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高一的小屁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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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族學校的學生出手送禮自然不一般,一個法國原產的都彭打火機,最便宜也得幾千塊,梁翔宇隨隨便便就送了出去。
不過淩滄卻也明白,這是自己很幸運的遇到了不錯的人,他們把自己當做朋友,才這樣慷慨。換做其他一些有錢有勢者,行事則功利得很,隻去結交有用處的人,不會在無用的人身上浪費一分錢或一點時間,班裏就有同學從來當淩滄不存在。
正如同恩格斯說過的一樣,人和人之間的差別,有時比人和類人猿之間的差別還要大。
“校規明確規定,學生不允許抽煙。你們背地裏抽也就算了,還當著我這個班長的麵擺弄作案工具……”沈凡蕾笑著搖了搖頭:“你們太囂張了!”
“班長大人,咱們是哥們,當你麵抽煙是不拿你見外。”梁翔宇說著,就給自己點上一根煙:“我和老師可見外,他們在我眼裏就是外星人,尤其教導主任張智,根本就是從那美克星來的。”
“再說了,校規這東西也分什麽人,校規還規定女生染發不許染顏sè太淺的……”另一個同學吳誌涵搖搖頭,很無奈的說:“你看咱們班洪雪,天天頂著一腦袋黃毛,誰敢說什麽了?”
“切!”王曼妮不屑的白了一眼吳誌涵:“人家洪雪是什麽背景,你比得了嗎?你以為那些老師,就不怕她了?”
淩滄剛來沒幾天,班裏的同學還沒全認識,不過印象中好像沒有一個把頭發染成全黃的。淩滄正想問問洪雪是誰,從外麵前前後後走進來十幾個人,其中一個看到沈凡蕾和王曼妮後,嘿嘿一笑:“有美女哎!”
這些人看來年紀不大,應該也是學生,其中為首的一個不過一米七多點,看起來有些瘦弱,目光卻很淩厲。他看了看淩滄等人,不屑的哼了一聲:“好像是咱們校高一的小屁孩,別搭理他們了,還有正事呢。”
“我扌喿!”梁翔宇不樂意了,“啪”的拍一下桌子:“你說誰是小屁孩?”
雖然對方的話說得很不客氣,不過在高三學生的眼裏,高一學生確實是孩子。
高中三年時間雖然不長,但每個學生從生理到心理所經曆的成熟過程,要遠遠超過小學或初中。如果人生還有哪個階段能相提並論,恐怕隻有大學了。,
對方看了看梁翔宇,嘿嘿一樂:“怎麽?你不服?”
“沒事。”沈凡蕾擺擺手,淡淡的告訴對方:“我們在聊天,沒說你們。”
為首的人看到沈凡蕾,微微一愣,隨後用方言和同伴說了幾句,便走到裏麵去了。
“別惹事。”沈凡蕾衝著梁翔宇微微搖搖頭:“這些人是咱們校高三的。”
梁翔宇把眼睛一瞪:“高三的又怎麽樣?”
“他們是cháo汕幫的……”沈凡蕾悄悄指了指對方中那個為首的,接著說道:“那個還是紅棍。”
“cháo汕幫又怎麽樣?我還怕他們?”梁翔宇雖然仍不服氣,不過還是把火氣壓了下來。
淩滄有點聽糊塗了:“什麽cháo汕幫?什麽紅棍?”
“是這麽回事……”沈凡蕾觀察了一下周圍,隨後壓低聲音耐心解釋了起來。
原來,一中內部有很多幫派,雖然還比不得社會上真正的黑幫,但與後者來往很密切,各方麵也差不太多。cháo汕幫就是其中之一,由來自廣府的學生組成。
這個名稱的來曆,是因為廣府一省,以cháo汕兩地民風最為彪悍,各類黑幫組織成型最早,結構也最嚴密。近些年,cháo汕人的幫派還殺出國門,向國外發展。
廣府由於比鄰港島,各方麵受後者很大影響,幫派亦然。所謂“紅棍”之類的稱呼,在港島黑幫電影中常能聽到,說白了意思就是金牌打手。
說起來很有趣的是,港島黑社會的很多東西,早年其實還是來自內地,追述起來頗有些曆史掌故。
沈凡蕾因為與黃顯麗關係好,所以多少知道一些這方麵的事。全校有三個最大最狠的幫派,除了這個cháo汕幫,再就是東北幫和川幫。
吃過了飯,梁翔宇等人回去了,沈凡蕾則把淩滄帶到了一家高檔發藝。
沈凡蕾對時尚頗有心得,用了很長時間給淩滄好一頓設計,讓發型師這麽弄、那麽弄,搞得淩滄覺得自己像是實驗品。
沈凡蕾看出淩滄有些顧慮,自信滿滿地說:“我男朋友的發型就是我設計的,大家都說非常帥,你放心好了。”
發型師很快開始工作了,淩滄隨手把眼鏡摘下來,放到前麵的台子上。
人如果長時間戴眼鏡,眼睛會多少有些變形,淩滄則不然。正相反的是,少了眼鏡的遮擋,淩滄更多了幾分帥氣和陽光。
“你確實挺帥,就是眼鏡有點土……”沈凡蕾說著把眼鏡拿了過來,發現十分普通,毫無特別之處。兩條鏡腿內側有一組相同的數字,應該是商品編號,價格應該也就幾十元而已。“哎?你這是平鏡啊……哦,有點度數,不過不太高。”
“二百多度。”
“那你完全可以不戴。”
淩滄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習慣了。”
“那你要答應我,表演的那天,絕不能帶。”
“好。”
沈凡蕾設計的發型很成功,配合淩滄的氣質和臉型,很有明星的味道。連發型師收工之後,都忍不住點頭稱讚道:“這是我最好的作品。”
淩滄一本正經的說道:“我也一直覺得自己是父母最好的作品。”
“切,誇你幾句就開始飄了。”沈凡蕾看了看表,隨後問道:“對了,下午全校社團活動,你參加嗎?”
“參加。”
“那下午再見,我有點事,先回去了。”
和沈凡蕾分手後,淩滄走出發廊,正琢磨去哪裏消磨時間,偶然看見一個老人緩緩踱步走來。
這個老人六十多歲的樣子,雖然穿著很普通,卻是器宇軒昂。迎麵走來的路人見到,大多避讓一下,倒不是尊老,而是對這種氣質的折服。
但這個老人的狀態就不太好了,滿麵蒼白,身體有點搖晃。過了一會,隻見他身體猛地顫抖了一下,接著捂著胸口便癱到了地上,嘴角還冒出一些白沫。
周圍的路人立即自發圍成一個圈子觀賞起來,就像是在觀賞珍稀動物,可就是沒一個人上前幫忙。
淩滄快步走過去,將老人扶起來,關切地問道:“您還好吧?”
老人坐在地上,緊閉雙眼,微微搖了搖頭,手顫顫巍巍地抬起來,指了指胸口。
淩滄明白了,立刻找到藥店買了一瓶速效救心丸,隨後又買了一瓶礦泉水,撬開嘴給老人吃了下去。藥很管用,過了一會,老人麵sè漸漸恢複正常,雙眼睜開後長長舒了一口氣。
也就在這個時候,旁邊一個中年婦女喊了一句:“這小夥子人真不錯,要是打官司的話,我們給你作證!”
淩滄愣住了:“打官司?”
“小兄弟,你膽子真大啊,竟然敢上去幫忙。”一個年輕人搖搖頭,又歎了一口氣:“你就不怕他說是你撞了他,讓你賠償他醫藥費?”
拜托於某地法院一位王姓法官根據常理做出的開創了世界司法先例的判決,這年頭遇到有老人求救,已經沒人敢幫忙了。也就是淩滄剛從山裏來,不了解城裏人的情況,做了這麽一件在許多人看來,風險程度不啻於到李啟銘車旁溜旱冰的事。
老人掙紮著站起身來,蔑視的看了看周圍的人,淡然說了一句:“老夫豈是那種無良之輩。”
淩滄扶住老人的胳膊,很熱心的提出:“我送你回去吧。”
“好,謝謝你了,小夥子。”
老人住在近郊的一棟townhouse,房子的麵積不算太大,院子倒是不小。整個院子布置得古樸典雅,中間搭了一組棚架,上麵爬滿藤蔓植物,把這裏裝點得鬱鬱蔥蔥。
棚架下有一個紅木茶海,雖然個頭不如司徒道的大,卻也很值錢。
“請坐。”老人把淩滄讓到茶海前,微笑著問道:“小夥子,現在像你這樣的年輕人,已經不太多了。不知道,你怎麽稱呼?”
“我叫淩滄,是一中的學生。”淩滄說著,琢磨起對方是不是會送一麵碩大的錦旗去學校:“大爺該怎麽稱呼?”
“你叫我石老人就好。”老人說罷,指了指旁邊的一個木架,淩滄看過去發現,上麵擺滿了各種奇石。其中有幾塊壽山石印章,一看便可知價值不菲。“老夫年歲漸高,便在這裏買了房子安心養老,平ri裏沒什麽愛好,隻愛擺弄石頭。所以,周圍的鄰居,都叫我老石。”
“其實您本來不姓石吧?”
“姓什麽都不重要,一個代號而已。”
淩滄狡獪的笑了笑,很小心的說了一句:“我猜,石老人您過去,也是一位風雲人物吧。”
“不管什麽風雲,最終都是浮雲。過去的事,提它作甚。”石老人擺了擺手,接著又道:“現在,老夫隻是一個待死之人。”
“也不能這麽說吧,不過……大爺您知道自己心髒不太好,出門為什麽不帶藥呢?”
“沒想到會發作這麽快,再說老夫也不願經常用藥,否則就離不開藥了。”頓了頓,石老人長歎了一口氣:“不管怎麽說,你救了我,老夫要有所表示才對。”
淩滄很希望對方立馬拿出個幾萬塊錢,能讓自己有錢搬進學生公寓住。不過淩滄覺得不應該把這個想法表現出來,於是擺擺手客氣道:“這都是我應該做的,如果大爺要以物質或金錢回報,就太看不起我了”
“說的也是。”石老人倒是借坡下驢,馬上點點頭:“這樣未免玷汙了你的熱心。”
“是啊……”淩滄苦笑兩聲,真是後悔不迭,覺得自己實在嘴欠。莫不如一開始就告訴對方,自己其實是一個很現實的人,給個幾萬塊錢大家就扯平了,以後誰也不認識誰。
“不過……”石老人神秘的笑了笑:“我可以給你的東西,是多少錢都換不來的?”
淩滄眼睛一亮:“你手頭有什麽無價之寶?”
“當然了,不過不是具體的東西,而是老夫可以指點你。比如說吧,老夫對明海的一草一木了若指掌,你們一中又是一所貴族學校。如果遇到什麽難解之事,盡可找老夫。”
如果不是顧及到禮貌,淩滄隻怕要笑出聲來了。
不要說偌大的明海市,單單是一中這裏,所有的學生和所有的事,隻怕連校長了解的也不是很多。這個石老人卻做出一副手眼通天的樣子,仿佛一切盡在掌握,簡直比鳳姐還牛。
淩滄差一點就想勸對方,幹脆也包裝一下,打造出一個石爺爺。然後一個帖子花五毛錢,雇上幾萬網絡水軍到各大論壇炒作一下,沒準出了名後賺的錢能再買這麽一棟townhouse。
“不信?”石老人看出了淩滄的懷疑,微微一笑:“不如這樣,你們學校諸多權貴子弟,如果你想了解誰的背景,盡可以來問我。”
“如果不是權貴子弟呢?”
“也可以,不過老夫不能馬上給你答複,而是需要調查一下。”
都說少年穩重老來狂,石老人倒是夠老,不過按照這種狂度,得有個七八百歲才行。淩滄覺得,這樣看起來,石老人還是太年輕太不成熟。
於是淩滄聽到這句話,馬上就開動腦筋琢磨起來,應該找件什麽事出來為難一下,讓石老人學著今後謙虛點。
不知道為什麽,林雪凝那恬靜淡然的麵孔,此時突然出現在淩滄的腦海裏:“對了,我有一個同學叫林雪凝,她有一個哥哥叫林定濤。他們兄妹似乎不合,看起來像是有關財產糾紛,林定濤接連來找林雪凝的麻煩,我想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你和林雪凝雖然在同一所學校,但畢竟是兩個層麵的人。你能突然問起這件事,想來是不幸撞到這份恩怨了,所以才感到好奇,對吧。”微微一笑,石老人告訴淩滄:“林家兄妹之間的恩怨,很多人都不太清楚,老夫剛好了解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