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 不再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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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勒奔在前麵探路,他們這一路也不過損失了兩匹馬,終於在月到中天的時候,趕到了月皎岩。
嶙峋的怪石在廣闊的戈壁灘上圍起了一座錯落的城池,正中的皎月岩沐著月華,為踏入此地的旅人指引著方向。
夜風穿過岩叢,吹出嗚咽的聲響,宛若鬼泣。
“如今到了月皎岩,你也可以說出川寧的下落了吧?”眼看著手下的人安營紮寨,肅和堵住了想進帳篷去看沈臨安的夏初瑤。
“你把圖紙和石鑰交出來,我便帶你過去。”白日裏他們讓沈臨安受了傷,這會兒又在門口將她堵住,夏初瑤心中多有憤懣,語氣不善。
“我說過,找到川寧之後,我才會將東西拿出來。”對於川寧是否真在浮白灘,肅和心中也有懷疑。勒奔今日所為,雖非他指使,卻也正合他的意,如今傷了一個沈臨安,其他兩人也不足為懼,若是夏初瑤說謊,他必不會讓他們活著走出浮白灘。
“肅和主君人多勢眾,我怎麽知道帶你過去之後,你會不會反悔不交出東西,反而要殺我滅口?”抬眼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朗泫,夏初瑤有了提議,“不如,你帶著圖紙和石鑰隨我們過去,等得你找到了川寧的屍骨,再將東西交給我們。”
“你與朗泫一起去,沈大人有傷在身,還是留在此處休息吧。”看了一眼閉合的帳門,肅和倒也沒有否決她的提議,“本君與勒奔隨你們一起過去,其他人留在這裏,保護沈大人。”
“不行!”還不等夏初瑤開口,取了圖紙和鑰匙過來的勒奔和一旁的朗泫異口同聲地否決了這個提議。
“這樣似乎對你們也不太公平,”瞥了一眼兩人,肅和笑道,“勒奔也留下吧,本君與他們兩人同去。”
“主上,朗泫有何圖謀主上必定清楚,這種時候,你又何必讓自己置身險境,屬下是萬不會讓主上獨自前往的。”勒奔麵色一沉,按劍屈膝跪了下去。
朗泫懷著什麽樣的目的一路隨行,他們都清楚。先前他應了夏初瑤同意他隨行,是因為朗泫與肅和關係畢竟不一般,往日裏爭鋒相對便也算了,如今肅和時日無多,他不想自家主子留下遺憾。
可是,不留遺憾是一回事,讓朗泫有機可乘,對肅和動手又是另一回事。
“本君主意已定,此去不管發生什麽,你們都不得妄動傷人。”垂眸看著勒奔,肅和歎了口氣,將他扶了起來,“你既然知道我心願未了,便也該明白我為何做此決定,你我兄弟這麽多年,這一次,不是命令,而是請求,不管發生了什麽,你都不要插手。”
肅和的話堵住了勒奔的不願,也叫朗泫和夏初瑤無話可說。不過,他一句不得妄動傷人,倒是叫夏初瑤稍微寬心。
“夏將軍,請前麵帶路吧。”將圖紙和石鑰收入懷中,肅和也不再耽擱,催促他們動身。
找了快三年,他問過了所有可以問的人,找過了大漠裏除浮白灘之外的任何一個地方。卻沒有想到,他真的會在這個他本不願再踏足的地方。
“棠兒。”帳篷裏的人掀簾走了出來,在她開口前輕輕點了點頭,“去吧,我等你回來。”
*****
雖說川寧的屍骨並沒有葬在此處,不過當年川寧死後,夏初瑤的確來過浮白灘,也的確是因為川寧而來。大漠裏的風沙可以侵蝕一切,也不知道,兩年多的時間過去了,那些原本刻在石壁上的痕跡還在不在?
卷著黃沙的風吹滅了手裏的火把,三人便也沒有再點燃,隻是借著月光,跟著夏初瑤往砂岩群的深處去。
“本君一生作惡,卻自認並未虧欠過夏將軍,為何夏將軍在這個時候,卻非要置本君於死地呢?”長風如泣,清冷的月光下,恍若百鬼哀嚎,肅和跟在夏初瑤身側,眼看這一路越走越遠,也還未有停下來的趨勢,肅和輕了咳一聲,側頭問她。
“你作的惡,遠比你自己知道的多,也總該有人來叫你明白,你到底都做錯了什麽?”一路仔細辨認,引著他們繞過幾從岩群,夏初瑤停了下來。
“到了?”看著眼前昏暗狹窄,剛好可容一人通過的石縫,肅和挑眉,“川寧就埋在裏麵?”
這個地方,看地形,倒像是當初他們找到負氣出走,奄奄一息的川寧的地方。
“川寧曾說他在這裏掉了一個東西,本想戰後就來取,隻是可惜了,他再也沒有了這個機會。”與格羅部一起攻打夜來國前,她曾聽川寧提起過浮白灘。
當時他也未細講自己為何來此,隻是說有件重要的東西落在了月皎岩附近,他本是想戰後去來尋回,還給肅和的,川寧死後,夏初瑤請了人帶她進浮白灘,到月皎岩,花了三日的時間,才找到了這個地方。
拿出火折子點燃熄滅的火把,夏初瑤先他們一步,走進了石縫裏:“我本是來替他找東西,卻無意間,在這石壁上看到了一下早該讓你看看的東西。”
外麵的兩個男人聽得此語,皆是一愣,並沒有立刻跟上去。
夏初瑤走到中間,舉著火把小心地蹲了下來,側頭看外麵的肅和:“這是川寧留給你的禮物,主君不想來看看?”
“你們到底玩的什麽把戲?”肅和劍眉緊蹙,轉頭看一旁按劍的朗泫,“我今日既然隨你們兩人過來,便是想徹底解決這些前仇舊恨,若想報仇,我們不妨光明正大地打一場,耍這些花招有什麽意思?”
“你放心吧,我要殺你,自是會光明正大地殺你。”朗泫雖不知夏初瑤到底在說什麽,可也認出了這是當年他們找到川寧的地方,垂目看著石縫裏跳動的火光,“你不是一心要找他嗎,怎麽現在不敢去看了?”
裏麵的夏初瑤沒有說話,隻是盯著眼前的石壁,肅和略遲疑了幾秒,終是躬著身子,走到了夏初瑤身旁。
暗灰色的石壁上,有許多劃痕,歪歪斜斜,最高的也隻到他的雙膝處。在認出其中一個刻痕是自己名字的時候,肅和猛然一怔。
“主君不如坐下來,看得更清楚。”夏初瑤往一旁讓了讓,將手裏的火把舉得更靠近石壁幾分。
除卻上頭那刻了拔也肅和外,下麵還有許多畫,畫刻的粗糙,不過也不難看出是一些打獵,騎馬,搭帳篷的畫麵。
畫裏有三個人,一個大人,兩個孩子,每一幅畫裏,中間那一個人在刻好之後,又被重重的劃痕胡亂抹去,就如同上麵那個肅和的名字一樣。
“這是……”在看清這一切的時候,肅和身子一顫,竟是有些不敢置信。
他是被川寧的父親撿回去的,老頭子當初聽說他沒有姓氏,就讓他跟著他姓了拔也。
川寧出生後,所有的人也都未曾跟川寧提過肅和是養子的事情,這些年,他也是將川寧當做親兄弟對待,川寧十歲的時候,老頭子和川寧的娘死在了一場意外裏,自那之後,更是肅和將他一手帶大。肅和以為,在川寧心裏,他是亦兄亦父的存在。
可是,眼前這些拙劣卻滿含憤怒的話分明在告訴他,他在川寧心中並非如此。
“主君很震驚嗎?我當初看到的時候也很震驚,我沒有想到,川寧對你的厭惡,竟然那麽小便開始了。”夏初瑤起身又往裏走了幾步,在岩壁下的砂石裏摩挲了一陣之後,將埋在裏麵的一塊雕刻精細的玉佩拿了出來,“這是川寧當初想要取回來還給你的東西,我雖然進來過一次,找到了這東西,可看到這些畫之後,便又將它埋在了這裏。”
那墨玉雕琢的玉佩上花紋精細古樸,一看便是十分貴重之物。當初很隨意地丟在這石縫裏的亂石間,大抵是他不小心落下的。
“原來這早就被他弄丟了……”看著夏初瑤手裏的玉佩,肅和低喃了一句,並沒有去接。
“主君現在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了嗎?你這十餘年的照顧,對川寧來說,就像是囚禁。”他不接,夏初瑤便收回了手,將玉佩捏在手裏,“這些不是我說的,是川寧告訴我的。”
“你說什麽?”
“你自己也是知道的吧,當初我和陳詞在格羅部的時候,川寧曾問過我們,戰事結束之後,我們能不能帶他離開大漠?”看著麵具下他滿眼的震驚,夏初瑤隻覺得好笑,“尤其是在見過你那般對娜雅,對朗泫之後,他幾乎是要跪下來求我們,一定要帶他走,去一個你找不到的地方。”
“他為什麽要這樣?我明明待他這般好,恨不得將我擁有的一切都給他,他為什麽要這樣……”抬手拂過石壁上的刻痕,肅和一字一句,滿含恨意。
“當初那一箭,不是因為你不想因他受製於人,而是因為,你知道他要走,你不想他走,也不許他走,所以,讓他的生命永遠地停留在了這裏。”
“你胡說什麽!”猛然自地上站起,肅和側過身的一瞬,已經拔出了腰間的短刀。
持劍擋開這一擊,手裏的火把掉在了地上,夏初瑤連退幾步看著肅和,外麵一直不言語的朗泫也已經拔劍。
“你以為,那一箭真如我說的那般偏了三分嗎?”這石縫之中空間狹小,對於夏初瑤來說倒是有利,至少能限製肅和的攻擊方向,她冷笑著看著憤怒的人,“軍醫說,那一箭不偏不倚,直穿心髒,川寧剛抬回帳篷就死了。你當初哪裏顧及了他的性命,分明就是下了殺心。”
“我今日,便是來替川寧報仇的!”身後已經退無可退,夏初瑤手中的緋雲劍一挑,直接朝著幾步之外的肅和刺了過去,以此同時,守在外麵的朗泫欺身上前,長劍直指肅和的後背。
今日看過肅和與沈臨安過招,他們自知兩人合力也未必是他的對手,不管是朗泫還是夏初瑤,現在一心想的都是要讓肅和死在這裏,眼下這麽好的機會,自然不會錯過。
三人都隔得不遠,他們動作的那一瞬,肅和就明白要想活命,他必須有取舍。
旋身一轉,揮刀擋下了朗泫的一劍,身子微側,任由夏初瑤刺穿他的左臂,肅和發力震退了朗泫,迎著他的退勢,與他一起掠出了石縫,一刀逼開他,趁著夏初瑤還未從石縫之中退出來,他突然掠起,一掌震碎了上方堆疊的砂岩。碎石簌簌,堵住了出口。
“你若是殺不了我,你們三個都會死在這裏。”外麵肅和的聲音冷硬如鐵,帶著殘酷的笑意。
身前身後都被堵死,夏初瑤看著洞口幾塊半人高的砂岩,暗歎失策的同時,也震驚肅和的掌力。
外間隱約有刀劍相擊的聲音,她不敢去想他們的結果,隻能盼著自己能快些推開這些擋住去路的石頭,早點出去支援朗泫。
奈何這些石頭似有千斤重,不管她如何推,都不見移動分毫,石縫之中空間狹小,她也無法有太大的動作。
直至精疲力盡,堵住的石頭依舊紋絲不動,地上的火把火光漸熄,夏初瑤氣喘籲籲地靠在石頭上,靜靜聽著外麵的聲響。
刀劍相擊的聲音清脆而激烈,沒過多久,便驟然而止。
夏初瑤心神一凜,直起身子,大喊了一聲:“朗泫?”
外麵依舊一片沉靜,隻有嗚咽的風聲。
夏初瑤心一沉,連著喚了幾聲朗泫,再次奮力地去推跟前擋住去路的石頭。
“你為何不躲?”就在她以為朗泫已經死在肅和刀下的時候,卻突然聽得他帶著幾分驚訝的聲音響起。
“大仇得報,你可歡喜?”沙啞的聲音裏依舊帶著笑,剛說完,便是一陣止不住的低咳。
“肅和,我的命是你救了,你什麽時候想拿走我都毫無怨言,可是,你為什麽要那樣對娜雅?”朗泫聲音裏那難以遏製的憤怒被絕望替代,眼前這個人,他曾敬重有加,唯命是從。他已無雙親,與娜雅訂婚那一晚,他們還一起敬了肅和一杯酒,將他當自己的大哥相待。
可是,他沒有想到,不過一夜的時間,一切就變成了那般讓他難以置信,不可收拾的模樣。
“我做事,從來隻憑自己高興,哪來那麽多為什麽?”嗤笑了一聲,肅和將係在手腕上的一枚玉牌扯下來扔到了朗泫腳邊,“從今以後,你就是赤蛇的主子了,去叫勒奔他們過來,把她救出來吧。”
“救她?當初在大帳裏的,可是三個人。你走之後,我屠了格羅部,殺了那些當初隻會袖手旁觀的人,你以為,我會放過她?”挑眉冷笑,朗泫持劍挑開了腳邊的玉牌,縱身一躍,再一次一掌打在了砂岩上。
破碎的聲響裏,夏初瑤隻看著更多細碎的石塊落了下來,她往後退了幾步,眼看著封得沒有一絲光亮的出口,也隻是苦笑了一聲。
“你們兩個一起死在這裏,倒也合適。”隱隱隻聽得朗泫這般說了一句後,外麵便再次沒有了人聲。
火把已經完全熄滅,石縫之中伸手不見五指。封得這般死,若是沒有人快些將她挖出去,隻怕要不了多久,她便會被悶死在這裏。
用力推了幾下,隻惹得碎石簌簌落下,夏初瑤四肢無力,歎了口氣,靠著幾塊巨石緩緩坐下。
“夏初瑤,你害怕麽?”外麵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幾分虛浮。
“怕什麽?死嗎?”本以為肅和已經死了,這會兒聽到他開口,夏初瑤輕笑了一聲,“我都死過一次了,還有什麽好怕的。”
“我以為五歲之後,我便再也沒有了怕的東西,卻沒想到,到了這會兒,還是害怕。”肅和的聲音隔著石頭傳來,那般的近。
夏初瑤心中一凜,難道朗泫剛剛那一掌,是為了埋他?
“夏初瑤,你實話告訴我,川寧到底在哪裏?”她不說話,外麵的人便繼續發問,他撐著所有的力氣和意識開口,隻怕自己停下來,就真的永遠停下來了。
“我依照他的意思,將他的骨灰灑在了大漠裏。”這就是當初軍醫告訴他們的,川寧的最後一個要求,“實在可笑,他生前拚命想要逃離這片大漠,死後卻要與它融為一體。想來他雖然恨你,卻又還是放心不下你,放心不下他的同伴吧。”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夏初瑤隻覺得自己這會兒說起話來,呼吸有些困難。
“肅和,你放心吧,我不會把圖紙和鑰匙全部交給焉闡他們的。”突然想起了什麽,夏初瑤沉聲說,“還有這枚墨玉玉佩,我會把它們埋到黃沙裏,讓人永遠找不到,永遠打不開你們家族守了近百年的古墓。”
“嗬嗬,你覺得你能活著回去?”他讓勒奔他們不要插手,沈臨安又受了傷,想來一時半會兒他們是過不來的,即便是過來了,勒奔和其他人也難保不會對沈臨安動手。
“我不想死在這裏……”夏初瑤歎了口氣,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卻也明白了,自己或許是真要死在這裏了。
肅和死了,勒奔他們不動手殺沈臨安就不錯了,必定是不會幫忙救人了。沈臨安的傷比他自己所說的要嚴重許多,有流火劍,她或許還有一線希望,不過也是十分渺茫。
原本還指望著陳詞和池光來援,可浮白灘外若無西荒大漠上的人引路,很難進來,陳詞他們帶的人多是朗泫的部下,現在朗泫突然背棄他們,也不知道,陳詞他們還能不能進來。
“夏初瑤,我死之後,不要把我的屍體交給焉闡他們,讓勒奔燒了我之後,也將我撒在大漠裏吧。”肅和低咳了幾聲,費力地從懷裏掏出了藥瓶,顫著手將瓶子裏餘下的三顆腥紅的藥丸都仰頭吞了下去。
胸口的傷還在潺潺地往外冒血,虛弱無力的人卻因著這幾顆藥丸而多了幾分清明。也不知到底是哪裏來的力氣,他拂開了壓在自己腿上的碎石,撐著岩壁,站了起來。
月光下,滿身是血的人並指為掌,猛地一掌劈到了身前堵著洞口的石頭上。
感受到外麵傳來的震顫,夏初瑤退開了幾步。
一連五掌,一掌比一掌更有力,石縫裏石屑紛紛落下,“轟隆——”的響動下,夏初瑤隻看著上麵那一塊擋了一半洞口的巨石瞬時碎裂。
手腳並用自石縫之中爬出來,仰頭便見著了近在咫尺的血人。
出掌的手沒有收回,徒勞地想要抓住眼前的人,卻是再也沒有了力氣。
“肅和!”手垂下的瞬間,被人緊緊拉住,晃蕩的身體也落到了她的懷裏。
“將玉牌交給勒奔,告訴他,從今以後,他自由了。”仰頭看著那張寫滿驚慌的臉,肅和用了最後一點力氣,攥緊了與他交握的手。
“……”夏初瑤抿唇點頭應了,看著他滿身的血,說不出半個字來。
“你……”薄唇微張,卻是在吐出一個“你”字之後,便再也沒有了聲息。
意識漸漸遠離,那想攥緊的手也漸漸失了力氣。肅和心中苦笑,臨到最後,他還是什麽都沒敢說。
罷了,他本也早就不配再說什麽了。自帳中那晚之後,他便一次次將自己最卑劣,最殘忍的一麵呈現在她麵前,讓她對自己好言相待尚不可能,他怎麽還能奢望她會對他產生一星半點的感情來。
自從五歲那年經曆了那般可怕的變故之後,他的心中就隻有恨。他跟著拔也阿古那個老頭子學武,跟著沙盜裏麵所有打得過他的人學武,他隻想把自己變成一個複仇的工具,讓自己強大到有一天能殺光那些當初侮辱娘親,逼死父親的人。
他的人生裏,隻有掠奪和報仇,從不曾有過愛,也不敢奢望愛。
他早知自己活不長,所以自老頭子死後,他嚴格要求川寧,強迫他習武,強迫他帶著赤蛇的人殺燒搶掠,強迫他跟在他身邊,學著成為像他一樣能領導赤蛇的人。或許就是這不容反抗的強迫,讓川寧恨透了自己的吧?
他的確傷害了許多人,做錯了許多事,但至少,最後這一件,應該能叫她不再恨他了吧?(m.101novel.com)
