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 不需這般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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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夜色深沉,喧囂和熱鬧都還未斷絕。
龍鳳高燭照得新房通亮,換下厚重的喜服,沐浴更衣完的褚雲音托腮坐在妝台前,看著銅鏡裏的人影,纖指在紅木妝台麵上敲打出不耐的聲響,暴露了她的心緒。
“軍中的將領們留了將軍喝酒,奴婢瞧著,一時半會兒收不了勢,公主先進點東西,稍待片刻吧。”外間剛從前廳回來的紙醉稟報了一句,轉頭叫人去替公主準備膳食。
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褚雲音站起身來,秀麗的眉一蹙,喚住了要去替她準備吃食的下人:“讓廚房替他們送一壺醒酒湯過去,讓府裏備好送人的馬車,夜色深沉,可別叫他們回去的路上出了事兒。”
“殿下,這般做會不會不太妥當?”此刻已經夜深,赴宴的賓客們也差不多都散了,獨留了沈臨淵麾下的一群將士們拉了他在前廳喝酒。公主這醒酒湯送過去,攆人的意思也太明顯了些。
“本宮也是為著他們著想,”側頭看了一眼身旁開口的紙醉,褚雲音薄唇一抿,想起另外一件事情來,“孟長安現在在什麽地方?”
“先前沈三夫人帶人給他醒了酒之後,已經讓金吾衛押送到大理寺去了。”那一眼叫紙醉不敢再勸,隻能看著屋裏得了吩咐的下人們出去準備,聽她問起孟長安,忙據實回答。
“沈三夫人?”
紙醉這麽一說,褚雲音才想起來,自從那次孟長安將夏棠拐到玉檀院去之後,這孟長安對夏棠便記掛頗多,這兩人的關係,看著倒是非比尋常。
“聽說醒了酒之後小王爺不吵也不鬧了,還說要去給鎮國公老爺陪了罪,這才跟著金吾衛去了大理寺。”先前知道公主會問起,紙醉便特意叫人留意了孟長安的情況,隻是聽到他竟然這般乖順的時候,紙醉也很吃驚。
這位小爺從前在皇城裏,可是跟個惡霸似的,除了柳丞相誰都不怕,除了柳丞相誰都敢惹。
“你拿了本宮的牌子去趟大理寺,去跟小王爺說,本宮明日入宮的時候會替他求情,讓他在大理寺安分些,莫要再惹事了。”
這孟長安的心意,她自是一直都明白的。雖然當初已經跟他說清楚了自己對沈臨淵的心意,偏偏這個好惹事兒的小王爺還是一根筋,不死心。
先前他鬧事兒的時候,她的確有幾分生氣,當場聽得母妃要求嚴辦的時候,她也因著那一份怒意沒有開口求情。
隻是這會兒想來,他與她畢竟相識這麽多年,他這般胡鬧也是對她一片深情。這事兒鬧大的可是殺頭的大罪,她雖然生氣,卻也還是不忍看著他因此受過。
在新房裏等了片刻,就在褚雲音又想叫人去瞧瞧情況的時候,終於聽得門外傳來由遠而近的腳步聲。
知道外麵來的是誰,等了許久的褚雲音也不由得心頭一緊。
自小便盼著這一日,今天終於達成了,她卻突然有些緊張和膽怯了。
垂目將自己的裝扮看了又看,聽得外間房門被推開的時候,她抿唇掩下了滿心滿眼的狂喜,隻是快步從屋子裏出去迎接她的夫君。
進來的沈臨淵已經沐浴更衣過了,雲青的長衫外還罩著大紅的喜服。
“今晚喝了許多酒吧,頭疼不疼?”喜服上還有未散去的酒氣,褚雲音微微蹙眉,隨即又換了一臉的笑意,伸手去挽沈臨淵的手。
“有殿下賜的醒酒湯,喝了再多,這會兒也不覺得頭疼了。”沈臨淵卻在她靠近的時候,往邊上一側,避開了她伸過來的手,繞過她,去裏間取了一套自己的衣服,轉身便往外走。
“你你這是要去哪兒?”見他躲開,褚雲音本以為他是在為著自己叫人送去醒酒湯生氣,剛想跟進去解釋兩句,卻見他拿了衣服出來,要外走。
這般情況,叫她措手不及,等人都要開門出去了,才猛然回過神來,冷聲問道。
“以後這主屋便留給殿下,末將去書房睡。”言語間,沈臨淵已經要伸手開門。
“沈臨淵,你這是什麽意思?今晚是你我的新婚之夜,你卻要去書房睡?”快兩步走上前去,褚雲音一把按住了沈臨淵開門的手,皺眉看他。
“公主殿下,今日末將便在此與你把話說開了,”將手抽了回來,沈臨淵轉頭看著跟前的人,眼中不起半分波瀾,“殿下想要嫁給我,聖上便一道聖旨給你我賜婚,我是臣子,不敢抗旨,娶了殿下,是奉旨行事。這聖旨隻是叫末將與你成禮完婚,日後你便是尋月苑的沈家大夫人。這聖旨之外的事情,末將是半分都不想做的,還請殿下不要勉強末將。”
“你你是說,雖然你娶了我,卻不要我,要我日後都這般獨守空房?”抬眼看著他滿麵的淡漠,褚雲音冷笑了一聲,往後退了一步,“沈臨淵,你我都已是夫妻,你為何要這般對我?我對你一片深情,你便要這般踐踏嗎?”
“為著今日之事,殿下已經不知道踐踏了多少人的深情,現在來與末將說這個,殿下不覺得可笑?”沈臨淵笑了,垂目看著眼前的人,唇角帶著幾分嘲諷。
她的一片深情容不得旁人半點怠慢,那別人的深情又怎麽算?
“時候不早了,明日還早早起入宮請安,殿下早些安寢吧。”見她抿唇不語,沈臨淵也不願再與她多做糾纏,開門要走。
“是因為夏棠對不對?她即便是嫁人了,即便是做了你的弟妹,你還是放不下她。你不願與我做夫妻,難道還在想著,有朝一日,將她再搶回來嗎?”
看他跨出門去,褚雲音追了兩步,冷聲問。
她本以為,叫夏棠嫁給沈臨安,讓沈臨淵看著自己喜歡的女人如何愛上別人,成為別人的妻子,與別人相敬如賓,會叫他徹底死心。
可是,明明那個夏棠似乎都已經放下了,他為什麽還要這般執著?
“到底是為什麽,殿下心裏難得還不明白?”冷笑著反問了一句,沈臨淵沒有再等她開口,快步消失在燈火闌珊的長廊裏。
幫著送走了帶著幾分醉意的將士們,夏初瑤這才長舒了一口氣,領著沉碧和黛綠回落鬆苑。
等沐浴更衣進主屋時,已是夜半,看到靠在床邊看書等她的沈臨安時,夏初瑤步子一頓,睡意都嚇走了大半:“這麽晚了,三爺怎麽還沒有休息?”
“上來吧。”見她進來,沈臨安放下了書,拉開了身上的錦被,往裏讓了讓,將自己剛捂熱的地方讓了出來。
“”身後跟進來的沉碧跟黛綠見此,已經利索地退了出去,還替他們關上了房門,夏初瑤抬手揉了揉肩,有些遲疑著沒有往前走。
“過來,我幫你揉揉。”見她不動,沈臨安起身過來,拉了她在床邊坐下,坐在她身後替她捏肩。
“三三爺,我沒事,還是早些休息吧。”肩上的力道輕重適宜,十分舒服,夏初瑤卻是驚得挺直了腰背,伸手去阻止他的動作。這哪有他給自己捏肩捶背的道理,叫旁人看了,指不定要怎麽議論了。
“從昨天半夜忙到現在,還說不累,你放鬆些。”沈臨安沒有鬆手,隻是垂目看她,“今兒瞧著夫人打理那些事,越發覺得夫人有當家主母的風範。”
“父親母親安排下來的事情,自然是要用心做好的。”夏初瑤歎了口氣,她的確能做得好,隻是,若不是朱氏安排她做,她是真的不願意做這些操持家務的瑣碎之事。
“以後要是不喜歡做,可以回絕,若是不好開口,便告訴我,我替你去說。”
將她的情緒盡收眼底,沈臨安言語間頗有幾分憐惜。在朱氏和老夫人跟前,夏棠素來都十分聽話,但凡是她們安排的事情,她都從不推脫。
雖說平日裏也未曾聽得她有什麽抱怨,不過沈臨安總覺得,她並不是真喜歡做這些。畢竟,剛嫁進來的時候,她連落鬆苑都懶得管,聽他說可以讓拂衣打理的時候,還高興了許久。
“三爺難道不喜歡這種宜室宜家的妻子嗎?我還覺得,當初剛進門的時候,什麽都不願意管的我實在是有些任性了。”這小半年來,她耐著性子在如何成為一名賢妻的路上摸索,如今終於小有一番模樣了,結果眼前的人叫她若是不喜歡便不做了?
剛仰頭問完,瞧見身後人臉上綻開的溫和笑意,夏初瑤馬上意識到自己又說錯話了。他喜不喜歡,關她什麽事!
“要說宜室宜家,那也該是二嫂那樣的。就夫人這般性子,就不要再勉強了。”要說這持家之事,她做得的確不錯,可這跳脫的性子,跟什麽宜室宜家哪裏沾邊了?
“”本來也覺得自己不適合,隻是這話聽旁人說出來,心裏就不是個滋味兒了。夏初瑤白了沈臨安一眼,不等他繼續捏肩了,掀了被子,往身上一裹,滾到一旁,背過身睡覺去了。
“宜室宜家這個詞,用在二嫂那樣的閨秀身上合適,如夫人這般灑脫利落,德才兼備,心懷淩雲的人,豈可拘於深閨宅院,苦心於這些家宅小事之上?”見她動作這般麻利,一氣嗬成,沈臨安還抬手愣在當場,不由得笑了,轉身說完後半句。
從前不讓她管落鬆苑的事情,是怕她辛苦,如今不想她總是為著家宅裏的事情忙碌,是真的覺得她不應該拘泥於此。
“三爺真這般想?”埋頭要睡的人聽到這話,忍不住轉過頭來看他,默了默,終於將壓在心裏的話,問了出來,“三爺不會覺得,如今的我,跟從前太不一樣?”
今日在前廳待客,她聽那些從前便與夏家相熟,或是認識她的人說得最多的一句,就是她變了。
那個真正的夏棠,自小精通琴棋書畫,尤其是一手書法寫得叫許多才子都自愧不如,素有才女之稱。還是個中規中矩,十分柔和的女子。
自從她醒過來之後,為了不露出破綻,琴棋書畫這些技藝,不到萬不得已,她都不會展示。隻是她往昔便是一個直來直往,還有些火爆的脾氣。即便是這半年來已經盡力改了許多,卻也是真的學不來夏棠那般的隨和。
“不管你變成什麽樣,我都不想看你為著我或者其他原因而做些自己不喜歡的事情。”自然是覺得的,甚至還曾有過一查究竟的心思。隻是,臨到最後,自己打消了試探的念頭。
對他來說,未過門之前的夏棠,不過是一個陌生人,最多也隻是從沈臨淵口中聽到過一些與她有關的事情。
他喜歡的,是這個與他朝夕相處半年的人。在確認這份情意之後,他便再也沒有起過要查她的心思,隻想著既然愛她,便給她最起碼的信任。隻是沒想到,她今晚會自己提起此事。
他其實並不想與她繼續談論此事,就她那般心思,這會兒提起,想來是害怕他也覺得蹊蹺,想要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
這般刻意解釋,想來也並非出自真心,既非真心,他便也不想聽。
“也不是不喜歡的事,隻是”輕歎了一口氣,夏初瑤往被子裏縮了縮身子,她真正想做的事情,眼下還沒有能力和時機去做。
“別在我麵前將喜怒藏得那麽深,我是那個你最不需要小心對待的人。”見她不再糾結變化之事,沈臨安柔聲說,“不管有什麽事情,你都可以跟我說,但凡是能換你一分歡喜的事情,我都會毫不猶豫地去做,你我已是夫妻,日後不需得對我那般見外和客氣,知道麽?”
“”身旁人許久都沒有聲音,沈臨安垂目,看著裹了被子已經合眼不知道什麽時候睡過去了的人,抿唇微微苦笑,也不再吵她,徑自躺下,與她同床而眠。
因著驪陽公主的大婚,朝中放假三日。
天還未亮的時候,國公府裏的馬車便已經載著沈臨淵和褚雲音往皇城去了。
大婚之夜便分房而眠,這件事情,公主和將軍身邊貼身伺候的人都是知道的,這會兒車上瞧著兩個主子都麵色陰沉,大家都有幾分提心吊膽,生怕一會兒入宮之後鬧出什麽事情來。
好在一路從未央宮到壽康宮再到鳳儀宮,夫婦倆在人前都做足了場麵,尤其是驪陽公主,滿心滿眼的喜悅和甜蜜,叫紙醉看了,都有些恍惚覺得昨晚發生的一切都是錯覺。
等從鳳儀宮出來,驪陽公主便又沉下了一張臉。
“你先回府去吧,本宮還要去上書房見父皇。”出了後宮,褚雲音頓住了步子,不準備與沈臨淵一起出宮。
沈臨淵也隻是拱手朝她作了個禮,轉身準備先行。
“你就不問問我留下來要做什麽?”見他走得這般幹脆,褚雲音眼一橫,蹙眉開口。
“殿下的事情,末將不敢隨便過問。”
“我要去替孟長安求情,否則害怕父皇定他重罪。”見他依舊這般冷淡,褚雲音隻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剛剛為了不在太後和母後他們麵前露出破綻,她已經竭力壓下昨晚的怒意,裝出一副幸福的模樣,隻是害怕他被責問。
剛剛他不也是裝得挺好麽?這才剛出來,便扭頭換了一副模樣。
“此事末將幫不上什麽忙,便先行告辭了。”走出去兩步的沈臨淵步子一頓,複而又轉身朝褚雲音作了個禮,這才帶著身邊的隨侍大步往宮門去了。
“殿下快過去吧,這會兒大理寺該押小王爺過來了。”紙醉跟在褚雲音身後,見她看著沈臨淵的背影不動,小聲提醒。
剛剛去未央宮見皇後和陛下的時候便聽人來報,征西大將軍入宮覲見,大理寺那邊也來問何時送小王爺入宮。
就小王爺那倔脾氣,公主若是不快些過去,指不定一會兒又要惹陛下不高興,真給他定出點什麽大罪來。
眼下孟長安之事比較重要,褚雲音便也隻是應了一聲,跺腳轉身,往上書房去。
進去的時候,孟長安已經跪在裏麵了。
桌案後龍椅上的皇帝一臉陰沉,一旁俯首而立的孟遠鋒一副惶惶的模樣。
“父皇,昨晚長安也是因著心情不好,多喝了幾杯,他胡鬧慣了沒什麽分寸,這件事情,您就大人大量,別太計較了。”做了禮,褚雲音見眾人都不開口,便笑著勸到。
“昨夜之事他已經認了錯,朕本以為他在大理寺關了一夜,終於得了教訓有所收斂,卻不想,這會兒做事越發荒唐了。”入鬢的長眉一縱,褚雲天征一拍桌案,站了起來,嚇得連孟遠鋒跟褚雲音都俯身跪了下去。
“這是怎麽了?”褚雲音跪在孟長安身旁,抬頭看他。
“你叫他自己跟你說,讓他跟你說說他想做什麽!”繞到孟長安跟前,伸手指向他,褚雲天征氣得說話都有幾分顫抖。
“微臣想要從軍入伍,跟著叔父一起馳騁沙場,日後建功立業,揚我孟家軍威和大齊國威。”孟長安卻是跪在地上,挺直了腰板,望著褚雲天征說罷,又轉頭去看褚雲音,“公主你且等我兩年,到時候我建功立業,一定能比那沈臨淵更有一番成就。”
“長安!”一旁的孟遠鋒低聲嗬斥了一聲,隻盼著這個小祖宗快些閉嘴,少惹陛下生氣。
“你你怎麽突然這般想?”褚雲音先是一愣,蹙眉看著他。
雖說他想要建功立業的心是好的,前些日子父皇和太後也在為著他都十七歲了還這般肆意胡鬧不務正業發愁,不過,從軍之路凶險,即便是他想去,父皇和太後怎麽可能舍得?
“孟家世代都出良將,怎可在微臣這裏斷絕。”孟長安看了褚雲音一眼,複而繼續拱手懇求褚雲天征恩準。
到孟遠鋒這一輩,家中隻有孟遠鋒和他父親孟遠山兩個兒子,孟遠鋒膝下更是隻有三個女兒,這孟家軍陣兵法,若是再不傳到他手上,日後隻怕要失傳了。
“你可知你母親臨終時將你托付給我們,你若是上了戰場有個好歹,你叫孟將軍如何跟孟家交代,你叫朕如何跟太後交代?”孟長安這般的執拗叫褚雲天征越發生氣,卻又有幾分無可奈何。
他原本想的,是讓這孟長安習字,考取功名。留在帝都,終身受皇家庇佑,這般也算是對得起他那為國獻身的父母。
“身為孟家人,若是不從軍入伍,繼承孟家軍魂,隻怕日後長安也無顏見九泉之下的父母。”孟長安卻是半分不懼盛怒之下的皇帝,隻是俯首又朝他重重磕了個頭,“陛下今日若不成全長安,便請治了長安的罪吧。若是不能隨叔父入伍從軍,長安情願不要”
“孟長安!”一旁孟遠鋒此刻也顧不得僭越,忙開口低喝,打斷了他的話。
“啟稟陛下,這兩年西境安寧,並無什麽太大的戰事,長安既然想要到軍中曆練,不如讓他先跟著眾將士操練一番,等他吃了苦,自然就知難而退了。”終於,孟遠鋒俯身朝著褚雲天征拜了一拜,苦口勸到。
剛剛不說,是因為他也很糾結。兄長就這麽一個兒子,行軍打仗是辛苦又生死莫測之事,他舍不得孟長安去冒這個險。隻是眼下看著這個執拗的孩子沒有半點退縮的意思,他若是再不開口,皇帝陛下也下不了台,隻怕今日隻是要鬧得越發僵持了。
“可是”褚雲天征還是有幾分猶豫,心中對孟遠山和陸吟的虧欠,讓他這些年來對孟長安無比放縱和寵溺,他是生怕孟長安有半點差池,會叫他半生難安。
“既然長安想曆練,父皇便允了吧。有大將軍在,長安不會有什麽危險的。”褚雲音起身扶了褚雲天征坐下,也柔聲勸到。
撇開戰場上的危險,讓孟長安到軍中曆練,收收性子倒也是好事一件。
“既然如此,這件事情,便讓孟將軍自己處理吧。隻是,此事先不要同太後說起,朕怕她氣大傷身。”見身邊的人都勸,褚雲天征也無話可說,冷言說完,拂袖起身,也不再理會他們,大步離開了上書房。
看著跪在地上一臉欣喜的孟長安,還有立在一旁垂頭歎氣的孟遠鋒,褚雲音也低歎了一口氣,與孟遠鋒道了別,轉身離去。
“紙醉,你說孟長安為什麽突然就想要從軍入伍,建功立業了?”回國公府的車上,想著先前上書房裏的事情,褚雲音的麵色有幾分陰沉。
這才一晚,頑劣不堪,喜歡胡鬧的孟長安便猛然轉了性子,實在是叫她有幾分驚訝。
“昨晚三夫人替小王爺醒酒,聽說除卻送了醒酒湯之外,三夫人還跟小王爺說了好一會兒話。”
“這麽說來,這都是夏棠的功勞了?”冷哼了一聲,想想便也隻能是那夏棠做的好事了,眼看著馬車就要入府,褚雲音理了理自己的衣袖,“一會兒你去趟落鬆苑,叫那夏棠來見本宮,本宮有話想要好好問問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