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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傑剛煮完一杯咖啡,便聽見了一陣敲門聲。? ? ??????? ???? ??他看了一眼那棕色的掛在牆上的老舊壁鍾,一邊琢磨著來訪者的來頭,一邊向門口走去。
想著“大概是他們”的羅傑拉開家門,卻意外地現眼前站著一個髒兮兮的報童。
“先生,你的信。”報童從兜裏掏出一個被揉得皺巴巴的信封,遞給還握著咖啡杯的羅傑。
“我的信?”羅傑驚訝的用空閑的手接過信封,試圖在腦中回憶那些可能給他寄信的寥寥數人,然而卻一無所獲。信封正麵一無所有,無論是收信人還是寄信人。他翻向背麵,但仍然沒有署名。然而在信封的接口處,卻印著一個惡作劇般的酒紅色唇印。不僅如此,信封還散著一股熟悉的香水味。他把信封拿到鼻子前,輕輕嗅了嗅。
是丁香和醋栗的味道。
不出所料,這信不是寄給他的。羅傑把信放下,卻現那報童還站在原地,眼睛直直地看著他。“怎麽了,小家夥?”他明知故問道,想溜之大吉。“你還有好多報紙要賣呢,不是麽?”
“行行好吧,好心的先生。我已經好幾天沒吃飯了。”報童可憐兮兮地說,“看在我給您送信的份上,賞我二十個瓶蓋,讓我吃點東西吧。”
羅傑頗有興致地打量著報童那紅潤圓滑的小臉,好奇這狡猾的小家夥能夠編到什麽程度。
“工頭還天天虐待我們,打得我們片體鱗傷。”報童見羅傑無動於衷,便拉開衣袖,露出一條條形狀怪異的淤痕。“或許您能再多給我十個瓶蓋,讓我去買一瓶創傷藥。”
“還有這鞋子,都快把我的腳給磨壞了”小報童一一舉例,幾乎把自己身體的所有部位都說了一遍。待他詞窮語塞,羅傑才喝了一口手中的咖啡,開口說道:
“別瞎說了,小家夥。”他晃了晃手中的杯子,指向報童衣裳上的那幾點汙漬,“你真以為我看不出,以為你衣裳上那些黃點是泥巴?別忘了,太陽城可不會下雨,當然也沒有泥巴會濺在你身上。那是肉汁湯,我沒猜錯吧?在你說自己挨餓之前,先照照你那張紅潤的臉吧,還有嘴角的那油跡。想必我們的寄信人十分慷慨,給了你不少報酬,足夠你吃個十天半個月了。別耍賴,我認知那家夥,大放得很。”羅傑喝了一口咖啡,潤了潤嗓子,繼續說道,“還有你那淤青,估計用墨水筆自己畫的吧,我可沒加過這種形狀的鞭子,能抽出這種形狀的傷。還有你那鞋子噢,我已經不想多說了。”他歎了一口氣,從口袋裏摸出五個瓶蓋,扔給報童,“總之,這就是你能從我這得到的報酬。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標準價格,別的再也沒有了。你可以走了,小家夥,想博同情心的話,請去找別人吧。”他揮揮手,示意對方可以走了。報童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把瓶蓋揣進兜裏,灰溜溜地跑掉了。
羅傑看著遠遠離去的狼狽的報童,感覺出了一口惡氣。太陽城的詐騙愈嚴重,甚至連報童和賣花女孩都加入了進來,他們有時故裝可憐,有時蠻橫無理,年紀輕輕便崇尚著金錢至上,讓羅傑很是頭疼——盡管這也算是他的信條。
他回到屋子裏,一屁股坐在柔軟的沙上,把茶杯放在小碟裏,重新打量起那印著紅唇的信封。他把手伸向封口,猶豫著是否應該打開。他深知這信不是給自己的,但好奇心又驅使著他去幹一些不道義的事。“好吧,你既沒有署名,也沒有留言。就算誤拆,也情有可原。”最後,他給自己找了個信服的理由,動手去撕那印著紅唇的封口。
然而奇怪的是,無論羅傑怎麽用力,也撕不開那張薄薄的油紙。他甚至拿來了小刀,但卻如撞上了鐵板,徒勞無功。
“好吧好吧,看來真是你,小女巫。”羅傑一臉無奈地扔出信封,任由它飄飄然地落在木質的地板上。
感覺受到愚弄的他走向灶台,決定再為自己煮上一杯咖啡。然而沒等他拿出咖啡豆,門外便又一次響起了敲門聲。
這一次,他相信自己不會再猜錯了。他走向大門,順便拾起了被自己扔在地板上的信。
他打開門,不出所料,一隻冷淡的銀鴉就站在他的麵前。當然,還有一位別著小花的女孩。
“你好,可愛的娜娜。”他笑著向女孩問好,女孩也有禮貌地向他回禮。
“還有你,逐霧人。來得正好,這有一封給你的信。”
“我的信?”羅傑能從他的語氣中聽出幾分意外。
“沒錯,我也很吃驚。總之先進來吧,剛好我在煮咖啡。”他敞開大門,引著k和娜塔莎走進他的屋子。
剛進屋,娜塔莎就出了吃驚的讚歎:“好大!”
“那是自然,這屋子可不便宜。”羅傑端出兩杯咖啡,分別遞給女孩和自己的老友。“為了它,我可是辛辛苦苦工作了好久。”
“工作?你是指替妻子去找回他們的丈夫麽?”k喝了一口咖啡,捉弄道。
“嘿,不管你喜不喜歡,你都必須承認,這遠比調查殺人案賺錢,尤其是那些富人老婆們。”羅傑不甘示弱,對逐霧人說,“你不也經常為了賺錢去抓兔子麽?”
“真的麽,k?你真抓過兔子?”娜塔莎一臉吃驚,“我還以為你隻會殺霧獸。”
“記住,娜娜,好人什麽都得會。”逐霧人一本正經地對女孩說教道,但隨即又轉向羅傑,對他說,“對了,你說有我的信?什麽意思?”
“噢,就是這東西。”他拿出信封,遞給逐霧人,“沒有署名,也沒有地址。”
“那你怎麽知道是給我的?”k接過信封,狐疑地問。
“這個麽,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羅傑賣了個關子,想等著對方自己琢磨。銀鴉脫下麵具,露出那張冷峻帶著傷疤的臉,他把信封翻了個麵,看見了那印在封口處的紅唇。他似有似無地低聲念了些什麽,藍色的眼眸閃過一絲異樣。
“知道什麽了麽?”羅傑問。
逐霧人看了他一眼,並沒有回答。他把信封湊到臉前,盯著那唇印看了許久,神情糾結。然到了最後,他做了一件讓羅傑和娜塔莎都大吃一驚的事——他輕吻了那信封,或者說,吻了那唇印。
隨後,逐霧人輕而易舉地撕開了羅傑用刀都割不開的信封。
“你、你做了什麽?”他一臉詫異地問。
“沒什麽,一個簡單的小魔法。”k重新戴上假麵,仿佛是想刻意擋住自己的表情。“這個唇印是一個類似於鎖的東西,想要解開,就得用對鑰匙。”
“那鑰匙就是你的嘴?”羅傑仿佛明白了什麽,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好吧好吧,不愧是我們的小女巫。”
“沒錯,你猜的沒錯。就是她,帶著她那亦如往常般惡劣的玩笑。”
“惡劣麽?我倒不覺得。”羅傑一臉壞笑地說。娜塔莎則一臉茫然地看著二人,臉上寫著無數的疑惑。“怎麽了,娜娜?有什麽想說的麽?”羅傑看出了女孩欲言又止的心思,於是開口向她問道。
“那個你們口中的女巫,是你們的朋友麽?”娜塔莎細聲細語地問道,目光悄悄移向沉思著的逐霧人。
“勉強算吧,一個性格惡劣的女人。”羅傑咂嘴說道,“你眼前這位逐霧人可和她有著不少孽緣,嗯”他這麽說著,悄悄看向k,銀色的麵具沒有一絲波動。娜塔莎在一旁抱著咖啡認真聽著,不時會喝一口,但隨即又會因苦味而皺起眉頭。“好苦。”她吐吐舌頭,評價道。
“算了,以後有的是時間和你說。”見逐霧人放下了信紙,羅傑隨即轉移了話題,向k問道,“信裏都說了什麽?舊情複燃的愛意?還是友人真摯的問候?”
“很遺憾,都不是。”k折好信紙,揣進自己的口袋中,“女巫告訴我,自己現了一些奇怪的東西,希望我去諾蘭德找她,作為一個恩,專家,幫她解決一些問題。”
“聽起來就像一份工作委托。”羅傑點評到,露出不懷好意的微笑“我相信,她還許諾會給你應有的報酬。”
“也許吧,工作機密,不亦透露。”k端起還冒著熱氣的咖啡,麵無表情地說道。
“那麽你接不接呢,這份委托?”羅傑看得出,麵對這個問題,逐霧人少有的陷入了一個糾結的狀態。對方沒有回答,隻是默默地喝著咖啡,沉思著。氣氛變得尷尬了起來,若大的房舍裏鴉雀無聲,逐霧人默不作聲地盯著咖啡,羅傑在一邊等待著他的回答,而娜塔莎則不知生了什麽,一頭霧水地看著沉默不語的二人。
隻有咖啡的紛香,在房間裏緩緩擴散著。
“朋友有難,去幫忙不是應該的麽?”娜塔莎忽然說道,打破了這寂靜,“更何況還有報酬,豈不是一舉兩得?”
“事情沒那麽簡單,娜娜”
“何懼前路,亮劍前行!這不是你教我的麽?”娜塔莎打斷逐霧人的解釋,繼續說道,“管她是女巫還是什麽,隻要是朋友,你就得去!就像屠龍勇士埃斯一樣。”
女孩的話讓羅傑哈哈大笑。他開始欣賞起眼前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孩來。“娜塔莎說的沒錯,你應該去見見她。”
“嘿,你也看過埃斯的屠龍日記?”逐霧人譏諷道。
“那倒沒有不過麽,”羅傑頓了頓,開始整理自己的想法,“若非事情重要,我想她應該不會寄信給你,還讓你去找她。”
“誰知道,惡作劇可是她的拿手戲。”k像個固執的孩子般反駁道。
“嘿,你要真這麽說我也沒辦法。但是麽,她為了寄這信一定花了好些功夫。不光給報童好些報酬,還加了隻有你能解開的魔法。不僅如此,她還猜到你會來太陽城,會來找我。說起來,你還記得這玩意麽?”他掏出一個鑲著魔法石頭的機械零件,這是之前k在火車上給他的東西。“我幫你查了,不出所料,找不到來源。但那位大師卻告訴我說不定這石頭上會留下什麽魔法痕跡,一位優秀的法師也許能幫我們的忙。我剛想起,我們有著一位強大的巫師朋友。”
“他真這樣說?”逐霧人拿過零件,將信將疑地問。
“當然,以我的職業素養擔保。”羅傑拍拍胸膛,保證道,“怎麽樣?是不是有些動心了?”
“若真如此,那我得好好考慮考慮。”k把弄著那鑲著魔法石的零件,低聲說道。
“當然,你有的是時間。但也別太遲。否則,若是像那時一樣遲到,可會引我們的小女巫不高興的。”羅傑喝了口漸冷的咖啡,嘴角輕輕上揚,往事如卷軸般在腦海中鋪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