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 內宅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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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怎麽過來了?”看到與去而複返的兩個人一起進來的褚雲清時,沈朔皺了皺眉,起身作禮。
“本宮從宣寧城回來的時候正好遇到從大營回府的沈將軍,想著國公必然想聽聽宣寧知府關於卓峰那件案子的進展,便和沈將軍一起過來了。”掃了一眼廳中的人,褚雲清露出一副驚訝的神情來,“是本宮來得不是時候?出什麽事了?”
“不過是後宅的事情,還請太子殿下去書房稍等片刻,老夫隨後便過來。”
“既然是後宅家事,本宮這個外人便也不攙和了,”沈朔那般說,褚雲清似乎真的就沒有了要過問的意思,側頭看了沈臨淵一眼,便準備轉身離去,臨到門口,看著還站在驪陽身旁的褚雲景,“本宮正好還有點事情要問問景弟,我們這兩個外人先去書房談談如何?”
“二皇兄。”自看到褚雲清和沈臨淵的時候,驪陽公主便有不好的預感,這會兒看褚雲清似乎並不打算管這閑事,剛鬆了口氣,她生怕褚雲景就這麽走了,不由得低喚了一聲,伸手拽住了褚雲景的袖擺。
“我與驪陽還有些事情,皇兄若是非要今日問我,便請皇兄去書房稍等吧。”褚雲景看驪陽雙眼含淚,一副驚惶的模樣,抿了抿唇,沉聲拒絕了褚雲清。
“聽說景弟上月府中進了新人,這事兒貴妃娘娘還不知道吧?”褚雲清目光落在褚雲音的手上,隨即笑著抬眼看向褚雲音,“你既然嫁到沈家,就是沈家的人了,到如今闖了禍還總是讓你二皇兄來給你收拾,你這樣是不把沈家放在眼裏,還是不把皇家顏麵放在眼裏?”
“我……”往日褚雲清對她雖然不如褚雲景那般寵護有加,可這般冷眼厲言還是第一次,褚雲音被他那毫無溫度的笑嚇得鬆開了手,望著他隻剩了滿腹委屈。
“現在景弟有空去書房與本宮一敘了嗎?”側頭掃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慕千尋,褚雲清眼看著褚雲景冷哼了一聲,不再理會身旁的褚雲音,甩袖快步離去,等得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外,這才與沈朔見了禮,緩步出門去。
“事關人命,為父也不好現在就匆匆下定論,今日府中有貴客,落水一事,等明日再處理。”沈朔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幾個人,“霜降,先將琥珀和盼兒帶去白樓,明日早朝之後,我要從她們口中聽到實話。”
“父親,到底發生了什麽?”眼看霜降領人要帶走琥珀,不明所以的沈臨淵上前擋了一擋。
白樓裏有國公府私設的刑堂,多是用來對付那些潛入被擒的刺客和撬開那些想要嚴守秘密的人的嘴的,還是第一次聽到沈朔讓人將兩個弱女子送過去。
“為父不過是想在事情解決之前,確保她們的安全罷了。”沈朔說著,看了一眼驪陽公主,“你既然回來了,便先將她帶回尋月苑去,在這件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不許任何人出府,誰若再敢往府外遞消息,便別怪我心狠不講情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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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初臨的時候,夏初瑤才從觀花苑回去。
沈臨安已經回府,見她進來,起身去迎。
“二嫂情況如何?”叫了黛綠和綾羅去布菜,沈臨安見她略有思索的模樣,開口問道。
“三爺不知如今府中的情況?”見他麵上的疑惑不假,夏初瑤有些驚訝。
她今天在觀花苑看了一出好戲,隻怕今晚國公府裏還會有熱鬧瞧,卻不想,沈臨安竟然一點都不知道?
“朝中在準備秋收事宜了,我也是剛從戶部回來。”秋收後百姓要征稅納糧,這是一年裏戶部最忙的時候。
夏初瑤將今日在觀花苑的事情都講了一遍,想起沈朔的話,忍不住問起白樓的事情。
她在府中這麽久,自是知道國公府北苑是禁地,那不大的院落裏裏外外都有黑衣的劍士守衛,非令不得入內。
“父親雖不參與黨爭,卻允許我們各擇其主,你也知道很多時候,除卻明麵上的往來,很多事情,還需得暗地裏商議。為著往來方便,府上的護衛布防一直鬆散,唯一嚴守的地方就是北苑白樓。白樓裏除卻父親處理機要的書房外,還有刑堂和地牢。父親送她們進去,想來也是怕驪陽公主或者二皇子動手。”
夏初瑤問起,沈臨安倒也沒有要隱瞞的意思。雖說知道裏麵有些什麽,可是不僅是他,沈臨淵和沈臨寒都從未進去過。他們知道的,也不過是從前沈朔告訴他們的罷了。
“父親會怎麽處置驪陽公主?”飯桌上,夏初瑤狀似無意地問道。
比起徐靜落水的真相,夏初瑤現在更關心驪陽公主的下場。有琥珀的證詞,想來驪陽公主一個人也不從辯駁。
隻是,她畢竟是公主,就算是沈朔也相信這件事是她做的,他會怎麽處置她?請一頓家法?這一頓打,也不過是讓驪陽公主痛上月餘罷了。讓沈臨淵休妻?這似乎倒是正合了沈臨淵的意,可是,這樣一來,此事必將人盡皆知,隻怕皇家不會輕易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驪陽公主最差不過是落得一個廢了她正妻之位的懲罰罷了,雖是廢妻,可她也依舊是公主,這樣的懲罰對徐靜來說太不公平。
“你想父親怎麽處置?”沈臨安沒有答她的話,隻是輕聲反問。
“我不知道……”幾番猜想之後,夏初瑤頗有幾分泄氣地搖了搖頭,卻又忍不住喃喃,“隻是,雖然是未出世的孩子,可畢竟是一條人命,難道就因為她是身份尊貴的公主,便可以與尋常人不同,輕易放過嗎?”
“天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若真是她所為,她必然逃不過應有的懲罰。”替她添了菜,見她麵色有鬱色,沈臨安隻是低聲說。
夏初瑤也隻當他是安慰自己,想起孩子不免又有幾分心傷,便也不再與他討論徐靜的事。
“對了,三爺打算怎麽處置夏桃?”先前沈朔讓沈臨安自己處理此事,既然沈臨安也是剛剛才回來,想來還沒來得及處理。
“她既然有了害你的心思,這樣的人不能再留在府裏,早間我已經叫禦風送她離開了。”沈臨安的手微微一頓,放下了筷子,抬眼看她。
“三爺是將她休棄了嗎?”看過今日觀花苑的事情之後,夏初瑤是真有幾分好奇沈臨安會怎麽處置夏桃。
她雖然也落了水,可不比徐靜,身子沒什麽大礙,本以為沈臨安大概會罰她思過反省,不得隨意在府上走動,卻不想,他竟是讓她離開了?
從前沈臨安的確說過會找個合適的時機,讓夏桃離開國公府,可那個時候他也說過他不會碰夏桃。她本以為,如今夏桃既然已經成他的人了,他不會再讓她走,卻不想,他竟然為了她將夏桃休棄了?
“隻是讓她回尚書府反省,歸期未定,”沈臨安抿了抿唇,緩聲說到,“雖說她隻是妾室,可畢竟是聖上欽賜,想要休了她,還需得更好的理由才行。”
“所以你隻是把她送回尚書府去了?她有心謀害我,你卻隻是讓她回娘家去過舒坦日子?”夏初瑤微微一怔,冷笑著看他。
要說反省,關在落鬆苑裏,不準出門那才算反省,把她送回尚書府,送回那個寵她愛她的夏崇德和辛姨娘身邊,算什麽反省?
“你是怕她覺得沒害死我心裏不舒服,所以讓她回去夥同辛姨娘害我母親好讓她出口氣?三爺即便是要寵她,也不該是這樣的寵法。”自那晚從尚書府回來之後,因著身上的傷,她也沒能去打聽在她離開之後尚書府裏的情況怎麽樣了。
可是,她當初對辛姨娘動了手,夏崇德沒有從她身上找回來,隻怕會為難周氏。這會兒更好了,再多了一個揣著一肚子氣回去的夏桃,隻怕周氏在夏府的日子要更不好過了。
“她這般害你,我殺她的心都有了,怎麽會想寵她?”本是想解釋他讓夏桃回去是有不得已的理由,何況周氏那邊他也已經做了安排,可是聽得夏初瑤的最後一句,沈臨安忍不住沉了臉。
自那晚夏桃在書房將他逼走之後,他便又如從前那般,連明麵上的功夫都不願再做了,倒是夏初瑤時不時地還會問起他夏桃的情況,或是勸他多去夏桃院裏走動。
這一個多月來,夏初瑤對他的態度總是有些奇怪,尤其是涉及到夏桃的時候,說的話總是帶著刺,卻又十分含糊,叫他聽不明白她這脾氣到底是從哪裏來的?
“你說什麽,便是什麽吧。”她已經容忍了那天晚上的事情,可沈臨安如今這般,實在是叫她失望。即便隻是就事論事,他這樣的處理,本也沒有半分公正可言。她不過說出了事實,他竟然還一臉生氣的模樣。
放了碗筷,夏初瑤也不願與他再說,起身往外走。
“你去哪裏?”這會兒已經入夜,見她出去,沈臨安下意識地起身來追。
“放心吧,父親下令說今晚所有人都不準出府,我不過是想去看看阿城罷了。”見他跟上來,夏初瑤隻當他是怕自己回尚書府去鬧事,淡淡說了一句,側身躲開他,往秋水閣去。
“要屬下跟去看看嗎?”屋外的禦風與沈臨安一起看著快步走遠的夏初瑤,眼見自家主子隻靜靜望著,抿唇不語,便開口問到。
“算了,他們師徒敘話,外人還是不要去打擾了。”禦風的話將沈臨安的神思拽了回來,他輕歎了一口氣,“池光他們到了?”
“他們已經在故洗城安置好了,還要讓他們按安排行事嗎?”
“也該叫他們先試試身手了,你馬上去將今日府裏的事情告訴池光,他自會明白該怎麽做。”掃了一眼籠在夜色下的高牆和樓宇,沈臨安輕聲吩咐,“讓他們多加小心,記得留下活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