定。正在這時,額頭之上忽地一熱,他整個人不覺嗡地一震,眼前光芒閃過處,心中霍地清朗起來,但覺所有經脈豁然通暢,靈息自丹田內破鎖而出,湧向全身。
“唏……若是這印早除幾分,那後果真是不堪設想啊。”寧羽白察覺十方妙法印已經除去,心中一陣唏噓,不由得又想道:“師父說過這十方妙法印為東覺寺鎮寺之寶,又為天寰八寶之一,果然厲害。今日幸虧用了它一件繼煉的小乘符刻,否則這命就交代在這了,若是主寶在此,當真能和昊天令一較高下……”心中還在尋思,忽然一陣奇怪的感覺自心中升起。
“咦?”他不覺驚呼,轉頭往山裏望去,但隻見怪石棱起,山裏黑壓壓的一片看不清楚,那黑暗處仿佛無數巨獸的大口,尖石就如長牙,令人望而生畏。然而他卻絲毫不懼,眼中反而迸出火花,喃喃道:“這感覺……怎麽這麽熟悉?難道是……”
“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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